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補齊兩更)

“昂哥,你找我?”蘇婷滿臉堆笑。

胖子告訴她這個消息的時候,蘇婷意外極了,一會兒擔心是不是自己打電話的事暴露了,一會兒又思量陸昂是不是終于對她有了些男人女人間的意思——畢竟那個電話他離得遠,什麽都沒聽到。而陸昂今天特意留她下來,這麽晚了,孤男寡女,還能做什麽?

只要這麽一想,蘇婷一整晚便坐立難安,光是廁所就去了四五次,就在剛才還去過一回,而臉上的妝容更是比照着那個小妖精化的。蘇婷看出來了,陸昂對那個小妖精,并沒有他口中所說的那樣冷漠。在溫泉裏他會帶安安一起離開,在五叔面前他會替她瞞下真實身份,他還替她過問電話的事。

這個男人哪兒冷漠了?

如今“意興闌珊”碩大的土豪金招牌底下,蘇婷眼影刷得漆黑,嘴唇抹到猩紅。海藻一樣的大波浪披在身後,一對翹乳暴露在胸前。兩相映襯,倒有些不倫不類。

她沖陸昂微笑:“昂哥,我們現在去哪兒?”既然陸昂主動來找她了,蘇婷就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說話之間,她挽住陸昂的胳膊,還不忘拿胸蹭了蹭。陸昂的胳膊堅硬,體恤衫下,他的身體更是硬。這種硬度像是與生俱來的,她還沒有完全靠近,就情不自禁的想要癱軟,想要在他身下顫抖、戰栗,想要被他折騰得下不來床……就算看慣了各種男人,此時此刻,蘇婷的臉龐也悄悄開始發熱,底下更是微濕,連呼吸都不免急促起來。

她的變化明顯,陸昂淡淡看了蘇婷一眼,抽回胳膊,一言不發走進巷子深處。

巷子最深處是一段廢棄的老城牆,因為死過人,平日裏陰氣森森,極少有人會過去。蘇婷心裏并不願意,可她想起了陸昂可能的某些癖好——她親眼見過,陸昂在安安纖細的脖子上掐出過紅痕。這種男人一般都兇得要命,做起來無所顧忌,會很帶勁,比羅運華那種老不死的厲害太多了……心裏癢了癢,蘇婷跟過去。

陸昂一直走到最深處,才停住。

淩晨風大夜涼,蘇婷穿着包臀裙,被風一吹,她渾身爬滿雞皮疙瘩。不自在地撫了撫胳膊,蘇婷說:“昂哥,要在這兒做?”皺眉觑了觑四周,她小聲告訴陸昂:“昂哥,這兒死過人。”

“呵。”

陸昂冷笑。

他背靠在城牆上,漫不經心地望着她,說:“你以為我是羅運華,這麽饑不擇食?”

陸昂說話一貫字正腔圓,偏偏這幾個字從陸昂口中說出來,冷漠,戲谑,又赤.裸裸的打臉。蘇婷耳根驀地一燙。先前那些情.欲瞬間僵涼下去,她在他面前,忽然變得尴尬。什麽被他折騰的想法都沒了,她知道,事情不對了。

陸昂半眯起眼抽了一口煙,下颌微擡,示意她:“打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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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電話?打給誰?”蘇婷被吹得太冷了,腦子根本轉不過來。

陸昂輕輕一笑,是這樣回答的:“就你那個朋友。”

——他們開車回來的路上,陸昂問過蘇婷,那個電話打給了誰。那會兒蘇婷指天發誓說是一個朋友,如今被陸昂直接拿來用了堵她的嘴!

想到刀疤男,再看看陸昂,蘇婷僵了一僵。要是陸昂去找張奇偉——也就是刀疤男算賬,那張奇偉吃了憋,還能怎麽辦?肯定是來找她啊,那幫追債的就沒有一個好惹!蘇婷心下正在盤算對策,以便糊弄陸昂,對面,陸昂停了一停,已經不疾不徐地補充:“就眉骨有刀疤的那個。”

聽到這句話,蘇婷徹徹底底吓了一大跳!

他怎麽會知道???!!!

