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落難郡主和奴隸?
除去食物還是太單一,以至于三人一見着果子都反酸之外,這密林中,算是進了蒼翠林以來,呆的最舒心的地方。
一連三天,除了有些時候摘果子,會遇見那四個同樣藏在密林中的小姑娘之外,就是青峰在那天給青黛送了面餅之後,沒有再來過。
青黛有些擔心,想要找,被樂雲阻止,青峰要是能來,絕對會來看青黛,三天沒有露面,肯定是因為來不了,原因只有兩個,不是已經被換班換走,就是這裏除了青峰一個監視侍衛,還來了別的,青峰不方便跟她們有什麽交集。
沒了青峰的看護,三人睡覺不敢大大咧咧,樂雲傷勢比較嚴重,這一次她睡覺,青黛和山奴輪流守夜。
樂雲的腳腕,一天三遍的去河邊冰,整六天才消腫,把腳腕用布條緊緊纏上,勉強能着地。
肩膀上的疼也好了一些,這些天癱在地上養傷,樂雲掰着手指算計進蒼翠林的日子,已經是第十四天,總算是要時間過半,那些食用了塞仙散的人估計已經死的差不多。
她心裏不是沒有小小的奢望,奢望就在這密林裏安安穩穩的度過餘下的日子,但她知道,狗皇帝不會讓她們輕輕松松的出蒼翠林,現在的安逸,絕對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狗東西不知道又在憋什麽大的。
而樂雲也确實沒有猜錯,禦書房裏,身着玄色龍紋袍的皇帝正伏在桌案上,将奏折盡數拂在地上,散落的到處都是。清瘦白皙的手邊,堆疊了兩指厚的畫冊,畫冊中血腥和慌淫的場景寥寥無幾,幾乎通篇都是一個女子。
有她在水邊冰腳踝,有她在火堆邊安然入睡,有她與一個高大的男子在密林的果樹前談笑,在樹後偷偷的擁抱親吻。
皇帝草草将這些畫冊翻過,畫紙上無一例外,女子都是帶着笑,而每每畫冊上出現男子,皇帝都會用指尖意味不明的輕點幾下。
皇帝的嘴邊也挂着和畫中女子如出一轍的笑意,一點點的嘲諷,一點點的倨傲,翻倒最後一頁,皇帝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微微蹙起了眉心。
畫中女子和高大的男子,正躲在一顆大樹下親密,女子被架起腿來抵在樹上,衣領散亂,而男子的頭正埋在女子的側頸,女子微微偏着頭,微眯着一雙媚絲眼,手按在男子的後腦,縱容寵溺的意味,幾乎要化為實質隔着畫紙撲面而來。
夜空中月亮已經圓了大半,月華星輝交彙着自天幕撒下來,卻抵不過女子那一雙半眯的眼中透出的華光半分美麗。
皇帝緊緊盯着這畫紙,許久都沒有動作,側臉的弧線繃的緊緊的,半晌突然嗤笑一聲,輕聲道:“落難郡主和奴隸?”
“哈,我倒要看看你是生死相依,還是為了活命依附而已……”皇帝将畫冊也一并拂到地上,伏在桌案上輕顫着睫毛,漫不經心的問道:“是第幾日了?”
“回皇上,”正打瞌睡的老太監半眯着眼,也懶洋洋的回答:“第十四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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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那花斑虎餓了幾日了?”皇帝又問。
“第二日了。”老太監打了個哈欠回道。
“再等等……”
皇帝從桌案邊站了起來,走到老太監的跟前,伸腳去踹他的膝蓋,被老太監一岔腿躲開了,皇帝又撲上去扒老太監半睜的眼皮,滿臉興味的問,“老家夥你說,這世上真的有專情于一人的人嗎?”
太監掐着皇帝要把他眼珠子摳出來的手腕,老臉直抽搐,“老奴不知。”
“我猜沒有,”皇帝放過太監的眼睛,轉身也打了個哈欠,朝內間的軟塌走過去,“若是真的有……”
皇帝笑着搖了搖頭,“前日攔住朕表明心跡的劉美人……”皇帝站定腳步,頭也不回的問,“如何了?”
老太監揉着眼皮,頓了頓,嘆口氣道:“昨夜和她院中陛下精心挑選的侍衛……”
“她不是說對朕心悅甚久,冒死攔聖駕要朕看她一眼麽……”皇帝滿含嘲諷的“哼”了一聲,又朝裏間走過去,“今晚就召見她吧,多找幾個和那侍衛樣貌相似的,好好伺候劉美人。”
“是。”老太監眼皮耷拉着,不恭不敬的應聲。
玄色的錦袍甩在地上露出裏面雪白的中衣,皇帝自己動手,除靴上塌,半睡半醒間語氣軟軟的又開口道:“一直跟她們偷偷接觸的那個侍衛……畫副畫像來。”
皇帝半張臉埋在被子裏,悶悶的說:“再專門挑兩個送過去……”
老太監本來眼看都要站着睡着了,聞言耷拉下來的眼皮,猛的撩上去,滿臉震驚的看向軟塌邊水墨屏風,張了張嘴,卻最終只抖着唇說出了一個字,“是。”
相比于老太監的震驚,山奴此刻的震驚也不遑多讓,他最近總半夜拉着樂雲往小樹林裏頭鑽,也不敢真的幹什麽,就大狗似的蹭來蹭去。
這天晚上,山奴總算蹭夠了,要抱着樂雲回去,樂雲給架着半天腿酸,想自己下地活動,就讓山奴扶着她走,月華還算明亮,兩人朝回走,冷不丁前面黑影一閃,稀裏嘩啦的一片慌亂的踩踏聲。
山奴整個人都僵住了,扶着樂雲胳膊的那只手,勁兒大的樂雲忍不住嘶了一聲,抽了他一巴掌。
“你幹嘛!”樂雲沒好氣,“快點回去,我困了。”老這麽往出跑,每次回去她見青黛那受傷的小眼神,都感覺自己在欺負小孩子。
山奴卻是不動,臉上紅的泛紫,月光下都能看出些,磕磕巴巴的道:“有,有人,在看……”
樂雲滿臉無奈的回頭,“蒼翠林到處都是監視侍衛,你以為他們都是來游山玩水的?”
