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被囚

第二日,耽莘盯着黑得發亮的熊貓眼想罵娘!

敢情小人說的敘舊就是沖着石樁子站上一夜。

“咚咚”敲門聲将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誰?”

敲門聲止,門外之人停了幾秒方才開口:“小耽可是哪裏不舒服?”

應是俺方才中氣太足驚着了門外那位,所以他說話間有幾分遲疑。

門哐啷一聲被推開又關上,只剩下門外走廊上尴尬的對視。

這可不怪她,她怎麽知道謙逸之會有這種怪毛病,敲門喜歡貼在人家門上!這不,她剛邁出門檻就與他來了個鼻尖兒面對面。

耽莘抽了抽鼻子,謙逸之沒有動,她又抽了抽,他還是沒有動反而靠得更近了些。

通天震地一個大噴嚏噴在他臉上,謙逸之整個人登時石化。

其實,若是仔細巴拉巴拉,深究深究,造成此種惡果的罪魁禍首就是高蕭。

若不是高蕭拉着她在院子裏玩了一把文藝她能感冒?

回陰間的路上,耽莘一直心不在焉,心中棒槌直敲打。

憋了一路的話終于全被她在奈何橋邊抖了出來:“六城王,其實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費功夫。”

聽了這話,謙逸之沒有回頭,确切地說他還往前又走了幾步,伫立在了陰雨層層的石橋邊:“接近絲媚只是為了能盡快娶到小耽,我……并不喜歡她。”

但凡不是個不開竅的都能猜出個七七八八,在發現謙逸之腳踏兩只船後她憤怒過,懊惱過,事後也細細分析過。大約他是喜歡她的,大約他也是真的在利用絲媚,可一旦事情變得複雜就失去了它原有的魅力,她不喜歡複雜的東西,感情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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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腫臉充胖子演了一個言情狗血的橋段:“六城王不必糾結,對這段感情耽莘早已看開。”

眼前白光雨絲交雜在一處,再擡眼面前只有風絲兒劃過臉頰,再沒了旁人。

忘川中鬼魂幽綠,森骨慘白,耽莘望了眼擡腳就走。

冷風刮得歡快,月亮很配合沒露臉,街道冷清,她就這麽慢悠悠溜達到了錦鳶樓下。

二十米開外就聞到了菊花香,她被勾得挪不開步子。味道濃厚自不用說,耽莘不是什麽愛酒之人卻因着老爹愛酒也能将酒評上一評。

伸長鼻子嗅了嗅,擡手扇了扇,恩,味兒正酒醇。

不知是不是這菊花酒味道過猛,她只吸了幾鼻子腦袋就短了路,掉了線,沒了意識。

夜風一波波往耳朵裏灌,她硬是沒醒過來。

第二日,她睜了眼,撩了被,傻了。

屋裏這些金貴擺設顯然不是王府的配置,金玉玲珑珠,萬年紅珊瑚,東海夜沉香,俺滴娘哎,這是到了什麽個金窩窩?

回廊上有說話聲順着門縫溜了進來:“人就在屋裏。您放心,此事并未有旁人看到。”

這是……一起綁架案?

顧不上屋內的金山銀山,山珍美味,耽莘拔腿就跑,可惜時運不濟人還沒到門口就有人推了門進來,她只好躺回床上裝睡。

只片刻的功夫一個人影迎了上來,耽莘眯了條細縫瞧了個大概,不巧此人背着光看不真切,單從此人的陰影面積來看是個胖子。

仔細在腦袋裏扒拉了一圈,胖子,有錢,耽莘得出一個爆炸性結論,難不成是……

“大帝,您看接下來怎麽安置妥當?”一旁的狗腿子谄媚坑人中。

油胖子抖了抖腮上的肉呵呵笑了:“怎麽安置?當然是先讓本帝嘗個鮮再說。”

身上的被子沒了有些涼,她心裏卻架不住結了冰,這個畜生是要玷|污俺?

她在床上裝挺屍,一雙手已摸上了她的腰。

娘的,該怎麽辦!

“大帝且慢,細致算來這耽莘姑娘也是秦廣王心頭上的一塊肉,若是日後被他得了這件事怕是會出什麽亂子,依臣看倒不如先以禮待之再徐徐圖之,實在行不通大帝再霸王硬上弓也不遲。”

搭在腰間的手在她腰上揉了幾下終于戀戀不舍退了下去:“還是愛卿想得周全,左右是本帝的床上客,就是再留她幾日也無甚緊要。虧了還有六城王獻上的那個勾人兒的,本帝也不急于這一時半刻的。”

房門終于再次被關上,耽莘眼珠凍在眼眶裏盯着床帳發呆。

她要栽了!

日暮時分,黃葉飄零,蕭索一片,耽莘琢磨了半日依舊是沒個頭緒。

除了早午飯時來過一個丫鬟,別說是個蒼蠅連只蚊子也沒飛進來。

估摸着也快到晚飯時間,耽莘彈了彈桌上的夜明珠起身鑽進了被窩中。

眼下以靜制動,暗中觀察才是正道。

她前腳剛躺下,後腳就有人推門進來了,近了,近了……

她看不見,她聽不見……

“你還想裝睡到幾時?”一股子媚氣,也有幾分貴氣。

是……

來人似是料到她不會答話也不惱又道:“再裝睡可就要到酆都大帝的床上去睡了。”

是個厲害角色!

