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到了1月末, 一場更大的雪席卷了北京城。

這場大雪持續了足有半個多月,春節過去,北京還是白茫茫一片。年後那幾天都在訪親, 忙得很, 終于到了初五初六, 總算偷得幾日閑。

江景行和陸宴沉去了瀛臺看雪,順便拜訪兩個長輩,回來時,他接到老爺子的電話。

閑扯了幾句,他嘴裏笑着說着快到了,挂了電話, 看那前頭一長串車排得跟長龍似的, 忍不住扶額。

陸宴沉見狀, 從側邊超車, 猛打方向盤,直接轉道從四環抄小路過去。

“你可得謝謝我。”

“謝你什麽?這車技!”冼文昊在後面罵他, 手死死拉着吊環。

江景行摸着食指上的戒指, 只是笑。

到了清大舍區, 他直接上了樓。屋子和以前一樣, 還是兩室一廳,擺設也很簡單,葉青淮在書房裏看書,桌前亮着一盞臺燈。

上了年紀後,姥爺的眼睛更花了, 像這樣的陰天也得開着臺燈, 否則根本看不清字。

蘇校長也在, 邊喝茶邊跟爺爺閑侃, 說着要給他在後山單獨辟一間屋舍,他這樣的身份,跟其他人住一塊兒不像話。

葉青淮頭都沒擡,只是摘下自己的老花鏡擦了擦,問他,都是做學術的,他和其他人有什麽區別。

蘇校長有些下不來臺,讪極了,只能賠着笑。

江景行失笑,爺爺年輕時就很有脾氣,上了年紀反而更甚,最看不得蘇校長這樣的人,怼起人來一點也不含糊。不過,蘇校長這樣的人雖算不得偉光正,但也是難得的實在人,這兩年給學生謀了不少福利,只是社交場上混久了,難免染上幾分迎來送往的習氣。

他小時候是養在爺爺膝下的,曾經也瞧不得這樣的風氣,後來步入社會,游走于名利場,心态又漸漸改觀,強極則辱并不是沒有道理。

他擡手叩一下門板,朝裏面微笑探身:“我來得好像不是時候。”

姥爺看到他很高興,拉着他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江景行邊聽邊遞了個歉意的眼神給蘇茂,抽空跟他搭兩句:“姨丈。怎麽有空來這邊?”

這就是一句閑侃,算是扯開話題的随意一句,蘇茂卻有些受寵若驚:“過年了,沒什麽事兒,你小姨又跟你媽出國了,這不,過來看看你爺爺,誰知道他這麽嫌我。”

“你得了,在小輩面前編排。”葉青淮瞪他一眼。

蘇茂幹笑,不敢跟他頂嘴,轉而又跟江景行閑聊,三分殷勤,更多的還是真心,他真喜歡這個後輩。

分明也是個玲珑剔透的人,卻絲毫沒有此類人身上那種圓滑膩歪的習氣,真是怪事兒。

歸根究底還是歸咎于他有個好出身,祖輩卻又都是知識分子,耳濡目染,常年跟金錢打交道也并不沾染銅臭味。

因為,他跟自己這種窮苦出身的人不一樣,骨子裏還是不拿錢當錢的。

對他而言,錢更像數字,是他手裏的砝碼,是用來博弈尋求刺激的籌碼,是輸是贏都不放在眼裏。

又說了會兒,蘇茂站起來說:“下午校友基金會的人要過來,我先走了,你們慢聊。”

葉青淮不耐煩地揮揮手。江景行過來了,他就是個煞風景的。

蘇茂苦笑,禮貌地退了出去。

“我送您。”江景行一直把人送到門外,轉身要離開了,蘇茂又叫住他,“你跟溫家那丫頭、還有夏家那個丫頭的三角事兒,是真的嗎?”

“什麽?”江景行微微攏眉。

“外面都傳遍了。”蘇茂八卦地看着他,“怪不得你不喜歡夏家丫頭,那個模樣确實是好。夏老頭前兩天特地過來問,你姥爺好面子,被一通數落,可氣了,我勸你一會兒機靈點兒,識時務者為俊傑。”

“這是什麽話?難道要我為了他的面子犧牲色相?”江景行都笑了。

真是難得看他吃癟,蘇茂哈哈大笑:“反正你看着辦吧。”

回到書房,葉青淮果然問起這件事兒。

“外面亂傳的,沒有的事兒,我是不喜歡夏歆瑤,不過,這跟她沒有什麽關系。”江景行說。

“沒什麽關系你把夏家丫頭甩了,人家約你你還故意爽約?還不跟人家道一聲歉?”葉青淮氣呼呼的,“她媽不三不四的,她女兒能有多正經?你向來是頭腦清醒的,怎麽這次這麽糊塗?”

