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半個小時後,三人到陳其年的家裏面吃晚飯。

江一六雖然和陳其年的爺爺有過一些交流,但畢竟不熟,他是第一次到陳其年的家中,又礙于他北哥,便很拘謹。好在陳其年的奶奶熱情慈愛,倒也不顯得尴尬。

江一六很快就活絡起來,他比在場其他三位同齡人都外向多了,嘴又甜,席間将老人家哄得高高興興。

偶爾他瞥一眼他那正在安安靜靜吃飯的北哥,很快又移開了目光。

吃完飯,大家幫忙一起收拾了下,陳其年的奶奶便說:“你們寫作業去吧。”又說,“小烈一起過去吧。”

陳其年:“……”

游北:“坐不下。”

陳其年幫着圓場:“只有兩個書桌,還得加上江一六,是坐不下。”

“不是還有餐桌嗎。”陳其年的奶奶朝着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能夠冷落了崔烈。

見狀,游北正要繼續拒絕,陳其年卻阻止了他,說:“也好。”

崔烈提着書包跟在他們仨身後去了游北家裏,安靜地入座,拿出書本埋頭寫作業。

陳其年客氣地說:“有什麽需要的和我說。”

崔烈低着頭點頭。

江一六多看了他幾眼,擠眉弄眼道:“這貨自閉嗎?”

陳其年制止他:“胡說八道,你也快點寫作業吧。”

寫個屁,老子來勘探敵情看你是怎麽虐待老子北哥的!江一六沖着他翻個白眼,然後被他北哥一巴掌拍到後腦勺上面:“寫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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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六:“……”

操。

我就是那孩子有了媳婦就忘了我的娘。

身份神秘變換的江一六不情不願地拿出作業亂寫一通,陳其年倒也沒有阻止他或者手把手教他,只要他先願意寫,就可以慢慢來。

至于游北,每一道題都做得非常認真,但絕大多數題目都不會做。

不會做,他就翻書,但是翻了書仍然不會做。

就很絕望。

我就是個廢物。

游北一秒自閉。

陳其年坐在游北的身邊,湊過來問:“哪裏不會做?”

游北往另一邊躲了一下,垂眸道:“都不會。”

吓到了吧?!

“可是你這道題做對了啊。”陳其年指着他的卷子說。

游北冷淡地說:“亂寫的。”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陳其年神志不清地哄他。

游北:“……”

江一六:“……”

崔烈:“……”

江一六:我都聽不下去了。

陳其年用筆尖指着游北正在死磕的題目:“這道題目你是完全不會做嗎?”

游北猶豫了一下,點頭,眼睛不敢看他。

陳其年離得太近了,游北可以感受到他身體裏面散發出來的溫度,和香味。

游北不知道那是什麽香味,只知道自己一旦聞到了,內心就既紛亂又寧靜。

“這個概念要從頭說起。”陳其年想了想,擡頭對對面的江一六說,“江一六,你也不會吧?一起聽,我給你們說一下。”

江一六剛想傲嬌地回一句“不學”,就被他北哥在餐桌下面踹了一腳。

江一六:“……”呵呵。

昏君。

這妖妃若要拿我的心肝給他吃,你也會讓我挖出來吧?!

江幹怒氣沖冠地沉默着。

陳其年看了一眼埋頭寫作業的崔烈,問:“崔烈,你會嗎?”

崔烈在大學時候的成績很好,但性格和現在截然不同,誰知道他現在的成績怎麽樣呢。

崔烈受驚似的擡頭看他,說:“我會。”

“那你繼續做作業。”陳其年說,“江一六你坐過來。”

