第100章 對單(***家)

季勻說完了,屏息凝眉,再不敢吭一聲。只覺一股寒意在屋子萦繞,渾身發冷。

郭總管此時方才開了口:“是老奴的錯,老奴只當是兩個普通丫頭,不想竟是此等出身。爺放心,老奴稍後就去處理。”

嚴箴此時臉冷如冰,良久,季雲和郭總管只覺渾身上下已經凍如冰柱,屋裏空氣凝結成冰,二人有些呼吸不過來。方才聽到冷冰冰的聲音:“不用,下去吧。”

郭總管和季勻才仿佛活了回來,郭總管雙唇阖阖,想說些什麽,又閉上了嘴,磕了個頭就退了出去。

剩下季勻跪着不敢吭聲,嚴箴沉默不語,季勻想來想去還是開了口:“爺,如果說是淩家的嫡親女兒,收下也就是收下了,夫人那邊多說些好話就是。如今,淩姑娘這出身一旦傳了回去,怕是夫人······

嚴箴驀的站了起來,不待季勻說完,站起身就出了門。

季勻半截話就卡在那裏,只得又吞了回去,伸了頭看嚴箴沒影兒了,這才爬了起來。

郭總管回去之後,左思右想,覺得不對勁,叫了小厮搬來知府送的禮,挨着盒子翻,翻完了又翻了一遍,這才丢了手,又返到嚴箴書房門口。

嚴箴書房裏點着燈,郭總管輕輕敲了門,嚴箴道:“何事?”

郭總管推了門進去,躬身道:“爺,老奴今兒一時不察收下了這兩位姑娘,但在知府送的禮單上禮盒中卻都未發現兩位姑娘的身契,是不是要以此拿捏爺?”

嚴箴正提着一支羊毫寫着字,聽到這裏停了下來,墨水便暈了一坨,嚴箴幹脆放了筆,道:“既如此,你派個人去取就是。”

郭總管猛一擡頭,這意思,是确定要收下來了?本想着既是無身契,以此退了回去也是在理的,不料侯爺竟是認下了。

那身份怎麽辦?

嚴箴面無表情看着窗外,一管鼻子傲氣非常,一雙鷹目精光犀利。郭總管不敢再看,忙低了頭應了聲,恭敬的退了出去。

未風此時由着紅葉給自己揉着腿腳,四下又打量了一番房間布置,只覺看什麽都順眼非常,又想起方才扶風随随便便就打賞出去十兩銀子,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底氣。平時裏淩家每月給姑娘們幾兩的零花,自己都是攢了又攢,只怕在關鍵時刻使不上。如今既是到侯府,少不得也要巴結些婆子媳婦,如若能與侯爺見上一兩次面,來日一旦能擡了妾,那後半生也就算揚眉吐氣了。

招呼貼身丫頭碧潭搬了體己來看,碧潭抱着一個小紅木匣子打開,裏面放着的多是淩太太打賞的名貴首飾,倒是也值得些許銀錢,只是碎銀子也就幾十兩的樣子,哪裏就夠在這後院裏打賞了,當下就有些發愁。

一時又羨慕起扶風了來,這丫頭仗着顏色好,又會奉承,倒是讓司棋把她當個親閨女一般看待,也不知道給她貼了多少體己。

扶風此時卻沒得那些個想頭,只想着目前也算是塵埃落定了吧,自己如無例外,就要老死此地了,有吃有穿。就算是伺候個男人,也是個俊的,再無所求了。木棉端了水來,伺候洗漱後打了個哈欠就爬床睡了。木棉與秋桐面面相觑,秋桐道:“姑娘,萬一侯爺過來呢?”