江景行多看了他一眼,一雙眸子清正且亮,隐隐帶着探究。

葉青淮反而被他看得不自在:“怎麽了?”

“這口氣,是不是有什麽人在您面前說了什麽?您都沒有見過她,怎麽就生出這種偏見?背地裏說人那種人,才是品行堪憂。”

葉青淮被他給堵了,臉色不太好看。

這是連他都罵進去了。

江景行施施然一笑,又給他找臺階:“不過我知道,您品行剛正,自然不是那類人,只是防不過那些心術不正的人不停在您面前編排。”

他的臉色才好看些。

江景行又說:“而且,人家也未必瞧得上你外孫呢,答應結婚,也不過是權宜之計。這不,過了個年,都沒怎麽聯系我。”

他一說他就火了:“她竟然瞧不上我孫子?!”

“是啊。”江景行嘆氣,“她之前是跟淩旭訂的婚,後來淩旭劈腿,她還對人家舊情難忘呢。”

葉青淮怒火中燒:“淩旭?誰?”聽都沒聽過。

江景行就給他說了:“家裏是做房地産的,他本人也是學金融的,現在是中宸資本北京這邊辦事處的高級合夥人,是家裏的老幺。”

聽他一通說完,葉青淮難以置信:“就這麽個玩意兒,哪裏比得上我孫子了?這小姑娘是瞎了眼嗎?”

知道他死要面子的脾氣,江景行憋着笑,面上一本正經,繼續激他:“可能是我年紀大了,沒有年輕人有競争力了。”

“狗屁!”葉青淮的火爆脾氣上來了,“你給我争氣點!一把年紀了,連個小姑娘都搞不定?”

“那我努力。”

……

“就這樣?你把你姥爺給忽悠住了?”事後在電話裏和溫藍說起來,溫藍還覺得不可思議。

“他就一搞學術的,脾氣差,但人挺單純的。”說到這裏江景行還笑起來,跟她說,“他喜歡看書,書法很好,喜歡養魚、下棋,回頭我給你補習一下,一定能讨得他的歡心。”

溫藍握緊了手裏的手機,感覺一顆心怦怦亂跳,高考都沒這麽緊張過。

“你姥姥呢?”

“她挺好說話的。”江景行想了想,又改口,“也不是好說話,不過,她一向不幹涉我的事情。她算是一個精致的‘年輕人’,記住了,見她的話,不要叫她‘姥姥’,你要叫她‘沈小姐’,或者‘沈姐姐’。”

溫藍:“……”

江景行:“她跟我姥爺,是死對頭,一見面就要吵架。所以,你到了她面前得說我姥爺怎麽不喜歡不喜歡你,那她就要跟他唱反調。到了我姥爺面前也是同理,千萬不要說她喜歡你。她越是不喜歡你,我姥爺就越喜歡你。”

溫藍:“……”

似乎可以想象到她此刻的表情,江景行忍俊不禁:“我這是在教你呢。”

溫藍:“你這人的套路,真是太深了。”

江景行心情好,懶得跟她計較。

在江景行不遺餘力的套路之下,溫藍成功地和兩位老人家混熟了。

也不全是套路,至少,他姥姥确實是挺喜歡她的。他姥姥和他姥爺早就分居了,一個人住在頤和園那邊的一座四合院裏,每天寫點稿子、種種花、養養魚,偶爾去逛街,拿着花不完的公司分紅,小日子過得精致而惬意。

那段時間,溫藍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陪她逛街。

她很喜歡購物,買起東西來戰鬥力絲毫不遜色于十幾二十歲的小姑娘。

她說起葉青淮時,一口一個“那個死老頭”,和葉青淮提起她時的“死老太婆”有異曲同工之妙。

溫藍忽然就覺得,這兩人還真是挺配的。

她話不多,卻是個很擅長傾聽的人,陪老人家這種事情很拿手,漸漸的,也了解了很多關于江景行的事情。

“他這人什麽都好,就是太克制,難得做一回自己。”某個慵懶的午後,沈淩風拉着她的手跟她說。

溫藍覺得荒誕:“他?克制?”

