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陳其年的臉更紅了,猶豫一下,擡起手,把自己的校服外套拉鏈拉下去。
游北:“……”
游北:卧槽!
他一時之間想不到別的了,他盯着陳其年的動作,只能想到那些翻來覆去的夢,夢裏陳其年白皙纖長的手指就是這麽拉開拉鏈的。
游北默默地吞了一口唾沫。
他就是覺得這樣的自己會令陳其年惡心。
如果陳其年能夠看到他的腦海中是些什麽,恐怕會吐。
陳其年脫下自己的校服外套,遞給游北:“你穿吧。”
游北:“……”
游北:????????????????
游北: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游北:我旋轉跳躍原地死亡立刻上天和太陽肩并肩!
陳其年班上有件無人認領的校服外套,放在那裏備用,誰都能穿,以防萬一。而他心想着自己去了教室拿這件外套送去游北班上太耽誤時間了,早自習都開始了,怕游北會感冒,畢竟一看就是冒着雨打完球的樣子,不穿外套吹一下風很容易感冒的。游北他們班都不在一層教學樓,學校專門把教學樓頂層給各年級的吊車尾班,正常學生都不太願意上去那裏,害怕并且嫌棄。
陳其年便把自己的外套給了游北,然後就不再停留,紅着臉上樓去自己班。
江一六身為北哥最親近的狗腿子,覺得這件事情很不對勁。
他北哥穿着陳其年的校服外套,保持着陰鸷的眼神遙望教室窗外三節課了,是因為被陳其年羞辱而憤怒,還是因為想揍陳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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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北: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我昨天沒洗澡。
游北:我得把他的外套洗幹淨再還給他。
游北:不想還給他。
游北:想拿着外套這樣那樣。
游北:卧槽我真他媽不是人。
游北:做人有什麽好。
游北:媽的我是個禽獸。
游北:他什麽意思?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游北:一定是他爺爺讓他關心我。
游北:但他很久沒有真的關心我了。
游北:他什麽意思?
游北:難道爺爺知道他在學校裏面敷衍式關心我,所以教訓他了?
游北:卧槽那我要怎麽跟爺爺解釋?
游北:不能這麽想陳其年。
游北:卧槽他的外套有股香味!
游北:媽的想去廁所了。
游北:不行,學校廁所太他媽臭了。
游北:為什麽他的校服會有股香味啊?不是說只有女孩兒身上才會有香味嗎?雖然我也沒有聞到過!
游北:好香啊。
游北:陳其年說不定都不上廁所的。
第三節 課下課,游北沒忍住去了一趟廁所,去之前把外套脫下來,放進書包。
從廁所回來,拿出外套,穿上,繼續深沉地遙望窗外。
圍觀了全過程的江一六:“……”
“北哥,怎麽回事啊?”江一六問。
游北回過神來,瞥他一眼,剛想讓他以後別起哄陳其年,卻又把這句話吞了回去,思緒回到了現實。
現實就是不能和陳其年太靠近。
無論今天早上陳其年是怎麽想的,都不能靠近。
太靠近了,對陳其年不好,也對自己不好。
很容易産生錯覺的,以為自己能有機會的錯覺。
游北想來想去,說:“不想,被他爺爺,教訓。”
江一六恍然大悟:“我說怎麽回事,你又被老爺子逮着了?”
陳其年他爺爺太他媽能教訓人了,拉着站家門口就不讓走,非得說足一個小時,搞得江一六每次去游北家都和做賊似的。
而這也是江一六他們愛嘲諷陳其年的原因,畢竟又不能嘲諷老爺子。
這下就解釋得清楚了,怪不得啊,北哥忍辱負重。
江一六對陳其年的不耐煩又多了一點。
游北繼續陰鸷地看窗外,思考很重要的問題:這件校服外套到底要不要還?!陳其年上不上廁所?!
江一六在心裏埋汰完陳其年,又湊過去問:“北哥,今晚你還是會來吧?”
北哥都快不記得自己姓什麽了,問:“什麽?”
“比賽啊。”江一六一拍大腿,“今晚的比賽啊!”
