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1)
“?”崔南渡還沒反應過來, 已經被秦素抓着手腕,跟着人群跑了。
跑得慢的百姓一回頭,妖女就跟在自己身後, 差點吓得靈魂出竅。
腳下一滑,就跌倒在地。
而他們的後頭, 就是那個兇神惡煞的龐然大物。
秦素完全沒有在意, 徑直拉着崔南渡往前跑, 誰知還沒跑到兩步, 手裏的袖子竟自己滑了出去, “你先走!”
秦素:“?”
她詫異地往後一看, 就見崔南渡獨自一人, 去救那些百姓了。
秦素嘆了口氣,而後勾唇一笑, 快速返回。
雖然崔南渡的反應已經很快,也帶起了絕大多數的人, 但吞噬者雖然移動速度慢,不代表它不會走路。
還是很快追上了衆人。
崔南渡不得不迎戰, 他舉起了手腕袖箭, 剛要瞄準這個龐然大物的腳。
卻是沒想到那只纖細漂亮的手再次撫上了自己的手腕。
崔南渡回眸一看, 果然是秦素。
“瞄這裏沒用哦。”
秦素下意識地,想将崔南渡攬在懷裏, 手把手教她。
然而秦素忽然發現, 崔南渡自從吃了那化形的蠱蟲後,骨架都要比她大了一圈,她的手沒那麽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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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急之下, 秦素只好讓崔南渡環着自己, 而後舉着他的左臂, 可瞄準的并不是近在眼前的吞噬者,而是突然拐了個彎,瞄準了荷花池上,一個不知為何蓋着塊白布,還有一塊凸起的東西。
不等崔南渡問出那是什麽,手中袖箭已然射出。
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那唬人的龐然大物淩空頻閃了兩三下,然後就消失了。
憑空消失了!
“這,這是怎麽回事?”崔南渡震驚了。
秦素微微一笑,“你就當是個障眼法吧。”
這種拙劣的投影,騙騙這些古代人還行,怎麽可能騙過親自把吞噬者裝進自己空間裏的秦素?
要知道,吞噬者的味道有多大,這塊香得跟剛洗過似的,你跟我說這玩意是吞噬者?
秦素拍了拍手,想轉頭帶着崔南渡離開。
誰知身子剛半轉,腰卻被一把攬住,“小心。”
耳邊響起崔南渡一聲關切。
也是沒想到這些黑袍子這般沉不住氣,把戲被拆穿了,竟惱羞成怒地将秦素二人團團圍住。
剛是那領頭的神婆斬過來一道風刃,崔南渡帶秦素輕巧躲過。
但秦素現在腦瓜有點遲鈍,腰上異樣的觸感讓她整個人一激靈,因為恐男症的原因,從沒有男人能這麽,或者說敢這麽碰她的。
可這會,就算秦素心裏認知上,小崔是個女的,但還是覺得不得勁。
是生理上的不得勁,那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心悸又回來了,兩人緊得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秦素一擡頭,鼻尖正好對着崔南渡那漂亮的喉結。
一瞬間,秦素蚌埠住了,一把将人推開。
崔南渡:?
卻見秦素站到了他面前,背對着他,然後說了一句:“別,別怕!”
本是副英雄救美的情節,然而秦素因為不受控的身體,竟帶着微微的顫音,安全感沒多少,倒是多了幾分搞笑。
只可惜,沒工夫給崔南渡再細品這三個字。
黑袍人已經集體攻了過來。
崔南渡三根銀針解決掉一個,秦素則努力平複心情,然後在腦中呼喊了一聲。
【薇楚。】
【收到,大清洗屏蔽系統啓動。倒計時5、4——2、1,啓動。】
【啓動完畢。】
仿佛在那一瞬間,秦素的眸子都跟着亮了,為了避免再和崔南渡的接觸,她直接取出了之前為崔南渡采血的蜘蛛,将那蜘蛛指環戴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秦素一個完美側身,再次躲過那領頭神婆的一擊。
然後掃過眼前這看不清臉的十一個黑袍人,挑了其中一個最高的,“你們想怎麽死?”
被選中的人:“?”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脖子上已經插了一把匕首。
本是想一起解決了那個老巫婆,結果秦素一摸,發現小匕首竟然沒了。
“看來得補點庫存了。”說罷,秦素看向那個瑟瑟發抖的黑袍人,“給你三秒鐘逃跑?”
