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封無熙不知道該說什麽,又不能不回答,只好點頭先答應了祖母,好讓她放心。

“我不會再去紅袖閣了。”

“大嫂你和夫人先扶祖母回去休息,祖母身體不好,清晨露氣重,着涼就不好了。”

玉舒看她就知道她是在找借口,可到底是不忍心對她的求救視而不見。

“娘,我們扶祖母先回去吧,我想無熙已經知道錯了。”她開口解圍。

“真的知道錯了。”祖母狐疑的看着她,忍不住又說道,“你可是答應祖母了,不去了?”

“不去了。”她點點頭,回答的不帶一絲猶豫。

“拿來。”祖母輕哼了一聲,看了一眼沉香杖像個小孩子似得,“你也回來幾日了,有些事情不能都讓你大嫂和母親忙。”

“自己的婚姻大事,自己不上心誰上,聽見了沒。”

“無熙明白。”她立刻将木杖放在祖母手中,點頭稱是。

大嫂走前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無熙可千萬別忘了那件很重要的事,記得有空的時候來大嫂這裏一趟。”

“我那裏得空了也去一趟,有東西要交給你。”張氏微微颔首,這才同大嫂攙扶着祖母離開。

封無熙扶正臉上的面具,換了身利落的衣服也不走正門,直接翻牆出了府。

城西十裏坡,骁騎營校場。

封無熙帶回來的是駐紮西北的大軍,在京城自然沒有駐地可言,這城西西郊之外的骁騎營許久沒有使用,這次被撥過來讓他們駐紮。

封無熙出了府,後門早已經有小厮拉着一匹馬等候,她接過缰繩翻身利落上馬,朝着城西的方向而去。

她當然不會在京城大街縱馬疾馳,等到出了城門才一路加快速度,不消片刻就到了目的地。

“見過将軍。”守門的士兵看見她,連忙上前來結果她的馬。

“嗯。”封無熙點點頭,聽着校場上傳來的聲音,“都開始了?”

“是,姜将軍一早就的就帶領着大家開始日常的訓練了。”牽着缰繩,那士兵回答她。

“不用跟了,我自己去看看。”她揮了揮手,運起輕功飄然遠去。

哪怕是進京,在封無熙看來也不該荒廢了訓練,因此在前二日的探親假一過,所有探親的士兵都必須要立刻回來。

西北軍中的士兵是從各地抽調而來,家在京城的不多,那兩天探親假不如說是她放給她們輕松兩日。

平日裏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姜越白,她的副将此時□□着上身和另外一位附近貼身近戰,打的是熱火朝天。

旁邊還有一圈圈正在跑步射箭拎石鎖的士兵。

“看起來你們興致不錯。”她語帶笑意,站在一旁也不去打斷場中兩人的比試。

正在圍觀的幾個屬下,還有搖着羽毛扇愛裝神秘的軍師葛進發現她來了,神情有些不自然。

“将軍您來了。”

“怎麽,我來不得。”她雙手環胸,意味深長的看着葛進,“不來我還真不知道你們把訓練當消遣,嗯。”

姜越白和林參将分開,他做封無熙的副将時間久,知道她那麽說就代表了她其實根本沒有生氣。

他都看得出來,何況是軍中大家一致認為狡詐入狐的葛軍師。

“将軍,您不好好休息,怎麽剛過了兩天又來校場了。”前兩天才來狠狠的操練過他們一頓,畢竟将軍的笑話不是那麽簡單就能看的。

“本将軍實在舍不得你們這群愛将,這不是有事來找你們幫忙了麽。”封無熙活動了一下手腕。

“說正事之前,還是先松松筋骨好了,這兩天除了練武也沒什麽動手的機會。”

“這就不要了吧,将軍馬上就是要成親的人了,萬一要受了點傷,我們可擔待不起。”姜越白幹笑着,他看了看周圍的同袍。

“你們說是不是啊。”

“将軍的身手那麽好,怎麽會手上呢,越白啊,你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葛進用扇遮住了大半張臉,笑的和狐貍似得眼睛露在外面看着他。

姜越白心裏狠狠的抽了他一巴掌,根本就是故意火上澆油,葛狐貍是在報複他上次向将軍告密他傷中飲酒的事。

“将軍神勇無敵,以一當百,可是好久沒見将軍動手了,姜副将你應該覺得榮幸才是啊。”

