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被跪押在皇後面前之際,蘇玉安絕望得肝腸寸斷,心痛得心肺仿佛被人撕裂了一般……被迫匍匐着的身軀驟然顫動。

“蘇大人,何苦呢?平平靜靜的上路,少受點罪,豈不是好些?”

皇後的聲音似嘆息,似感慨,卻帶着毋庸置疑的霸道和殘忍。

看着越來越近的白玉酒杯……

第一次,蘇玉安那麽明晰的知道了自己的心意,腦袋裏浮現出丫頭的笑靥如花……羞煞滿階桃李,更勝芙蓉三分。

他好想她啊,想得好絕望。

情不知所起,不自覺間,原來已情恨深重。

等他明了自己的心意,卻是将要與她陰陽相隔。

手腳被人按住,發絲亂了一地……

蘇玉安似乎生出了一股執念,掙紮得瘋狂。

明明是個瘦弱的書生,此時力氣卻大得驚人,硬是被逼出了铮铮硬骨。

垂死之人的掙紮,腎上腺被逼到了極致,爆發一般,身子扭動得驚心……

蘇玉安瘋了,身體扭出了平日裏絕對不可能有的彎度。

因着那幾日的被灌藥有了經驗,嘴唇咬得已經血肉模糊成一片也不肯松開牙齒,血跡亦蹭得滿臉都是,看得人觸目!

臉被死死的按在地上,臉頰在地面撞擊得生疼,仿佛要失去知覺了一般。

丫頭,母親,父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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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太多的執念……放不下。

……

該死。

正襟危坐,高高在上的女人,似乎窺到了他絕望的心境。

“蘇玉安,你這又是何苦呢?本宮今日這般對你,何不是蘇家也已經放棄你了。”

地上的身子巨顫……

蘇家放棄他了嗎?

他被父親放棄了嗎?

已經是……棄子了嗎?

絕望的絕望。

絕望得不能自己。

丫頭……是不是……也已經放棄他了?

徒勞的掙紮着。

目光中藏着不甘、懼怕,又有一分垂死似的悲傷哀求。

威嚴的女人,似乎也失去了耐性:“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本宮灌,使勁灌進去。”

已經再沒有了尊嚴,身體被人死死的踩在地上,身上的肉瘋狂的被人擰掐,疼得撕心裂肺,卻仍舊不肯張口,不,是不敢開口。

忽的,後頸被人猛擊,眼前直發黑,頭暈目眩,卻連暈過去都不敢。

蘇玉安也不知道自己這樣是為了哪般?

脖子被人掐住,窒息的疼痛

……

萬惡,直吸冷氣——

疼!

疼到了極點!

連脖頸間和後背上的傷口都被人殘忍的摳開,疼得直龇牙……冷汗直流!

意識終于開始模糊,他撐不住了……撐不住了……

耳邊只有“一群廢物,不論用什麽方法,都給本宮灌下去”的聲音在回蕩。

慘笑。

他撐了這麽久都沒人來救他。

他是被抛棄了吧。

蘇家,父親,丫頭……真的都抛棄他了……

呵呵,別了,這個世界……

別了,他的摯愛。

蘇玉安——死了也會成為一具被印上“不倫”的屍體。

是不是他死了連屍體都不會被人好好對待?

有人會給他收屍嗎?

蘇家還會要他嗎?

丫頭呢,還會要他嗎?

別了……

……

布依衣擊退侍衛沖進皇後寝宮的時候。

蘇玉安正被一群人按在地上,黑發散亂,一绺一绺的散落在地面,月白色的長衫擰巴在一起,滿是褶皺、血跡、髒污……

人兒面白如紙,唇色青紫,渾身僵直的躺在地上,眼睑緊閉,悄無聲息……

布依衣如當頭一棒般呆在原地,來晚了嗎?

痛得……連魂魄都生疼,原以為看到他和南宮羽肅的時候便生不如死,哪知和現在比起來卻是輕如鴻毛。

原來,他死了,她會這般疼,疼得想要毀天滅地。

原來,他就算委身于南宮羽肅也是無所謂的,那時她為什麽不掠走他,或許他會不高興,但也比現在這般看着他死了好啊。

原來,他死了……她會這麽傷心!傷心得,蘇玉安,我讓燕國給你陪葬好不好?……你等我……好不好?