然後被身後一冷箭帶走了性命。
秦素看着不知什麽時候繞到黑袍人背後的崔南渡,毫不吝啬誇獎:“不錯嘛小崔!”
然而崔南渡卻冷着一張臉,直勾勾地盯着秦素的手看。
秦素順着他的目光低頭,就見那超級明顯的蜘蛛戒指。
“這個...是剛剛,太緊急了。”秦素解釋道。
不料,崔南渡根本沒聽,只是問道,“只要是男人就不行嗎?”
“啊?”秦素眨了眨眼,還在思考這句話到底什麽意思。
崔南渡已經快步走到了她面前,垂下眼眸,“哪怕是我?”
又來了,那種窒息的感覺!
怎麽辦!
秦素想說不是,她只是有些奇怪,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但是又好像有什麽東西卡在了嗓子眼了一樣,沒辦法發聲。
只着急地看着那雙飽含期待的雙目,逐漸冷了下去。
就在這時,不遠處燃起一道沖天而起的橙色烈焰,秦素瞳孔一縮,“不好!”
“快随我來!”
說罷,主動拉起崔南渡的手,單手一劃,耳聽奇異詭谲的聲音響起,下一秒二人已經出現在了客棧附近。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崔南渡根本來不及反應。
這是什麽法器?或者是什麽功法?
最主要的,是秦素牢牢攥着他的手。
明明可以觸碰,為何剛剛還要戴上那蜘蛛戒指。
可惜的是,崔南渡還是沒來得及問出口,火光彌漫與撲面而來的濃煙已經帶走了人的思考。
“找個地方躲起來。”
這是秦素最後留下的一句話。
崔南渡不明所以之際,又是一聲爆炸響起。
秦素再次出現在了她面前,只是手裏多了個重傷昏迷的慕容尋,“辛苦了小崔,照顧一下他!往東城門方向去!”
說完,秦素就再次消失了。
就算崔南渡再有滿腹疑問,看着這處幾乎被夷為平地的街區,與被傷得半死不活的慕容尋也早就明白了事态的重要性。
他一咬牙,最後看了一眼秦素消失的方向,帶着慕容尋遠離了中心區域。
而在濃煙之中,秦素拿着慕容尋的那柄帶着猩紅色寶石的彎刀,就那麽靜靜地站着,甚至閉上了眼,沉寂的像幅畫。
忽的,她耳朵微動,側頭,手上彎刀立即橫切。
“锵——”得一聲。
秦素緩緩睜開眼。
兩方兵刃相接,刀氣吹落了對面人寬大的帽子,露出海藻般的長發,幹淨白皙的面龐,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
只可惜那雙曾經靈動的眸子裏,再沒了任何純真。
秦素龃龉半刻,還是開了口,她盡量平靜地說:“好久不見了,妹妹。”
一擊不成即退,秦般鎏下一秒出現在了房檐之上,看上去與秦素的瞬移很像,但秦素明白,她這是改變了時間。
看似結果一樣,實際操作起來十分困難,要比秦素的計算多得多。
身份暴露,秦般鎏再沒掩飾自己的身份,此時濃煙已經散去,秦般鎏站在房檐下四下打量。
但卻沒有發現自己的目标。
她那雙漂亮的鹿眼最後落定在秦素臉上,朱唇輕啓,“真是一如既往的好計策,姐姐。”
“彼此彼此罷了。”秦素像慕容尋那樣扛起彎刀,配上一下巴的胡茬,還挺像那麽回事。
到底姐妹一場,秦素給出了條件,“般鎏,你若是就此罷手,我可以帶你回末世。”
秦般鎏冷笑了一聲,本應純淨的眸子,竟多了幾分紅意,“回去受安薇楚的大腦管控嗎?秦素,別傻了。”
說罷,秦般鎏下一秒消失在圓月之下。
只留下一句,“我是絕對不會罷手的,擋我者死!”
