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重逢修羅

從搬離砂隐的時候算起,樛木已經在木葉生活六年有餘了。

六年來,她在木葉忍者學校接受教育,憑借較好的學習能力和靈敏的頭腦,跳了一級,和鳴人那屆同期入學,最後和天天那屆同期畢業。之後,由特別上忍不知火玄間帶隊,開始執行任務。和她同班的是兩個男生,經歷幾次戰鬥,也漸漸有了隊友間的相惜之感。

值得一提的是,半年前,他們都成功地當上了中忍。

當然,這并非是她有多麽厲害,只是中忍考試對戰鬥能力的要求其實并不高,更多考察的是綜合能力,所以對她而言,不算太難。

她的身體也漸漸具備了一些忍者的力量與韌性,雖說還是略顯單薄,但總歸不似以前那麽嬌嫩弱不禁風了。

【樛木,來,看看你的妹妹。】木葉醫院裏,源川和樹招呼着樛木過去。

【你看,取什麽名字比較好?】

她看着襁褓裏的嬰兒,經過一段時間,那只剛生下來時皺巴巴的小猴子已經變得圓潤,腦袋上也稀疏長出了毛發。她和哥哥都是繼承父親,棕發棕眸,而妹妹卻是和母親一樣,比棕色略紅的茶色頭發。

就是因為她,所以我們才不得不搬到木葉,所以哥哥才會……

咦?

心底滋生的想法讓樛木愣住了。

【樛木?】

父親的聲音将她的思緒拉了回來,她看了一眼那茶色的發絲,清了清嗓,應付道:【……茶。】

【茶嗎?】源川和樹若有所思,最後滿意地笑了笑。

源川茶。

當初那個小小的肉團子,如今已是眉清目秀,明眸皓齒。也許是因為大多遺傳母親,僅僅六歲就是個美人坯子,一頭耀眼的茶發常常晃得同齡男生滿臉通紅,到了某些重要的節日,玩偶巧克力什麽的,更是大包大包地往家裏送。

樛木哭笑不得,但又隐隐有些自豪。

自家妹妹,從小就是個受人歡迎的小美女呢。

要是,哥哥也知道就好了。

他也一定會高興的吧。

哥哥。

她不知道那些暗無天日的時光,究竟是怎麽熬過來的。她也記不得究竟是用了多久,才接受了那個最疼愛自己的哥哥已經不在了的現實。

更或許,從來都沒有接受過。

而母親,因為承受不了打擊,在生下妹妹後不久便逝世了。

雖然家裏有了新成員,但原有的家人,也一個個離去了……

這算是命運無聊的玩笑嗎?得到後卻終究要失去。

哥哥,如果注定遇上我愛羅,會導致你的離去,那是不是一開始,就不該和他相遇?

她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來面對生者,我愛羅。

真的很迷茫呢。

是兒時的朋友,還是——殺掉自己哥哥的仇人。

她常常望着木葉的藍天白雲,把玩着手裏的苦無發呆。

要殺掉我愛羅,報弑兄之仇嗎?

只要不見到他們,她就不用想這個問題了吧。雖說這樣有些逃避。

可是……

“小鬼,你下來!我最見不得你們這種張狂的樣子!”

“喂!勘九郎,你不會是想用烏鴉吧?”

樛木苦笑。

沒想到這一天,比想象中來的更早。

“住手!勘九郎!”

“你這樣會丢我們村子的臉的。”

“因争吵而迷失自我,這最可恥了。你還記得我們為什麽要來這兒嗎?”

“給我閉嘴!小心我殺了你!”

……

“沒興趣……我們走!”

轉身,四目相對。

她手裏還拿着排了一個小時的隊才買到的夏日限量版抹茶布丁,嘴裏還學着不知火老師的樣子叼着小勺。

一聲輕響,小勺掉落到了地上。

他……是誰?