蘇婷瞪大了眼,滿是不可置信。

這意味着陸昂已經通通知道了,那個刀疤男,那個電話,還有她底下全部的小動作。蘇婷心底發涼,站在淩晨的寒意裏,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她不知道陸昂是如何猜到的,她只知道,面前這個男人敏銳到可怕!

又打了個冷戰,蘇婷開口試圖求陸昂:“昂哥,我……”

陸昂并不理會,仍示意她:“打電話,問他在哪兒。”

他一開口,便是最直白的命令,不容抗拒。

蘇婷攥着手機,僵了小半晌,終還是撥了個號碼。很快,電話就通了,那邊似乎在打牌,嘈雜極了,全部是碰杠胡的聲音。

聲音顫了顫,蘇婷喊道:“奇哥……”

挂掉電話,蘇婷戰戰兢兢看向陸昂。

陸昂一直倚着城牆,聽完這通電話,他才直起身,離開。

男人高大的身影經過,冷漠,毫不猶豫,根本沒有多看她一眼。蘇婷明白過來了,他根本就是來替那個小妖精報仇出氣的!想到自己先前的那些心思,還有刀疤男可能會有的報複,蘇婷就扯陸昂的胳膊,“昂哥!”結果她還沒碰到,陸昂已經冷冷回身,恰好躲開,不多一秒,不晚一秒。

蘇婷的手在空氣裏僵了一瞬,她忽然憤怒:“昂哥,你幹嘛偏袒那個小狐貍精?”——她到底哪裏不如那個小狐貍精了?

陸昂垂眸。

拂了拂這女人刷得漆黑的眼影,還有紅豔豔的一張唇……他無動于衷的張口,說:“因為你醜。”

蘇婷:“……!!!”

她的臉轟得一下漲得通紅!這是她比照安安妝容化的,精心打扮,卻只得到一個醜字???誰受得了???

蘇婷一時又氣又急,卻根本無處回擊這個男人。

陸昂已經漠然警告她:“以後離她遠一點。”

這個“她”還能是誰?

值得陸昂這麽袒護?

蘇婷攥了攥包,提醒陸昂:“昂哥,你可是有把柄在我這兒。”

她惡毒的想,看他以後還怎麽袒護?看他怕不怕!

見陸昂不說話,蘇婷只當他記不起來了,于是繼續說:“昂哥,你在五叔面前說謊了——那個小妖精的名字。你明明知道她的名字,偏偏告訴五叔錯的。昂哥,你到底什麽意思?你又在怕什麽?”

陸昂還是沉默。過了兩秒,他只是面無表情的提醒蘇婷:“離羅運華遠一點。”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再沒有多看她一眼,亦沒将她的威脅放在心上。

他走了便走了,更不會去求她。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蘇婷徹底愣在那兒,目瞪口呆。

整條巷子再度安靜下來。

蘇婷氣得将包丢在一旁,狠狠踢了幾腳,這還不過瘾,她急匆匆翻開通訊錄,找到羅運華電話,摁下通話鍵。

電話響了很久,那邊才不高興地接起來,“幹什麽,都這麽晚了?”滿是不滿與責備。

“五叔,”蘇婷嬌滴滴的喊他,又說,“你不是在調查陸昂麽?”

她勾着唇,淡淡的笑。

張奇偉今天手氣不錯,贏了大幾千。将錢一張張數好,揣進兜裏。扭了扭僵硬地脖子,他慢悠悠回住的地方去。

整條街上沒什麽人,他輕快地哼着十八摸,抓了抓眉骨的刀疤,再摸摸口袋裏的錢,心情越發不錯。可還沒走兩步,張奇偉就停住了。

只見路邊站着一個人,他靠在那兒,肩膀松松往下。

見到他來,這人直起身。

路燈下,他的個子很高,肩膀很寬,兩條腿紮在地上,結實而有力。

張奇偉往後看了看——

整條街就他一個人。

來者不善啊,停住腳步,他扯着嗓子問:“你他媽誰啊?”

“陸昂。”

那人回答得依舊簡單。

一聽這個名字,張奇偉眉心跳了跳,他想起來了,被陸昂狠狠撞過的腦袋也開始隐隐發痛。張奇偉心裏發憷,又不能認慫,于是故意打哈哈:“什麽事啊?”