她覺得他這人可和這個詞搭不上邊,又霸道又強勢,想要什麽就必須要得到,不擇手段,不計代價。

“他讓你感覺到壓力了?”老人家笑,“那說明他真的挺喜歡你的。他什麽都不缺,很少值得他花心思的。”

臨走前還給她塞了個大紅包。

她推拒不了,回頭發消息給江景行。

“長者賜,不能辭,給你的你就收下吧,她又不缺錢。”

“可是……”

“不聊這個了,先給我開一下門。”他在那一頭說,無奈的語氣,“你們這是什麽破小區啊?我都快凍死了。”

溫藍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飛快走到門口。

打開,江景行拎着一條青魚站在她家門口。長身玉立,正對她微笑呢。

過年她回了趟老家,他也出了趟國,他們有段日子沒見了。

半個月了,她忍不住盯着他多瞧了會兒。

他穿着一件煙棕色的大衣,身形修長,同色的西裝壓在裏面,更顯英挺。鼻梁上架着副細金邊眼鏡,一派英式打扮,似乎來得匆忙,挺括的肩上落了一層雪,還未消融。

配上那張棱角分明、無可挑剔的俊臉,讓人耳目一新。

溫藍低頭看了看,她腳上還穿着小黃鴨拖鞋,身上是一條臃腫的粉白色睡衣,偏偏褲子和睡衣還不是一套的,是一條鴨屎綠大褲衩。有那麽會兒,她想把門再關上。

“你怎麽過來了啊?”她沮喪地提了提衣角。

“怎麽,不歡迎?”他跟她開玩笑。

“不是……你下次提前跟我說,我換身衣服。”她把他讓進來,去廚房裏煮水。

“說好了半個月搬家,你這都磨蹭多久了?我要是不來,你是不是要拖到清明節?”他漫不經心的語調裏帶着幾分輕嘲,說得溫藍耳朵紅,沒敢回頭去看他的表情。

江景行脫下外套,在沙發裏随意挑了個位置坐了。

屋子不大,是那種典型的合租樣式,客廳和餐廳連在一起,是共用的,南北四個角各有四間屋,北面就是廚房。上次來過一次,只是,如今更空曠了些。

“舍友都回家了,不過這兩天應該也回來了。”溫藍背對着他倒水、泡茶,端過來小心地放到他面前的桌上。

望着她美麗纖柔的背影,江景行眸光微動,淡淡一笑說:“這青魚是朋友送的,他老家養魚的,送了我好些條,也吃不完,就給你捎帶了一條。”

“謝謝。”溫藍去拿了水桶,把魚養上。

她彎着腰,小腦袋往裏瞅,又用手指輕輕撥動魚尾,笑起來時眉眼彎彎,很是生動。

江景行看着看着,也不禁笑了一下。

溫藍擡頭時才發現他一直定定看着她,停頓了一下。

他已經收回目光:“你平時一直住在這邊?”

“嗯,離公司近。”

“也算不上多近吧。”他說,“今天不堵車,我開過來也要三十分鐘。”

溫藍不知道要怎麽回答,讷讷的:“……是嗎?”

他笑了:“你是在懷疑我的數學水平嗎?”

他笑起來真是格外迷人,隔着鏡片都覺得那雙眼睛深情款款的。外形條件太好了,哪怕只是彎一下眼睛,都讓人浮想聯翩。

溫藍忽然有點怕他這樣笑,艱難地說:“您大老遠過來,就為了給我送一條魚?”

他沒回答這個問題,轉而問她:“那你覺得我過來幹嘛?”

溫藍又被将軍,跟他大眼瞪小眼。

她之前怎麽沒發現,他這麽喜歡為難人呢?偏偏敢怒不敢言。

她真不想跟這人單獨待在一塊兒,總感覺特別緊張。

陳默最近放出了很多對他不利的言論,現在金融圈鬧得風風雨雨,都在傳他的負面新聞,可是,看他神色自若的樣子,竟像是一點也沒受影響。

這心理素質,合該他掙大錢。

只是,他為什麽剛剛出差回來就過來看她?

溫藍問出了心裏的疑問:“為什麽大晚上過來啊?”