陳其年細致地給游北、江一六講課,崔烈偶爾擡頭看他們一眼,很快又低下了頭繼續寫作業。

游北無暇顧及其他,他甚至都沒有辦法集中注意力聽陳其年在說什麽,他偶爾瞥一眼離自己很近的陳其年,心都快跳出來了。

陳其年的嘴張張合合,發出了特別好聽的聲音。

陳其年的手指很纖長,握着筆在草稿紙上面寫寫畫畫,寫的字那麽好看。

陳其年的身上有一股很難形容的香味。

游北的喉結滑動了一下,咽了口唾沫。

他的身體都是酥麻的,卻又比任何時候都充滿力量,他不想聽陳其年講課了,他只想親吻陳其年。

陳其年一定會反抗,而他就會用力地、蠻不講理地、兇狠地按住陳其年的手和腳,把陳其年吓到甚至會哭起來。陳其年一定想不到自己居然已經成為了這樣的無恥之徒,會後悔對自己好,會後悔認識自己,可是已經晚了。

游北:“……”

我就是個流氓。

我本來就只是一個沒有希望的流氓,無恥、猥瑣、下流、恩将仇報。

陳其年做錯了什麽才會認識我?

十點多鐘的時候,崔烈小聲說:“我寫完了,先回去了。”

陳其年看了一下時間,恍然道:“這麽晚了?好的。你和奶奶說一聲,明天早上我們仨回去吃早飯。”

崔烈點頭,提着書包安靜地出去了。

聽到門被關上的聲音,只剩下半條命了的江一六回過頭去,趴在新餐椅的椅背上面,挑眉問:“那到底什麽人啊?”

他能夠感受得到氣氛有那麽一些不對勁。

陳其年說:“親戚家的小孩,和你介紹過了。”

“什麽親戚家小孩兒?”江一六問,“我總覺得怪怪的。”

游北瞪他一眼:“少問。”

江一六委屈,江一六不說,江一六只朝陳其年做鬼臉,然後被他北哥在桌子下面踹了一腳。

操。

我就是那後媽進了家裏的灰姑娘!

江一六神志不清地憤怒着。

“太晚了,收拾睡覺吧。”陳其年問,“你們誰跟我睡?”

游北背脊一涼,冷冷地看着他,目光如炬道:“誰也不!”

陳其年說:“那你倆睡我床,我睡次卧。”

游北的臉色更黑了:“不!”

“不什麽不?一張雙人床一張單人床,只能這麽睡啊。”陳其年納悶道,“你倆以前沒睡過?”

重點不是我和江一六怎麽睡,重點是——好像也沒什麽重點。游北糾結地思索着自己為什麽要反對。

想來想去,單人床不夠寬敞,萬一陳其年半夜做夢滾下床了呢?!

游北神志不清地選擇性遺忘陳其年在他自己家裏面睡了十幾年單人床。

江一六也很困惑,但他已經不想參與這兩個人的事情了:“你們慢慢選,我去洗臉睡覺。”

他就去廁所洗臉刷牙了。

陳其年看向游北:“那你想怎麽睡?”

游北皺眉:“我睡沙發。”

“我又沒有潔癖,換一張床沒關系啊。”陳其年說。

游北不說話了,但眼神裏面透露出“我才不相信”的訊息。

陳其年朝他笑:“就算有那麽一丢丢丢丢丢潔癖——”他用手指誇張地比出很短的距離,“也對你沒有啊。”

游北:“……”不要再說這種話!

陳其年的臉又紅了起來,堅持說:“你不一樣啊。”

游北:“閉嘴。”

“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樣。”陳其年看着他的眼睛,“小北——”

“閉嘴!”游北沉聲道,“再不閉嘴,就出去!”

陳其年一怔,笑容變得有點兒尴尬。

游北不敢看他,黑着臉回次卧,把門摔了,朝單人床上躺着,燈也不開,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發呆。

他的心跳得很快,臉也很熱。

他感覺自己下一秒就會死掉了。

就算下一秒死掉了,他也沒有什麽遺憾了。

他甚至希望自己下一秒能夠死掉。

他不能夠再和陳其年在一起了,陳其年越來越過分了。

或許過分的不是陳其年,而是自己。

陳其年也并沒有做什麽,而自己心中那頭醜陋的怪獸卻已經快要關不住了,它在嘶吼着,在用利爪狠狠地刮着腐朽不堪一擊的牢籠,它流着口水像是在下一秒就會撲出來似的。

它會撕裂陳其年的。

作者有話要說:小年撩脫了。是江一六的錯,江一六這個罪惡的男人。

江一六:握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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