秦素看着她遠去的方向,緩緩低下了頭,最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傻人有傻福這句話秦素一直覺得特別高深,可能是她這輩子都參悟不透的一句話。
她明白有時候知道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秦素自知智商沒那麽高,不過是個普通人,唯一特殊的不過是這一身異能。
自從十六號基地覆滅後,秦素也在反思自己,她發現自己并不是什麽救世主,她救不了所有人。
因此,秦素在建立七號基地時就決定,只做力所能及之事,至于其他,她知道得越少越好。
而如何選擇,就需要最理性的分析。
安薇楚的機械肉身,由此誕生。
現在的秦素與安薇楚,與其說是個體,不如說是統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但秦般鎏不明白。
當崔南渡帶着慕容尋來到東大門時天色已黑,就在此見到了那位矮小的苗族人。
這回崔南渡不再懷疑他,跟着苗人,來到了東大門外,左拐右拐到了一個營帳,狼群和苗族人都在這裏駐守。
紅紅在看到崔南渡背着的慕容尋後愣了一秒,但還是過來幫小崔卸了貨。
大巫醫立刻來診斷。
更令崔南渡震驚的,是那兩個本應當身首異處的修真界來的師兄妹,竟然好好的坐在篝火邊,見到他後甚至一臉歉意地走了過來。
男人開口道,“抱歉,是我們修真界弄錯了,制造喪屍的并不是二位,等我們返回了門派一定會如實禀告的。”
說完,男人看了師妹一眼。
小姑娘通紅着一張臉,支支吾吾:“對不起,說了那麽些不好的話。”
崔南渡強裝鎮定,“這話你應該對秦素說。”
男人立即道,“等前輩回來了,我們一定會再次道歉的。”
崔南渡沒再停留,而是立刻來到了大巫醫身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大巫醫捋了捋胡子,“神使竟然沒跟您說嗎?她料到了那□□的人會來截殺這兩位仙門人士,所以派我們事先埋伏,神使前往□□現場也是為了讓那人中計。”
“一定要讓那兩個仙門的人看到,到底是誰要殺他們。說不定能釣上來一條大魚。神使當時的原話是這樣的。”大巫醫說着,眸中閃過頗為崇拜的目光。
崔南渡一愣。
心幾乎墜到了谷底。
因為給秦般鎏報信的人正是他。
是的,崔南渡一直在說謊,他一直認識秦般鎏,那日他自裁縫鋪回客棧前,遇到的第一個人也不是苗族人。
而是秦般鎏。
那枚藥确實在秦般鎏手中,而秦般鎏要她做的,就是在适當的時機給她一點幫助,并留下了一枚玉簡以便聯絡。
崔南渡其實很糾結,直到回去後經歷了一切,他打心眼裏覺得這兩個仙門之人不能留。
但秦素卻想放了他們,于是崔南渡心生一計,既能除掉兩人,又能給秦般鎏留下個好印象。
卻不承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而這一幕恰巧被秦素描摹了下來。
崔南渡望着身後,城門方向一片的漆黑,怎麽辦?
秦素會怎麽對他?
...
而另一邊,秦素在思考另外一件事。
“話說為什麽天道清理了我的T能量卻不清理T病毒。”
安薇楚:【此世界有僵屍種,T能量γ化後與其無異所以不會被清理。】
秦素皺起眉:“可小說世界不應當是因着主角的行動路線生成地圖和設定嗎?這個世界是否太過完善了?”
【目前...我覺得你沒有知道的必要。】安薇楚說的是肯定句,但不知為何,她想起了秦般鎏的那句話。
‘回去受安薇楚的大腦管控嗎?’
于是安薇楚又加了一句:【但你想知道的話,也可以知道,這次選擇權在你。】
得到了這個答案後,秦素竟笑了一聲,“怎麽?軍師大人也這麽在意別人的評價?”
【……】
安薇楚原地‘下線’了。
秦素也不揭穿,提着彎刀步行前往東大門,體內能量再次告急,最主要的是安薇楚的屏蔽系統也支持不下去了。
好在秦般鎏提前撤退,并且距離大清洗結束,只剩下了幾天而已。
秦素正好也趁着這會子思考一下。
她其實是想知道原因的。
但知道就意味着承擔更多,但若是不知道,她可能一輩子不明白自己的妹妹到底是為什麽要做這一切。
出了東大門,秦素拿出了一個盅,放出了一條蟲。
蟲子有翅膀,帶着秦素一路來到了營地。
首先迎過來的自然是那仙門的師兄妹,二人一個勁的道歉,秦素卻置若罔聞,先嘆了下慕容尋的鼻息,見人還活着,就問向大巫醫。
“小崔在哪裏?”
