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昨夜春雨空蒙,流莺悄飛,柳梢繞綠了煙波,繞堤三分春色。
今日,雨過天晴,一片大好春光。
布依衣握着手裏沾着春雨的野花,飛檐走壁,好幾日未見蘇玉安了。
身姿輕輕落在院中。
蘇玉安臨窗而坐,低頭握筆,似在奮筆疾書。
人兒一頭濃密的黑發只用白玉簪簡單束起,陽光照暖了他的青衫,整個人置身于金色的陽光下,更是清逸出塵得令人不可逼視。
看着這樣的蘇玉安,布依衣心跳得如同小鹿亂撞一般。
“有書生翩翩風流,有佳人獨坐樓閣。有一日擦肩而過,惹來兩情脈脈。詩文裏風月漸濃,只不見天長地久。”(我喜歡的一段歌詞,注明一下)
此情此景,就是如此。
翻窗而入,布依衣的到來驚到了低頭寫字的蘇玉安。
擡頭。他看着再次翻牆來的她。
布依衣這才看清,眼前的人一臉倦容,眼睛通紅滿是血絲。
他這是怎麽了?不由的心驚。
……
剛剛好不容易抄好的訓戒因為布依衣的到來驚染了墨汁,只能再重抄一遍了。
蘇玉安有些生氣的揉了桌上的宣紙。重新鋪紙,提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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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氣了嗎?我不是故意的。”布依衣小心的問。
蘇玉安不理。
布依衣近身,案桌上已經放了一大摞寫好的宣紙。
莫非,他寫了一夜?
“你昨夜一夜未眠嗎?”為了抄寫這些東西?
布依衣小聲驚呼。
蘇玉安擡頭看着丫頭一臉指控和心疼的表情,心中更加煩悶和委屈。
昨日自己當着府中食客言語間頂撞了大皇子幾句,那人竟狠心至此,罰他抄寫一百遍訓誡,不抄完不準休息。他就是這樣不歇不停,也得一天一夜才能抄完一百遍啊!
最近大皇子,好像開始不待見他了?
蘇玉安心中酸澀。
看着眼前的人依然不言不語,只顧着埋頭寫字,布依衣無奈的自己坐在了一旁。
靜處一室,布依衣難得安靜的看着面前的美人,蘇玉安一言不發的只顧着抄寫,屋裏安靜得只有“沙沙”的寫字聲。
許久以後,野花的水珠已經幹了。
正午已過,居然沒有人來給蘇玉安送吃的。
他是被罰了嗎?布依衣默默地想。
大皇子一早就出門了,蘇玉安一夜未眠,昨晚就沒怎麽進食,今日早間、午間都沒吃沒喝,他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還是個嬌貴的公子,這般苦哪裏吃過,終于,體力不支,頭暈暈沉沉,身體不受控制的向一邊歪去。
一直觀察着蘇玉安的布依衣定然是第一時間就看到了他倒向一邊的身體。
電石火光之間,她接住了蘇玉安軟倒的身體。
看着懷中的人,眼眸緊閉,長長的睫毛下一片青黑,臉色亦發白。
緊張地扣上他的脈搏,竟是勞累過度、體虛所致。
布依衣心疼的扶正蘇玉安的身體,将內力自後背傳入他體中,同時從懷裏掏出一粒藥丸塞進他的嘴間。
熟悉的清涼感遍布全身,唇齒間滿是清香的味道,蘇玉安悠悠轉醒。
擡眸的瞬間,只見丫頭緊張的看着他。
轉醒後原本還有點迷糊,此刻,蘇玉安突然明了,剛才周身舒服的感覺是這個丫頭所為。
唇齒間的清香——她喂自己吃了什麽?
身體舒服了很多,頭腦也不怎麽困頓了。
蘇玉安輕輕坐正了自己的身體,低頭間,“謝謝。”
嗓音清冷中帶着一絲沙啞,卻平添了一抹性感。
布依衣很認真的看着他,“你需要休息了,你的身體已經開始受不住。”
“殿下罰我抄訓誡,還未完,怎能休息?”
“可是——”
布依衣話未完,蘇玉安已經倔強的拿起筆又開始疾書起來。
真是一個倔強的人。
思量片刻,嘗試着開口:“我擅長模仿別人的字跡,替你抄寫可好?”
“爾豈能作假?非君子所為!”蘇玉安怒。
布依衣無奈,只能靜靜地待在一旁陪着他。
夜幕降臨,在布依衣給蘇玉安再次渡了一次內力後,蘇玉安終于抄完了一百遍訓誡。
作為答謝,蘇玉安摒退了下人,請布依衣共食晚餐。
布依衣胃口很好,但蘇玉安只怏怏的吃了幾口,只覺疲憊不堪,竟倒在飯桌上睡了過去。
看着沉睡過去的人,哎,布依衣輕輕嘆了一口氣,替他褪去了外衫,将他扶上床躺好。
其實——
小色魔總是在不經意間爆發。
如果可以,布依衣不介意幫蘇玉安脫光衣服的,而且,她真的差點就這麽做了,嗚嗚,看着蘇玉安白璧一般的胸膛,咽了無數次口水以後,她居然還有理智及時制止了自己的罪行!
