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人與人的差距
一看元家二人的表情,張席就知道他們找到的靈花價值不低,頓時對恩人的眼光更加欽佩。
他還以為章家多麽了不起,差點害他懷疑是不是恩人認錯了,現在看來,實在是那章家之人見識淺薄。
他這種想法可是冤枉章家了。
章朗并不是煉藥師,另外幾個修士雖然是,但也僅僅是家族中實力中上的那一批,哪裏比得上在場的兩個元家人。
更何況玄階靈植出現得那麽少,大部分修士也不需要了解他們具體長什麽樣。
反正自己八成是沒有機會遇到的。
再者普通的玄階靈植,光從靈氣濃度上就可以看出,但這株靈植不同,它的靈氣濃度與人階靈植并無差別,因此在外形相似的情況下,見識比較少的煉藥師很容易認錯。
在章朗等人的固有觀念裏,靈氣濃度與靈植的價值有直接聯系,哪怕他們知道了這是一株玄階靈植,他們也會覺得其藥效流失,毫無作用。
這種觀念在普通人眼中相當盛行,但在一些煉藥世家和大門派眼中卻并不是如此。
因為高階靈植的靈氣濃度越低,低階煉藥師就越容易上手,進而掌握處理高階靈植的手法。可以說,一株常态下只有人階濃度的玄階靈植,其珍惜程度甚至與能提高成丹概率的助金丹差不了多少。
當然,這一切都是建立在使用的人本身有極高天賦的前提下。例如元淩雲用了,可能很快就會突破為黃階煉藥師,甚至有可能觸摸到玄階煉藥師的門檻;而如果是資質平平的煉藥師用了,可能就真的相當于人階靈植了。
江祈淵本來的意思是想把它留給蘇婉,不過後者委婉地表示,自己距離黃階煉藥師差的只是修為。他聽完不禁在內心感慨萬惡的天才,絲毫沒有想過自己的修為說不定已經被蘇婉暗自吐槽了百八十遍。
既然蘇婉不需要,那麽便要找一個合适的人出手。
諸多考慮之下,元家無疑是最合适的人選。
事實證明他們的眼光比他們預想的還要好上一些。元淩雲拿到靈植之後,表情裏只有欣喜,沒有垂涎與貪婪。
确定了自己手中靈植的價值之後,元淩雲可謂是春光滿面:“我想出普通玄階靈植的十倍價購買,諸位覺得如何?”
元淩雲既不壓價,也不隐瞞這靈植的價值。
在他看來,能用靈石解決的事情都不叫事情。
更何況他們拜帖上寫的是黃階而不是人階,說明他們有極大的可能性知道這株靈植的價值,為了點蠅頭小利得罪人讓他們反悔,這可不是元家的家訓。
張家兄弟想過自己采摘的靈花值錢,但沒想到那麽值錢,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蘇婉二人對此倒是并不意外。其實元淩雲給的價格是靈植的價格而不是靈花的價格,如果将這株靈植送到賞花會上,價格恐怕還會翻上一倍。
可那樣出的風頭未免太大,有沒有命花還不知道。
“好,用下品靈石結算吧。”江祈淵也不跟他讨價還價,果斷決定道。
元淩雲就喜歡這般爽快的人。他本來就不太擅長做生意,給的價格都是相當公道的市場價。
如果對方磨磨唧唧,他雖然不會生氣,但還是會忍不住有些焦躁:“好,我們按玄階靈植的中價五枚中品靈石,十倍是五十枚,即五萬下品靈石。”
元淩雲說完,看對方沒反對,便揮手讓管家去準備資源。
張家兄弟聽說這個價錢,整個人都呆住了。倘若只有他們兩人,恐怕會忍不住興奮得手舞足蹈起來。
但鑒于他們現在的身份是江祈淵的随從,他們還是繃住了表情,假裝若無其事。
蘇婉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他們一眼,險些都要信了他們真的那麽冷靜,前提是她沒有看到椅子後面那兩個人激動地互相握在一起的手。
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對,自從自己遇到江祈淵開始,遇到的人好像都特別喜歡演戲。
這是她的氣場問題?還是江祈淵的氣場問題?
元淩雲可不知道他們這群人都在想些什麽,看他們都那麽冷靜的模樣,又想到他們能識別玄階靈植,頓生結交之心。
真正了解煉藥的是蘇婉,但在沒有确定原身身份之前,她也不敢貿貿然暴露太多,因此參與交談的還是江祈淵。
蘇婉一直知道對方見多識廣,但沒想到他的見識那麽廣。
連毫不熟悉的煉藥領域,都能讓元淩雲對他引為知己,恨不得結拜兄弟。
蘇婉所謂的結拜兄弟不過是感嘆元淩雲對江祈淵的熱情,但她卻不知道,對方是當真有這樣的想法。
四大世家這一輩出色的男修裏,章家那兩兄弟宛若花孔雀,易家弟弟則與他們恰好相反,對煉藥一竅不通,性情也有如木頭。
江祈淵年輕有見識,哪怕不會煉藥,但寥寥數語的點播,已經讓他獲益匪淺,這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他已經江大哥江大哥的叫上了。
不過令他惋惜的是,他還沒得及提出自己的想法,已有新的客人來訪。
江祈淵一行人本想就此告辭,但對方速度太快,他們尚未出門,已與來人打了個照面。
“元兄,你這裏有客人?”來人正是章朗與他們昨天見到的那個柔弱少女,“這幾位我怎麽看着都有些眼熟?”