“大家說是不是啊。”林參将沖着周圍揮了揮手,剛才在封無熙來時候就沒集中注意力的衆人,這個時候全都看了過來。

挨揍的不是你們,你們當然開心了。

姜越白內心沒他外表那麽淡定,誰不知道他們将軍天生神力,玄鐵鑄就的□□單手就能拿起,随意一杆子掄下來,他非要在床上躺上個三天。

姜越白披上外衣,一點都不想嘗試。

這仇他記下來了,葛狐貍最好小心點,別再讓他抓到小辮子。

“行了,你不用那麽擔心,霜寒在家裏,沒帶。”封無熙有些好笑的看着剛才還鐵铮铮一漢子,在她面前變得畏首畏尾。

“将軍你早說嘛,我這家裏給定了親,還不想沒成親就先去見閻王。”姜越白故意往誇大了說。

“你、也要成親?”封無熙詫異,“我記得你可是對女人沒什麽興趣。”

“将軍你這麽說就不對了,我對男人也沒什麽興趣。”姜越白嘴角抽了抽,怎麽說的他和斷袖一樣。

“其實不只是越白,我們幾個也跑不了,喝完将軍您的喜酒,就該輪到您來喝我們的。”

說話的是林參将林奚,他這話一說,周圍她的幾個下屬都是一副心戚戚的模樣。

“還不都是聖上的配婚令,屬下們都在配婚令之內,都是年齡符合,家中未有妻房。”

“所有士官以上,都在婚配範圍內,這還是為了不引起軍中混亂,折中以後的做法。”

“聽說要裁軍,戎國前來議和之後,就不需要那麽都的士兵……怎麽,将軍你還不知道。”葛進說到這裏,見她有些疑惑問道。

“裁軍之事我的确不知道,是何人說的。”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她沒有收到消息。

“這只是在軍中傳傳,朝廷還沒有正式的命令,将軍您不知道也正常。”姜越白鄙視的看了一眼葛進。

“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每天想東想西的。”

“這件事情我不知道,軍中出現這種流言,人心想來不穩吧。”封無熙走在見面,後面幾人跟上。

“是有一些,不過大家都相信将軍一定會妥善安置大家,因此大家也沒鬧出什麽事情來。”葛進說道。

“這件事情我會留意的。”裁軍在歷朝歷代都是一件發人深省的事,做的不好,首先出現亂子的就是他們自己。

西北軍多年來駐紮邊境,征戰厮殺,年年補充新丁,如今剩下來的都是大浪淘盡後留下的。

讓他們離開軍隊,重新融入普通人的生活,放下兵器拿起鋤頭,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葛進會當着她的面說,也就意味着他對于這件事情會發生已經有九分的肯定。

“你們對聖上下的配婚令怎麽看。”封無熙坐在堂上,看着坐在兩手的邊的下屬們。

這配婚令剛出來的時候就得到了不少的怨言,很多人覺得朝廷是多管閑事。

那麽她的這些下屬又是怎麽看的,三個副将六位參将,還有個專門負責出主意想辦法的狗頭軍師。

這些是她在軍中最信任的,他們的組成部分複雜,有的是父輩就在西北軍中,是她父親的下屬,她也要稱一聲叔叔。

還有的是和她一起在戰場上殺出來的袍澤,參軍之下很多人都是她一手提拔上來的。

她知道皇帝忌憚她,忌憚西北軍。

西北軍被一些人稱為封家軍,幾乎沒有脫離過封家的掌控,如今封家只剩下她一個‘兒子’。

娶了公主,将來生下的孩子有一半是皇家的,就算她封無熙知道這一點,之後西北軍不交給自己的兒子,她封無熙還能交給誰。

既然将公主嫁給她,自然嫡子不會從其他人的肚子裏爬出來。

封無熙對這些看的透徹,她覺得皇上這招棋走的很妙,唯獨想差了的就是。

她封無熙,根本就不是個男人。

一招錯,滿盤皆落索,陛下的打算是必定要落空了。

“怎麽一個個的都不說話,軍師你平時不是很多話說的麽,怎麽不說了。我要是沒記錯,你好像比我還大兩歲,今年二十有七了吧。”

“之前好像聽你提過,尚且孑然一身?”封無熙玩味的看了他一眼,壞笑道。

這一幕落在外人眼裏,恐怕會驚掉下巴,封無熙不是不茍言笑,神情肅殺如殺神,居然還會開玩笑會笑話下屬?

在座的都深知将軍本性,從她進軍營第一天起到現在,性子就沒變過。

所謂外人傳言都是他們這些下屬求着她千萬不要暴露本性,免得讓人以為他們西北軍多不着調。

他們這幾日都在校場,還不知道他們将軍在城中引起的騷動,某種意義上的轟動。

和公主有婚約之後,還能把逛青樓會情人做的那麽明目張膽的,他們封将軍可以說是前無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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