耽莘“騰”地做起,在人家的地盤兒裝柔弱看來死得會更快,還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打開天窗說亮話:“這位娘娘,小女子被人擄來這裏已經是凄凄慘慘難與外人說,娘娘莫要來吓我。”

眼梢挑起,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也越發肆無忌憚,絲媚眼神定在某處:“小……女子?呵,也對,在本宮看來你……确實很小……”

摸不清這個寵妃在說些什麽,為何她總愛強調那個“小”字。

耽莘看了看絲媚眼神定住的某處,雙腿抖了抖,小心肝兒顫了顫,又瞅了瞅絲媚胸|前高高隆起的某處,咽了口唾沫,甘拜下風,甘拜下風哇。

常言道“好女不吃眼前虧”,耽莘深切明白這句話的真谛,是故被人譏諷幾句也沒什麽,讓人拿來消遣消遣也沒什麽,可是……

“依本宮看上次在陰風殿穿得那般招搖怕另有他途吧,還是說……你早就想爬上大帝的床來個欲擒故縱的戲碼,恩?”

可是她絕對忍受不了被人冤枉,還是這種以色|誘主的低下手段,是以俺的小宇宙爆發了!

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耽莘選了個居高臨下的架勢:“娘娘若是這般說那小……咳咳,那我可要和您說道說道。”

妩媚的面上沒有表情,她挑了挑眼角示意她繼續。

耽莘在肚中斟酌用詞,可真要說些什麽,卻不知從何處下口。

靠!字到用時方恨少!

約摸過了一秒,兩秒還是三秒,時間在靜止中一點一滴過去。

俺額頭汗珠越積越多,俺慫了。

“哼,且不說你引|誘大帝之事,你引|誘六城王之事可是鐵板上釘釘的事實,你又該作何狡辯。”

話到此處,耽莘一個腦震蕩登時明白過來。

她怎的忘了眼前這位可是與謙逸之有那層不清不楚的牽扯,自己那日又要死不活與謙逸之上演了一出小家碧玉的嬌羞狀,今日這出怕就是來洩私憤的吧。

在敵強我弱的大趨勢下,俺還裝什麽清高,自尊就是那浮雲,保住小命兒是個要緊。

耽莘讪讪幹笑兩聲:“那個……娘娘,其實我同六城王沒什麽牽扯,當時之事只是誤會,誤會哈,我喜歡的是……”

絲媚淩厲的眼神掃過來:“是誰?”

耽莘吞了吞唾沫:“是……是……高蕭。”

細長的眉眼狐疑瞧了她半晌,終于彎了起來:“本宮且信你一回。”

俺點頭哈腰一陣奉承:“謝娘娘慧眼還小的清白。”

踱到桌邊坐下,絲媚兀自倒了杯茶平靜道:“本宮可以幫你。”

幸福來得太突然,俺需要緩上一緩,大喘氣了好一會兒總算順了氣兒:“娘娘說的是真的?”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這句話在半夜三更□□亂叫時得到了印證。

二人商議好,待到半夜三更星星漫天時她就送耽莘出府。

房裏,俺坐在冷板凳上焦急地等,伸長了脖子往西窗外望了不下一百遍,望穿秋水的焦灼。

“咚咚,咚咚!”

伸出袖子往臉上抹了一把老淚,終于等到頭了。

狂奔到門前打開門,一男一女在門前站得齊整。

耽莘皺了皺面皮:“啊哈哈,不知大帝和娘娘來此有何事?”

酆都大帝樹縫眼陰沉得瘆人,只因他眼睛太小實在是看不出他在瞧哪兒。

“路上遇到大帝,大帝說想要來探望妹妹,本宮同大帝打了個商量一同過來。”

俺明白了,難怪這油胖子一臉的不舒心,原來是絲媚打破了他的如意小算盤,慢着,他的小算盤不就是俺?

絲媚想幫俺是真!

感激望了眼絲媚,耽莘端莊行了個禮:“大帝,娘娘請進。”

三人在桌旁坐定,大眼瞪小眼兒,死胖子的眼兒是真小。

外援失敗,眼下只有自救。

在肚子中打了幾百遍草稿,耽莘又沖着油胖子行了一禮,想要旗開得勝這禮一定要做得周到:“大帝,耽莘再此叨擾已久,想着明日就回王府罷。”

細縫眼眯成了一條線看不出表情:“本帝想你大概還不明白我的意思,本帝看你長得讨喜欲将你收入後宮,你可願意?”

長得讨喜,俺可不相信他會是這種只重精神層面的,他那覺悟沒這麽高,貪戀美色是真。

俺揉了揉手心的冷汗故作鎮定:“多謝大帝美意,不巧我與竹韻大才子已有了婚約。”

以往種種跡象表明油胖子對高蕭敬重有加,想來也不會無所顧忌。

那條直線彎了起來透着得意的神情:“耽莘美人不知,在陰間有條不成文的規定。若是婚約過了一年還未成婚,這紙婚約就算是廢了。”

“可是我們的婚約還不足一年!”耽莘存了一絲僥幸。

油胖子搭上她細嫩的小白手:“是不足一年。”

籲……長長呼出一口氣,還好……還好……

“還有三日正好一年。”

“什麽!”

冷夜沉水一片,涼風一吹,窗戶吱吱地響。

被禁锢在此處,又有人看管,她是插翅難飛,這油胖子是鐵了心吃定了她。

臨走前油胖子那句“三日後本帝再來看美人”聽得俺腳底生瘡站立不穩。

糟心哇!

爹不在,娘沒有,小人不在,我的天哪!

作者有話要說:

親愛的大人們,謝謝你們的支持,俺爬來更新了,最近這幾章字數多一些,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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