游北這才想起來,今晚有一場比賽。
地下的,見不得光的,飙車。
他并沒有訛詐過一般學生,而是靠這些地下的比賽為生,地下拳擊賽搏鬥賽都打過,飙車也幹,打球也算,還有其他的,能賺多點錢的他都幹。但他花得也快,給自己花,給身邊的兄弟們花,沒有存錢的習慣,因為他并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明天,也不指望有明天,把錢留着幹什麽,給自己買骨灰壇嗎?他覺得自己死了也不會有人收屍,不用存這筆錢。
“不過對方不是善茬,不去也好。”江一六有點兒擔心,“這夥人外地來的,都是他媽的二代,聽說在外省搞過事,輸了就給對手的車做手腳,背景還特別大。”
“贏了,三萬。”游北說,“我的命,值三萬?”
江一六皺眉:“北哥你別這麽說行嗎。”
他北哥什麽都好,就是有時候特別喪。
不過喪也喪得這麽炫酷冷峻,北哥就是北哥。
江一六神志不清地想。
陳其年上課的時候不走神,只能在課餘時間思考自己的重生。
其實也沒有什麽好想的,已經重生了,那就改變自己的人生嘛。
不接受崔烈的追求就好了,甚至都不要和崔烈有什麽接觸,果斷拒絕就好。
然後就是改變游北的人生。
想到游北,陳其年的心又跳得有些快。
他現在确定了游北是喜歡自己的,心情非常複雜。
但且不論這個,就說游北“上一世”為了自己而殺了崔烈,陳其年的心中都對游北是有感激和愧疚的。他并不支持游北的行為,但他仍然非常感謝游北,并且為此非常愧疚。
所以他想盡可能地償還游北。
他所能夠想到的償還方法就是對游北好一些,并且努力地把游北拉回正軌上面。
上一世,陳其年是放棄了游北的,也沒有其他人堅持把游北往正軌上面拉,所以游北大學也沒有讀。他入獄後陳其年才從高中同學那裏知道,游北原本出了高中呼風喚雨過一段日子,但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游北幹的都是些不正當的事兒,對手也不比他正當。
那同學并非故意說游北的壞話,但話确實不好聽,也有些為了安慰陳其年的意思,說:“其實就算他不殺人,我估計他也活不了多久,他們這種人誰知道有沒有明天。”
其實說得非常有道理。
游北是個結巴,身世也複雜,本來就比一般人要艱難些,他還沒有文憑。
陳其年不想游北繼續上一世的軌跡。
他想起了小時候的游北。
小時候的游北雖然不愛說話,但特別乖巧。
那個時候陳其年拿他當弟弟疼,去哪裏都拉着手一起去,玩什麽都一起玩。陳其年非常有哥哥的架勢,小小年紀就主動給游北推秋千。
不過現在想想,當時小小的游北的欲言又止仿佛像是他并不太想蕩秋千……
因為小游北太內向乖巧了,所以陳其年的哥哥當得有一點兒偏差,用疼妹妹的姿勢在疼這個弟弟。
啊,不能想。
游北小時候太萌了。
長得特別好看,眼睛水汪汪的,怎麽看怎麽可愛,那麽可愛居然不是一個女孩子,太不科學。
可惜後來越長越開,和小時候判若兩人。
怎麽改變游北的人生軌跡呢?
上一世的時候陳其年勸游北,游北也沒改,還放任身邊那些人嘲笑陳其年。
現在想一想,如果游北是喜歡自己的話,為什麽還要那麽做?
陳其年在感情上面有些遲鈍,但腦子并不笨,已經得知了前提,一想倒是瞬間明白了。
恐怕,游北是故意想讓自己疏遠他吧?
畢竟游北的名聲不好,而自己是所謂的好學生。
就像游北殺了崔烈之後也一直在擺脫和自己的關系,因為不想把自己牽連進去,再令人議論紛紛。
想到這裏,陳其年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心髒處。
他維持着這個動作許久,手緩緩地收攏,把向來整齊的衣服抓皺了。
卧槽,為什麽有心動的感覺?
陳其年震驚到大腦空白。
喜歡一個人有這麽容易嗎?因為感動?就因為知道了游北喜歡自己?
這——這應該不是那種意思吧?
是錯覺。
只是很感動而已吧?
陳其年有些迷茫。
下午上課的時候,游北收到了一條短信——
游北,我是陳其年,放學一起回家好嗎?我有事情想和你說。
游北:“……”
游北:????????????
游北一秒進入警惕狀态:卧槽他一定是讓我還校服外套!我不還!我不!不!
作者有話要說:北哥:我和這件外套鎖死了。(只敢鎖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