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氣氛沉默片刻。
洛子塵面無表情, 淡淡問道:“你們, 是不是——”
誰料話剛出口, 就被面前那名一臉傲慢的家夥給打斷了。
“閉嘴!”
“等着吧, 我剛給峰主傳了音,他老人家馬上就過來。”
這名子峰弟子邊說着話,邊将手中靈劍的劍柄伸出來,在洛子塵的胸口前方點了點,“攤上大事了,小子!平日裏就算我們都很少能見到峰主一面, 這次峰主竟然要親自過來。”
他說完話,裂了裂嘴, 露出了一個幸災樂禍的笑來。
洛子塵輕輕皺了皺眉, 似乎幾千年來,都已經沒有人這般同他說過話。
“你們峰主?梁恪嗎?”洛子塵神情冷淡, 問道。
“我們峰主的名字是你能喊的嗎?小子, 放尊重點!”子峰弟子斥道。
司馬尋錯後一步站在後方,打量了一眼洛子塵。
之前他便聽這家夥說過他師承宋長青,那算起來與梁恪便是一輩, 直呼其名也并不過分。
只是似乎長搖弟子都不認識他。司馬尋心底浮起了淡淡的疑惑。
子峰, 十方殿。
收到傳音後,梁恪又處理了一會兒手中的子峰事務,這才叫了一個弟子進來吩咐了兩句,随後便打算前往亥峰。
剛走出殿門,他仿佛想到什麽停下步子朝旁邊的人吩咐道:“去通知梁華清說人抓到了, 把他叫到亥峰弟子房來。”
那個叫陳落的只有梁華清才認識,可不要給抓錯了人。
“是。”領了命令後,候在一旁的子峰弟子連忙先行了一步,離開了原地。
梁恪這才召出了飛劍,很快落在了子峰傳送陣上。
傳送陣處早早的就有人準備好,梁恪帶着兩名弟子一踏上傳送陣,轉眼便到了亥峰。
亥峰弟子房在半山腰上,出了傳送陣後,梁恪自然又禦劍上了山。
兩名子峰弟子緊跟其後。
三個人這番舉動引起了亥峰地弟子的一陣回目。不過他們也算前兩日才剛見過大場面,此時臉上表情還算淡定,只在私底下議論紛紛。
“聽說是沈尋攤上事了。”
“什麽事?”
“不知道,像是和前幾日大比時死了人有關系。”
“他平日裏就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樣,惹出了什麽事也正常。”
梁恪速度并不算快,三個人剛在亥峰之上飛了一會兒,梁恪又想到什麽似的,回頭問道:“對了,那名叫陳落的弟子境界如何,是哪一峰的弟子?”
混沉的聲音很快就随着亥峰山上呼嘯的山風卷入了後面兩名弟子的耳中。
其中一名弟子回道:“回峰主,師弟他傳回來的消息中并沒有說。”
“怎麽辦事的。”梁恪語氣不是很好。
若正好是其他峰峰主的親傳弟子,到時候少不得要惹出些麻煩來。
“算了,先過去看看再說。”
等梁恪從子峰趕到亥峰弟子房,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刻鐘。
圍着司馬尋和洛子塵的一衆子峰弟子一見天上遙遙而來的三人,臉上立刻肅然起敬。
那名站在洛子塵和司馬尋面前的弟子也連忙從人群中擠了出去。
很快,便見梁恪帶着兩名子峰弟子落到了地上。
“人呢?”一落下來,梁恪擺手制止了衆人的行禮,問道。
“峰主,圍着呢,就在裏面。”剛才的那名弟子連忙恭敬回道。
說完,他便朝一衆子峰弟子吆喝了一句:“快讓開。”
瞬間,十來名子峰弟子如潮水般朝兩旁退去,露出了此刻正站在最裏面的兩個人。
梁恪正打算說點什麽。
見狀便漫不經心地擡起頭,随意掃了一眼。
誰料剛看了這一眼,都已經到了嘴邊的話瞬間又被他咽了下去,一時不由泛出幾聲咳嗽來,臉憋得有點紅。
“峰主,您沒事吧?”旁邊弟子連忙關切道。
梁恪完全沒有理睬他的話,只定了定神又連忙回過了頭去。
他莫不是眼花了。
這般想着,梁恪連忙用手揉了揉眼睛。
看着面前一臉冷漠的人,确定自己沒有看錯後,梁恪突然覺得心跳得有點厲害,膝蓋也感覺有點發軟。
完蛋了,他這好像是攤上事了……
旁邊那名弟子見峰主許久也沒有回答他的話,只一直用目光看着前面已經被他們抓住的人,臉上還帶着些許疑惑,不由連忙解釋了起來:“峰主,前面的那個就是陳落,後面站着的是沈尋。”
說道這裏,這弟子繼續邀功道:“我們這幾天一直沒閉眼就蹲守在這裏。這倆人三天都沒出現,還以為給他們跑了。沒想到這倆蠢貨居然自投羅網。”
聽到這話,梁恪不由一愣:“蠢貨?”