“你覺得呢?”江景行看着她笑了笑,目光裏好像有一把鈎子,要把她吸進去。

四周變得安靜,過了會兒,她到底是擡起頭,發現他正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就那麽望着她笑。

他的笑容裏總是有很多含義的,但溫藍驚詫于自己一瞬間就讀懂了最深層的那一種。

沒有什麽預兆的,她被他抱起來,雙腿忍不住纏在他身上。

他的吻如雨點般落在她身上,呼吸間,低沉的輕喘灼得她耳根子發燙。他向來都不掩飾自己炙熱的欲.望,像一張網,要把她收緊,困在其中,密不透風地侵占。

這一次要比之前兩次契合多了,從廚房到卧室,他像是拆禮物一樣把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剝下來……不過,她當時特別沮喪,因為她穿的是小黃鴨拖鞋和難看臃腫的睡衣,真是一點情調都沒有。

要穿的是真絲睡袍,或者夢露裙,那必然是風情萬種活色生香。

她的卧室不大,擡頭就能瞧見窗臺和窗臺外面正對着的公園。夜晚這邊路燈昏暗,偶爾會有老人和小孩過來散步,頭頂是墨藍色的夜空,挂着寥寥幾顆黯淡的星辰。

暖氣不是很足,她冷得呵了口氣,抱緊了自己。

回頭見他赤着精壯的上身,靠在床頭點煙,她問他:“你煙瘾這麽重的嗎?”

江景行一怔,好笑地看向她:“你以前不是不管嗎?現在算是混熟了,要拿捏我了?”

話雖如此,他沒有在她的卧室裏抽煙,只是手指輕輕在煙盒上叩了叩,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

她別過頭去,他長臂一伸,又把她撈回去。她想要合攏腿,又被他修長的腿強硬地頂開,肌膚貼着西褲柔滑冰冷的面料,讓她微微戰栗了一下。

“喜歡我這麽對你嗎?”他幾乎是貼着她的耳垂說。

體型差實在大,他把她往上撈了撈,固定住腰,絲綢一樣的米白色內衫往上推,一直卷到上面。

她按了他一下,手摸到了結實的腹肌上,手縮了一下,翻身坐上面分開,又撈着他的肩低頭吻了會兒,手去摸他的脖頸。

他倏忽抓住她細細的胳膊,因為這一下用力,額頭的青筋凸起來,不顯猙獰,倒是特別性感。

“我從來不讓女人在我上面。”他要笑不笑的望着她。

她抿着唇望着他,不知道要怎麽接。

他扶住她的腰,忽然仰頭繼續吻她,她解開吊帶的一邊,歪了歪頭,烏黑的頭發像綢緞一樣順着白玉般的肩頭滑下來,滑過他的手指。黑暗裏,皮膚也像牛奶似的,滑不溜手又白得不像話,真是無一處不美。

她是殿堂裏的菩薩,是那尊供奉的白玉觀音,他額頭又有汗下來,還有背脊上的,密密地滾過時而舒展又時而緊繃的肌理。

不知何時,窗外下起了雪。

之前已經下過,這次卻比那一次來得急,敲在玻璃窗上發出密密紮紮的響聲。

室內卻是一片暖意。

她渾身都是汗,抱着他趴在他肩頭。

這地方實在是冷,後半夜,她又醒了過來,後來還是被江景行帶回他那兒。

第二天起來,她真是渾身都酸痛,忍着去沖了個澡,換了件衣服。

拎包、下樓。

“夫人。”周叢就在樓下等着,給她介紹身邊一個相貌清秀的年輕人,“這是許真,以後他就是您的生活助理。需要出行、幫忙買東西之類的,您都可以聯系他,我已經把他的微信推給您了,回頭您看一下。”

“夫人好。”許真雖然年紀小,但是看上去很精明幹練,笑起來唇邊露出一個小梨渦,極好看。

溫藍對他的第一印象挺好的:“那麻煩你了。”

“您客氣了。”許真飛快繞到後座,躬身替她開門。

關于江景行到底有多少車,溫藍也不知道,反正她每次見他都很少有重樣的。

這輛紅色的瑪莎拉蒂似乎是新的,以前沒見他開過,車子裏的裝修也比較偏向女性化,擺着香水和娃娃。

溫藍看了一眼那個仿真的BJD人偶娃娃,穿着白色的蓬蓬裙,脖頸上戴着精致的鑽石項鏈,和她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只是,娃娃身上的首飾都是真的,所有的鑽石和寶石都是貨真價實的奢侈品。

漂亮得讓人想要摘下來戴在自己身上。

這是他給她定做的?