“你去找過安安?”陸昂這樣問他。

“安安?”

張奇偉冷笑。

“誰他媽還記得?”

這句話音落,陸昂便從建築陰影裏慢慢走出來。他個子高,肩寬腿長。走到張奇偉面前,一言不發的,陸昂擡起右手,直接摁住他的腦袋,就往旁邊電線杆上撞過去!

梆的一聲——

張奇偉痛得直接叫出了聲!他抱住頭,縮在那兒,腦袋裏又是嗡嗡嗡響,叫過之後,他一時又說不出丁點話來。他心裏後怕。他剛才明明想躲的,可根本躲不開,陸昂動作快極了,沒有任何猶豫,力道又準又狠!

像個練家子。

一片痛楚之間,陸昂冷冰冰問他:“記起來了麽?”

“記起來了,記起來了。”刀疤男忙不疊點頭。

陸昂便說:“那天怎麽回事。”

張奇偉就将十六號那天的事一股腦通通講了。他是如何接到蘇婷通風報信的電話,如何在汽車站蹲了一天見到安安,還跟着她去了醫院,又叫上安國宏一起去她租的地方,怎麽搶了她的包,又怎麽翻到她床墊底下的錢。

“安國宏?”

“那是她爸。”

“她媽呢?”

“長了瘤子又折騰懷孕,暈倒住院了。”

陸昂的煙原本一直夾在指間,僵了一僵,他遞到齒間,用力咬了咬。

過了幾秒,他才又問:“她那天是下午到的?”

“不是下午。”張奇偉立刻否認,“是晚上,七點多。”

從溫泉度假酒店開車回本地,只需要兩個小時。

可十六號那天,安安一早就退房離開了,她走了這麽久,晚上七點多才到……

陸昂又拿下煙。細細的煙梗在指間撚了撚,他望向旁處,胳膊垂在身側,沒有動。

張奇偉還抱頭縮在電線杆底下,疼得直哼哼。

看他一眼,陸昂半蹲下來,一字一頓警告:“你們有你們的規矩,我也有我的。那是他爸欠的錢,你去找他爸。以後別再動她。”

“知道了麽?”陸昂冷冷問他。

“知道知道。”刀疤男還是連忙點頭。

陸昂面無表情地起身。

走到路口,走到沒有人的地方,陸昂才停下來。夜色如濃墨,鋪天蓋地宣洩,将他深深籠罩住。望着眼前茫茫撥不開的黑暗,他又低頭點了支煙。

指間一點猩紅,陸昂在路口站了一會兒,他慢慢往一個方向去。

經過東洲燒烤攤,沿着後面的斜坡繼續往上,走到一棟樓下。他擡頭看了看,最邊上那間沒有亮燈。刀疤男說,這是安安租的房子。

擡手看了看時間,陸昂随便找了個地方抽煙。一支煙滅,一支煙起。

整片黑暗漸漸消退,變薄、變淡,最終,天色慢慢亮起來了。斜坡上人來人往,還有挑着扁擔叫賣的,陸昂看了看時間,又看了看樓道口。

沒有安安出來的身影。

他走過去,直接上二樓,穿過走廊,敲門。

裏面沒有回應。

陸昂又耐心敲了一次,“安安。”他這樣喊她。

“安安?”

陸昂提高了些嗓音。

隔壁做皮肉生意的女人聽到動靜,倒是出來了。她穿着吊帶裙,抄手,倚在門上,一雙眼往陸昂身上瞄:“你找那小丫頭?”

陸昂盯着她。

那人便笑着說:“她好幾天都沒回來了。”

陸昂一頓,問:“她去哪兒住了?”