扶風翻了個身,道:“應該不會,你們下去歇了吧,折騰了一天了。”

木棉和秋桐無法,只得去歇了,秋桐在外間打了個鋪值夜,不一會兒功夫就聽見了扶風有規律的呼吸聲。不禁曬笑,早些前還怕得要死,這會子卻想放下了什麽一樣,轉眼就睡着了,真是個奇怪的性子。

此時的嚴箴确實沒有心情前去逗扶風這只似貓似狐的小妖精,手裏正拿着一封密信,眉毛皺成了川字。賀章來信,雖未曾明說,也隐約透露了左相與右相的博弈中略遜了一籌,方才有了讓步,黃平江也就趁機冒了頭,頂了原禮部侍郎王炳坤的缺。如此說來,揚州府一行只能暫停了,雖一切證據指向了黃平江,但是官場之上,千絲萬縷,沒有證據,萬不能拿他如何,倒像是白跑一趟了。

嚴箴想了想,提起一支筆,唰唰寫了幾行字,叫了人送了出去。

黃平江府上此時卻來了一個婆子,卻是那金婆子,金婆子是侯府大院的管事婆子,處事幹練,此時站在魯夫人面前不卑不亢,道:“夫人,今日裏知府當人給侯府送了禮,只是禮單卻和禮品有些對不上,遣了老奴前來與魯夫人禀一聲,怕是出了錯處反倒得罪了府上。”

魯夫人此時坐如針氈,哪裏知道是少了什麽,只得招呼了金婆子坐下吃茶,道自己前去核對一番再給嬷嬷答複。

将将出了門便遣了嬌杏前去尋黃知府,她根本不知道黃知府送的禮單上有什麽錯漏,禮單是黃知府親自寫的,因不放心魯夫人辦事,還親自置辦了禮物,眼下只有尋了黃知府才知道什麽地方出了錯。

嬌杏聽了魯夫人的吩咐,飛快的跑了二門,尋到了黃平江的書房,按捺住狂跳的心敲了敲門,黃知府道:“何事?”

嬌杏道:“老爺,夫人尋您有要事,侯府派了人來問禮的事。”

黃平江一愣,随即笑了,道:想不到反應得這麽快。丢了手裏的書,推出門來。看到嬌杏扭着手站着,雖說樣子不算絕美,倒也有幾分姿色,特別是胸前一對鼓囊囊,看着分外勾人。

黃知府忍不住就伸手揪住了一只,嘴裏笑道:“小浪蹄子,尋人的事兒輪得着你來?莫不是想老爺我了?”

嬌杏被黃知府手一揪,渾身酥麻,“嘤叮”一聲嬌嬌的叫出了聲,想起魯夫人的厲害,忙道:“老爺,夫人怕是到了花廳,您快些去吧。”

黃知府松了手,一巴掌拍在嬌杏的臀上,道:“回頭尋個時間再慢慢收拾你。”邁開腳步往花廳走去。

嬌杏悵然若失,微微扭了一下身子緩解了不适,才跟着黃知府前往花廳。

魯夫人正在花廳裏急的團團轉,看見黃知府進來,忙迎上去道:“老爺,侯府來人問禮單的事,是不是疏漏了什麽?”

黃知府道:“無礙,我也只是想試一試,萬一混過去最好,混不過去,只要收下了,便也是好事,你去卧房那鬥櫃裏翻那個填漆盒子,挑了那倆丫頭和她們的貼身丫頭身契給侯府的人帶回去便是。裏面還放了剩下三個的身契,是值大錢的,你給我看好了。”

魯夫人聽了黃知府的話,覺得黃知府把這重要的物件就放在自己房裏,是看重自己的緣故,忙眉開眼笑的應了。又怕那金婆子等得心焦,忙又轉身往內院行去,不妨身後嬌杏偷偷抛了個顏色給黃知府,黃知府又伸手摸了嬌杏的手。

金婆子接了魯夫人遞過來的木匣,又屈膝行了禮,道:“多謝夫人了,老奴告辭!”魯夫人使了個眼色,嬌杏忙遞上了一個荷包,道:“辛苦嬷嬷跑一趟。”

金婆子也不推辭,接了過來,又道了謝。方才離了黃府,自往楊柳胡同走去。

扶風與未風二人入了侯府,每日裏到了飯點,自有小丫頭提了姑娘的飯食來,又給丫頭們指了大廚房的位置,道是丫頭們如不嫌麻煩也可每日去領來,如是嫌麻煩也可以直接在大廚房與丫頭們一道用。木棉與秋桐合計了一下,便謝過了小丫頭,道是日後姑娘的飯食有她們自己去取就是,不必再麻煩了。

