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同床共枕
沈眠對于夢見敖烨這件事, 感到了極度的不适應。
她很尴尬。
往常她夢見這艘行駛在海上的船,她啥也不管直接拉着人快樂一下就好了,可是這次不能了。
因為這次她把敖烨的臉, 安裝在她的春夢對象身上了。
沈眠:“……”
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麽,現在就是很尴尬。
看不清臉的時候, 她可以非常狂野。
發現對方是熟人的時候,沈眠就老實了。
她走到了船欄杆旁邊,今夜的夢裏她啥都不準備做了。
實在是太尴尬了,她就看看海吧。
敖烨腳步沒動,他站在原地又看了眼沈眠的背影, 然後他紅着耳朵低下頭來。
普通夢女的夢域編制次數有限, 肯定不會重複編織一次夢境。
敖烨也認為是因為自己在現實裏遇見了沈眠,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才會讓沈眠在夢裏變成那個傷害他的冤家。
敖烨心裏有一點愧疚,沈眠給他的印象非常好,他不應該把她的臉放在冤家的身上。
和往日夢裏的幹柴烈火完全不一樣。
今晚他們兩個就站在那裏,誰也不動。
沈眠是個凡人, 大白天上班拍戲的時候就總是站着, 晚上讓她繼續在夢裏站着,她是不太樂意的。
所以她趴在欄杆上看了一會兒風景之後, 到底是後着臉皮回頭了。
随着她的動作, 敖烨也将投在甲板上的視線上移了沈眠的身上。
他們對視了一瞬間,接着雙雙尴尬地撇開視線。
沈眠的身高比敖烨矮了不少,她低着頭從敖烨身邊路過,全力避免跟敖烨的眼神接觸。
她進了船艙之後, 熟練地找到床鋪, 并且一頭栽倒在上面, 準備大睡特睡。
暫時擺脫跟敖烨同框的場景之後,她緊繃的神經放送了不少。
困意慢慢地向着她的大腦發起進攻,就在沈眠閉上眼睛準備在夢中睡去的時候,她的耳朵動了動。
她聽見了很輕的腳步聲,也聽見了船艙內多出來的清淺呼吸。
沈眠趴在床鋪上,擡起頭來,就看見敖烨站在船艙門口,紅着臉眼神游移地看着她。
他這個樣子,讓原本沈眠放松了的神經再次緊繃起來。
沈眠想起往常夢見神秘男人的時候,他們兩個就算不發生什麽深入交流,也是會擠在一張床上單純睡覺的。
草。
可是現在這人頂着她同事的臉啊!
真的很尴尬啊!誰懂?
他們兩個保持着原有的姿态僵持了一陣,沈眠是個推進力很強的人。
船艙裏的床鋪完全容得下兩個人,所以沈眠到底還是暫時收起了尴尬。
她往裏面挪了挪,在床鋪上騰出一個人的空間。
沈眠嘴唇嗡動了一陣,終于厚着臉皮跟敖烨開口:“要過來擠一擠嗎?”
這船就這一個床鋪,就算是做夢,她讓同事睡地板也是個不禮貌的行為。
聽到沈眠的話,敖烨臉上的紅色加深了一些,他點了點頭。
然後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一步步挪到了床鋪邊上,緩緩地坐下。
敖烨并沒有第一時間躺下,而是端莊地坐在床邊,擡眼與沈眠對視。
本來沈眠還不覺得有什麽。
畢竟只是在夢裏跟同事戰術性擠在一張床上睡一晚罷了,又不做什麽出格的事,沒什麽可羞恥的。
她原本是這樣想的,可是敖烨挪過來那幾步真的讓她有一種奇怪的既視感。
等他坐在床鋪邊,臉頰泛紅、眼神猶豫地望着自己的時候。
沈眠終于知道這場面像什麽了。
像是封建時代躺在床上的糟老頭子喊他新娶的小妾過來伺候他。
但是沈眠不是糟老頭子,敖烨也不是什麽小妾。
這場面就有點滑稽與尴尬了。
沈眠被他弄得也有點不好意思。
她感覺她躺的位置簡直不是陰冷潮濕的板床,而是東北燒得滾燙的火炕。
她在敖烨的注視下,簡直無法繼續鹹魚狀躺平。
沈眠像是被床鋪燙到一樣,從床上彈起身來,然後幹巴巴地問敖烨:“你別看我了,夜深了我們趕緊睡覺吧。”
敖烨猶豫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床,終于在喊出沈眠的名字之後,說出了當晚的第二句話。
他說:“未婚男女同床共枕,不合禮數。”
沈眠:“……”
她果然是個講禮貌的好女人。
都說夢境是潛意識的映射。
看來她本人不僅真情實感地講禮貌,而且骨子裏還有她自己都沒發現的封建保守。
沈眠被他弄得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
如果當着敖烨的面睡覺,就是在陌生男人面前睡覺,不講男德。
要是不睡覺,她自己又困得要死。
但沈眠是個聰明人,還是條鹹魚,所以她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她忍着羞恥的內心在床鋪上膝行到敖烨的身邊,她想跟他說兩個人都睡了這麽多次了,他跟她講這個是不是太遲了?
而且他坐在陌生女人的床邊看她睡覺,難道就很守女德嗎?