“誰曉得啊?”女人搖搖頭,又問陸昂,“做麽,算你便宜點。”

陸昂沒理她,轉身下樓。

站在太陽底下,他太陽穴隐隐跳得痛,陸昂用力壓了一壓。

回到胖子的那間老院子,陸昂洗了個澡出來。那只手表擱在床頭櫃上,陸昂擰開螺絲,取出sim卡,換上。

他打了一行字。

停頓半秒,陸昂又默默删掉。

時間還這麽早,安安自然不會在意興闌珊夜總會裏,陸昂換上幹淨衣服,出門,直接去羅家。

今天是周末,羅紅倩沒有課,她正坐在窗邊看書,忽然瞄到外面陸昂一步一步從遠及近的身影,羅紅倩“啊”了一聲,一下子彈起來!

沖到衣櫃門口,她抱出一大堆衣服。

這件不好,那件也不行,羅紅倩在胸口比來比去,不知怎麽就突然想起了安安,想到了她被吃掉的那抹豔麗口紅,想到她站在陸昂身邊無所顧忌的模樣,她穿露臍上衣和窄窄的皮裙,整個人纖瘦又高挑……手停了一停,羅紅倩還是拿起床邊的一件清新連衣裙。

急匆匆換上,拿梳子梳了幾下頭發,她跑出去。剛到門邊,她又折回來拿了個包。

羅紅倩跑得氣喘籲籲,快到樓梯口時,卻又故意慢下來。深吸一口氣,她喊了一聲“昂哥”,這才慢慢走下樓梯。

樓下,陸昂恰好到門口。他擡起頭,對她笑了笑。這種笑意是她原來就奢望的……羅紅倩腳步又是一頓。臉紅了紅,她迎過去。

見她背着包,陸昂便問:“要出去?”

羅紅倩“嗯”了一聲,就不再說話了。面對陸昂,她總是羞澀而赧然的,不敢多話,亦不敢随便吱聲。

陸昂環顧了一圈空蕩蕩的客廳,問她:“你哥呢?”

“他在樓上,”羅紅倩指了指樓上,不免打開話匣子抱怨,“底下那幫人一大早就來找他。”

陸昂目光便又上移。價值連城的紅木樓梯盤旋往上,是空無一人的二樓走廊,聽不到半點動靜。顯然隔音效果很好。收回視線,陸昂不經意的問:“這麽早?”

羅紅倩聳聳肩,說:“不知道什麽事。”

陸昂就不再多問,只在客廳等羅坤。

偷偷打量他一眼,又觑一眼,羅紅倩才重新鼓着勇氣喊他一聲:“昂哥……”

欲言又止的模樣,明顯有話要說。

陸昂問她:“有事?”

兩手攥在一起,互相揪了揪,羅紅倩低頭說:“過幾天我生日,想請昂哥來家裏吃飯。”

看着面前的年輕女孩,陸昂默了默,沒有答應,只說:“我到時候看吧……”

“還看什麽呀?”

二樓,有人哈哈笑,直接插話道:“昂哥,倩倩都跟我提了好幾次,要請你過來吃飯!”

說話的是羅坤。他正好從書房裏出來,身後還跟着一個人。這人陸昂昨晚已經見過了,是羅坤的一個嫡系下屬。他昨晚就對陸昂頗有微詞,此時出現在羅坤身邊,陸昂并不意外。

陸昂默然。

羅坤又接着剛才的話說:“昂哥,這次你就答應了吧,省的倩倩成天跟我唠叨。”

被他這麽一說,羅紅倩臉更紅了,局促地喊了一聲“哥”,試圖止住羅坤。

羅坤一邊下樓,一邊打趣:“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嘛……”又對陸昂說:“昂哥,現在倩倩手藝不錯,你有空就多來家裏坐坐。”話裏話外,總是意味深長。

如此再拒絕就不好,陸昂點點頭。

見羅紅倩背着包要出門,羅坤便問她:“這是去哪兒?”

這個包是羅紅倩用來找借口下樓的,如今被羅坤一問……她只能說:“去找絲絲。”

陸昂聞言,垂眸。

聽了這個名字,羅坤不免生氣:“你早點讓她別做了,說出去丢我的人!”

陸昂這時才問:“怎麽了?”