扶風又招呼木棉給小丫頭抓了一把錢,把個剛換牙的小丫頭笑了個合不攏嘴。

扶風想去院子裏轉轉,讓秋桐去問了金婆子,得知沒有什麽不能去的地方,這才敢出了院門。

未風卻漸漸的把出行轉悠的地方從後院轉向了花園,又從花園轉向了二門,若不是二門有人守着,怕是已經出了二門了。

扶風明白未風的心思,想是要在院子裏尋到侯爺方才罷了休。自己卻是躲不及的,想起那雙冷冰冰的眸子,扶風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只道最好把自己忘記了才好呢。

二人到了侯府已經七八天了,成日裏除了吃睡,便是逛園子,扶風問金婆子要了棋盤,繼續教秋桐下棋。木棉不耐煩看,也問金婆子要了絲線布料,道是要給扶風再做上一雙軟鞋。

下了一個時辰,秋桐道:“姑娘,坐久了怕是傷腰,還是出去轉轉為好。”

扶風丢了棋,站了起來,冷聲道:“秋桐,我只盼着安安靜靜的才好,你要知道,我不喜歡有人自作主張。”

秋桐畢恭畢敬的曲了膝,道:“姑娘,奴婢知道您的心意,奴婢并沒有其他的想法。”

扶風微微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看着別人活動心裏慌,只是此事由不得我們去策劃,沒有用,知道嗎?”

秋桐點了頭,道:“姑娘好歹在院門口的竹林裏轉上一轉吧,坐得太久了。”

扶風這才扶了秋桐的手,留下木棉一個人守屋,轉出了院門。

小院門口直走上幾丈就有一片竹林,收拾得整整齊齊,扶風非常稀罕。距離又近,每日裏并不走遠,只在竹林子裏轉悠,竹林中間一條鵝卵石小道彎曲着穿過竹林,在竹林深處也有一座石桌并着石凳,平日裏也鮮有人來。扶風成日裏無事便到此處歇涼。

今日照例自去尋了石凳坐下,竹林的陰影一直罩着石凳,此時并不是很燥熱,秋桐便随了扶風坐去,自己卻站在一旁候着。

竹林裏空氣清新,偶有風吹來,竹葉便沙沙作響,扶風覺得很是惬意,如今不用擔心被淩家賣到哪個大腹便便的富商府上,也不必擔心被送到哪個手段狠劣的小官兒手上。這侯府裏又無主婦,日子再好不過了。

扶風招呼秋桐坐着,“站着不嫌腿疼?這裏又無人,一同坐會子又有什麽的。”秋桐方才坐在了石凳上。扶風一只手當做枕頭趴在石桌上,感受着微風和竹聲,伴着竹香,閉着眼睛,不由得睡了過去。

秋桐守着扶風,不時伸手攔了飛來的蚊蟲,擡眼就看到竹林小徑處有半截身影,玄雲紋繡的袍服下一雙皂靴。

秋桐大吃一驚,忙站起來擋在了扶風面前,一擡眼卻看到是嚴箴,忙跪了下去。嚴箴搖搖手,秋桐爬了起來,猶豫着正準備搖醒扶風。嚴箴對着秋桐歪了一下頭,秋桐只得悄聲的退了開去,到了七八步開外背對候立着。

嚴箴站在桌子前仔細的看着睡熟的扶風,微微撅着鮮花瓣一般的唇,閉着的眼睛兩剪長長的刷子一般睫毛,微翹的小鼻子正緩慢均勻的呼吸着。嚴箴很奇怪,女孩子的臉都是這麽小嗎?好像不到一巴掌?

嚴箴不由自主伸手去比了一比,順勢坐在了旁邊的石凳上。

此時嚴箴心裏并不平靜,他只當是個富商之女,卻又在知府府裏見到,當時還以為是那黃平江的妾侍,方方覺得心裏某個地方劇烈一痛,得知誤會後心裏又竄出來的狂喜。嚴箴覺得有些無所适從,他不知道為什麽會對這個小姑娘産生如此奇怪的興趣,總覺得這丫頭長得無處不好看,無處不妥帖,哪哪兒都順眼。

可又轉眼間變成了一個揚州瘦馬,這身份上來回的刺激讓嚴箴越發心裏惦記,也不知道這丫頭受了多少罪,也就越發覺得心疼。

自小見慣了父親嚴謙各種姨娘侍妾,最最煩躁那些子惹母親怄氣的女子。也從未正經看了哪位小姐,只這丫頭,棋館一見,仿佛烙在身體哪裏,動不動就出來扇一扇眼睛,撅一撅嘴,仿佛還有毛絨絨的小爪子伸出來撓一撓。

