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宿醉
墨染的夜,鍍銀的月,還有那高大的人。
耽莘一聲不吭跟着高蕭出了殿門,上了馬車又下了馬車,自始至終兩人都未說一句話。
馬車外,王府前,耽莘努力握緊拳頭站在那裏。半晌,高蕭也跟了下來。
暖暖的月色灑在镂空雕花的紅木馬車上,明明是暗淡的紅耽莘竟覺得此時的紅色如此鮮豔,耀眼,光芒萬丈。
“今日……今日的事多謝了。”耽莘絞着衣袖解釋。
“恩。”
“你放心,他沒有把我……把我怎麽樣。”
“恩。”
奇怪,今日高蕭實在反常得很,往日鼻孔朝天嘲諷人的架勢全都沒了。等等,剛剛俺在解釋些什麽?自己究竟說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定了定心神耽莘終于緩聲開口:“那我就先進去了。”
“恩。”
自己連續說了這麽長的句子,他三個“嗯”字就将俺給打發了?
越是這般想心中越是憤怒,索性她也不再遲疑扭頭就走。
邁出的步子停在半空中沒了着落。
高蕭把她抱住了。
“耽兒可知道在趕到陰風殿之前我心中是何種滋味?”高蕭
Advertisement
“我……”
“耽兒可知道看到別的男人對你、對你動手動腳時我心中又是何種感受?”
一連抛出這些個問題,耽莘也不知道該先回答哪個,只得閉了嘴乖乖被他抱着。
背後的身體越貼越近,腰間的手連同她的手臂也一并摟了,高蕭的頭靠在她的頸窩呢喃:“耽兒,我很害怕,那是從來都沒有過的害怕,我害怕失去你。”
他……在隐忍。
這一刻她突然就懂了,為什麽看到高蕭單獨同玉素在一起她會難受,為什麽身陷陰風殿時她第一個想到的人是他,之前一切的一切原來只不過是自己在自欺欺人。
她早已喜歡了上了他,喜歡上了這個傲慢無禮的男人。
他也在乎她,這樣……似乎很好。
這種時候作為當事人耽莘覺得有必要說些什麽,于是她歪着頭想了想道:“你想得有點多。”
後來高蕭告訴她若不是他送給油胖子的舞姬偷偷報信她可就真的栽了。
舞姬是個天生狐媚子的話俺收回。
總結一下,經過那日之事後耽莘和高蕭之間好像有什麽徹底變了,那……是她的心。
是日,大太陽在頭頂曬着,小金魚在池塘撲騰着,王府中來了個貴客。
上次見他已有段時日,不想着還沒過多久他就又回來了,得虧這陰間的時間比陽間慢得多,陰間一日便是陽間一年。
今日他穿了件月白長衫,頭上依舊是那個黃玉簪束發,書生氣只增不減委實與這氣派的官位不符。
耽莘端莊行禮:“耽莘見過閻羅王。”
鍺遠噙着笑掃了她一眼,有些無奈:“我與你爹是舊交,小耽不必如此多禮。”
客套一番落了座,耽莘命人給他上了烏龍茶。
烏龍茶茶香清淡,與閻羅王的性情很是相似。
鍺遠輕啜了口茶,語氣淡淡的:“聽說月之也去陽間投胎了,所以特意來看看你。”
這句話與其說是在問倒更像是在敘述一個事實,見耽莘沒有說話,鍺遠輕嘆了口氣。
以為他是在為爹爹憂心,耽莘正想說些什麽,鍺遠将她到嘴邊的話給截了回去:“小耽可知玉素的去向?”
頭冒冷汗,四肢發涼,腳踩棉花說的就是俺,俺頭腦是一片暈眩。壞了!人家爹找上門來了。
耽莘搓了搓寬袖中的手:“這個、這個……”
“撲通”一聲耽莘跪在青石地板上,磕得她腎疼!
沒辦法,她慫!
“閻羅王,此事都怪我。”
細細将自己的罪行陳述了一遍,頭頂上沒了動靜,耽莘還是耷拉着腦袋呈俯首認罪狀。
“這事我都聽說了不怪你,小耽還是起來吧。”
聽說了?聽誰說的?
耽莘一記眼光掃過去将躲在門口偷聽的小允抓了個正着,大嘴巴小允。
雖說玉素不是她逼走的卻也是因她而走,人家爹不怪咱,可咱要有該有的覺悟,耽莘依舊沒動。
下一刻胳膊上多出一股力道将她給“扶”了起來:“玉素只是一時想不開,過段時日她想通了自然也就回來了。”
“恩。”耽莘在一邊的椅子上坐定,好不容易想了個話題:“對了,閻羅王此去陽間歷劫可是遇到那個心心念念的人了?”
