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唉……”她長嘆一聲, 說,“我還以為會像電視裏演的那樣, 你會給我做人工呼吸呢。”

話音未落,眼前突然罩着一大片陰影。

冰冷的雙唇上突然敷上一股熾熱。

他的吻, 只有短短幾秒,沒有深吻,卻又用了十足的力道, 像是在報複什麽似的。

池中月還沒反應過來,他的雙唇就離開了。

望進他的雙眼,那漆黑的眸子裏有一種東西叫做掙紮。

“任清野。”池中月說, “你真沒種。”

她突然擡起雙手, 勾住他的脖子,仰着下巴吻了上去。

池中月的吻長驅直入, 沒有猶豫,攪着他的舌頭。

漸漸的,任清野眼裏那一絲掙紮在崩塌,伴随着一同崩塌的, 還有他腦海裏僅存的理智。

任清野開始回吻,池中月有點受不住了。

蠻橫又霸道, 發洩似的, 一點兒不注意力道,池中月那本就發紫的雙唇距離紅腫只差一步之遙。

任清野卻不管不顧,時不時用力吸咬她唇瓣和舌尖,吞沒她所有氣息。

終于, 池中月呼吸不上來了。

“夠了。”池中月突然推開他,“哪兒有人工呼吸做這麽久的。”

任清野心裏的一簇簇火苗,就被池中月這麽一把按住。沒有直接掐滅,空讓他心裏火燒火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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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別開頭,舔了舔唇角,說:“妖精。”

“你說什麽?”池中月問。

任清野這才想起,落了水的池中月,聽不見了。

他對着她,張了張嘴。

“妖精。”

池中月一笑,“那——你要不要嘗嘗妖精的味道?”

任清野呼吸一滞。

面前有一個萬丈深淵,不知什麽時候,他被池中月拉下去了。

完蛋了。

“起來!”任清野摟着她的腰,“尾巴翹上天了,先去嘗嘗藥的味道。”

池中月自己站了起來,抹開臉上的水。

“我沒事,他想跑,所以把我一腳踢到水裏去了。”

“踢你哪兒了?”

“屁股。”

池中月指着自己屁股,說:“可疼了。”

“你會喊疼?”任清野說,“我以為你死都不會喊疼。”

“哦。”池中月覺得沒勁,說,“那行吧。”

“行什麽行?”

“不疼呗,你說不疼就不疼呗。”

“池中月!”任清野突然倒豎眉毛,惡狠狠地看着她,“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我怎麽沒有好好說話了?”池中月昂首挺胸,理直氣壯,“不服氣,還要再咬我?”

任清野扭頭就走。

走了兩步,他停了兩秒,轉回來,“下次讓我碰到他,我打得他媽不認,行了嗎?”

“行。”池中月說,“不過我下去的時候掐爛了他手臂,他哪兒讓我白白吃虧。”

任清野無話可說,只能長嘆一聲,笑得無奈。

他真的不知道該拿這女人怎麽辦。

這時候,池榮貴的人找到這兒來了,池中月就理了理衣服,越過任清野,走了過去。

“等等。”任清野拉住她,“你這幅樣子怎麽見人?”

說着,他脫下外套,粗魯地罩在池中月身上,遮住她那因水而盡顯的曲線。

回到醫院樓上,一切如舊,醫生帶着聽筒檢查池榮貴的身體,桌上剛倒的熱水還冒着熱氣。

平靜得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

“月月?”池榮貴看到池中月進來,說,“你沒事吧?你落水了?”

池中月從一旁的櫃子上拿了根毛巾,擦頭發,“沒事。”

池榮貴微微探身,問:“那個人呢?”

“走了。”池中月說。

給池榮貴就診的醫生疑惑地看着池中月,說:“你怎麽這幅樣子?”

池中月說:“你們醫院湖邊沒有圍欄,這個問題得反應反應。”

醫生直起腰,順手就摸上池中月的額頭。

任清野下意識地往前一步,渾身都繃緊了,卻聽到醫生說:“湖水那麽涼,你發燒了,趕緊去樓下挂個急診。”

“好。”池中月說,“我總得換身衣服吧。”

醫生說:“去找護士給你弄一套病號服。”

池中月點了點頭,“醫生,記得跟你們醫院反應一下哦,湖邊得搞個圍欄。”

池中月下了樓,去護士站找護士幫忙找一套幹淨的病號服。

護士小姐姐人很好,不僅幫她找衣服,還從自己的值班室拿了吹風機出來,讓她坐着,給她吹頭發。

“姑娘,你頭發可真好,怎麽保養的?”