痛徹心扉,嘴裏全是血腥的味道,一絲細細的紅線從唇角逦迤而下,布依衣翻手覆雲間,幾個太監宮侍頃刻斃命。

她大肆的釋放着自己全身的殺氣,冰冷陰狠得如同地獄修羅,殘忍嗜血的模樣吓得皇後大驚失色。

皇後從未見過這麽恐怖的人,明明只是十六七歲的年紀,卻有着睥睨天下,傲視群雄的狂妄。

一國之後,似乎明白傳聞中的“軍神”,為哪般了。

掃清了面前的障礙。

布依衣捂着胸口,心裏如刀絞一般劇痛。

“玉哥哥。”她嘴裏輕聲呼喚着。

……紅着眼睛……

……小心翼翼……

輕輕的走向地上躺着的人,生怕驚動了他一般。

時至今日,他死了,她才知道——她好在乎他的,在乎得不得了!

她的寶貝,頭發散開,唇上凝着血塊,身上的衣服被扯得破破爛爛,就那麽安靜的躺在那裏……他們怎麽可以這麽待他……

輕輕的,輕輕的執起了他的手腕。

……

“玉哥哥,乖乖的聽話,我現在就帶你走。”

……

強忍着心痛。

……

突然間……

不敢置信。

手顫抖的搭上他的脈搏,雖然輕微得不可思議,卻是——

……

惶恐的害怕只是錯覺。

……

連帶着身體都開始抑制不住的顫抖,探上他的鼻息——氣若游絲。

霎時間,布依衣欣喜若狂。

隆冬離去春回大地,也不過如此。

謝天謝地,她從來沒有這般慶幸過!

抱起他的身體,拼命用內力去試探,還好,他雖然暈厥了過去卻是沒有中毒的跡象。

原來——

蘇玉安半昏半醒、失去神智的那一刻亦下意識的死咬着唇齒。

這就是執念,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執念。(如果蘇玉安死了,也會變成地縛靈,怨念極深重的鬼吧?不過,她怎麽舍得他……成為那樣)

第一杯毒酒全灑了,還沒來得及蓄上第二杯,布依衣就來了……

他和她的緣分,終究是沒有錯過,這是何等的機緣,需要天大的幸運!

……

小心到接近虔誠的捧着他的身體,從懷裏掏出特制的秘藥,這才驚訝的發現——人兒……牙齒深深的嵌入了下唇,血跡斑斑中一片血肉模糊,因着在地上的撞擊,唇瓣和唇角青紫腫脹……慘不忍睹。

淚,不知不覺間沾濕了臉龐。

布依衣伸手,卻是不敢撬他的牙關。

手哆嗦着将藥丸捏碎成粉末灑在他的唇間。

把手放在他的胸口,将源源不斷的內力輸送進去……他的身體裏……

……

看着布依衣的動作。

半晌以後,鳳座上的女人強逼出雷霆震怒。

“依郡主你好大的膽子,來人啊,快護駕!”

片刻。

一群人将布依衣圍了起來。

她揮手間,那些人的身體皆像失去重力的破布一般飛了出去。

“布依衣,大膽,你今天擅闖本宮寝宮,意欲何為?”女人的聲音中有了幾分遮掩不住的驚慌。

低眸間……

蘇玉安的情況很不好,布依衣實在沒有功夫陪她廢話。

“我要帶蘇玉安走。”

聲音冰冷陰沉到了極致。

在布依衣極盡努力的為蘇玉安調理了片刻的氣息後,

懷裏的人,睫毛哆嗦着,眼睑慢慢打開,目光迷茫到空洞……

忽然之間,定睛在布依衣的臉上,似惶似恐,似驚似悲,絕望無助中帶着滔天的委屈。

他像是要将眼前的人印在腦海裏、心田間一般,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人,一眨不眨,眼神晶亮得可怕。

眼裏始終帶着深深的不可置信,身體一陣一陣的抽搐。

蘇玉安精神恍惚得厲害……

自己是死了嗎?

死了……能看到丫頭……

他想她。

作者有話要說: 在很疲憊和懶癌晚期的時候心情總是會有一些波動,但是,謝謝支持,我會一直努力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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