“就你那個導游嘛,她還真是缺錢!”羅坤說起來冷哼一聲,不屑道,“晚上陪酒,白天在商場賣化妝品,夠折騰的。”

陸昂便沒再開口。

商場,賣化妝品,這兩個信息足夠了。

羅紅倩離開之後,客廳只剩三個男人。看了看陸昂,羅坤那親信似乎要說些什麽,羅坤擺擺手,直接打斷道:“我心裏有數。”

“是不是對我有意見?”等這人走了,陸昂突然這樣問。

陸昂剛來,羅坤就打算讓他接手五叔那邊的生意,還是當着底下一衆兄弟宣布的,自然有人不服。陸昂很清楚這一點,羅坤也清楚。幾個親信輪流鬧過來,他正發愁該怎麽擺平呢,沒想到陸昂自己提了。羅坤笑了笑,沒罵底下那幫人,只道:“底下人叽叽歪歪,昂哥你別往心裏去。”

“怎麽會?”陸昂說,“我也覺得這不合适,正想跟你提。”

羅坤便大方提議:“那昂哥你先拿夜總會練練手,等這幫人沒屁放了,再去接老不死那邊的生意。”他其實已經有了這個盤算,如今不過順水推舟。

陸昂自然沒意見。又坐了一會兒,他就告辭。

羅坤這時才想起來,問他:“昂哥,你今天來什麽事?”

陸昂笑了笑,說:“就剛才那個事。”

他走出羅家別墅,隐隐作痛的太陽穴終于沒那麽疼了。

安安剛給一個客人試完顏色,那邊,羅紅倩就背着雙肩包,朝她揮了揮手。

“你怎麽來了?”安安好奇。

羅紅倩笑眯眯地和她咬耳朵:“我過幾天過生日,想買件新衣服。”扯了扯身上土裏土氣的雙肩包,她又說:“還想換個包。”

安安已經習慣了她的有錢,點頭附和道:“好啊。”

“那你陪我去!”羅紅倩連忙拉住安安。她現在買衣服、鞋子、化妝品都愛拉着安安一起去,仿佛她的意見很重要。

等安安忙完這個顧客,羅紅倩已經替另外一個櫃員完成了今天的銷售任務。拜托這人替安安看着櫃臺,羅紅倩拉上安安就去樓上女裝。

羅紅倩挑的都是她這個年紀适合的衣服,她拿了好幾件裙子,在鏡子前比來比去,扭頭問安安:“哪件好看?”

她的膚色有些黑,安安認真給了意見——落落大方的白色連衣裙,很合适她。

“會不會太素了?”羅紅倩看向手中另外一件,猶豫道,“小靜姐喜歡這種顏色呢。”

這是件淺黃色印花的連衣裙。

溫柔又娴靜。

安安看了一眼,漠然別開視線。

她想起了自己那件可憐的印花連體裙。她當初換上時,是羞赧而期盼的,脫下來的時候,只有羞辱。

深深的羞辱。

在陸昂心目中,沒有人能比得上那個名字。

這是陸昂親口說的,你能和她比嗎,你配和她比嗎。

安安不能,安安也不配。

注視着面前興高采烈的羅紅倩,安安知道,羅紅倩也不能,當然,也不配。

因為在陸昂心目中,沒有人能和這個名字相提并論。

羅紅倩已經換上那套淺黃色連衣裙,她轉了一圈,喜滋滋地問安安:“好看麽?”

安安點頭。

“好看。”

她這樣敷衍回答。

送走羅紅倩,安安回到自己的櫃臺。另一個人正好換班去吃飯,櫃臺裏只剩安安一個人。商場裏的音樂常年循環播放,無聊的要命。安安站在櫃臺後面,低頭對着那些瓶瓶罐罐發呆,忽然,面前有人站定。

高大的身影落下來。

“你好,要買……”安安滿臉堆笑擡起頭,見到面前沉着臉的男人,她後面的半截話就吞了下去。

安安迅速斂起笑意,偏頭望向旁邊。

歡快的商場音樂節奏中,他們這個櫃臺氣氛僵持又詭異。

默了默,陸昂随手撿起一樣東西,問:“這怎麽賣?”

安安說:“不賣。”

陸昂忍俊不禁:“為什麽?”

安安沒答。

陸昂便問她:“住哪兒了?”

“這位大哥,你管得是不是有點多?”安安不耐煩的頂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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