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憶時·死生契闊
花行涯感受着鼻翼間滿滿的屬于容少承的氣息,身體微微僵硬了一瞬,壓制他身體下意識排斥推開容少承的沖動,靜靜的感受了一下這個不同于慕隊和牧希的擁抱,不強大也不好聞,但是卻有一種他所眷戀的舒适感,花行涯在容少承懷中便很快放松下來,嘴角不自覺勾起了一抹安靜恬淡的笑意,那雙向來魔魅妖嬈的眼,也浮現出了一抹幹淨明亮的笑意,心底剛剛還努力壓制的暴躁在此刻蕩然無存。
他也說不出為什麽,他很喜歡這個不強大卻充滿了溫度的懷抱,這讓他有種久違的安全感,讓他情不自禁想要在這個懷抱裏安靜的沉眠,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一次了……
花行涯倚靠在容少承的耳邊,打了個哈欠,緩緩的閉上了雙眼,想睡就睡會兒吧,反正這人對他沒威脅,這人要是敢動什麽歪念頭,他背上的那朵花最先不會放過他……
容少承抱着花行涯坐在流雲上,抱了很久,直到雙手安穩下來,思緒開始轉回,感受到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下意識的也放緩了呼吸聲,微微側過頭,看着閉目安詳的花行涯,想起這人剛剛午睡醒來時眼底淡淡的倦色,不由得勾了勾嘴角,這人對他,可真是信任吶……
将花行涯小心翼翼的護在懷裏,再将他披在肩上的衣裳輕輕往上攏了攏,享受着此刻佳人在懷的安穩妥帖,剛剛在生死邊緣游走的激烈情緒也在這樣的環境下逐漸歸于平緩。
花行涯閉着眼感受到容少承的動作,嘴角彎了彎,這人對他可真是有一種超脫了底線的包容維護,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是不可否認,他很享受這人對他的包容,以後這人要是沒能過得了慕隊和牧希那一關的話,那就做他的男寵吧!花行涯嘴角帶着一抹笑意漸漸睡了過去。
容少承則是抱着花行涯坐在流雲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花行涯安靜的睡顏,生怕這是一場夢,剛剛還在生死邊緣徘徊,轉瞬之間便佳人在懷,花行涯這喜怒不定的态度讓他的心時時刻刻都懸在半空中,片刻得不到安穩,若是往後花行涯還能這般安靜的在他懷裏入睡,那便是天天都被他這樣戲弄又何妨……
流雲沒了花行涯的有意控制,速度漸漸慢了下來,跟随着清風慢悠悠的朝着天邊西沉的晚霞追去。
耳旁劃過的風聲漸小,容少承輕輕的蹭了蹭花行涯臉頰,嘴唇不經意間擦過他柔嫩光滑的臉頰,容少承嘴角微勾,舌尖留戀的在唇角舔過,看着花行涯安靜的睡顏也漸漸入了眠,陷入休眠狀态中自我調解,剛剛他被花行涯整的不僅心神受傷,精神也飽受驚吓,不過他素來要強沒表現出來而已,然而此刻花行涯能在他懷中,便是對他最好的獎勵……
夜風清涼月色如水,轉眼間時間便匆匆而過,花行涯再次思緒回神睜開眼時月光已經灑落銀輝,照亮了整個星空。
花行涯睜眼時看見了滿天的星光在搖曳,一時間竟看的入了迷,不知為何腦海裏突然就想起了小時候他時常跟三妹行柳一起半夜爬窗看星星的場景,在深淵裏沒有星星,他已經好久沒看到星空了呢……
花行涯想到這裏,指尖晃動指揮着流雲往下面降落了些高度,找了個他喜歡的角度,将容少承這個人形靠枕默默的換了個姿勢繼續靠着,還在流雲上擺了幾碟小菜和水果,既然要賞月,自然要做足排場才是,不然豈不是辜負了如此良辰佳景?
花行涯靠在容少承身上,腰間被容少承摟着他也不介意,看在這人讓他剛剛好好睡了一覺的份上他可以考慮再對他寬容些,除了受重傷或是累極的時候,他從進入深淵起就從沒像剛才那樣安心睡過,也是,慕隊的話從沒錯過,這人确實能有讓他安眠的本事,或許,從落霞鎮的時候這人能在他的領地內與他相安無事那時開始起,這人對他的意義就已經開始顯露了吧?
花行涯睜着眼睛看着盛夏的星空,心底思緒萬千,無從抓起,懶懶的靠在容少承懷裏,打了個哈欠,有點小無聊啊……
花行涯轉過腦袋,看着睡得香甜的容少承一眼,感受了一下容少承抱着他腰肢的大手的力度,眼珠子一轉,眼底閃過一抹狡黠,抓過容少承在半空中飛舞的長發,一下一下的用發尾掃過容少承的鼻尖,再時不時光顧一下他的耳旁,看着容少承閉眼皺緊了眉,嘴角笑意加深,繼續騷擾着容少承,他無聊了這只未來的小男寵不是應該給他逗樂嘛?怎麽能一個人在一旁睡懶覺!