嚴箴看着扶風鮮豔的玫瑰花瓣一般的嘴唇,亮晶晶的,很像霜糖,一時鬼使神差的伸了手去觸。

扶風睡得沉,并沒有感覺到這一點點觸碰。

嚴箴卻一時沒有控制住,只覺得指尖柔軟非常,紅豔豔的顏色像是要順着指甲爬了上來。頓時身體一陣燥熱,手就像被燙了一般忙縮了回來。

如此一動,袖袍掃了扶風的額頭,反倒驚醒了扶風,微擡了頭,半眯着眼睛搞不清楚狀況,嬌呼呼的道:“秋桐,怎的了?”

秋桐在七八步開外,嚴箴就在那坐着,板着一張冷臉,秋桐莫名覺得有些害怕,哪裏就敢吭聲了。扶風半晌沒有聽見秋桐答應,這才睜開了眼睛,看了端坐在眼前的嚴箴,吓得“啊”的一聲大叫,屁股一滑,身子往後一仰,眼看就要摔了下去,扶風心裏狂跳,完了完了,要摔個四腳朝天了,屁股會不會痛,頭會不會被磕着,說好仙女形象呢?

扶風閉上眼睛,作好了出醜的準備,卻發現身後被一只手擋住了,忙不疊睜開了眼睛,伸了手抓住石凳站了起來。

嚴箴一張俊臉有點裂,每一次看到這丫頭的時候都是如此鮮活。

扶風站了起來,盯着石凳上的嚴箴,腦子裏閃過,這厮真帥,還那麽高,坐着跟自己站着差不多了。又想起方才被他吓着了才差點給摔了,又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看他這模樣仿佛還等着自己說謝謝?

秋桐方才聽見扶風的喊聲,心慌得不行,真想回過去看看是怎的了。卻又發現再無半點聲音,心裏狐疑,這是個什麽情況?

嚴箴正盯着扶風看,扶風大眼瞪了嚴箴半晌,又覺不妥,忍了心裏的氣,低了頭給嚴箴屈膝行禮。

“見過侯爺!”

扶風本就窩着氣,此時忍了氣也行了禮,嚴箴又半晌不說話。氣得扶風也徑自站了起來,又道:“不擾侯爺看風景,小女子告退。”

“本候方才扶了你一把。”

扶風咬了咬後槽牙,又曲了膝,“小女子謝過侯爺’救命’之恩!”

嚴箴方才從鼻子裏哼出了一聲“嗯!”

扶風忍氣道了謝,又想着告退的事,就聽見了嚴箴的聲音,“坐!”

扶風哪裏還敢吭聲,這可是自己的買主,自己是誰啊?揚州瘦馬!得,坐下就坐下吧。

嚴箴看着扶風面上故作的微笑,隐隐感覺這丫頭此時肯定忍着怒氣,如若不然,定是如棋館遇到那日的叫嚷“我的腿壓斷了,快來扛我去!”,想到這裏嘴角就忍不住輕輕彎了彎。

扶風抽了絲帕攥在手裏,使勁揪了洩恨。

嚴箴瞟了一眼,仿若未曾看見一般。

兩個人端坐着,吹着風,不吭聲。

秋桐忍不住偷偷側了身看,一高一矮兩個人端坐着,出神的看着竹林,竹林有什麽好看的?

“叫什麽?”

秋桐終于聽見了嚴箴的話,心裏松了一口氣。

扶風心裏一滞,叫什麽?什麽叫什麽?名字?多說一顆字會怎的,會要錢的是不?心裏郁卒,卻只得調整了一下表情,道:“小女子扶風。”

“棋下得還行。”嚴箴又道。

扶風心裏翻着白眼,自己可是一衆丫頭中最最出衆的,司棋現在都下不過自己了,道自己極有天分,他居然說還行?還行!

“謝侯爺誇獎!”調整表情,調整表情!扶風心裏默念,自己這是怎麽了,每次遇到他總是會控制不住自己真實的想法,作為一個專業表演的人來說,是不應該的啊?

