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煉丹閣只是統稱,全蜀山的草藥都在這裏處理,少不了柴薪火炭,為了避免走水,建在後山,從山上泉眼引了水流。司藥長老主管,但是這些年多是乘風主事,下面的小弟子也習慣乘風做主。

是以衆人見着司藥長老與持戒長老同來,紛紛露出懷疑的神色,又不敢直接去問,互相看着,卻發現大家都是一臉疑惑。最終還是齊齊看向兩位長老,華訣真人不慌不忙,一如既往地将衆弟子掃視一遍問道,“乘風呢?”

“四師兄在裏面,我去叫。”

“不用了,你們繼續做自己的事。”華訣真人與華稽真人輕輕一點頭,兩人向裏走去,其餘弟子開始竊竊私語,沒說幾句又看到了淩風與吟風進來。

今天是什麽日子?自家師父日常來也就算了,持戒長老來就沒好事,還有常年甩手掌櫃的大師兄和剛剛才離開的二師姐。

不過吟風大家熟悉,沒事還能開幾句玩笑,輕風終于憋不住上前問道,“二師姐,你們怎麽也來了?”

“持戒長老和司藥長老來了?”

“來了,去裏面找乘風師兄,怎麽了?”

“長老找乘風問幾句話,你們先出去吧。”

出去?衆弟子不明,輕風更是上前一步想問些什麽,吟風把眼睛一橫,輕風立時将問題噎回去,擺擺手招呼大家離開煉丹閣,師姐今天心情似乎不太好,自己前陣子剛剛嗆過師姐,要是再得罪了……

也有弟子不太明白,“大師兄都沒發話,我們要不要再去問問?”

“大師兄什麽時候反駁過二師姐?”清風無奈的攤手,新弟子就是新弟子,在蜀山,就沒見過大師兄反駁過二師姐,就算兩個人有什麽不快,到了他們跟前,大師兄肯定還是護着師姐,也不知道是親傳弟子感情太好,還是二師姐主事時間太長,乘風也是一樣,背後說說吟風師姐霸道沒關系,被乘風師兄聽到了免不了一頓教訓。

“師姐到底為什麽叫我們出來啦?”小弟子還是不明白。

“你為什麽叫他們出去?”淩風也有點不明白,他們是來找乘風的,為啥好好地叫小弟子們出去?

“你看到惠風了麽?”吟風沒頭沒腦冒出來一句,乍聽之下全無關系,淩風想了想,才道,

“你的意思是,惠風可能過來支援?”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惠風的電驢有點麻煩,叫他們走遠些免得發生意外。”想起來惠風的劍,吟風有些頭疼。電驢劍其實很簡單,與天雷劍一樣自帶電氣,但不四天雷滾滾而來,反倒是化作獸形奔跑,遇之即毀。當年過招,吟風一時大意,為電驢所傷,換做普通弟子更是無法應付,如今找不到惠風的人影,極有可能還在暗處。

“放心吧,我在這裏,不會讓電驢傷人。”淩風笑着拍了拍吟風,內裏有兩位長老,還有他在,絕不會讓吟風再受傷。

吟風看了他一眼,眼裏止不住笑意,豐潤的唇彎着,如将開未開的花朵,十分誘人,看的淩風心神一空,回過神來吟風已經走了進去。

“我從未想過将這毒用到蜀山弟子身上,更沒有想過殘害同門。”見到持戒長老,乘風已經猜到了緣由,并未逃竄,而是低聲懇求着,“這些天,我一直在找解藥,請兩位長老寬限幾日,等我尋到解救三師兄的法子,自會領罪受罰。”

“如此說來,你跟壓二道是一點關系都沒有?”持戒長老淡淡看着乘風,一手持劍,并無退讓的意思。

乘風沉默片刻,仍然閑閑答道,“蜀山藥丸的确出自我手,但是即便沒有蜀山藥丸,壓二道做實驗一樣能夠研制出昆侖藥丸,不正藥丸……我只想給那些一直诽謗造謠蜀山的人一點教訓!”

“鬼話連篇!”這次不等持戒長老開口,司藥長老先怒了,“你可知道壓二道手裏沾了多少蜀山弟子的血?與他們合作,你有何顏面去見同門手足?”

“诽謗造謠,更是以壓二道為源頭,你卻幫助他們研制毒藥,造謠生事的是你三師兄禦風還是你二師姐吟風?還是那些無辜的山民?你因為一己私欲,研制毒藥濫殺無辜甚至毒害同門,不僅不知悔改,反而恬不知恥說出這等話!”

“師父,不管是禦風師兄還是吟風師姐,我從未想過傷害他們,那些只是意外!”乘風終于露出了焦急的神色為自己辯解。

“心術不正,還敢詭辯!”戒律長老怒喝一聲,吟風沒來得及看清長老手上的動作,被暴漲的煞氣激的一縮肩膀,難道長老要在這裏放大招?那不是要拆了煉丹閣?要不要攔着?