池中月說:“小時候一直剃小平頭,剃的次數多了,頭發也就變這樣了。”

護士小姐姐說:“小時候都喜歡梳小辮子,你幹嘛剃小平頭呀?”

池中月漫不經心地說:“小時候太皮了,我媽不打我,懲罰方法就是剃我頭發。”

護士小姐姐突然嘆了聲,“你媽媽極端了點兒。”

池中月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護士小姐姐想,這樣的女孩兒,從小應該沒得到多少愛吧。

“可是現在好了啊。”護士小姐姐說,“你看你男朋友多好,一直看着你,長得還那麽帥。”

池中月:“嗯?”

護士小姐姐朝門口努嘴,“喏,從你進門就站在那裏了,一直看着你呢。”

池中月一回頭,對上任清野的目光,他立刻別開頭,往旁邊走了。

護士小姐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還害羞呢。”

池中月也笑,“他就那副死樣子。”

護士小姐姐說:“男人嘛,都是這樣別扭的,行動上愛你就夠了。”

“那——”池中月說,“你覺得我們倆佩嗎?”

“配啊。”護士小姐姐說,“他長得帥,你長得美,配一臉。”

“就是。”池中月說,“上次你們這兒有一個醫生,說我跟他不配,什麽眼神。”

“醫生嗎……”護士小姐姐說,“總跟正常人不太一樣,他們看人就是在看骨骼和肌肉。好了,頭發吹幹了,你快去找醫生看一看吧。”

護士小姐姐收了吹風機,又突然低聲在池中月耳邊說:“去103急診室,那個值班醫生很帥很溫柔的,讓你男朋友吃吃醋。”

池中月說:“什麽?不好意思,我聽不見。”

護士小姐姐突然愣住了。

怪不得,她剛才說話的時候,就在想這女孩子幹嘛一直盯着她看,還看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多可惜啊,這麽好看一女孩子。

這樣一來,也沒了開玩笑的心思。

“我說,你趕緊去找醫生吧。”

池中月跟她道了謝,走出門,看到任清野從廁所裏出來。

“你幹嘛呢?”

任清野說:“上廁所。”

池中月挑挑眉毛。

死不承認的。

“這麽快?”

“就是這麽快。”

任清野順口說了,再看到池中月臉上的壞笑,氣不打一處來。

“池中月,老子早晚收拾你——”

“我等着。”池中月笑得越來越放肆了,說,“擇日不如撞日,不要就今晚?”

她穿着大一號的病號服,腰肢那裏空空蕩蕩。藍白的條紋樸樸素素,卻沉得她那沒有血氣的臉十分明豔。

五官深刻的臉就是有這樣的好處,無論膚色,無論氣色,總比別人出挑一點。

任清野頭皮發麻。

如果人體的忍耐有極限,那麽他今天就是第二次挑戰自己的忍耐極限了。

還好這一次,他挑戰成功。

“你過來。”任清野朝她找找手。

池中月依然不懷好意地笑着,但卻很順從地過去了。

任清野拉着她的手,帶着她下樓,“去找醫生吧。”

他是發現了,跟池中月就是不能來硬的,不然她更有脾氣。

她要是鐵了心要惹他,他只能是潰不成軍的那一方。

池中月沒想到任清野突然轉變态度了,反握住他的手,說:“脾氣軟得這麽快,其他地方可別軟得這麽快啊。”

任清野突然頓住,仰着下颌,閉眼,深呼吸。

他猛地一扯池中月,把她扯進懷裏,布下鋪天蓋地的吻。

雙臂用力,狠狠掐着她的背。

唇齒之間,攻城略地,毫不遲疑。

第三次了,這是她今天第三次挑釁。

半晌,池中月徹底穿不上氣了。

她推開任清野,用手背擦了一把嘴角。

再擡頭時,眼裏帶着精光,如把獵物拆股入腹的鷹。

“任清野,你完了。”

任清野靠在牆上喘氣。

心裏好像被什麽充滿了,又好像很空虛。

就在這一刻,他那清晰的人生之路,突然變得撲朔迷離。

他望着天花板,眼前的白熾燈亮得他眼前一花。

他明白,他在池中月一次又一次的挑釁中淪陷。他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自己的淪陷,就像一個墜海的人,感受到海水的壓強越來越大,海水的顏色也越來越深。

可他伸出雙手,什麽都抓不住,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一點點沉淪。

作者有話要說: 呀呀呀,妖精呀,野哥把自己洗幹淨等着吃妖精吧。

【又突然提前出現,可不可愛,乖不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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