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雨後的晴朗延續到了第二天,整個世界被太陽暖洋洋照耀,安安挎着包,跟在陸昂身邊。

陸昂打算替她去租房子,他交代安安在旅館等消息。

見他執意不和自己住,安安心裏就不高興,就不痛快,她就想和他作對!

所以她寸步不移跟着他。

誰知到頭來,完全是安安自己在找罪受……

她的大腿根曾被用力打開過,這會兒仿佛要被撇斷了,兩腿又酸又痛,她的腰也要斷了,那樣細的腰柔軟易折……

歡愛的痕跡實在明顯,安安再作天作地,今天也不敢穿露臍上衣和短裙上街。她跟喪了氣的鹌鹑一樣,乖乖套上衛衣和運動褲。運動褲是陸昂買的,依舊直男品味,勝在寬松舒服。

饒是如此,安安走起路來依舊別扭、難受。

她走得慢,陸昂一回頭,安安正可憐巴巴地看着他,一張小臉委屈的不得了。

陸昂嘆氣:“非要作。”

安安上前,握住他的手。她哼哼唧唧控訴:“讓你不要我。”

陸昂示意旁邊商場:“你在這兒等我。”

“不要。”安安一刻都不想離開他。

她太眷戀這個男人,她不想和他分開,哪怕一分一秒。

耳邊是她的綿綿情誼,手心裏是她的固執堅持。這些堅持并着她的暖意從指尖沁入陸昂冷硬的心裏,總是溫存,絲絲縷縷包圍着他,是這個冬天最甘甜的蜜……陸昂抽出手,摟住安安的肩。

在他的懷裏,安安就更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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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以為陸昂會安排胖子或者別人去找房子,誰知陸昂沒有知會任何人,他的行動力迅速。

陸昂的要求也很簡單,第一:正規小區;第二:必須安全。

他們去看了一套房子。

安安第一次踏足這種地方。

明亮的窗,整潔的房,還有一個陽臺。

卧室的床特別大,特別軟,安安試着坐了坐,很舒服。

飄窗半開,風吹進來,将攏着的窗簾輕輕拂動。

這裏和安安以前的生活環境完全不同。

如果說安安以前生活在泥濘中,那這裏就是無與倫比的天堂了,她有些輕微的惶恐。

走出卧室,安安到處轉了轉。陸昂在客廳和屋主談着什麽,她插不上話,安安獨自走到陽臺往外眺望。旭日東升,入目是一棟棟整齊的樓,一棵棵舒展的樹,安靜而平和。她仍然微微恍惚。

身後,陸昂在說:“就這兒吧。”

安安扭頭,陸昂站在門邊,大片陽光照進來,照在他高大的身上……安安眼眶微熱。她走過去,抱住陸昂胳膊,說:“陸昂,我們在這兒拍張照吧。”

陸昂有一秒的停頓。摸摸安安的頭,他兜裏電話恰好響了。陸昂摸出來,走到一邊接電話。

屋主已經收了陸昂的錢,他将鑰匙交給安安,便離開了。

房間裏剩他們兩個。

安安握着鑰匙,看向陸昂。

那邊,陸昂說了幾句就挂了。

轉過來,他叮囑她:“我現在有事,回頭給你搬家。”

他的事安安不好多問,咬了咬唇,她點點頭。

她送他到電梯口,陸昂摁下下行鍵。看着不停往上的數字,安安忽然說:“陸昂,你別做了吧。”

陸昂轉眸——

安安突然抱住他。将臉埋在他的胸口,她說:“陸昂,我們結婚吧。這幾天你不在,我認真想過了,我想找個固定工作,我想和你過安穩的日子。”

她擡頭,看向陸昂。

“我們就在這裏結婚,就在這裏過日子,好不好?”

陸昂愣愣看着她。

倏地,他飛快別開臉。對着樓梯拐角的消防栓,良久,他又轉過來。陸昂俯身吻了吻安安。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

陸昂松開手,走進電梯,示意安安:“快回去吧。”

安安被他親得暈暈乎乎,呆呆“哦”了一聲,等電梯門關上,她連忙跑到陽臺。

默數到二十六,她就又看到了陸昂。

西南邊陲的冬天不會很冷,他還是穿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貼着他的肩膀而下,勾勒出他的身形。

身高腿長,寬肩窄腰。

怎麽看,怎麽帥!

安安滿心都是粉紅泡泡,直到再看不到陸昂,她才回到客廳。

客廳很大,很空,很陌生,他才剛走,她就已經開始想他。

她想和他結婚,她想給他生孩子,她一輩子都不想離開他。

只是,陸昂有秘密。

安安很清楚這一點。

剛才她說要拍照,還說要跟他結婚,這個男人都沒有回應。

安安不懂他究竟在隐瞞什麽,是那個小靜嗎?

安安撓頭。

她對陸昂确實好奇。她好奇這個男人的過往,她好奇這個男人的情史,她好奇他的一切。可要她張口問,安安卻不願意。

——顯得她小氣啊!

反正陸昂現在是她的,她不會和他分開,就算那個女人要和陸昂複合也不行!

抓了抓頭發,安安挎着包,出門。

她說要和陸昂過安穩日子,這并不是一句玩笑話,安安認真想找一份工作。她要為自己和陸昂的将來努力。

陸昂接到的電話是羅坤打來的。

他昨天從彭漢生那兒回來,羅坤就想給他接風洗塵。陸昂當時要去找安安,于是将飯局推到今天。

羅坤正是提醒他這件事。

他一走進包廂,羅坤就迎出來了:“昂哥。”

“昂哥!”羅坤身後跟着一個人,這會兒也興高采烈的跑過來。

那人一米七的個子,剃平頭,穿個灰色外套。

陸昂望過去——

看不出任何異樣,他淡淡一笑:“出來了?”

