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夏衫
皇後娘娘一見了福兒便是什麽也不顧了，上前朝福兒伸手道：“福兒來到皇奶奶這裏來。”
福兒将小身子朝前探去，皇後娘娘笑着把她抱到了懷裏,福兒手上正抓着一個和她小巴掌差不多長的,木雕的鳥兒,鳥兒不大卻有着長長且蓬松的尾巴,做工精細顏色也圖的十分漂亮，她這兩天最喜歡這個，簡直愛不釋手。
皇後娘娘最喜歡哄她說話，這會兒便問她道：“這是什麽？”
“惱……”福兒奶聲奶氣的回答。
皇後笑道：“原來是小惱啊？可真漂亮。”
“咱們小福兒可真聰明,什麽都知道。”德妃娘娘逗她,朝她伸出手問道，“福兒将這小鳥送給奶奶好不好呀？”
小福兒聽了擡眼去看德妃，又看她伸到自己面前的手，然後下一刻就見她抓着手上的小鳥兒，笨手笨腳的就往自己的懷裏塞……塞了半天塞不進去就把小身子一扭背過臉去。
她這小氣模樣把衆人都逗笑了，德妃娘笑出了聲,她道：“看可把她吓壞了。”
“她可小氣這呢,但凡什麽東西呀，她看上了就是她的,東西一旦成了她的，可就沒有再往出拿的時候了。”皇後娘娘笑着輕撫着她軟軟的小後背，安撫道，“你德妃奶奶逗你呢，她不要你的東西。”
小福兒轉過小腦袋看了德妃一眼，見德妃站的不如剛剛那般近了，手也收了回去，她這才把小身子扭了回來。
“看你小氣的！”皇後娘娘雖是這般說着，但卻是一臉的寵溺。
小福兒一直小胳膊圈着皇後娘娘的脖子，另一只手指着前邊兒的幾株牡丹道：“花……要要……”
“這個不行，”晏如瑾上前兩步道，“福兒不許胡鬧，花兒不能摘。”
皇後娘娘喜歡花兒，特別是她養在殿前的這些，晏如瑾知道這時候皇後娘娘親自侍弄的，品種也是希珍難尋的，尤其福兒指着的那幾株牡丹……如今牡丹花期已過，□□棵牡丹幾乎都已凋謝，只還剩一朵綻放在枝頭，原本就不是尋常的東西，這般一來就更為寶貴，精心護着都來不及呢，哪敢摧折。
不想皇後娘娘卻和晏如瑾道：“做什麽還板起臉了，看吓着福兒，不過是一朵花兒罷了，便是不摘，它也要謝了。”
“娘娘，福兒她也就是一時興起，您給摘下了，她看一眼就扔了豈不可惜。”
“看一眼便也值了。”皇後娘娘說着便吩咐宮女去摘花兒。
晏如瑾見皇後娘娘是真不心疼，不由傻眼，一旁皇後身邊的老嬷嬷，牛嬷嬷見了笑着和晏如瑾道：“太子妃娘娘您擰莫勸了，皇後娘娘可舍得着呢，娘娘您只當另外那幾朵牡丹是謝了麽？”
晏如瑾轉頭去看牛嬷嬷，牛嬷嬷笑道：“這幾株牡丹較尋常牡丹花期要長一些，年年花兒都是開到皇後娘娘生日過後才會謝的。”
晏如瑾驚詫，擡眼去看，果然見花枝上邊兒是齊齊斷掉的……
宮女将碩果僅存的那一朵牡丹也折了下來，皇後娘娘拿着遞給了福兒，福兒将花兒抓在手裏便開心的笑了起來，小身子還一颠一颠的往上竄了兩下，她一手抓着一個寶貝，掙着身子便要下地，皇後娘娘蹲下身子便把她放到了地上，叫了兩個小宮女陪着她玩兒。
晏如瑾上前扶着皇後站了起來，皇後娘娘這才倒出心思朝晏如瑾看來，見她身上的衣裙恍惚覺得眼熟，視線停在她身上便略想了一想。
之前德妃娘娘那兩個侄孫女過來時，她正在小心翼翼的修剪着花枝，便也沒有看的仔細，是以這會兒只覺得晏如瑾身上的衣裙仿佛是剛剛見過，卻也不是那麽的明确。
皇後這邊心裏含糊，可德妃娘娘卻是明鏡一樣的，并且在晏如瑾剛一進來時便發現了，這會兒見皇後的視線在晏如瑾的身上停了半晌，只當是皇後也察覺了呢。
原本無意中撞了衣裳的顏色，也不算是什麽大事情，可若是皇後娘娘不高興的話，那也麻煩。
德妃娘娘搶先道：“太子妃身上這一套是剛做的夏衫嗎？”
晏如瑾應道：“正是呢，尚服局前幾日剛剛送過來的。”
“今年可是流行這個顏色？”德妃笑着和皇後道，“到底他們年輕漂亮，穿什麽都好看。”
皇後也笑笑道：“你這一說我想起來了，剛剛過來的那兩個丫頭，可是有一個就穿的這個顏色？”
德妃娘娘笑着道：“是若冰那丫頭，他們年輕人啊精神頭足，穿衣打扮吶總是最流行的。”
“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就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對，”皇後笑着和晏如瑾道，“你德母妃娘家的這兩個侄女可真是不得了，模樣漂亮不說才情也好，據說叫若冰的一個可是咱們大乾第一才女呢，你來時可有遇到？”