峰主的表情看起來有些不妙,剛才說話的子峰弟子有些懵逼,過了片刻這才點了點頭。
“老子看你才像個蠢貨!”梁恪心中一惱,擡起腳往人身上踹了一腳。
人瞬間就被踹跪在了地上,臉上還帶着一陣迷茫和驚訝。
發洩了一下心裏的緊張和怒意後,梁恪連忙又看向了洛子塵。
随後不得不硬着頭皮連忙迎了上去,恭敬地行禮道:“師——”
“師弟。”梁恪話還未出口,便被洛子塵出聲給打斷。
梁恪一噎,不由怔愣住。
師叔他是在叫他,還是……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便緊跟着收到了洛子塵的入體傳音:“讓人都散了,待會兒到玉樞山來,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梁恪這時終于明白了過來,原來師叔他并不想暴露身份。
聽到師叔這有些不太好的語氣,梁恪不由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結巴回道:“師、師兄,是、是底下弟子不懂事,我、我這就讓他們撤了。”
洛子塵微微點了點頭。
周圍一群懵逼的子峰弟子見狀,這時終于有些反應了過來。
原來這名叫陳落的家夥,居然是峰主的師兄!
想到剛才此人還被自己這一群人圍着,一衆弟子不由有些臉色發白。
而那名被梁恪一腳踹到了地上的弟子,剛準備從地上爬起來,一聽這話,手上一滑又給跪在了地上。
他聽到了什麽!
莫不是産生了什麽幻覺。
他目光一斂,回想起之前自己說的那些話,感覺自己此刻就已經有點喘不過氣來。
聽了吩咐後,子峰弟子開始陸陸續續地撤離此處。
梁恪不敢怠慢,一直候在原地,見人終于要走得差不多了,心底微微松了一小口氣。
正要向洛子塵辭別,誰料這時,又從遠處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就是他,他就是陳落!”
是梁華清!
梁恪腦海中一根弦瞬間又繃緊了起來。
他剛才叫人去通知梁華清,人到了此刻才趕了過來。
梁恪一顆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回過頭去指着從遠處急急趕過來的梁華清,朝着最後還沒有撤離的兩名弟子吩咐道:“趕緊把人給我弄走,抓回子峰去,等我回來再說!”
兩名弟子不敢怠慢,連忙按照吩咐迎上去将人抓住,往後拖走。
剛剛趕過來的梁華清見狀不由一愣。
“你們怎麽回事?”
“不是,放開我,你們看清楚我是誰!”
梁華清掙紮道,見沒什麽作用,又朝着梁恪驚呼道:“叔,他們怎麽抓我?不是,讓他們把沈尋抓走啊!”