結果她人到了敖烨的身邊,直起身子将手撐在作為牆壁的木板旁邊時,她整個人的腦子突然有點當機了。
因為以兩個人現在的姿勢來看,她完完全全就像個調戲良家婦男的臭流氓。
敖烨因為她的動作皺起了眉頭,但他并沒有開口訓斥沈眠的放肆。
他只是挪了挪身子,讓自己離沈眠的手遠一點,保持他作為神祇的體面。
他明明是下面那個,可是他因為姿勢問題而擡頭看向沈眠的時候,沈眠恍恍惚惚之間以為自己在仰視高高在上無悲無喜的神明。
敖烨的臉還是那張美人臉,身段也還是那看上去纖細,實際上肌肉極為有力的身段。
但是沈眠就是覺得自己對他說無禮的話,是在亵.渎神明,是大不敬。
沈眠怼人的話突然就胎死腹中了。
沈眠腦子一抽,甚至在心裏産生了一種想要給敖烨奉上香火,并且對他許願的沖動。
大虐!
所以她該死的春夢究竟是怎麽發展成這個樣的?
沈眠蔫了,她神色恹恹地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上,翻個身準備睡覺了。
她夢裏的敖烨愛咋樣就咋樣吧,她鹹魚了。
明明是做夢,卻在夢裏産生了困倦感,這是非常神奇的。
第二天沈眠起床的時候,黑眼圈明顯到需要多塗一層遮瑕霜的程度。
敖烨也沒好到哪裏去,他眼下的青黑之色更是蓋都蓋不住。
他坐在大廳裏撥弄琵琶的時候,老龍王敖贏不堪其擾地從茶室裏沖出來,他抄起桌子上放着的游戲手柄,就想往他兒子那邊撇。
後來想想這手柄的可愛主人,敖贏又把它放下了。
敖烨倒是因為敖贏突然的動作回過神來,停下手裏的琵琶扭頭看向他。
他眉梢微揚,輕啓薄唇問道:“你有事?”
“你沒事吧?”
敖贏被他氣笑了,他在這裏才不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龍王,他就是個被逆子打擾休息時間的老父親。
“現在是東洲時間晚上七點,你小子從今天早上七點彈棉花彈到晚上七點!你要是閑得沒事,你看電視劇降雨去!別吵你老子的耳朵!”
敖烨皺眉,露出不贊同的神色:“我彈的是琵琶,不是棉花。”
“我管你彈什麽?”敖贏冷笑,他上前幾步,“你小子無聊是吧?”
“正好為父現在很是閑暇!為父好久沒有考量我兒的修煉情況了,不如我們現在就去南海操練一番!”
當晚天色昏暗,兩條龍在東洲的南海之下将海水攪合得天翻地覆,打得難舍難分。
這場切磋一直打到第二天還沒有停下來,甚至場地已經從南海移動到了微微向東的地方。
兩條龍打架之餘還惦記着自己是東洲的神明,不能損害本土漁民的利益,所以他們換了個地方打。
當天東洲沿海地區的市民都收到了臺風預警:
“臺風‘龍王’即将登陸我省,請注意防範大風暴雨引發的災害,及時撤離危房和低窪地區,遠離海岸……”
沈眠也收到了節目組的信息:“明後天臺風即将登陸我省,關于節目是否停錄請各位嘉賓注意接受群裏發布的實時訊息!”
沈眠看着手機的短訊,她尋思着難不成過幾天海島戀愛綜藝暫停錄制了?
她得到了意外的假期?
接着她打開氣象網站,發現從太平洋産生的臺風一路呼嘯着向東洲東南沿海橫掃過來。
沈眠皺起眉頭,她喜歡突如其來的假期,但是不喜歡海邊人民因為臺風遭到財産損失。
一個好臺風應該是給市民假期的同時,自己懂事一點自己散了,對居民財産0損失。
沈眠這樣想着,在一天後她得到了新消息。
名為‘龍王’的臺風在即将刮到東洲東海岸之前,拐了90度直角彎直接拐去霓虹國,橫掃霓虹了。
現在東洲網友紛紛表示‘龍王’是東洲人民的愛國龍王,是好龍,并且表示今年的廟會要多給它燒幾柱香。
沈眠:“???”
怎麽回事?這個世界玄幻起來了!
節目組:“臺風警告解除!明日戀綜《愛的奇妙幻想》正常錄制!”
沈眠:“!!!”
靠!這個破班她真的是一天都不想上了!
要不是解約金要五千萬,沈眠真的就想出道多年,歸來直接當素人了啊!
她煩躁得怒搓自己的頭發,又看了看原主亂中有序的屋子,她為整理工作感到頭疼。
明天節目組會在早上進入她的家門,從她收拾行李開始錄制。
之前原主屋子的淩亂程度就被網友吐槽過,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明天怕是又要被吐槽一次。
沈眠跟原主非常相似的一點在于,這兩位姐姐都沒有點亮家務技能。
她們收拾過的屋子,幹淨是幹淨。
但亂中有序也是亂的一種方式。
沈眠想起自己在節目組說過的擇偶觀,她在長頭發、長得美後面又默默加上了一條會收拾屋子。
這個時候,遠在京城的敖烨在大別墅裏打了個噴嚏。
他疊衣服的手抖了一下,那衣服便疊得不對稱了。
敖烨不喜歡瑕疵。
他嘆了口氣,将衣服重新散開,然後重新疊好。
他想起看過的戀綜資料裏,沈眠家裏淩亂的擺設。
如果她向自己許願的話。
自己用法術做輔助,一分鐘內應該可以幫她把屋子規整得井井有條。
他想。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