看着就價值不菲。

車很快開到她之前的住處。

溫藍下來,搬家公司的卡車已經在旁邊等着了。

她和謝真一道上去,拿出鑰匙打開門。

沒想到許依依和尹荨都在。

“你這是幹嘛啊?”許依依看着她身後的幾個搬家人員,不解道。

“我要搬家。”溫藍說。

“為什麽啊?”許依依手裏的瓜子放下來。

溫藍不知道要怎麽解釋,想了想還是覺得說實話吧:“我要結婚了。”

許依依和尹荨不約而同看向她。

“你們幹嘛這麽看着我啊?”溫藍感覺如芒刺背。

尹荨嚴肅地放下茶杯,走過來拉住她的手:“跟誰結啊?我們認識嗎?藍藍,你別因為淩旭那狗逼就想不開啊,婚姻大事,要慎重啊。”

“就是就是。”許依依也擔憂地說,“雖然我之前一直讓你再找一個,可我就是口嗨啊。你別真聽進去了,拉個阿貓阿狗就去民政局啊!”

“那個……我老公你們也認識的。”溫藍咳嗽一聲,決定坦白,“就是江景行。”

兩人都是一陣沉默。

尹荨是難以置信,許依依則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江景行?中宸集團那個江景行?我們公司的大老板?”

“江景行,誰啊?”

兩人異口同聲。

溫藍坐下來,花了好一番功夫才跟她們說清楚緣由。

不過,看兩人的表情,顯然都不太看好。

尹荨則是對此類男人都有偏見,覺得不太靠譜。

許依依則是覺得溫藍此舉太沖動了:“照你說的,你跟他也不是很熟啊,就決定要結婚了?”

“嗯。”溫藍說,“我想清楚了。而且,我對他期待不高,應該不會失望。”

她都這麽說了,兩人也不好再說什麽。

畢竟,婚姻大事這種事情,就是父母親朋都不好多說什麽,何況只是合租關系,關系再好也要有界限。

……

簡單的一下午接觸,溫藍對許真的印象非常不錯。

雖然年輕,做事極為幹練,而且很會察言觀色,就搬家這一件小事都處理得僅僅有條。而且她渴了,不用她開口他就會主動問她,太省心了。

“不過我上班的時候你不用來接我,不然我不好跟我同事解釋的。”指不定又要傳出什麽亂七八糟的八卦。

這車的牌照也是亮眼的很。

許真遲疑了一下,提議道:“那我去換一輛普通一點的車吧?就那種二三十萬的,您覺得怎麽樣?”

“好,那可以。”溫藍也不去問他怎麽搞來車,反正這人看着就有辦法。

“您有駕照嗎?”許真又問她。

溫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的,不過是大二的時候考的,我很多年沒開過了。”

“開車不難的,如果您有時間的話,我也可以幫您一起熟悉一下。這樣,您自己也可以開。”許真說。

“好啊。”

他們在客廳裏商量得挺起勁,江景行端着咖啡站在落地窗前看風景。

等他們聊完了,他回頭問她:“說完了?”

許真下意識站起來,不知為何,表情有些拘謹。

“那我先走了。”他鞠躬退下。

門在身後關上,江景行才喝一口咖啡,沒說什麽。

不過,溫藍感覺他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轉念一想,她在這兒跟別人聊得起勁,把他一個人晾在旁邊,确實是不太好。

她不好意思地對他笑了笑:“你餓不餓?我給你做個下午茶?”

“你會做下午茶?”他倒是真的驚訝。

溫藍點頭:“我大學時做過美食主播,不過,我比較擅長做甜品,別的一般般。”

說着她就去廚房裏忙活了。

江景行定定看着她的背影,眸光微動。

手機上這時接到周叢的短信,問他這個許真怎麽樣。

呵。

他無甚表情地回複:[不怎麽樣。]

周叢:[他是哥倫比亞大學畢業的,金融學士,之前在花旗銀行工作,雙商都不錯,而且人也挺來事,會點功夫。您哪兒不滿意嗎???]

江景行淡淡地看着這三個問號。

心裏想,看來他是真的不懂。

他回:[太年輕了,看着就不太靠譜。]

周叢:[那要不我給換一個?]

江景行想了想:[算了。]

這種小事,沒必要。

只是,很難說清心裏那一絲不爽的感覺。

作者有話說:

老男人戀愛腦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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