而崔南渡一直在營帳內觀察,自打秦素回來,他的眼睛就沒離開過秦素。
他想了無數種可能,但發現無論哪一種,他都沒辦法接受。
在焦慮之中,這個時刻還是來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走出了營帳,“我在這裏。”
秦素快步來到崔南渡身邊,喘了兩口氣,“我要跟你說件事。”
崔南渡閉了閉眼。
師兄妹見秦素如此鄭重,還算有眼力件道,“那前輩,我二人就先告辭了,早日回到門派,我們也好早日為您洗清冤屈。”
誰知秦素卻忽然轉頭道,“等一下。”
師兄妹二人一頓,問道:“前輩還有何事嗎?”
秦素卻直直來到兩人面前,給兩人吓了一跳。
誰知秦素卻只是問:“你們是要去沂州吧。”
師兄妹對視一眼,還是實話道:“是的,我們要去沂州。”
秦素點了點頭:“我護送你們一起去。”
“啥?”
師兄妹再次對視一眼:還有這種好事?
而秦素看向崔南渡,“轉換器需要的材料我已經研究出來了,所需的東西大半都在修真界,據說離修真界界門最近的地方就是沂州,小崔也一起來吧。”
崔南渡站在原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一雙眼大睜着,呆呆地望向秦素。
她,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她,竟然還願意為他做轉換器嗎?
确定好接下來的目标後,衆人連夜趕回了苗族,并且火速開了一個小會。
師兄妹在見識了秦素的大度與能力之後,選擇主動坦白。
原來他們是來自于修真界的玄機閣,屬于玄機閣的外門子弟,這次離開修真界本意為歷練與收集所謂“喪屍”的起源信息,共計派出了十四位外門弟子。
其他門派也均有派出弟子前來查看。
只不過大多集中在第一事發地點的青雲鎮。
而他們之所以來到這裏是因為聽到了小道消息,據說外門裏若是誰能鏟除那妖女,便可以被收入內門,進入藏經閣進行學習。
兄妹倆不想錯過這一機會,因此四下打聽,一聽說妖女曾是岐原城容王府上的座上賓,因此冒險前來,師兄手中有能夠看穿僞裝的穿雲鏡,于是發生了後面準備襲擊秦素的事情。
兩個人身上沒有帶任何的傳訊工具,無法聯絡同門,本是打算先至青雲鎮看看還能不能返回隊伍,早日報信。一聽秦素提出送他們前往沂州返回修真界自然是更好,連忙抱緊大腿,表達感謝。
經此一遭,兩人是徹底怕了,傲骨什麽的可以有,但是小命也得保。
安撫好兩個小家夥後,秦素就将他們安置在苗族的大本營,這可是她能不能在修真界洗白的最好證據,她自然是要保護好的。
外人的事情解決了,就該讨論下內部該怎麽辦了。
會議繼續,大巫醫和紅紅都非常期待的看向秦素,因為他們都希望能夠跟随秦素一起前往沂州。
可沒想到,秦素竟然全都拒絕了。
秦素沒有一絲猶豫,“紅紅你分四匹成年狼給我,我同小崔一起護送那師兄妹倆去就可。”
“可是路上難保會有危險,恩公起碼帶上我?”紅紅還想再争取一下,“我最近和白昔磨練的很好,如果按照修真界的等級來看,現在已經是築基期的修士了。”
秦素笑着搖了搖頭:“我知你上進心強。這次不帶你也是因為有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你。你也要去修真界,只不過要走另一條路。”
秦素說着,拿出了一副地圖,給紅紅指路道,“前往修真界的界門不只沂州這一條路,在西楚的滄州也有一處界門,我需要你明天就出發,越過南秦前往西楚。”
“至于到達修真界後需要做什麽,打開這個錦囊即可。”
紅紅接過錦囊,那東西觸手冰涼,一看就不是凡品。
紅紅立即覺得這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鄭重應下,“我明白了,那我現在就去整肅狼群,明日一早就出發。”
說完,紅紅向秦素微微躬身,而後飒飒離去。
只是走到門口時秦素又喚了一聲,“啊對了紅紅。”
紅紅轉過身,“恩公還有什麽吩咐?”
