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背着我

山奴突然表忠心,表的樂雲有點感動,又有些哭笑不得,她當然相信山奴的話,因為那個山奴自己都不知道的一輩子裏,他聽了她的話,一生到死,都沒有大聲說過一句話,也用死踐行了為汝生為汝死的諾言。

樂雲伸手拍了拍山奴的腦袋,支使道:“你把狼犬帶上。”頓了頓又說:“我也走不動了,你背着我。”

說着自顧自的就着山奴單膝跪地的姿勢,爬到山奴的背上,趴在他的肩膀上還威脅道:“你要是敢又僵了硬了,我就……”樂雲腦袋的枕着山奴的肩膀,手指頭戳了戳他的側頸,“咬你。”

山奴确實是僵了一下,但是聽了樂雲的話,沒敢僵下去,趕緊起了身,抱着樂雲的雙腿,把她背起來,被戳了一下的脖子麻了一片,使勁咽了兩口口水,緩解喉嚨從側頸透進去的癢癢。

背着樂雲走到狼犬的邊上,從駕着雙腿,改成單手托着樂雲,拎着狼犬的一條腿,拖着站定。

“往哪邊走?”山奴聲音發緊。

“随便。”樂雲勾着山奴的脖子,累的要死,被山奴過熱的體溫一貼,整個人懶洋洋的,困意肆無忌憚的湧上來。

但是她還沒忘了這山裏裏頭全是陷阱的事,閉眼之前囑咐山奴,“甩着狼犬的屍體在前面,”樂雲說:“這林子裏陷阱多的很。”

“找一個能休息的地方。”

山奴感覺到樂雲在他的臉邊打哈欠,放輕了聲音“嗯”了一聲,他力氣大,把狼犬當成棍子一樣在前面來回甩着走。

狼犬的屍體趟在樹葉上的沙沙聲,伴着山奴平穩的腳步火熱的體溫,還有林間時不時拂過耳畔的清風,樂雲的意識很快模糊,安心的睡了過去。

與此同時,宮道上提着宮燈的太監步履匆匆,第一份畫師經監視侍衛口述,加緊繪制出來的逃殺冊子,送進禦書房。

此刻已經是深夜,禦書房裏還是燈火通明,玄色的龍紋錦袍包裹着有些單薄的身軀,毫無血色的白皙手指,抓着禦書房內間軟塌的龍雕扶手,一下下輕點着龍頭。

屏風後,一個女子被束縛着雙手壓制在地上,淚痕滿面頭發淩亂,眼中盡是絕望和屈辱,口中塞着布巾,只能發出嗚嗚的悶哼。

老太監自外間進來,避過地上的幾人,躬身将畫冊攤開,小心翼翼擱在皇帝的膝蓋上。

漆黑的夜裏,跳躍的火把映照下,是不久前蒼翠林邊被狼犬撕扯的人群,畫師筆觸精到,将倒地被撕扯四肢內髒的場面勾畫的活靈活現,畫中人暴突的眼球和大張的口舌,幾乎能叫人透過這薄薄的一層紙,聽見撕心裂肺的尖叫。

畫紙輕輕翻動的聲音,伴着女子悶哼男子粗重喘息,從內間傳到外間,而外間的太監們侍衛們卻是眼觀鼻鼻觀心,沒有一人露出異樣神色。

兩頁過後,翻着畫冊的人對滿畫紙的血腥和猙獰失去了興趣,開始快速的翻閱,随着畫冊僅剩最後兩張,一直慢悠悠點着龍頭的那只手停住了。

随着手指的停住,地上正忙活在女子身上的幾名男子也随之像是被按了暫停鍵。

手掌的主人輕輕揮了揮手,幾人飛快的抽身退出外間,雪色短靴雲紋流動,緩緩踱到女子狼藉的臉邊站定。

靴子擡起在女子的嘴邊輕輕一晃,踢掉了女子嘴裏的布巾,接着靴子的主人蹲下,輕輕的伸手撥了下,女子也不知是汗濕還是哭濕貼在臉上的頭發,柔聲道:“瀾妃不是一直想要朕臨幸你麽?”

“朕如你所願了,愛妃可還受用麽?”

“啧啧啧……”手指從女子的臉頰上離開,在她被扯到腰際的衣襟上狠狠蹭了蹭,像在蹭什麽髒的要命的東西,“放心吧,你若是懷上“龍種”,朕定然不會虧待你的。”

女子閉着眼,嘴唇已經咬出了血,大顆大顆的眼淚順着眼尾滑向鬓發,卻不敢睜眼,也不敢吭出一聲。

“來呀,”聲音滿含嘲諷的笑意,“好生送瀾妃回去。”

話音一落,外頭快速的進來了幾個太監,動作利落的用被子将地上的狼藉的女子裹了擡出去。

軟塌上的龍頭雕重新覆上了手指,畫冊重新鋪在了膝上,圓潤的指尖在畫紙上面緩慢的滑過,半晌,內間響起清越的笑聲。

畫冊許久停留的頁面上是一個衣襟大敞的女子,滿頭的枯葉和泥土,一手上攥着不成形的腰封,臉上點點猩紅,脖頸間道道血痕,狼狽至極,一看便是經過了一場激烈的厮殺,可是那女子另一手去抹唇邊的血跡,臉上卻帶着笑。

黑夜叢林,自樹梢散落的清輝下,女子笑的宛如剛剛進食完畢的暗夜魅魔,嫣紅的唇角上翹,笑意像是饕足,又像是不滿食物的滋味。

而畫中的女子,此刻還不知道她自己已經入了畫,正供人賞閱,她還趴伏在寬厚溫暖的脊背上,睡的人事不知。

山奴掄着個狼犬在林間謹慎穿梭,倒是沒有找到合适落腳的地方,卻當真掄到了兩個獸夾。

他走的一點也不快,找地方也顯得沒怎麽盡心,山奴感受着肩頭均勻綿長的呼吸,無論怎麽克制,也還是想要走的慢一點,背的久一點,最好這夜永遠也不要過去,他願意就這樣背着主人走上一輩子。

不過就這麽漫不經心的找,也還是給他找到了一個看起來适合休息的山洞,山奴心裏稍稍的惋惜了一下,就邁步走了過去。

樂雲迷迷糊糊的被放下,不滿的吭叽的一聲,沒有睜眼,山洞低矮,山奴跪着爬進去把樂雲放下,又退出來解了自己的外衫進去鋪好,再抱着樂雲挪到外衫上。

做完這一切,山奴将僵掉的狼犬擱在洞口不遠處,自己也鑽進去,尋着一塊兒離樂雲遠些的地方躺下,睜着黑溜溜的眼側身看着樂雲,打算守夜。

山洞不光低矮還不寬敞,即便是山奴背靠着身後石壁,已經竭力遠離,和樂雲的距離也還是很近,近的能感知到對方身體散發出來的熱度。

地上哪有背上舒服,雖然鋪了外衫,也還是硬邦邦冰涼涼的,樂雲迷迷糊糊本能的尋着熱度摸過去,窩到山奴熱乎乎的懷裏,才蹭了蹭腦袋不動了。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_(:з」∠)_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