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山洞中，司馬尋死死盯着那黑蛇。
黑蛇也示威似的不斷朝他吐着蛇信。
誰又能料到這株幻靈草的守護靈獸竟是一對雙生的黑白蛇。
許是剛才玉墜中熔煉的法決斬了白蛇後吓住了對方，黑蛇到目前為止還只是在一直試探，遲遲沒有欺身襲來。但司馬尋知道，這種耐性遲早都會耗光，甚至只要他此刻放松些許警惕，必定瞬間喪命與蛇口之下。
不過黑蛇的試探還是給了他片刻喘息的機會。
他雙手握緊，額頭上漸漸滲出些許汗來，心思飛速急轉。
養魂玉墜中保命的法決明顯只能使用一次，此時已經徹底碎裂開來。而憑着這具身體微薄的靈力，能夠與此蛇一較高下的法決幾乎都沒有辦法使出來。
不過也并非全無選擇。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司馬尋想到了他所修煉輪回經中記載的一個法決。
此法決名為滅魂決，更加依賴靈魂力的作用，只用些許靈力便可以使出來。
只是現下他神魂本就受損，再用此招，若是不能一擊而中，恐怕是有些危險了。
但眼下這般危機的時刻，也容不得他多思。
握緊的手指輕輕松開，身體開始調動靈力，手掌中開始蕩出了月牙般的黑紅色光芒。
就在此時，已經試探了半刻功夫的黑蛇終于縮起了身體。
緊接着，只聽見“咻”的一聲，那黑蛇如一道黑色閃電般朝着司馬尋襲來。
司馬尋面色冷靜如鐵，雙眼死死盯着黑蛇，直到肉眼可見對方已經就在他眼前張開嘴露出了鋒利的牙齒，他才将手中醞釀已久的滅魂決朝着襲擊而來的黑蛇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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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魂決的光芒瞬間将他與黑蛇淹沒。
光芒過後，随之而來的是腦海中神魂撕裂般的痛苦。
司馬尋臉色霎時徹底失去血色，額頭上瞬間青筋突起，喉嚨中不自覺地吐出了痛苦的輕哼聲。
他右手地扶上了額頭，左手則扶在山洞的石壁上，終于在痛苦的淹沒下一點一點地屈膝，緩緩跌倒在了地上。
而另一旁，黑色靈蛇似乎也受了重創。
先前的蓄勢徹底被打斷，仿佛一根黑色長棍落在了地上掙紮着扭動身軀。
情況比他想象中的要好，至少黑蛇此刻已經可以說是毫無反抗之力了。
司馬尋微微放下心來。
但就在這時，山洞中異香突起。
是幻靈草！
他此刻靈力枯竭，神魂也受了重創，只好連忙閉住呼吸勉力不吸入這股異香。回頭再往地上一看，那黑蛇竟在這股香味之下，又開始撲騰着支起了腦袋朝着他的方向悉悉索索鑽了過來。
司馬尋盯着黑蛇，雙手死死摳住了洞中泥土，雙目泛紅。
他此刻已是靠着極大的毅力才沒有失去神智，哪裏還有什麽反抗之力。
想他稱霸魔族幾千年，卻沒想到最終結局會是折在了這麽一個破山洞之中。
司馬尋心生絕望。
但就在此時，山洞中異變再生！
白色的光芒乍現，将整片山洞都照得通亮。
是一道傳送決。
光芒過後，冷清修長的身形顯露了出來。
司馬尋：“……”
司馬尋心神先是一松，随後又是一緊。
到底是他真的看到了洛子塵，還是又吸入了幻靈草的異香，迷迷糊糊地眼前又起了洛子塵的幻象？
心裏的疑惑尚未思考出來，他便已經支撐不足，緩緩閉上了眼睛徹底失去了神智。
洛子塵進了山洞後，神魂境的氣息瞬間充斥滿了整個山洞。
那只先前還在撲騰的黑蛇一見來人，趨利避害的天性驅使它立時調轉了方向，想要朝後面逃去，而石壁上的幻靈草此時也收斂起了異香，躲在藤蔓中瑟瑟發抖。
使了一記冷色光芒的法決将黑色斬成兩截後，洛子塵走了過去輕輕将小徒弟抱了起來。
正要禦劍離開，那黑蛇身上殘留的氣息吸引了他回目望去。
洛子塵微微皺眉。
小徒弟修煉的這是什麽功法，怎麽這般怪異？
懷中小徒弟的臉色白得可怕，洛子塵只疑惑了一瞬便沒再多想，連忙驅出了青水劍連忙往玉樞山而去。
