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王珂瞪大眼睛,“不是,你結婚怎麽沒說呀,我們都不知道,至少同事一場大家吃個飯什麽的……”
“我是打算開學之後再請大家吃飯的,年前大家都很忙。”其實她想說我真心不想讓你們知道我結婚了。
“也是。”王珂眼睛一轉,就看到其中一個帥哥正在跟經理說話。
王珂就說:“你們來的晚了,沒位子了,要不要跟我們……”其實他們也在等。
“不用了,怕吵到叔叔阿姨。”
“怎麽會呢。”耳邊又傳來只言片語,是經理說的,“林先生,剛才我跟客人商量了一下,把頂樓的位子讓給你們。”
頂樓?王珂咋舌,這家酒樓是按價格分的樓層,越是往上價格越貴,規格越高,頂樓,那是豪華級別的呀。
茹顏的這幾個朋友是什麽來歷?再看幾人的穿着,跟經理說話的那個身上穿的好像是阿瑪尼的冬裝新款。她昨天才從雜志上看到過,如果他那麽有錢,那剩下的幾個……
王珂不敢想了,怪不得茹顏的男朋友幫人付錢毫不手軟,原來是真的有錢。
茹顏知道王珂動了歪心思,“我們玩了一天都餓了,先去吃飯,待會吃好了我們再聊。……那個是阿姨嗎,她好像在找你。”
王珂回頭一看,她媽媽正朝她招手,只好跟茹顏告別,走的時候還一步三回頭。
茹顏長舒一口氣,同事裏她最煩應付王珂,心眼多,又不正。
陸澤一直沉默不語,看也沒看王珂。見林聰已經交涉完畢,拉着茹顏一起進了電梯。電梯直達頂樓,頂樓裏有四間包廂,服務員帶着他們進了空着的一間。
林聰是這裏的常客,什麽好吃什麽不好吃都門兒清,點菜的事就交給他了。
點完,林聰問,“嫂子,剛才那個是你同事?”
“恩,”茹顏擡起眼皮看他,“你想出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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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聰噎了一下,“我就問問。”
王珂長得漂亮,很會化妝,每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眼神瞟來瞟去,專會勾人,林聰注意到她也不奇怪。
茹顏倒了一杯水喝,“她叫王珂,最喜歡你這樣有錢又帥的,要不要我給你搭個線呀?”看似調侃的話裏,帶着一絲警告。
林聰伸長了脖子,被人當面點中心事,他有點下不來臺。他雖然結婚了,但是心沒收回來,隔三差五地就找個妹子玩玩,只是很小心,沒被家裏發現過。
林聰什麽德行,陸澤他們幾個也知道,看到漂亮的女人就想撲到人家身上,也就是莫小雨沒有心機,一直沒有發現他的心思。
林聰幹笑兩聲,“嫂子真會開玩笑,我已經結婚了。”
茹顏喝完最後一口水,笑了笑,“家裏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
這是林聰經常挂在嘴邊的話。
這回他是徹底下不來臺了。
陸澤他們是從小到大的情誼,他們說他不放在心上,但是茹顏你才過門幾天,就把自己不當外人,我林聰不是你能說的。
茹顏繼續道:“不好意思多說了幾句,你別介意。我有時候管不住嘴。”
林聰上來的火氣徹底洩掉了,他向來耳根子軟,茹顏一道歉,他就沒辦法了,只好擺了一張臭臉。
陸澤在桌子底下捏了捏茹顏的手,對她搖搖頭,意思是不要管。
茹顏輕笑着點了點頭,她其實沒資格說人家,這是人家的私事。她跟他們認識也只是因為陸澤,談不上交情。說不定哪一天她就跟陸澤離婚了,他的那些朋友也會形同陌路。
她只是看不慣,結婚的男人還在外面沾花惹草。
但,那跟她又有什麽關系。
想明白了,茹顏誠心道歉,給林聰倒了一杯水,“對不住。”
林聰端起水杯喝了,說服自己,跟女人計較什麽。她肯定是站在女人的角度上考慮問題,根本不知道一個男人整天面對一個女人有多煩。而那個女人又不是自己真心喜歡的。
氣氛一時有點僵,大家都不說話。
其實茹顏說的也是事實,結婚這一年林聰就沒斷過女人,三天兩頭的換。做都做了,還不讓人說了。
只是茹顏是怎麽知道的?陸澤肯定不會說。
季勳對茹顏又多了幾絲探究,她蒙着眼睛裝槍的時候,他又給震了一下,這女人簡直逆天了。他也算是槍玩的熟的,蒙着眼睛裝槍練了一個多月才勉勉強強的裝上,她練習了一個多鐘頭就裝上了,以前還從沒有摸過。
奇怪的是,陸澤竟然對她那麽有信心。
他真的看不懂了,看不懂陸澤,更看不懂茹顏,現在茹顏又一言點破林聰的心事,就像會讀心術一般。
對面的兩人之間仿佛有一道看不見的線連接着彼此,陸澤因為她變了很多,不,是在她面前變了很多。他們之間很默契,像是認識很久了一樣,可是他們才認識了三個月啊。
當時陸澤要結婚,他們還私下裏說他肯定是被家裏逼急了,才随便找個女人結婚,應付一下。可幾次看下來,他一點兒都不像應付,倒是真的想結婚。
也許因為茹顏。
這是頭一回,年三十陸澤不跟他們一起,昨晚打完電話,他們都愣怔了很久。
那個冷血無情,我行我素的陸澤不見了,他開始戀家了。
女人戴着貝雷帽,細細地喝着水,很安靜,神情淡然,氣度不凡。即使放在名媛裏也毫不遜色,他不知道她是如何修煉到如此地步的。她才23歲,按年齡,大學才畢業。
季勳有一種想查她的沖動,就是不知道陸澤知道後會不會把他發配了。
上次他背着他接了部電影,直接被他趕去了馬來西亞拍外景,大熱天的,呆了一個多月才回來,幾乎曬脫一層皮。
陸澤擡手給茹顏整理帽子,帽子下面露出了一圈白色的紗布。
季勳低下頭,自嘲地勾了下嘴角。在這裏亂想什麽,她是陸澤的老婆。
當時聽說她受了傷,他幾乎是立刻想沖到陸家看看,最後還是忍住了,在沈默那旁敲側擊才知道,她是為了救陸姨從二樓的樓梯滾了下去。
沈默說當時她臉上都是血,鎮定的很,絲毫不見慌亂,要是換了別人早哭成淚人了。
季勳一直知道她很不同,他告訴自己不要再探究了,會萬劫不複的。
是,萬劫不複!