(自我感嘆,真是聖人也!)
幸好,蘇玉安困極,并沒有轉醒的趨勢!
布依衣默默地哆嗦着手替他整理好衣衫。
依衣是個善良的女孩。
執起蘇玉安的右手之際,發現人兒的右手已經開始腫起一片。
略微思索了半刻,她迅速點了蘇玉安的睡穴。
輕捏着他的右胳膊,看似輕柔的動作卻是施上了內力,或許在睡夢中也感受到了疼痛,蘇玉安蹙起了眉頭。
布依衣輕呢:“疼一會兒明天就沒事了,要不然到了明日你的胳膊會更疼的。”
……
這一夜,蘇玉安睡得極度深沉,當他醒過來時已經是晌午了。
身心舒服了很多,伸個懶腰準備起床。
陡然間發現自己外衫整齊的疊好放在床邊。
是她給自己脫的衣服嗎?
心中一窘——卻是有了幾分羞澀,他從未被女子這麽接近過。一來是他不喜被人觸碰,二來是,皇子殿下也不許別人觸碰他。關于自己主子奇怪的霸道,蘇玉安只能嘆一聲無奈。
擡手的瞬間。
發現右手掌纏着一條絲帕。
他輕輕解下手帕,清新的藥香傳來。
原來是昨夜布依衣臨走時看着蘇玉安腫脹的右手,于是從懷裏掏出了自己軍醫獨創的藥膏,輕輕抹勻在他的手間,因為怕他睡覺不安分把藥膏塗抹在被褥上,便從懷裏掏出手絹纏在了他的手上。
蘇玉安看着右手,不紅也不腫。
下意識地擡起右胳膊,不酸也不疼。
心中突然明了,那個丫頭是對自己做了些什麽吧?
一抹異樣湧上心頭。
他細細打量起手絹,這是一條素色手絹,沒有繡上半點花樣。
女兒家都會在手絹上刺繡,她卻……
莫不是,不會女紅?
啞然間,失笑。
看着手絹,蘇玉安暗想,她是哪家的女孩呢?姓誰名誰?待她下次再來,定要問問她的名字。
起身。
走到桌邊。
桌上散落着一捧野花,看着花,想起丫頭比花還嬌豔的笑臉,蘇玉安不自覺勾唇輕笑。
“玉兒。”
突來的聲音驚擾了臨桌而立的蘇玉安。
笑意瞬間隐去,蘇玉安拾起桌上的野花迅速放進了抽屜裏。
一長身玉立的黑衣男子踱步走進了蘇玉安的房間。
來人正是燕國的大皇子——南宮羽肅!
燕國皇族姓南宮,南宮羽肅正是燕國皇帝南宮煜的皇長子,燕國最尊貴的皇子。
只見來人着了一身黑色襄金的錦袍,頭發用紫金玉冠盡數高高束起,劍眉星目,薄唇微翹,說不盡的風流倜傥。
南宮羽肅看着面前一襲青衫、清雅出塵的人,眸子裏隐着絲絲笑意。
蘇玉安正欲行禮,南宮羽肅一把扶住他,執起他的手,“玉兒還是這般多禮,無外人在,大可不必如此。”
前日斥責,今日又言笑晏晏,蘇玉安開始弄不懂南宮羽肅的心思了,只道伴君如伴虎。
“臣不敢。”
蘇玉安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輕輕退回自己被南宮羽肅拉住的手。
“你——啊,玉兒。”南宮羽肅無奈嘆息,面如桃李,冷若冰霜,說的就是他這個伴讀。
“臣已将訓誡抄好一百遍,還請殿下過目。”
南宮羽肅震驚,眼裏閃過憐惜。
“你知道,我并不是——”真的要罰你。
怎麽如此倔強!
“你……”
南宮羽肅頓住。
似想起了什麽,迅速拉過蘇玉安的右手,力道大得不容人抗拒,蘇玉安抽不回自己的手,只能作罷。
還好,抄寫了那麽多字他的手并沒有腫起來。
修長的手指,白玉般無暇,粉潤的指甲顆顆飽滿,南宮羽肅嘆息,這世間能如此一般美到骨子裏的也只有蘇玉安了。
“玉兒可是生氣我罰了你?!”
“臣不敢。君要罰臣,臣豈敢不從?”蘇玉安端的依舊是清冷如冰。
哎。
南宮羽肅嘆息。
“最近京都不太平,你知道的,父皇有意拉攏汝陽王,呵呵~也只能拉攏汝陽王,此番還未立儲,你作為我的心腹,言語自然要多加注意。”
“臣知錯。”
“你啊,你還不知道嗎?我哪裏舍得罰你,都是做給外人看的,那會兒過後這些責罰的言語你大可不必理會也不用遵從的。”
“臣……”不敢。蘇玉安欲言又止。
擡眸,看着南宮羽肅眼中毫不掩飾的寵溺,蘇玉安心中微暖,臉色也緩和了很多,大皇子向來對他關愛有加,倒是他有些恃寵而驕了。
二人,冰釋前嫌。
作者有話要說: 內流滿面中......我發現自己真是腦殘加智障,今天終于發現積分少的一個重要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