“嗯,出來了。”殷傑咧嘴笑,“今天正好回來。”

“羅哥,”殷傑又轉頭,興匆匆地告訴羅坤,“當初在裏面多虧昂哥!”

監獄也分三六九等。殷傑個小人瘦,在裏面做得活多,吃得飯少,經常挨揍……如果不是遇到陸昂,他大概會一直慘下去。

陸昂是從別的地方轉來的。

到他們班房的那天,殷傑記得特別清楚,陸昂頭發剃得特別短,貼着頭皮過去,整個人很兇,煞氣重啊。他身上是監獄最常見的黃色馬甲,肩膀往下耷拉,手裏帶着手铐。

“你睡這兒。”獄警将位置指給陸昂。

位置正對號長。

一群人蹲在那兒吹口哨,噓聲四起,號長亦饒有興致地打量陸昂。

那時候,陸昂直視回去,眉眼冷漠。

殷傑就知道,他得跟這個人。這樣才有活路。

……

如今擁着陸昂往裏走,殷傑嘴巴裏叽叽喳喳不停,陸昂往包廂裏視線一掃,他停下來。

羅運華居然也在。

陸昂微微眯起眼。

許是察覺到陸昂的不高興,羅坤湊過來嘀咕:“昂哥,你就當他是一條狗,別在意。”

陸昂大約能猜到羅坤的心思。跟古代帝王一樣,他得牽制、平衡。而羅運華就是羅坤用來牽制他的一顆棋子。

他輕輕一笑,沒搭話。

對面,羅運華舔着老臉奉承:“這次小陸在白爺那兒可是出了風頭,差點幹死一個警察。”

羅坤沒搭理他,只悄悄問陸昂:“那批貨怎麽樣?”

“相當不錯。”陸昂點了支煙,将彭漢生的情況大概說了一說。

“那就行。”羅坤安了心,又不免抱怨,“最近昆明那邊有人想要一單大的,就是得過去談條件,麻煩!”

彈了彈煙灰,陸昂垂下眼,慢悠悠抽了一口煙。

這頓飯吃了好幾個小時,飯局結束,胖子送陸昂回去。知道他的消炎藥在緬甸被那幫孫子弄沒了,羅坤特地吩咐胖子在牙醫診所停一下。陸昂拿到藥,重新上車。

“昂哥,去哪兒?”胖子問他。

陸昂就想到了早上那個灑滿陽光的陽臺,還有那些溫柔的話。可陸昂什麽都沒提,他只告訴胖子:“回我住的地方。”陸昂偏頭望向車窗外。

下午陽光依舊很好,灑下來,暖融融的,曬在他的臉上,也像是照進了他的心裏。

從車上下來,陸昂提着藥,沿着巷子往裏走。摸出手機,他想給安安打電話。忽的,陸昂頓住了。

安安在他的門口。

挎着她的那個包,和早上一模一樣的打扮。

陸昂疑惑:“你怎麽來了?”

安安三兩步跑過來,抱住他,埋在他胸口深深一嗅,這才擡頭。她笑眯眯的說:“我想你這裏好幾天沒住人了,過來給你收拾收拾。”

嘴巴是真甜!

陸昂打開門,屋子裏幾天沒人住,是有些悶。

安安熟門熟路,将斜挎的包放在桌上。她走進房間,打開窗戶,将床上的被褥卷了兩卷,抱起來,晾到外面繩子上。繩子有些高,安安夠不着,她踮着腳還要嘗試,手中突然一空,陸昂直接将被子接了過去。

他個子高,輕輕松松搭在晾衣繩上。

安安在下面将兩邊抻抻平,使勁拍了一拍。

太陽暖融融的曬,全是生活的安穩氣息。

安安一邊拍,一邊不經意的說:“陸昂,那個房子我退了。”

陸昂一怔。

安安繼續道:“我不想花你這個錢,反正我那兒能住。我想,等以後我們結婚再去那兒住。”她擡頭,沖陸昂笑。

她想和他結婚,無比的想。

她的笑顏純真又美好,并着暖陽,齊齊照進人的心裏……

陸昂蜷了蜷手,他摸摸安安的腦袋。安安抓抓頭,又無比懊惱的說:“我今天去找工作啦,不過沒面上。”

“怎麽?”陸昂問她。

安安聳聳肩,故作淡定:“別人看不上我呗。”

其實何止看不上,一聽她的學歷,那些人就将她趕了出來,更冷嘲熱諷,說什麽不自量力,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還說什麽高中畢業,不去上大學,除了混混能是什麽?

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安安跟那幫人吵了一架。論吵架,安安從來不會輸。可吵贏了她也不知道該去哪兒,走來走去,依舊來陸昂這兒。

安安本來氣勢洶洶的,但現在跟陸昂說起今天的經歷,她眼底突然發酸。她抱住陸昂,還是将臉埋在他胸口,肩膀顫了顫。

陸昂抱着她。

默了默,陸昂忽然問她:“安安,考不考慮上學?”

這是陸昂第二次問她上學的事了。

上回安安沒在意,這次安安還是搖頭,“陸昂,我想留在這裏。”

“留在這兒有什麽好?”

“可以和你在一起啊。”安安嘴甜。

陸昂被逗樂了,敲她腦袋:“井底之蛙。”

安安破涕而笑,她仰頭撒嬌:“陸昂,快親親我這個井底之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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