秦素望着紅紅,有些感慨的說道:“帶上黃娘和橙子,記得将東西都收拾好,我們不會再回來了。”
紅紅一愣,垂眸思襯了一瞬,而後道,“是。”
雖然這裏的生活她已經很熟悉,也很習慣了,但她也說過,此生必會效忠于秦素,絕無二意,因此對于秦素說的話連疑問都沒有,遵從就是。
紅紅離開後,秦素也對大巫醫道,“雖然這麽說有些不太好,但我希望你們也能一同搬走,我不确定我離開後,我妹妹會不會找到這裏,而且到了修真界我可能也需要您的幫忙。”
大巫醫也思索許久,最後道:“苗族不只我們這一個部落,但我族世代鎮守這裏,都是因為神女的神谕,神女要我們在這裏等待一個人。”
“既然您就是那位神選之人,我們自然聽從您的指示,只是我們在此地生存已久,一時想要搬遷可能還需要些時間去游說。”
秦素點點頭,“這個不着急,您可以慢慢來,只是一定要注意安全,等您決定好了,叫紅紅來接您即可。”
“多謝神使,感恩神女。”
大巫醫雙手合十,拜了拜天,而後對秦素道,“只是神使,老朽有一事不明,還希望神使能為我解惑。”
“大巫醫不必客氣,有話直說就好。”秦素擡了擡手。
大巫醫看上去有些糾結,最後委婉措辭道,“您既然知道是誰背叛了您,為何還要将其帶在身邊啊?”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秦素只打算帶着崔南渡去,這指向的是誰就很是明顯了。
秦素笑道,“您說的這也太委婉了,不過既然您提了,我就不客氣了,因為這也是我想求您的一件事。”
大巫醫側目:“哦?”
秦素道:“您不了解小崔,這個人很倔強,喜歡把事藏在心裏,還喜歡自己扛着不說,但他絕對不是什麽壞人。我大概能明白她為什麽要把那兩個人的行蹤洩露給秦般鎏。并且,我懷疑小崔有把柄落在秦般鎏的手裏,那把柄大概率是一種藥。”
大巫醫:“您的意思,是想讓我嘗試看看,能不能調出那種藥?”
秦素搖了搖頭,“這件事比想象中的複雜太多,那藥估計沒有替代品,否則小崔不可能寧願死都要得到那枚藥丸。只是小崔又什麽都不願意說,我若是想要了解事情的全貌,八成要從源頭開始查,所以就只能麻煩您動用動用人脈了。”
大巫醫恍然大悟,人脈這種東西苗族人雖然不屑,但是有。
他恭敬的低下頭:“還請神使示下。”
很快,秦素就将自己所知道的,有關于崔南渡身世的事情告訴了大巫醫。
大巫醫點了點頭,“還請神使放心,這件事就抱在我身上。”
紅紅果然如她所說的,第二天一早就出發了,秦素自然是要相送的,橙子抱了她好一會才放手。
接下來幾天,秦素一直在幫大巫醫進行游說,好在苗寨人淳樸,且信仰高于一切,很快就全民表決同意。
只是家大業大,想要一氣搬遷可不容易。
苗族人開始着手收拾東西,不知不覺間,一晃眼就是三天過去。
而明天就是出發去沂州的日子,崔南渡仍舊獨自居住在地下洞穴之中,不說話也不來找秦素,就好像他不存在一樣。
沒辦法,秦素只好去找他了。
今日一別這個苗寨估計也是最後一面了,離開前,秦素特意去拜了拜供奉在苗族中央的神女像,畢竟這位老夥計可真是沒少幫她的忙,值得秦素為其敬一炷香。
上過香後秦素便一路回到了之前她們生活的地下洞窟,見裏面還亮着火光,秦素站在外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崔南渡也知道明天就要出發了,其實他這三日幾次想去找秦素說清楚,可每次到達苗族部落,他就看到秦素忙碌的背影,心中就會膽怯。
一次兩次,倒是再不敢去了。
按理來說,他背叛了秦素,現在應當投身去找那個黑袍人,為她效力,并拿到藥。
但秦素所說的轉換器實在太過誘人,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就算缺了那一味藥,他也能拯救母親。
可秦素真的還會信任他麽?