在吟風想清楚以前,被人往旁一拉,只看到裹挾着流竄電光的電驢沖了過來,四足踏地,方才吟風站的地方已經被燒焦了一塊,正冒着青煙,還殘留着劍氣在噼裏啪啦的閃光。吟風反應過來看着将自己護在懷中的淩風道,“惠風是不是對我有什麽意見?”

扪心自問,吟風對惠風也不差,只是蜀山弟子衆多,吟風又不細管,對于安安靜靜的惠風,偶爾才提點一兩次,認真說來,卻也沒有虧待過,有問必答,遇事當如何便如何,也未出現過苛待的情況,但是惠風的劍明顯是沖着她來的,還是趁她注意力在乘風身上的時候,要是中了這一招,不死也半殘。

她跟惠風什麽時候結下了這麽大梁子?

淩風雙眼正看向內裏,并未答話,只是一手将吟風撥到身後。

電驢是一把蓄力很久才能發動的劍,同樣,一旦發動威力極大,甚至沖撞起來兩位長老也是首先選擇避讓。

但是他們一讓,電驢就帶着魚死網破的鏡頭撞在了牆上,“轟”的一聲,似是存心把煉丹閣撞塌,電驢的劍氣沖擊在牆壁炸開來,吟風握緊無霜劍已拔出一半,卻又收了回去。

在電驢帶着雷光的一路嘶鳴中,她聽到了其他劍支出鞘的聲音。淩風單手持落棠,畫了一個圈,規整圓潤得不像是随手畫出,偏偏的确出自淩風的手。電光火石一瞬間,落棠出鞘,單手執劍倉促着畫了一個圓。

圓形愈發完整,因為它将電驢和被電驢撞擊的牆面一起圈住,電光四散炸裂,将黑色的石磚炸碎成粉渣,一時間明亮有藍的電光在濃重翻滾的黑色煙霧裏閃爍刺目,卻被死死固定在一個圓圈裏。

落棠劃出的圓成了一個光球,将發揮效力的電驢和被電驢摧毀的牆壁攏成一個透明的球,清清楚楚看着磚屑四散飛濺電光炸裂騰起一片黑色煙霧翻滾湧動,卻始終安安靜靜,無一絲聲響。

落棠将電驢和那些磚片鎖在劍氣之內,同時也将電驢劍氣炸裂時的一切聲響都隔絕起來,一時間煉丹閣裏落針可聞,也不知落棠割裂的,到底是電驢的劍氣,還是那一片空間。

他們看着,看着電光延伸,撕裂閃爍,最後消散餘黑霧之中;看着黑磚碎裂,飛濺,碾碎成渣,崩成黑色的霧氣,扭曲着翻滾,裹挾着刺眼的淚光騰轉,最後漸漸落下,積成一片黑色粉末,散落到了地上。

吟風一手撫着胸口,聽到持戒長老松了口氣,衆人都看向淩風,淩風卻皺着眉頭,“他跑了。”

事發突然,吟風來得晚,進來時兩位長老正在訓斥乘風。已經被淩風磨到沒多少火氣的吟風就靜靜站在一旁聽着,淩風跟着吟風,兩個人都看着乘風。

吟風想知道乘風怎麽說,怎麽做,面對自己的師父和長老,打算怎麽辦,結果感受到殺氣一心以為是長老要出劍對付乘風,還在奇怪乘風并無激烈的反抗就被淩風一把拉開。

電驢殺入,長老們也不敢掉以輕心,衆人紛紛預備拔劍。只是落棠最快,也最直接,單單畫了一個圓,便将破壞的範圍固定住。長老們還在思索,捉拿乘風和保全煉丹閣如何并存,落棠便已經生效。

也同淩風不喜表功的性子一般,落棠的劍氣內斂,不是沖着其他人發難,便不會讓其他人難受,只是将電驢和磚牆圈住,然後劍氣也罷,碎屑也罷,聲音也罷,都不會再遺漏半分。

一時間電光火石,卻又寂靜無聲。

強烈的光芒刺激着眼睛,耳朵卻是什麽也聽不到。

太過強烈的對比反倒叫人不知所措 ,回過神來,眼前已經無人。

“乘風這是和惠風一起跑了?”吟風安置好無霜劍,瞧着淩風眨巴眼睛,淩風沖她使着眼色,才想起來把頭轉過去看向兩位長老。

司藥長老看着牆上被剝下來的圓坑,走過去伸手摸了摸,持戒長老目光炯炯嘴唇抿緊,看得吟風大氣都不敢出,貼着淩風站好,兩位長老這是都生氣了吧?雖然她沒出劍淩風做的也不錯,但是兩個人都跑了,還把煉丹閣砸出這麽大的坑來。

煉丹閣是司藥長老的心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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