在花行涯的不懈努力下,容少承終于睜開了那雙睡眼惺忪的狹長鳳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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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少承看着以滿天星光為背景正朝着他調皮笑着的花行涯,腦海裏慢慢歸攏的思緒短路了那麽一瞬,眼底閃過一抹驚豔,而後很快回神,緊了緊摟着花行涯腰肢的雙手,對着花行涯無奈道:
“雲期,你醒了啊,怎麽樣?睡得還好嗎?我看你中午的時候都沒睡多久……”
花行涯看着容少承那副無奈的模樣,雖然依舊有些看不爽想揍人,但好歹比之前那副哄孩子的語氣好了些,勉強按捺下心底的不爽,卻仍舊皺着眉回道:
“我很好,再也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時候了,我叫你起來是有任務的,現在我有些無聊了,你得做些事情來讓我不無聊。”
容少承聞言雖然面上無奈,但心跳卻莫名有些紊亂,這理所應當的語氣,是将他當做自己人了對麽?
看着花行涯身後擺的整整齊齊的小菜水果,容少承眼底的笑意一閃而過,對着花行涯微笑道:
“雲期,你可有長蕭?我為你奏一曲‘契闊’可好?那是我在軍營裏學的。”
花行涯聞言挑挑眉,眼底閃過一抹充滿興味的光芒,沒回答他的話,只是默默地從空間裏取了一只通體黑色卻小巧精致的長蕭,在指尖靈活的把玩着,再配上那斜睨上挑的眼神,可不就是一派風流公子的作風!只見花行涯眼底笑意一閃,一本正經道:
“長蕭啊,有是有,但是希望你奏的曲子別侮辱了這只蕭,這只蕭,可比你有價值多了。”
容少承聞言默默看了花行涯一眼,看見他眼底的淺淡真誠後頓時感覺自己心口中了一刀,剛剛他還以為這人已經将他納入了自己人的範圍內,誰知轉頭就告訴他他的價值還比不過一只蕭……雖然這只蕭看上去确實是上上品,但是雲期你能不能微微考慮一下我的感受?
吐槽歸吐槽,容少承看了一眼在花行涯指尖旋轉的那只黑色長蕭後,而後微笑着回道:
“自然不會,論吹蕭容某人敢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絕不會辱了雲期你的長蕭的,不過,雲期,你能否告知我,這只長蕭是何種材質所制?為何我從未見過這種材質的長蕭?”
花行涯聞言淡淡的斜睨了容少承一眼,傲嬌的解釋道:
“這只蕭是在深淵時我用我的梧桐琴剩下的邊角料做的,将梧桐枝與百年不遇的黑紋魚融為一體,再在兩者上面雕刻出長蕭的模樣,然後一起貫通,這是大體步驟,還有許多的小細節和材料,反正制作這只蕭的時候光是材料我都搜集了好幾百年,還被人聯手追殺了不下十次,那段時間我可把慕隊他們拖累了個夠嗆,這只蕭我将它命名為憶時,你說這是不是比你有價值?”
憶時憶時,年少無知,過往不惜,今朝念兮。
容少承聽見花行涯這番話,一時間也無言以對,這樣來講,這只蕭的價值可比他大的多了,只是……
“為何你會想到将他給我使用?”
花行涯聞言嘴角上揚的弧度更深了些,只聽他頗為無奈哀怨道:
“因為慕隊不學,牧希不愛,所以就一直在我的異空間裏蒙塵,剛剛聽見你問,想起這個,就拿出來了。”
容少承:“………”他還以為是特意給他的呢,沒想到居然只是個巧合……什麽時候,他的雲期才會特意為他,做一件有意義的事……
還沒等容少承吐槽完,花行涯又開口道:
“只要你吹的讓我聽的高興,這只蕭送你也無妨,反正我也不愛吹簫。”
容少承聽見花行涯這番話,心底仿佛小鹿亂撞,這算是……定情信物嗎?
“好,我會讓你滿意的。”
花行涯傲嬌的輕哼一聲,不說話,只是将手裏的憶時蕭遞給了容少承,順便從容少承懷中掙脫了出來,墊了塊軟枕懶懶散散的斜躺在流雲上,靜靜的等着容少承開始吹簫。
容少承接過花行涯的長蕭,好奇的摸了摸那黑色的蕭身,感受着長蕭上傳來的溫涼觸感,眼中的喜愛一閃而逝,将長蕭輕靠在唇邊試了幾個音,而後更是愛不釋手的摸了又摸,眼底滿是歡欣愉悅,對于一個愛蕭的人來說,沒有什麽能比得到一把好蕭更讓人心情愉悅,花行涯給他的蕭,當屬曠世難尋之列,這怎麽能不讓他高興?
花行涯看着容少承的那喜不自勝的臉色,臉上也帶了幾抹笑意,沒有誰會不希望自己的作品得到別人的承認,他也不列外。
“雲期,我給你奏一曲‘死生契闊’,這曲子是軍營裏的一些人用來形容戰友情的一首曲子,也是我很喜歡的一首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