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給新兵的下馬威
宿舍是集體宿舍,分上下鋪,靠着兩邊的牆,中間有開闊的空地,共三十八個鋪位,秦狩他們進去,位置已經挑得差不多。
石猛徑直走向靠窗,視線比較開闊的上鋪10號床,立即引起整個宿舍的注意。
10號床的家夥跳下來,他個頭高大,留着長發,臉頰還有塊刀疤,眼睛兇惡的瞪圓,用胸口頂着石猛:“小子,你找揍是吧?”
砰!
石猛膝蓋擡起,重重的頂上刀疤臉的腹部,他“哦”的一聲,抱着小腹前傾。
“滾!”石猛冷聲一喝。
或許常人看不出石猛那一頂的角度、力量、速度都拿捏得恰到好處,但刀疤臉終究不是常人,心有畏懼,扯走被褥衣物。
德森見此聳聳肩,目光一掃,走向13號床,鋪主瞧見他的大塊頭,果斷整理東西走人。
秦狩把被褥放下,4號床還空着,4不是什麽吉利數字,與“死”同音,所以沒人想睡。
“敢死營啊!”
整理好一切,秦狩靠在牆上,他已經知道自己進了什麽地方,但他沒有選擇,從他簽下協議起,除非他退役,擅自離開會被視為逃兵,送上軍事法庭。
“我是安德列,十六區的,你呢?”2號鋪位的白人青年朝秦狩打招呼。
“秦狩,二十二區!”
安德列聽見“禽獸”,差點笑噴,又聽見“二十二區”,笑容凝滞,畏懼的縮了縮頭,繼續擺弄終端。
二十二區惡名在外,從那兒活下來的都是吃人的,安德列心想。
6號鋪的青年轉過來,他眼睛閃爍,就像狐貍,透着股狡猾:“喂,二十二區的,我聽說那邊是罪犯的天堂,你也是吧,敢死營裏,有不少聯邦殺人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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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狩沒有理他,閉眼休息,殺人犯算什麽,二十二區裏,随處可見。
秦狩睡了一會兒,他恍惚間,夢見自己功成名就的那天,凱旋而歸,榮耀加身。
砰!
忽然,一聲槍響。
“爸爸,媽媽……”
槍聲噼裏啪啦,鞭炮一樣,秦狩又夢見六歲那年,他從噩夢中驚醒,渾身是汗。
“秦狩,沒事吧?一直聽你說夢話。”安德列問。
“啊,沒事!”
秦狩抹了把汗,下床到公共澡堂,洗完澡,腹中咕咕叫喚,餓得兩眼冒光。
“怪事,最近怎麽老是餓!”
幸好現在到了飯點,大家三三兩兩,去往食堂。
食堂準備的食物有米飯、蔬菜、大塊的肉類,菜式簡單,做法也簡單,基本是按3兩米飯,3素2葷,配一碗湯,算一份。
秦狩要了個三人份的,打飯的望他一眼,嘴角一呶。
秦狩偏頭,立柱挂着塊電子牌,寫着“浪費糧食,禁閉三日!”
“好吧,那要兩份,不夠可以再打吧?”
打飯的點點頭。
“有那麽好吃嗎?”
安德列坐在秦狩對面,望着他稀裏嘩啦的吃飯,不,是倒飯,目瞪口呆。
他吃了兩口,米飯粗糙,蔬菜沒味,肉塊難嚼,和區城随便一家餐廳都沒法比,鬼知道秦狩怎麽吃得那麽開心。
“還在長身體,肯定吃的多,沒聽過半大小子,餓死老子嗎?”德森湊過來,把盤子裏油膩的豬肉扒給秦狩。
“幫個忙,我不吃豬肉!”
石猛默默的把綠色的、紅色的青椒夾給秦狩。
秦狩來者不拒,一來他需要營養,需要食物,二來他知道無論在哪兒,有人的地方,就有争鬥。
強者展現威勢,弱者尋求庇護,千古難易的真理。
石猛、德森展現了他們的力量,得到宿舍的尊重,同行的他,才沒有被其他人冒犯,甚至,安德列還要交好他。
要是他現在和石猛、德森鬧掰,立即就會有像安德列這樣的來找他麻煩,以此讨好二人。
他沒必要給自己找不快。
生活在二十二區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沒有點兒智慧,怎麽活着?
夜晚。
20星時左右。
宿舍外傳來沉重的軍靴踏在地上的“噠噠”聲。
砰!
門被一腳踹開,一個三十年紀的軍官正步落地,“啪”的靠攏,他舉起右手,戴着白手套,拿着發令槍。
啪!
槍聲響起,伴着軍官的嘶吼:“301排所有列兵,10秒鐘內按床位排列立正站好,現在倒數!10……”
所有人慌亂下床,等軍官喊完“1”,他手裏發令槍“啪”的響起。
“沒有站好的,全部出列,俯卧撐100,自己數!”
他目光一掃,24號床位還在磨蹭,“噠噠”踱步過去,一把揪住他的頭發,把他從上鋪拽下來,摔在地上。
“俯卧撐!”
24號床的吓得敢怒不敢言,開始做俯卧撐,其他沒站好的,紛紛做了起來。
“大聲點,你們是娘兒們嗎?數數會不會?”