山奴顯然不知道還會有人偷看,整個人陷入淩亂,而他又悚然想起不光有人看,還會有人畫,畫完還會在皇城裏傳閱,這是蒼翠林歷來的規矩,我我我了半天,也什麽都沒再說出來,樂雲有種他已經冒煙兒了的錯覺。
樂雲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慰:“也沒幹什麽,不怕眼瞎就看呗……”
實際上要是山奴真的想來點實在的,樂雲也不可能同意,她的心境千錘百煉,跟保守那一套挂不上邊,只是這蒼翠林的一舉一動都會被畫下來,她可不想整個皇城到處傳閱她的椿宮冊子。
而且,這林中沒有壁子湯藥可用,她就算活着出去,也是步步危機,萬一成孕,那并不好玩。
山奴還挺純情,也就蹭蹭蹭,最多……亂個衣襟,和自己的奴隸亂來,這種料子在皇城裏還真的激不起什麽水花。
“對不起,主人,我不知道……”山奴眼看着要下跪,被樂雲一巴掌甩胳膊上止住了,“你剛才抱着我來勁兒的時候,不是挺爺們的,這會兒慫什麽?!”
“山奴啊,”樂雲挎着他的手臂,兩人慢慢的朝回走,“不要想那些亂七八糟的,進了這蒼翠林,”樂雲笑了一下,滿不在意道:“你覺得我還有什麽清譽可言?”
山奴垂頭不吭聲,扶着她的手一向火熱,此刻卻有些發涼。
樂雲實在是感覺糟心,她半夜三更的給人拽着占便宜,困的五迷三道,現在還要轉過來安慰人,那天真不該心軟,就照着他脖子紮一下多清淨!
樂雲呼一口氣,翻了個白眼,又道:“而且我清譽要是毀了,嫁不出去,不正好……”
“山奴不敢!”山奴突然提高音量,吓的樂雲到嘴邊的話都飄沒影。
“山奴……這樣就已經滿足了。”山奴面對着樂雲緩緩跪下去,捧着樂雲的手,在嘴邊親了親,嗡聲道:“山奴必定全力保主人出蒼翠林,若山奴有幸也能出去,山奴只求一生追随左右,除此之外,不敢有任何的妄念。”
樂雲愣了一下,随即眼眶有點發酸,她擡手用兩根指頭戳了下自己的眼睛,垂頭看向山奴,用手指點了點他的鼻尖。
“所以你打算以後看着我和別人成親生子?”樂雲勾了勾他的下巴,“喜歡我喜歡的要死,蹭幾下就滿足了,不想真的要我麽?”
山奴抓住樂雲的手,貼在唇上,沒有回答樂雲的話,顯然是默認,半晌才啞聲道:“夜深了,山奴送主人回去休息。”
說完他站起身,一把抄抱起樂雲,大步朝着休息的地方走過去。
樂雲想說什麽,但她最終沒有開口,她雖然僥幸重獲新生,卻也不知道未來會變成什麽樣,就連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不知道,争辯這些又有什麽意義。
回去的時候,青黛已經休息了,火堆快要熄滅,樂雲躺下枕着山奴的腿,山奴鼓搗火堆。
第二天一早起來,三人去水邊洗漱,回來嚼了苦果子将口腔清理幹淨,樂雲對着一地的野果,一點胃口也沒有。
青黛也是愁眉苦臉,加上這兩天大概是受了打擊,小臉都泛着綠。
不弄點其它東西吃,她們實在是有些撐不住,樂雲捏了個果子又放下,拍了下巴掌道:“咱們去幹點大事吧。”
三人對視一眼,把頭聚在一塊兒叽叽咕咕商量了片刻,接着個個滿臉振奮的站起身,拿上弓箭武器,開始繞着她們周圍,仰着脖子到處找監視侍衛,沒一會兒的功夫,還真在不遠處的大樹上找見了一個。
找到後三人迅速圍了上去,直接扯嗓子喊他下來,那侍衛一臉懵,還有點害怕,被三人用弓箭連威脅帶恐吓的,先前監視三人的侍衛,一個被她們勒掉了腦袋,一個被俘獲住,是果着跑回去的,還受了責罰。
這三個“惡霸”已經在侍衛隊裏出了名,這個侍衛還真的怕青黛手裏拉的直晃悠的弓箭,塗了什麽致人不能動彈的麻汁,萬一中了箭,這麽高的樹上摔下去,要是臉先着地,可不是好玩的。
侍衛猶猶豫豫愁苦着臉飛身下來,剛一落地,便不由分說的被山奴用劍抵住了脖子,樂雲也不客氣,一把尖刺抵在侍衛的心口上。
青黛弓箭也對着他的肚腹,三人眼冒狼光,齊聲開口惡狠狠的威脅道:“吃的交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山奴對樂雲的感情,不要用普通男人來衡量,
他是奴隸,奴隸在這個文的背景下,地位極其低,
玩奴隸是風氣,嫁給奴隸就是天大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