樛木暗暗自嘲。她當然知道,這是砂瀑我愛羅,自己曾經的朋友,也是殺掉自家哥哥的仇人。

經歷了六年時光,他長高了一些,圓圓的包子臉也清減了下來,可那火紅的發和濃黑的眼眶還是與兒時別無二致。

只是,不知為何,她總感覺眼前之人尤為陌生,就像從來就不認識一樣。

要說有什麽她毫無印象的,應該就是那個比他身形龐大了許多的砂葫蘆吧。

看上去很沉呢。

裏面裝的是什麽?

那是他的武器嗎?為什麽要一直背着它?

不管多笨重的武器,都一直随身帶着,心裏一定很缺乏安全感吧。

還有就是,那暗沉了不知多少度的綠眸,靜得仿佛一灘死水,沒有一點記憶裏天真無邪的光澤。像是凝結了萬年不化的寒冰,僅那麽輕輕一瞥,就讓人如墜深淵。

以及那駭人的氣場。感覺就像……随時都會被他殺掉一樣。

不願再看我愛羅,她視線很快轉向手鞠和勘九郎。

勘九郎臉上畫上了重重的油彩,尤其眼角眉梢處還略往上一提,總感覺有幾分詭異。而手鞠,還是梳着四個辮子,比兒時更加成熟豔麗的容顏。可聯想起之前他們對待鳴人和木葉丸的舉動,發覺他們似乎變得殘暴冷硬了,樛木心裏暗嘆,或許是因為砂隐冷酷剛硬的生存環境吧。

似乎再找不回她熟悉的那幾個孩子稚嫩軟萌的影子。

如果當時她留在了砂隐,會不會也變成這般模樣?

手鞠和勘九郎也是一驚,臉色風雲變幻,湧動着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而比起二人,那個如平靜得如同死水般、殺人不眨眼的我愛羅,他們能感覺到,他根本沒有半點觸動。

嘁!就連那個源川樛木也不行嗎?

勘九郎斜眯着眼,注視着兩步前那個令他恐懼的紅發背影,以及再往前一點距離的源川樛木。

即使是她,連絲毫動搖不了我愛羅半分嗎?

不過也正常,這麽多年了,估計我愛羅早忘了吧。

他現在可是天天把殺人挂在嘴邊的。

出言不遜的直接殺,擋在面前的直接殺,看不順眼的直接殺,無論敵友。說不定哪天,他和手鞠也會被殺掉。

手鞠看着樛木十分恍惚的神情,估計她也和那幾個小鬼一樣,不知道中忍考試的事。他們所在地是一個T字路,她應該是從另一條路走過來的,到了交彙處,便遇上了。

……

幾人如此多的心理活動,不過是分秒間的事情。

“喂!樛木醬!”視線越過砂隐的三人,鳴人也發現了自己的好友,大聲叫喚着,還不停沖樛木揮手。

因為他的叫喊,總算讓眼前這種奇怪至極的形勢有了些緩和。樛木朝鳴人的方向走了過去。

與此同時,我愛羅也冷淡地開了口:“走。”

他朝前走着,她也朝前走着,只是兩人是兩個完全相反的方向。

越來越近……

然後,擦肩而過。

和因為中忍考試到來而興奮不已的鳴人說了幾句話後,樛木便朝着不知火玄間的住處趕去。

敲了半天的門,都沒有回應。樛木正準備離去,剛轉過身,那個戴着頭巾、萬年不變地咬着一根總被她說成牙簽的千本的老師,就出現在了視線裏。

“老師!你幹嘛去了?為什麽……砂隐的人會來這兒?”

“我剛從火影大人那兒開完會回來,火影大人準備在七日後舉行中忍選拔考試。”不知火玄間眼睛微微一眯,“你碰上砂隐的人了?”

“啊啊,算是吧。”

六年,如同被拉得長長的牛皮糖,緊緊地纏繞着自己。味道已不再甘甜,經過時間的發酵,也已是變質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澀口。

此時的他們,已經沒有了兒時那種久別重逢該有的狂喜。有的,只是作為忍者特有的冷酷無情,以及将任務放在第一位的理智。

畢竟各自都有苦衷。除了自己,沒人會懂。

鳴人這家夥,又睡過頭了吧!