菜端了上來,幾人拿了筷子吃,悄無聲息。
突然林聰一拍桌子,“我去叫服務員上酒,只有菜沒有酒有什麽吃的。”
大家都沒異議。
林聰去了好久才回來,回來後臉色不大自然,有些羞赧,眼神躲閃,像是做了什麽虧心事。
服務員跟着過來上酒,有紅酒,有白酒,還有洋酒,林聰是打算喝死嗎。
林聰拿了一瓶紅酒,“來,都滿上,嫂子你……”他有點不敢看茹顏,心虛似得,尤其不敢看她的眼睛。
茹顏:“我不喝,傷還沒好。”
“忘了你有傷了,抱歉。”
林聰給陸澤、季勳和沉默倒上,三人都是千杯不醉,推杯換盞間已經喝了不少。
季勳心情不好,也沒吃多少,頭一個頂不住了。
林聰開玩笑,“往日可都是剩下你和陸澤,今天怎麽了?”
季勳擺擺手,真不能喝了,再喝情緒都洩出來,傷了兄弟情分。
沈默一直待在季勳身邊,對他的情緒感覺最明顯,勸道:“大過年的都少喝點。”
林聰只好作罷,其實他喝的也差不多了,再喝也得醉。
只有陸澤沒顯醉态,他一喝酒眼睛就特別亮,像是亮閃閃的黑寶石。他抱着茹顏,下巴還是擱在她鎖骨的位置,額頭上出了很多汗。
茹顏拿出帕子來給他擦,臉色平靜,也沒有因為他喝多了而顯得煩躁。
陸澤聞到帕子上香皂的味道,想起他那裏也有一塊,上面繡了一個顏字,沒事的時候他就喜歡拿出來看,想着她細細的繡在上面的樣子。
陸澤覺得結婚後自己變了,心裏會因為她變得柔軟,偶爾還會疼一下,很陌生的感覺,但是他卻不抵觸,還會覺得這樣的感覺很好。
婚前他就想快點把她娶回家,省的老是擱在那裏招人煩。可真娶回家了,每晚抱在懷裏,香香軟軟,溫溫熱熱,又小小的一團,寵物一樣,他就舍不得放開了,想天天抱着。
第一次見面她是真的讨厭,他最煩被人看中心事,她倒好不僅看出他的心事,連他故意隐藏的身份都說了出來。他當時掐死她的心都有,可是當他看到查來的資料,他第一次說不出話來。十三歲父母雙亡,休了學照顧三歲的弟弟。因為未成年,父母又沒有留下遺囑,只能成年後才能繼承財産。
為了生活,她一天打三份工,早上四五點鐘起來送牛奶,回來再照顧弟弟。又因着弟弟聰慧不能耽擱,還得教他讀書識字,等弟弟睡了,再做零活,插電子線啦,縫制衣服啦,林林總總,後來她就遇到了程東珏。
程東珏……
陸澤睜開了眼睛,他現在最不願想起的就是這個名字,這三個字就像一根刺紮在他心裏。
陸澤站起來穿外套,“都散了吧,跟自己的司機打電話來接。”
陸澤拉起茹顏往外走,“能開車嗎?”
“恩。”
“我們回家。”
“好。”
從樓上下來,一樓大廳裏仍舊有很多人,沒有碰到王珂,想必已經走了。
在陸澤他們隔壁的包廂裏,一男一女正在低聲說話。
女人說:“陸澤娶老婆了,你知道吧。”
男人嘴角露出一絲殘酷的笑意,“搞得這麽大張旗鼓,我會不知道嗎。哼,等了這麽久終于等到了,陸澤,你加諸在我身上的,我會全部還給你,也讓你嘗嘗是什麽滋味!”
女人輕抿了一口紅酒,“你不怕?”
“呵呵,又不是沒試過,他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怕個鬼呀。”
“這回怕是不一樣呢。”
“有什麽不一樣,多了個頭銜而已。”男人摸了摸臉頰,“我又不比他差。”
女人跟他碰了一下杯,“祝你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