沉默……
看來是沒有,那麽天上那位……
“還沒有。”鍺遠清淡一笑,眼中是無窮的希望:“不過……相信時間長了總會遇見的。”
“怕也不盡然。”她小聲嘀咕了聲。
“什麽?”鍺遠側頭問。
耽莘渾身打了個激靈急忙調整思緒:“奧,我是說閻羅王下次投胎是什麽時候?”
他淺啜了口龍井淡淡道:“半個月後。”
送走了鍺遠,耽莘反而更加煩躁。他日日放在心尖兒上的人就在天界,她到底要不要說。
現下不說,疏華沒有記憶不會受傷,閻羅王也還有盼頭,可若是說了指不定會惹出什麽亂子來。
古人道“酒解千愁”,是以耽莘也依着故人的做法去染香樓包了個雅間,點了幾壇上好的女兒紅意圖風雅一番,解解愁思。
不曾想風雅不成反惹一身騷。
是夜,她在雅間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這酒喝到後面她開始越發地迷糊,站都站不穩。
朦胧中,一個人推門走了進來,可到底是誰她哪兒還看得清楚。
迷糊中她記得她好像讓那人陪她喝了幾杯,之後,之後她便信號中斷沒了知覺。
清晨的日光,撲騰的鳥兒,牆頭的小強。
太陽穴一陣陣發木,頭昏腦漲中耽莘從床上爬了起來。
黑色綢被,黑色床帳,就連枕頭都是黑的。
“咯噔”一聲,耽莘知道那是她心跳的聲音,随着第一聲咯噔聲過後,接二連三的“咯噔聲”鍋裏下石頭般傳了開來。
黑色綢被下露出一截小腿兒,從腿毛的細密程度和膚質來看,這……絕對不是她的腿!
膽戰心驚再望了眼枕頭一邊,俺滴娘哎,一長發飄飄不知是男是女的物種正背對她躺着。
她抖着一雙老手搭上那人的肩,聲音毫無生機:“請問你是……”
背對的人影瞬時間轉過身來,耽莘鼻孔有種想噴血的沖動。
此人模樣還沒看清,就被他赤|果的充滿男性魅力的結實胸膛給迷了個七葷八素,這胸肌一看就知道是個練過的,那麽模樣……
“耽兒在看什麽?”
“恩,恩?!”擡頭對上那人眼睛的瞬間耽莘連死的心都有了。
我天,是高蕭!
頭腦暫時斷了根弦,眼神愣住,還是在人家的胸膛上,丢人哇,丢人!
但那愣神也只是一瞬,之後她便跌入了一個暖熱的胸膛,胸膛寬厚,手掌寬大,俺開始有些想入非非,咳咳,想得不就是那點兒破事。
高蕭揉了揉腦門兒,看起來昨夜的宿醉有些上頭:“耽兒今日想做什麽?”
不知道是不是清晨的日光過于溫暖,俺竟覺得此刻的高蕭是如此的溫柔,如此的好看,簡直比畫上的神仙還要俊俏。
心尖兒瘙|癢難耐,一只爪子搭上了他棱角分明的臉,帶着幾分調戲:“不若就在床上待上一日如何?恩?”
不想末尾那個“恩”字只學了些他的皮毛并未得其真髓,他聽罷居然笑了起來,不同的是笑着笑着他的臉慢慢紅了起來。
因着他的異樣俺也識相閉了嘴不再說話。
二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呼在彼此面上的呼吸漸漸炙熱,終于在最後千鈞一發的時刻一個低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耽兒是想同我做私|密之事?”
腦仁兒瞬間炸開,頭頂萬千顆星星閃爍得歡快,這等難以啓齒的話他竟說得如此輕松?!
一顆心突突亂跳地緊,明明只着了裏衣,她卻覺得空氣燥熱有些呼吸困難:“你、你在胡說些什麽?唔……”
自己的胡言亂語被盡數擋在口中,只剩下含糊不清的聲音。唇齒間只剩下他的氣息,還有他的溫柔……
初開始的吻總是細密纏綿,再然後高蕭好像有些急促變得不再那麽紳士,他強勢撬開她的唇,纏上丁香小舌,極盡風流。奇怪的是,明明他們在做着臉紅心跳的事,她卻覺得很刺激?
她想,她是完了,她難道真的被高蕭給吃死了?
第一次情|事在兩人啃來啃去中達到極致,後又轉入滾床|單的細節中,最後的最後她居然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寫着寫着終于到了大人們想看的地方,嘿嘿,情節有些羞澀,不過俺是菜鳥俺已經盡力了^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