嚴箴看着言不由衷的扶風,嘴角又彎了彎。

氣氛又陷入尴尬之中,扶風有些郁悶,該說些什麽?自己平日裏與嬷嬷學的應酬話此時感覺一句也用不上啊?琴棋書畫?此時對着竹林談什麽?冥思苦想半晌,方打破了安靜,“侯爺,讓丫頭取棋來?”

嚴箴看了一眼雖然遠在八步開外的秋桐,仍覺得礙眼,道:“去吧,去尋季勻拿了我那翠玉棋盤過來。”

秋桐忙應了聲,轉身出了竹林。

嚴箴此時轉臉看向了扶風,扶風看着面前一張俊臉,心裏卻砰砰直跳,心裏非常後悔,怎麽就鬼使神差的想起讓秋桐離開了,如今自己一個人在這,會不會被這侯爺吃幹抹淨了啊。越想越覺得害怕,忍不住使勁咽了一口口水。

且說秋桐到了二門,尋了小厮去找兜兜轉轉找了季勻,季勻有些摸不着頭腦,哪兒來的翠玉棋盤?又尋了郭總管前來開了庫房,直翻了個底朝天。整整折騰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也沒尋到翠玉棋盤,不得已才翻了一個瑪瑙色石棋盤。秋桐哪裏又拿得動,勞動了季勻搬着個棋盤,秋桐一手抱了一個棋甕,又急急慌慌的趕到小竹林。

扶風和嚴箴已經大眼瞪小眼坐了一個時辰,實在是坐不住了,秋桐才露了面。扶風一雙大眼滿是憤恨的瞪了秋桐好幾眼,秋桐有些莫名其妙。

季勻将将要擺上棋盤,嚴箴卻驀的站了起來,道:“本候有要事要處理,今日先回去罷。”

扶風這才微微松了口氣,順着秋桐的手站了起來。“恭送侯爺!”

季勻看了看言笑晏晏的扶風,又看了看冷着臉的嚴箴,撓了撓頭,忙跟着嚴箴後面走出了竹林。

扶風這才恨恨的數落起秋桐來,“怎的去這麽久,我坐得腰都快斷了!”

秋桐有些委屈,“說要翠玉棋盤,滿庫房翻了也沒有,只得尋了個琥珀色的來,這才耽誤了些功夫。姑娘慢些,回去躺會子就好了。”

秋桐攙着扶風慢慢順着小道走出竹林,遠遠看到嚴箴被未風攔住了,未風正楚楚可憐的和嚴箴說些什麽。

扶風忙拉了秋桐躲進了竹林。

遠遠看去似乎嚴箴要走,卻被未風扯住了衣角,嚴箴一甩手,未風只得眼睜睜看着嚴箴邁開腳步走了,這才慢慢往小院走去。

直到再沒人影了,扶風這才跺了跺僵直的腳,與秋桐一道出來。

秋桐道:“姑娘,何必避着?”

扶風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二人将将進了院門,未風就雙眼通紅的竄了出來,“妹妹,你今日可遇到了侯爺?”

扶風和秋桐互看了一眼,回頭道:“并未,姐姐怎會如此問?”

未風道:“今日那季勻抱着棋盤,如若不是與妹妹下棋去了,哪裏用的着棋盤?妹妹如有這心意,只說就是,何必又诓騙于我?”

扶風甩了手,冷聲道:“我竟不知道如何又得罪了姐姐,別說我今日未曾與侯爺下棋,就算下了,又如何算是得罪了姐姐?你我二人一同送進府中,難不成我得讓着姐姐才是?”

未風滿臉的淚水,如雨打梨花一般,一手揪了絹帕,輕輕捂了嘴,狠狠的看了扶風一眼,轉身就跑進了自己的廂房。

扶風心裏帶着氣,也懶得再說什麽,兀自進了屋,随着木棉打水給自己洗漱,早早便歇下了。

次日清早,金婆子卻親自前來,道是幾日後怕是要上京,問姑娘們可有什麽人要見的,日後怕是再難見了。侯爺開了恩,可見見故人。

扶風大吃一驚,還以為至此就是在此侯府了結一生了。自己何等身份,怎麽能上京去?京城侯門深深,府第高貴,自己哪裏就能在那後院裏生存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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