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生病

家信送出去之後始終沒有回音,天氣越來越冷,轉眼便是冬天了,這裏的冬天比京裏還要冷得多,兩人都穿上了厚棉衣仍是覺得冷。

大地都被凍住了,這回劉承繼就算是想修城牆都修不了了,兩個人依舊在等着家裏的回信,可是兩三個月過去了,眼看就要過年了,回信依舊沒來,其中劉承繼又往平漠的軍營跑了幾趟,軍中的人一開始說信使沒回來,到了後來信使回來了又說是沒有回信。

一開始劉承繼不信,別說是劉承繼不信,便是晏如瑾也不信,別人她不知道,可是她爹娘怎麽會不給她回信呢?

過後仔細想想兩個人都是一身的冷汗!

信要麽就是沒有送到,要麽就是回信被劫了。

晏如瑾和劉承繼道:“阿繼,事情好像比我們以為的要嚴重的多。”

劉承繼臉色有些發白,他呆呆的看了眼媳婦兒把她抱在懷裏,沒有說話,反而是晏如瑾回過頭來安慰他道:“你別害怕,那咱們就在這修城牆好啦,等明年開春大地開化了,我陪你一起修,不管如何我都陪着你……”

“瑾娘,你會一直陪着我嗎?”原本是個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公子爺,可是忽然之間發現被全世界抛棄了,此刻他媳婦兒就是他所還剩下的最後一點溫暖,他心裏開始恐懼失去。

“我會陪着你的,一直陪着你,就算我們要在這裏住一輩子我也陪着你。”

小世子呆呆的看着媳婦兒,眼睛發紅。

晏如瑾揉了揉他的臉,笑着道:“車到山前必有路,你別難過,馬上要過年了,咱們開開心心的,明兒個進城去,買點肉再買一挂鞭炮回來,過年咱們放鞭炮包餃子吃。”

——

第二天一早兩個人穿戴整齊後吃了點早飯,而後手拉着手踩着積雪往平漠的方向去了。這一回并沒有買多少東西,集市上轉了一圈買了兩塊肉依舊是一塊牛肉一塊豬肉,出了集市又找到店鋪買了一挂鞭炮一床被子。東西不算太多,晏如瑾沒有舍得雇車,都是劉承繼一個人背回來的。

出去轉了一圈心中的沉郁散去了不少,兩個人臉上都輕快了幾分,晚飯過後晏如瑾還拉着劉承繼在門口堆了一個大大的雪人立着。

不想當晚睡到半夜,晏如瑾卻忽然發起了熱……頭疼不說,全身上下就沒有哪裏舒服的,說不出的難受,迷迷糊糊的她伸手去劉承繼,劉承繼動了動還沒有完全醒來,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抱住了媳婦兒嗓子裏含含混混的哄了兩聲。

晏如瑾又推他:“阿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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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承繼這才睜開眼睛,烏漆嘛黑的夜裏,他摸着給媳婦掖了掖被子,問她:“怎麽醒了?冷嗎?”

“我有些不舒服,想喝點水,咳……”

劉承繼聽她聲音不對,擡手摸了摸媳婦兒的額頭……猛然一個激靈他清醒了過來,晏如瑾頭上滾燙,她發熱了!

匆匆忙忙的起身下床點亮了油燈,再反身回來果見媳婦兒臉上紅紅的,知道她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輕,下意識的就想張嘴叫人,傳太醫,可下一瞬就想起來,這不是王府他一叫就有成群的奴仆上前來聽他使喚,如今這四野茫茫的除了他們兩個,在沒有別人了,方圓三十裏莫說太醫,就連赤腳大夫都沒有一個……

該怎麽辦?他忽然就有些慌神兒了。

“阿繼,”晏如瑾叫他,“你給我倒點水。”

“哦,我,我去煮點姜水給你。”

晏如瑾搖頭:“我好熱,我想喝點涼的。”

“好,我給你倒。”

劉承繼倒了杯冷水過來,扶着媳婦兒起來,讓她靠近了自己的懷裏,一只胳膊圈着他,另一只手端着水杯,小心翼翼的送到了晏如瑾幹裂的唇邊,晏如瑾微微張開嘴小小的喝了一口……

沁涼的白水猶如一道清泉從嗓子眼兒劃過,落進了肚子裏,涼涼的很舒服,就着劉承繼的手又喝了幾口。

待晏如瑾喝完了又躺下後,劉承繼給她蓋好被子,想了想他道:“瑾娘,你只怕是受了風寒了,我去平漠請大夫,我出門後從外面把門鎖上,你一個人在家別害怕,我會早點回來。”

深更半夜的聽他說要這會兒去請大夫,晏如瑾不同意,她伸出手來拉着劉承繼的胳膊道:“你別去,我喝了點水好多了。”

“不行,瑾娘你發熱了,不看大夫要把人燒壞的。”劉承繼心裏慌的不得了,特別的害怕晏如瑾會出事。

晏如瑾并不是害怕一個人在家,而是深更半夜的,她不敢讓劉承繼出去,畢竟這不是城裏,荒郊野外的誰知會不會撞上什麽。

晏如瑾拉着他不放手:“你別着急,我的情況自己清楚,沒有那麽嚴重,這個時候你別出門,若是我明日不好,天亮了你再去請大夫不遲,剛才喝了點水感覺好多了,真不騙你……你上來陪我躺一會兒吧?”