而那所謂的轉換器,會不會只是留住他的緩兵之計?
可這麽多天,她也并未對自己做過什麽限制行動的事情。
崔南渡撸起袖子,許久沒放血,胳膊上的刀痕都淡了不少,手腕上的袖箭閃着淡淡的藍色光澤。
她說過了,只要她在,就不許再随意放血,她...多多少少是對他有些好感的吧。
那如果他說實話,那麽她會不會原諒自己?
正想着,洞口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崔南渡微驚,轉頭一看,就見秦素穿着一身湖藍色長裙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秦素因着自己的化形很失敗,早早的恢複了女裝。
說秦素秦素就到,崔南渡瞳孔一縮,明顯有些意外:“你,你怎麽來了?”
秦素則往後看了看,玩笑道:“這兒也沒挂秦素不得入內的牌子啊。”
崔南渡是個正經人,不經逗,他別過頭,“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麽意思?”秦素邁着輕快的步伐湊近,看樣子崔南渡是要就寝了,這會盤坐在床褥上,白色的頭發散落在褐色的被子上,很漂亮。
秦素大着膽子,坐到了他身邊。
女人身上還是有股若有若無的茉莉花味道,但很顯然她在苗族不可能用茉莉花熏衣裳了,只能是體香。
想到這兒,崔南渡的神情越發慌亂,腦子更亂,一時不知是解釋他的背叛好,還是問這股味道為好。
秦素見他沒拒絕,則更為大膽,她伸出手覆住了他的手背。
一瞬間的觸碰好像觸電,崔南渡猛地回過神,就見秦素一雙小心翼翼地鳳目,似乎是在詢問他的意見。
秦素也确實是這樣問的:“這樣可以嗎?”
崔南渡後知後覺,她想讓自己幫她恢複能量。
原來是想多了。
剛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一瞬間如冷水澆頭,若不是手被蓋着,他真想敲敲自己的腦子,到底在想些什麽。
見崔南渡不說話,秦素就當他是默認了,然後就十分大膽的将崔南渡的手翻了過來,将自己的手心貼在了他的手心。
和想象中的不一樣,他的手心,很涼。
擡起頭,對上崔南渡不解的眼神,秦素按捺住自己莫名的情緒,說道:“你知道我有恐男症吧。”
崔南渡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問,喉結滾了滾,卻因着手心的溫度只發出了一聲:“嗯。”
秦素低下頭誠懇道:“我也不知道這病症究竟是怎麽來的,就是在某一天突然就不能碰男人了,任何人都砰不了,哪怕是曾經并肩作戰的夥伴,很神奇吧。”
“哪怕是我們那裏最厲害的大夫都查不出具體原因。”
崔南渡後知後覺,秦素是在為那晚,自己因為她寧願戴上染着他血的戒指,也不願意牽他的手這件事做解釋。
這讓崔南渡的內心更加煎熬。
明明該做解釋的人是他。
“秦素...我——”崔南渡垂眸去看她,秦素也正好擡起頭。
此刻兩人的眼中只有彼此。
“但是你不一樣。”
秦素發現,說出這句話并不難。
崔南渡張着嘴,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比自己成熟,比自己厲害,而且還比他更加坦誠。
此時此刻,崔南渡更加說不出解釋的話。
秦素還在繼續:“雖然你變成男人了,但你依舊是小崔啊,只是我難免會有些應激。”
“畢竟确實很久沒和男的手拉手了,所以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說你是特殊的。”
“因為哪怕你是男人,我依舊很喜歡你的觸碰。”
崔南渡眸中的震驚快要溢了出來。
“秦素!其實我——”
誰知秦素卻躺在了床上,拉着他的手:“你怎麽了?”
“我,我——”
秦素一笑:“行了,別你你的了,這麽晚了,快來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然後還不等崔南渡拒絕,人已經被拽進了被褥裏。
手心裏是女人的四根手指,他能感覺到她每一個指結以及上頭的繭。
崔南渡失眠了。
就在他安慰自己,這只是為了恢複能量,只是恢複能量,終于适應秦素的手以後。
女人卻突然翻了個身,另一只手也抱住了他的胳膊,頭靠上了他的肩膀。
崔南渡再無睡意。
他不明白,秦素的腦回路究竟是怎樣的,為什麽明明知道他背叛了她,還能在他面前這般放松。
就一點都不怕他再背叛一次嗎?