提着打包好的一樂拉面和牛奶,敲了半天都沒人開門後,樛木直接拿鳴人以前給她的鑰匙打開門進去。

輕手輕腳地推開房間門,不出所料,被子已經落到地上,襪子和衣服到處都是,一個四仰八叉的金發男孩正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鼻尖的泡泡随着呼嚕聲時大時小。

六年來,這樣的情況經常發生,樛木已經見怪不怪了。

她走到床頭蹲下,從袋子裏拿出打包好的一樂拉面,打開,然後開始靜靜地看着手表——

一秒,兩秒……

“我聞到了一樂拉面的味道!”第五秒時,剛剛還睡得跟小豬一樣的金發男孩立即清醒,從床上彈起來,藍色的眼睛神采奕奕,“啊咧,樛木醬!”

小狐貍撓撓頭,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你又來叫我啊,真是不好意思。”

樛木起身,一邊收拾髒亂的餐桌騰出位置放拉面,一邊道:“你這句話都說了六年了,真不好意思的話,就按時起床呀。說話,今天卡卡西老師沒有事找你們嗎?”

小狐貍朦胧的睡眼眯成一條縫,呆呆地想了一下,突然原地炸了:“對啊!——糟了糟了,要遲到了!樛木,快讓我先把拉面吃了。”

樛木毫不留情地拍掉了狐貍爪子:“先去洗臉刷牙!”她将過期的牛奶扔進垃圾袋裏,再放上新買的牛奶,“卡卡西老師遲到的德行你還不清楚嗎,現在趕去,你估計還得等一個小時。”

“嘛,說的也是。”

“要是我有姐姐的話,應該就像樛木醬一樣!”看着熱氣騰騰的拉面,鳴人舔舔嘴唇,掰開筷子開始吃了起來,“真是的,明明我比樛木醬還要大了一歲。”

他含糊不清地說着:“幹脆下次換我給樛木醬帶拉面好了!”

樛木幹笑:“等你能按時起床再說吧。”

“卡卡西老師還沒告訴你們這次中忍考試的事嗎?”坐在桌子另一邊,看着幸福地吃着拉面的小狐貍,她支着下巴問道。

“還沒。”

“那估計今天就會告訴你們吧,”樛木道,“如果他想讓你們參加的話,會給你們帶申請表來。”

“喲西!太好了!”小狐貍左手往桌上猛地一拍,“我一定要參加!一定會有很多厲害的家夥出現!嘿嘿,終于可以和他們一較高下了!”

樛木垂眸,盯着桌面:“其實昨天,我遇到了以前的朋友。”

“那太好了。”鳴人放下筷子,開始咕嚕嚕地喝面湯,“是已經到我們村子了?我見過嗎?”

“這個不重要……中間發生了些事,想恢複以前的關系,恐怕沒那麽容易。”

“啊咧,不會吧?”單純的小狐貍并不是很明白。

樛木嘆了口氣:“你應該記得,我哥哥被殺害的事吧。”

鳴人點點頭。那時的小樛木真的把他吓到了,哭得昏天黑地,他絞盡腦汁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在一旁急得抓耳撓腮。所以也一直不敢多問。

樛木緊緊盯着那雙似乎永遠都充滿了正能量的、晴空般的藍眸:“殺了我哥哥的……就是他。”

鳴人愣住了。

“真是,我幹嘛跟你說這些。”樛木無奈地笑了,起身,摸了摸那一頭炸毛的金發,“再不去的話,說不定卡卡西老師會比你先到哦。”

“啊——真的诶,都這麽晚了!”

提着垃圾袋和鳴人一同出了門。分別時,樛木想了想,道:“鳴人,你記得昨天碰到的那個紅發的葫蘆吧?”

鳴人點點頭,鬥志昂揚:“我一定要打敗他!”

知曉這只小狐貍性子,樛木無奈:“他的力量已經不是普通下忍了,要是碰上了,千萬不要和他硬來,明白嗎?”

“放心吧樛木醬!我決不會輸給他的!”

樛木:果然沒有聽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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