晏如瑾道：“在宮門口時見着了，兩個都美，看着便是有才情的。”
皇後娘娘道：“兩個小姑娘，一般模樣，我這也沒弄清哪個是第一才女。”
這時候小溪開口道：“皇後娘娘，便是那一位和我們太子妃穿的一個樣式衣裳的那位小姐，便是若冰小姐。”
皇後娘娘說話，宮女來插嘴，德妃直覺她是有話要說，不動聲色的朝小溪看去正想岔開話題時卻聽皇後笑道：“你這丫頭記性倒好，才見一面就分的清楚明白。”
小溪道：“回娘娘，原本奴婢也還是不知道的，只是那時候我們錯身走過時，聽到一位小姐叫了一聲若冰，說我們太子妃穿了一件和她一樣的衣裳，還兩相比較來着……所以奴婢便印象深了些。”
她這般一說，氣氛霎時一靜，皇後娘娘臉上的笑意便斂了起來，靜了片刻德妃趕緊朝皇後道：“定是若雲那丫頭沒規沒矩，待臣妾回去定然嚴懲不貸。”
皇後娘娘道：“你也莫太過嚴厲了，都是有爹有娘的。”
“娘娘說的是，一會兒臣妾便将若雲送回，由她爹娘管教。”德妃有些緊張，若雲送回去便送回去，她只怕皇後借機把若冰也一道給趕出宮去……
皇後娘娘沒有這麽做，她沒再說什麽，覺得有些乏了，在後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看着遠處福兒玩耍。
德妃拉着晏如瑾的手道：“家門不嚴，教出來的女兒沒規矩，太子妃勿怪。”
晏如瑾笑笑：“娘娘言重了，不過幾個字眼上的疏忽，不算什麽事。”
“太子妃大度。”
“娘娘過譽了。”
……
又幹幹的聊了幾句德妃便告辭了，德妃走後不多時賢妃來了，如今賢妃協助皇後管理後宮雜事，皇後娘娘的壽宴也是她才操持，這會兒過來便是一些壽宴的安排上的事要請示皇後。
賢妃娘娘盈盈一禮：“臣妾見過皇後娘娘。”
“免禮，過來坐吧。”
宮人又搬了一把椅子過來，賢妃在皇後下首坐了下來。
“臣妾見過賢妃娘娘。”晏如瑾給賢妃請安。
“快免禮，”賢妃笑道：“正好太子妃在這，要不然臣妾還想着讓人去請呢！”
“你忙你的，又找她做什麽？”皇後娘娘結果宮女地上的茶盞，輕輕撥弄兩下，飲了一口。
賢妃笑道：“您看，您這是又心疼了，臣妾也只是有一點小事要太子妃幫忙，您便舍不得麽？”
放下茶盞皇後道：“你都處理不了的事情，她又懂了？可是你想躲懶又看她年輕便要使喚她呢！”
“娘娘，您可冤枉臣妾了，臣妾哪裏是個憊懶的人呢？”賢妃說着臉上便露出了幾分委屈的模樣，看着竟是有幾分撒嬌的意思，她雖已是中年了，可是性格或是氣質使然，做出這般神情卻并不違和。
“說你兩句就委屈了，”皇後笑道，“你倒是說說，你是要打發什麽事情給瑾娘去做呢？”
“可不是打發，”賢妃娘娘道，“娘娘壽辰那日的家宴，不是定的擺在禦花園嗎？只是禦花園那般大，各處有各處的景致，臣妾想了幾日也沒拿定注意要選在哪一處，于花草臣妾實在不懂，可太子妃也卻是喜歡養花弄草的雅致人，因此便想着由太子妃來幫幫臣妾這個忙。”
皇後道：“難為你有心。”
賢妃娘娘低頭一笑，沒有言語。
“不過，”皇後又道，“這事我可不管，你自己去問她。”
“是！”賢妃便擡頭問晏如瑾道，“不知道太子妃可能否幫本宮這個忙？”
不過一點小事，再者皇後娘娘壽宴的事，她當然不會推脫，便笑着道：“若娘娘不嫌瑾娘愚笨，便只管吩咐便是。”
賢妃爽快的笑道：“那不知太子妃哪日有空閑，咱們約個時間，盡快把這事定下來。”
晏如瑾道：“我也沒什麽事要忙，哪日都可以。”
“這樣啊……”賢妃想想道，“那明日下午如何？若是太子妃有空咱們便定在申時在禦花園北門進去，最近的那個亭子裏見，到時候我領着你四處轉一轉，具體的事宜，咱們見面再說。”
“好。”
事情定下了，賢妃便起身和皇後告辭道：“娘娘，臣妾還有一點事情要處理，便先行告退了。”
皇後娘娘點頭：“去吧！”
賢妃告退，晏如瑾起身相送，正在一旁玩兒的開心的福兒一見她娘要走，也顧不上玩兒了，趕緊扔了手裏的東西，歪歪扭扭的朝她娘跑去，到了近前小身子一撲就抱住了晏如瑾的小腿，晏如瑾便只好停下步子，彎腰把女兒抱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