她真的覺得,自己比那顆藥更重要嗎?
正常來說,那顆藥确實是更加重要的,但他的情感,他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告訴他,你不能再失去秦素的信任。
第二天一早,秦素是在兩聲狼嚎中蘇醒的,醒來後精神不錯,昨晚睡得很香。
只是一睜眼,崔南渡已經不在她身邊了。
秦素晃了晃頭,正好聽到洞口有争吵聲,便來到了洞外。
不料遇到了一位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慕容尋此刻正在和崔南渡面對面站着,不知在說什麽,但看慕容尋的面色就證明倆人沒談什麽好事。
秦素來到崔南渡身邊,望着那道健碩的身影皺了皺眉,“慕容尋?你來這裏幹什麽?你不是應該回你的那堡壘去了嗎?”
“我聽說你們要去沂州。”慕容尋說。
崔南渡緊跟着補了一句,“他想跟着我們。”
“哈?”秦素一張莫名其妙臉,“你想跟我們一起去沂州?”
慕容尋:“是,我也要參加玄機閣的開山大典,正好順路,也能幫你一起護送那兩個人。”大有一副你就算不同意我也要跟着你們的無賴感。
崔南渡面色不虞,對秦素道:“這件事說到底是因他識人不清引起,如今不知還在打什麽主意。”
“我雖然一開始錯信了秦般鎏,但本王子!但我已經把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不過是多我一個順路的有何不可?”慕容尋看向崔南渡,“倒是你崔殢君,秦素都恢複了女兒身,你怎麽還一副男人的樣子?怎麽?容辭那厮還有這癖好?”
崔南渡飛快的看了一眼秦素,而後怒道:“你住嘴!”
“哦,看來不是容辭,是秦素啊!”慕容尋故意說的很大聲,生怕秦素聽不見似的,兩人之間迅速劍拔弩張起來。
秦素見狀揉了揉開始變痛的額角,扯了扯崔南渡的袖子,“他既然想跟就讓他跟吧。”
崔南渡這下也顧不得和慕容尋置氣了,轉過身,不解的問道,“為何?”
秦素一勾唇,指了指一旁站立的兩匹狼,“只要你能跟上的話。”
等真上了路,慕容尋才知道,秦素所說的你能跟上是什麽意思。
感情這娘們根本沒想帶上他,那四個人騎着狼在前頭,讓他自己騎着馬在後頭追!
怎麽可能追得上!
就算累死他□□這批汗血寶馬也不行啊!
秦素雖然有意戲弄慕容尋,但也沒喪心病狂到真讓他一路騎馬追他們的狼,出門一天,還不等日落之時就安營了,四匹狼獨自覓食,四個人将帳篷紮起,準備晚上将就一晚。
由于他們選近不選舒适,附近百裏都沒有客棧再加上畢竟帶了四頭狼,普通的客棧也不可能收留,幹脆就在野外過了。
秋天雖然冷了些,但大家都是修士,不是修士也差不多,禦寒還是沒問題的。
吃過晚飯後師兄妹二人就回到了自己的帳篷修煉,秦素也帶着崔南渡回到了帳篷裏,并且表情還神秘兮兮的。
崔南渡嗅出了些味道,配合道:“怎麽了嗎?”
秦素一笑,“知道我為什麽要在這裏紮營嗎?”
崔南渡猜了一手,“為了等慕容尋。”
秦素搖了搖頭。
崔南渡:“為了勞逸結合?”
秦素伸出手指擺了擺,“錯錯錯。”
說罷,她拿出了紙和筆交到了崔南渡的手上,“接下來我說的話你可要記好了喲!”
崔南渡:“?”
“因為這些可都是要做轉換器的材料!”
!
崔南渡的一雙眼瞬間放大了一倍。
甚至在秦素說出第一個材料的時候都忘了記。
還是秦素擡手示意他才迅速提筆開始寫。
其實制作一個轉換器對于相當于“智腦”的安薇楚來說并不難,難的是她要在這個修真世界找到同末世世界一樣的物質。
如果找不到同樣的,還要再研究出一個能夠替代的,如此循環往複才最耗費時間。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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