“瑾娘,我現在出門,正好天亮時能到城門口,趕早請了大夫就回,也不耽誤時辰。”劉承繼猶豫。

“我想讓你上來陪我躺一會兒。”

劉承繼只好爬上了床,抱着媳婦兒心裏卻像油煎一般的不能安穩,大手輕輕撫着晏如瑾的後背,低聲問她道:“瑾娘,你難不難受?”

“不怎麽難受。”晏如瑾聲音有些幹啞,聽着仿佛還透着幾分疲憊。

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安撫媳婦兒道:“你別怕,明兒個我去請了大夫,給你抓兩副藥吃了便好了。”

“嗯,你也別着急,不過就是尋常的風寒而已。”

“我知道,瑾娘你累了就別說話了,睡吧,我抱着你。”

在他懷裏蹭了蹭,聲音有氣無力的道:“我有些睡不着了,你給我唱個曲子吧,你終日聽的那些小曲兒,我也想聽聽。”

“我哪會唱什麽小曲兒啊,不若我給你背幾首詩吧?”

“我想聽小曲兒,你聽了那麽多,随便還不能唱上兩首嗎?”

劉承繼為難了,他吞吞吐吐的道:“這,也沒有什麽正經的東西……”

“我就知道……”晏如瑾腦袋昏昏沉沉的,眼皮也越來越重。

“瑾娘,你生氣了嗎?”

晏如瑾半睡半醒的“嗯”了一聲,劉承繼聽了心裏一慌,趕緊道:“我以後不聽了,我也不愛聽的。”

……

晏如瑾睡着了,劉承繼聽着她呼吸平緩,抱着她又躺了許久,大概過了小半個時辰,感覺懷裏的人睡沉了,不會忽然醒來,他便輕手輕腳的抽出了身子,下了床。

小屋子沒那麽嚴實,風從門縫吹進來,吹得油燈搖搖曳曳,劉承繼穿好衣服,又探手去晏如瑾的枕頭底下将錢袋掏了出來。

他這一去得好幾個時辰,劉承繼擔心晏如瑾中間醒來,黑漆漆的屋子裏找不見自己害怕,他便沒有吹燈,想了想還将燈油給填滿了,而後又留了張字條壓在桌子上後,他便出門了。

外頭月亮映着雪比屋子裏點着油燈還亮堂,只是寒風一吹實在是冷,劉承繼将門鎖好,緊了緊衣領子,踩着厚厚的積雪,往平漠城的方向去了。

不敢耽誤工夫,劉承繼一路都是跑着去的,實在累了就慢下來喘兩口氣,緩過來了又繼續跑,厚厚的一層積雪将什麽都掩在了下面,他深一腳淺一腳的,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個跟頭,他也顧不上疼,爬起來了繼續跑,心裏面想的都是早些把大夫請來,這會兒他便是覺得,大夫便是他的大靠山一般,只有見了大夫,他心裏才踏實。

一路上跑了一身的汗,也是趕得巧,到了平漠城門口的時候,正趕上開城門,守門的幾人認得他,便也沒有怎麽盤問,便讓他進去了。

進了城劉承繼直奔軍營,找到了守城将軍,讓他把軍醫都調了過來,還借了幾匹馬,那将軍見他這般緊張也是怕出點兒什麽事兒,這兩位小祖宗要是在他的地界上出了點兒什麽事兒,那他這前程也就到頭了。

毫不含糊,當即傳了命令下去,不到半刻鐘,人馬齊備,這将軍想的多些,還特別囑咐了軍醫們帶上了一些常備的藥材,若是能用上,便也省下了來回抓藥耽誤的時間。

一切妥當後,劉承繼上馬,領着幾個軍醫一路快馬急鞭的往回趕。

劉承繼一馬當先跑在前邊兒,急急的揮着鞭子,只恨不得座下馬能飛起來一般……他知道這風寒是可大可小,一個鬧不好也是能要人命的……剛剛晏如瑾臉上的熱度實在是把他吓着了……

六匹馬狂甩着蹄子,趟着積雪往前奔,忽然劉承繼座下那一匹馬,也不知積雪下踩了什麽,忽然前腿一矮栽了一個跟頭,毫無防備劉承繼嗖的一下從馬背上被甩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後頭幾個軍醫見了,吓得臉都白了,趕緊勒住了缰繩,下馬跑了過來。

劉承繼躺在裏由着他們動手動腳,他整個人都被摔得懵了,緩了老半天才緩過來,幸運的是沒受什麽傷,他被扶起來,緩了兩口氣又爬上了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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