聽着梁華清口中斷斷續續傳過來的話,梁恪有些頭疼地用手揉了揉眉心。
洛子塵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他回頭看了司馬尋,囑咐道:“你身上傷還沒完全好,記得按時服藥。”
說完後便召出一把普通的飛劍,很快消失在了梁恪和司馬尋的眼中。
司馬尋冷眼看着剛才發生的事情,雖然一言未發但心裏也有些明白是怎麽回事。無非就是倒打一耙罷了,類似這樣的事情他當初也見多了。
等人都離開了亥峰,他正要推門進房,便突然收到了從玉樞山來的傳音。
司馬尋臉上随即露出些古怪。
他消失了這麽多天,洛子塵都沒點音訊,沒想到他這才剛回來,洛子塵倒是知道得快。
傳音中,正是讓他到玉樞山一趟。
玉樞山上。
洛子塵回到洞府中,剛把傳音給司馬尋發出去,眸子中卻是微光一閃。
随即他擡頭看了一眼洞府牆上挂着的八卦鏡,緊跟着便從洞府東面的洞口走了出去,又從玉樞山山頂的居室中走了出來,出現在了玉樞山山頂之上。
而此時,玉樞山山頂一人一身青色長袍,正坐在仙桂樹下的青石凳上,右手倚在青石凳旁的青石桌上,左手百無聊奈地撥弄着落到了青石桌面上的青色葉片。
聽見居室門“吱呀”打開的聲響,他有些漫不經心地擡起了頭來看了一眼洛子塵,語氣慵懶道:“去哪了,現在才回來,我可是等了你好久了。”
洛子塵臉上有些意外:“你怎麽過來了。”
“好久沒來長搖山了,就來看看。”宋長青淡淡道。
“怎麽過來的?”洛子塵走了過去,淡淡問道。
“喏。”宋長青指了指旁邊候着的青鳥和鸾鳥,又指了指他腳邊放在地上的一個紅色箱子,“今日青鳥剛好回來,又準備給你帶些靈石過來,就讓它倆帶我過來了。”
“裏面是最近采出來的極品靈石,是上次的兩倍,應該夠你用一久的了。”
說到這裏,他又想起了什麽,繼續道:“之前七蓮蘊靈盤的事,青鳥前兩日帶消息回來了,本來說仙樂門已經打算出借七蓮蘊靈盤了,但今天似乎又帶回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怎麽?”洛子塵問道。
“據說,昨日七蓮蘊靈盤被魔族容奕給盜走了。”宋長青說道,“你知道的,就是以前司馬尋身邊的那個左護法,也是現任的九幽宮魔君。”
聽到這個消息,洛子塵臉上表情并沒什麽變化。
就算他有七蓮蘊靈盤,也不過是多撐一段時間罷了,用處也不是很大。當時杭谷過來的時候,他便沒怎麽把這件事放在心裏。
只不過各家仙門的鎮派至寶各有所長,容奕卻偏偏拿走了七蓮蘊靈盤,此事有些古怪。
宋長青繼續說道:“近日元陽城中也有魔族出沒的動靜。看來果然如我所料,容奕上位後,似乎準備要搞點事情。”
魔族最近的異動,洛子塵最近也有些耳聞,聽到此話後并沒有什麽意外。
“此事,蕭亦清已經讓弟子做好萬全準備了。”洛子塵回道。
宋長青偏了偏頭,似乎又準備說點什麽,但話還未出口,臉上便突然一愣。
“咦,有人過來了。”他停住了手中撥弄着樹葉葉片的動作,擡頭朝玉樞山山下看了過去。
雖然他靈力盡失,但神識還保留在神魂境,輕易便發現了剛從亥峰傳送過來的司馬尋。
“是……你之前收的那個小徒弟?”宋長青問道。
洛子塵沒想到司馬尋過來的這麽快,點了點頭。
“之前還以為你一個人待在玉樞山修煉會很無聊,我這才想着過來看看你。沒想到你不僅收了一個柔軟的小徒弟,還讓人家天天來玉樞山陪你,看來我這是白來。”宋長青挑着眉毛揶揄道。
随即他的臉上露出些好奇的表情來:“能給你收作徒弟的肯定有什麽特別之處,我待會兒可要瞧瞧了。”
聽到這話,洛子塵不知為何,心裏下意識的并不怎麽想讓宋長青見到司馬尋。
沉默片刻,他淡淡回道:“沒什麽好瞧的,我讓他先回去,待會兒再過來。”
說完,手上便捏了一個傳音的法決。
宋長青一聽,口中啧啧了兩聲。
“你這麽一說,我可就更感興趣了。”
随即朝旁邊吩咐道:“青鳥,快過去将人帶上來。”
洛子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