白手套繞着宿舍踱步,一腳踩在原先13號床鋪的那位仁兄背上,把他踩在地上,他現在是36號床,似乎玩終端游戲太沉迷,慢了幾秒。
“誰教你做俯卧撐的,雙手撐地,雙臂垂直,全身挺直,平起平落,屈肘,下壓,直起,1個,接着數!”
望着七個倒黴鬼,衆人憋着笑,有人忍不住“噗嗤”一聲,白手套猛地回頭,咆哮:“誰在笑?很好笑嗎?所有人,卧倒,俯卧撐100,數!”
“報告,不是我笑的!”刀疤臉大喊。
白手套幾步走到他身邊,盯着他:“很好,你沒笑,卧倒,俯卧撐200!”
刀疤臉惱火,回瞪一眼。
白手套一腳踹中刀疤臉膝蓋,左掌捏住他打來的右拳,一拉一推,把刀疤臉放倒。
砰砰砰……
白手套對着刀疤臉一頓暴打,直到奄奄一息,他才停手,甩了甩手,脫下染血的白手套。
“我今天過來,特意戴了白色的手套,本來不想見血,可是,有的人想要挑戰我的權威,對于這樣的人,我不會手下留情。”
他扔掉血手套,兩指一揮,跟随他來的士兵把刀疤臉拖走。
軍官踱步,聲音震耳:“我叫楊勇,軍銜上尉,從今天開始,我将作為你們的總教官,陪你們渡過一段開心的、難忘的,為期半年的地獄旅行。是的,地獄,我的任務,就是将你們變成惡鬼,惡魔,然後從地獄爬出去,那些爬不出去的,很抱歉,你沒有活下去的權利!”
他繼續吼:“我不是第一次當教官,知道你們想什麽,覺得我不敢殺你們?很抱歉,你們錯了,我有很多外號,劊子手、血手套、暴君,我殺過的人,比你們吃過的鹽還多。另外這兒不是聯邦艦隊,這兒是敢死營。”
“知道敢死營嗎?什麽地方最難沖,敢死營上,什麽地方最難守,敢死營守,需要殿後,敢死營來,敢死營,就是去死的。訓練中死亡,我只需要寫一份報告,你們可能是逃兵,被槍決,可能是烈士,魂死他鄉……所以,請不要挑戰我的耐心和權威,聽到沒有?”
稀稀拉拉的“聽到”響起。
“以後我問話,你們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聽到沒有?”楊勇咆哮。
“是!”
“大聲點,你們沒吃飯嗎?娘兒們吵架的聲音都比你們大!”
“是!”
所有人怒吼。
楊勇滿意的點頭,等100個俯卧撐陸陸續續做完,除了本身身體過硬的,其餘都是累得跟死狗一樣,大汗淋漓。
“太慢了,你們在我眼裏,就是一群狗屎,比我教過的最弱的列兵還不如,你們是不是狗屎?”
回答“是”的有,“不是”的有。
楊勇咆哮:“我說你們是狗屎,你們就是狗屎,我說你們是娘兒們,你們就是娘兒們,不要質疑我的話,聽到沒有?”
“是!”
“你們是不是狗屎?”
“是!”
“很好,所有狗屎,稍息,立正,跨立!”
楊勇回到門口,站到1號鋪面前。
“軍裝不整,鞋襪不穿,如果敵人摸上來,你是不是要撅起屁股搖給他們看?”
“不是!”
“把褲子脫了!”
1號鋪為難,礙于楊勇淫威,脫下褲子。
“趴到床邊,撅起屁股!”
衆人想笑不敢笑。
“好,1號狗屎,你以後就叫撅屁股!”
“是!”
“2號狗屎!”
“是!”
“你是不是女的,怎麽那麽白?比小白臉還白,我聽說有種疾病叫白化病,你以後叫白化病!”
“是!”
……
“4號狗屎!”
楊勇站到秦狩面前,他上下打量秦狩,軍裝筆直,不起褶皺,軍靴反光,不久前才擦過。
楊勇擡手,壓了壓秦狩的帽檐,大喝:“姓名!”
“秦狩!”
楊勇眼中閃過一絲愕然,拍着秦狩肩膀:“禽獸,好名字,撅屁股,宿舍裏有頭禽獸,小心你菊花不保啊!”
楊勇忽然走出兩步:“6號狗屎,你很想笑?”
“不是!”他嘴上喊不是,可臉上的笑意怎麽也忍不住。
“我允許你笑!”
楊勇“啪”的甩了他一巴掌,不算強壯的身體,原地轉了三圈,頭暈眼花。
“你那是什麽笑?奸笑!笑就堂堂正正,張開嘴,哈哈哈,笑!”
“哈哈哈!”
“不許停,6號狗屎,你以後就叫哈哈!”
“是!”
“繼續笑!”
“是!”
宿舍回蕩“哈哈”笑聲,那些憋着笑的,吓得咽唾沫。
“列兵禽獸,出列!”
“是!”
秦狩身體不動,左腳上前,右腳并攏,目視前方,他曾在學校軍訓時下過苦功,現在派上用場。
“301排共36人,分為3個班,我是排長,任命秦狩為1班班長,床位12號往前,聽他指揮,聽到沒有?”
“是!”
“1班班長,入列!”
“是!”
楊勇望向其他人:“1班不服的,盡管找他,打趴下了,你就是班長!”
“是!”
楊勇一路下去,一個排36人,都被他起了外號,石猛是石頭,德森是和尚。
2班班長是德森,3班班長是外號龅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