兩個時辰後。
玉樞山洞府中。
迷迷糊糊中，司馬尋只感覺身體疼痛發酸得緊，腦袋中也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往裏面鑽一般疼得厲害，眼皮也十分的沉重。
随後身體便仿佛被什麽溫暖的東西包裹了起來，這片暖意源源不斷地從身後腰上傳來，先是撫慰了身體的那股難受勁，緊接着又進入了腦海後，舒緩了其中的疼痛。
這般怪異的感覺從丹田處延綿開去，讓人直覺得又麻又爽，舒服得想要哼哼出來。
又享受了片刻這股暖流帶來的舒适感，他終于感覺恢複了些許的力氣。
他掙紮了片刻，勉力将眼皮掀了開。
入目是一片氤氲蒸騰之景，透過這片蒸騰的霧氣，依稀可以看見周圍的環境十分熟悉。
猛然想起之前山洞中的幻靈草，司馬尋略有些擔憂地掙紮了一下身體。
随後便聽到身後傳了一聲溫柔清冷的問話：“醒了？”
司馬尋：“……”
聽到這個聲音，他剛才緊張的心神随着聲音微微放松下來。此刻可以确定這個是真的洛子塵了。
随後，一陣怪異的感覺襲上了他的心頭。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竟然已經感覺洛子塵是讓能夠他放心的存在了！
這個問題還沒有思考出來，一股更加怪異的感覺随後又襲上了司馬尋心頭。
他微微低頭，就見自己此刻竟是不着片褛地待在靈泉中，而且正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依托在了靈泉表面。
而身後腰上，似乎正有什麽東西在撤離。
魔君大人臉上一個爆紅。
幸好此刻泉中充滿了蒸騰而起的霧氣，稍稍掩飾了他此刻已經變得粉紅一片的臉色。
司馬尋有些不自在地縮起身體，想要盡力将赤.裸的身軀掩飾在靈泉中。
“你之前的衣物已經損毀，旁邊桌上備有衣物。”
“此處靈泉是聚靈陣法的陣眼，此間靈力也有助于修複身體受損。為師待會兒要修煉片刻，你再在裏面待半個時辰直接回去便是，不必再打擾。”
聽到這話，司馬尋連忙擡頭朝望去，便瞧見洛子塵從他身後的靈泉池邊正站起身來，準備朝着洞府前面走去。
之前的記憶浮上腦海，好不容易才有這般又見到洛子塵的機會，司馬尋一時顧不上別的，連忙開口道：“師、師父。”
洛子塵回過頭來，看着他淡淡道：“有事？”
暴露在對方的目光之下，司馬尋耳根微紅，又連忙縮起了身體，過了片刻才躊躇着道：“徒、徒兒之前所說并非本意。”
洛子塵目光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就、就是那幅畫的事。”司馬尋有些不自在地說道。
洛子塵的身形頓了一下。
小徒弟受了重傷還仰着頭一臉委屈向他示弱的模樣讓他心下一軟。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嘆了口氣回道：“此事不怪你。”
修仙界如今對待九幽宮之人的态度他也知道，長搖山亦是如此。
小徒弟耳濡目染會有那般想法也很正常，有什麽問題慢慢教便是，是他當時的反應有些過了。
“師父，我……”
“是為師的問題，明日再來玉樞山便是。至于其他的事，也明日再說。”
說完，他便朝外間走了過去。
洛子塵此時臉色似乎不是太好，臉上眉目間仿佛在隐忍着什麽東西。他正打算準備閉目修煉片刻，随後又突然想起了之前宋長青給他的那一紙被收到了儲物戒指中的信箋。
宋長青當時說得嚴肅，應該不是什麽小事。
稍稍朝着洞府外面走了幾步，他從戒指中将東西掏了出來。
薄薄的信箋被此刻空氣蒸騰的泉水沾潤，洛子塵将對折了的信箋紙輕輕揭開。
一垂目，紙上一行黑色的小楷字映入眼簾。
洛子塵眸子一顫，心髒仿佛驟停。
——九幽宮傳出消息，魔君已死，左護法繼位。
白底黑字清晰無比。
他拿着信箋的指尖在微微顫抖着，緊緊掐在了薄薄的紙張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