并非章朗信口開河,張易他昨天在場內見過,蘇婉和江祈淵也粗略掃到了幾眼,不過他自己是記不太清了。
元淩雲并不太喜歡他,自然不會将真相說出來平白讓他人遭受嫉恨,便輕描淡寫地掩飾了一句:“這是我新結交的一位友人與其表妹。”
元淩雲的友人說辭令章朗大感意外。衆所周知,元家那位天資絕佳的少爺一心煉藥,與任何人都是泛泛之交。但偏生他又是元家上下最有可能突破到黃階的煉藥師,哪怕這個可能是在十多年之後,也足以讓其他人趨之若鹜,與他争相交好了。
這樣的元淩雲竟有了友人?
抱着驚奇的想法,章朗不再浮光掠影,而是認真打量起江祈淵來。後者也不回避他的視線,端起茶杯自顧自地飲茶。
章朗因為他的輕慢生出了一絲不虞,但細看之下,他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确實有傲慢的資本。
雖不知他的具體年紀,但只看他表妹方才二十歲出頭,就知道對方的年齡大抵不會超過四十,縱使按照四五十歲算,四五十歲的築基後期修士……天資恐怕比自己還要高上許多。
再看他端茶的姿勢,周身的氣度,就知他出身不是世家,就是大派。
“這位……道兄,”章朗心中暗暗嫉恨,面上卻還是得裝出雲淡風輕的豁達,“不知道兄來自何處?”
章朗以為自己隐藏得好,卻不知在蘇婉眼裏,他那僞裝跟沒有并無任何區別。
在場的築基修士共有四人,張易先不談,餘下三人都可謂是天之驕子,青年才俊。
章朗的模樣最為俊俏,可與另外兩人一比,卻仿佛新仿的上古法器,看着是烨烨生輝,與真品一比,卻失了端方厚重。
元淩雲的模樣長得也不錯,但一眼看過去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煉藥師,醉心于道途,不孤高,不自傲,哪怕難以相處,那也僅僅是他的性格天生如此,而非裝模作樣。
哪怕蘇婉曾是中世界的人,見多了所謂的少年天才,也不得不承認元淩雲氣質上佳。
至于江祈淵……蘇婉與他實在太熟,反而怎麽評價都覺得有失偏頗。不過光看白晚月那有如實質的嫉妒之情,想必在外人眼裏,江祈淵也是相當優秀。
昨天蘇婉回去之後一直在想,萬一她與原身的遭遇毫無關系,自己之前的說辭豈不是冤枉了白晚月?可今天一看白晚月的表情……恐怕與原身不僅僅是有關吧?
她的猜想不錯,光是看着蘇婉身邊那氣質不俗的修士,白晚月都要控制不住自己心中那滔天的嫉恨之情。
為什麽永遠都是這樣,不管自己怎麽做都比不上這個愚蠢的女人。
所有自己拼死拼活都得不到的一切,她卻可以輕而易舉地獲得,以前是,現在也是。
章朗口口聲聲憐惜她,得了雲葉花卻扭頭送給了十三公主。
而那個白晚婉,毀了容的白晚婉,不僅沒死,不到兩年的功夫就又搭上了一個築基修士,甚至連靈根都恢複了,如何能讓她不恨。
“我非蒼陽國之人,出身小門小派,不值一提。”江祈淵雖在微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他不喜歡章朗,更厭惡白晚月用那樣的眼神看蘇婉。
那樣的陰冷、卑鄙、見不得人,跟他的好師兄真是如出一轍。
“元藥師,我們賞花會後也會啓程前往國都,屆時再行拜訪。”
元淩雲固然不舍,但也不好強行挽留,只能匆忙從儲物佩中取出一個令牌遞給了江祈淵。
“江大哥若要上門,憑此令牌可以不經通禀直接進來。”
對上他殷切期盼的眼神,江祈淵雖有些無奈,卻并不反感:“多謝。”
江祈淵毫不推脫地将令牌收下的舉動,讓元淩雲很是高興,險些就要親自送人出去。
江祈淵瞄了眼馬上就要氣死的兩人,擺了擺手。
“不勞元藥師,你這裏還有客人。”
經江祈淵這麽一提醒,元淩雲才反應過來章朗二人還在此處,有些尴尬地輕咳了一聲。
他雖然不喜歡章朗,但忽略別人還是相當失禮的。
“對了章老三,你這是又有什麽靈植認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