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掉馬即正義

正如臉貓所說的，baum可怕的一點在于無論幾點睡，他都能在早上八點半之前起床。這樣的生物鐘作息像是個打游戲的嗎？像是個游戲主播嗎？

當時喬樾是這麽回臉貓的：

“我是計算機專業的，不是打游戲的。”

“我和你不一樣。”

聽了第二句，臉貓就不服了。

你是高材生，老子還是富二代呢！

臉貓對此不屑一顧，都是狡辯，表面上一本正經的說我是個程序員，滿腦子還不是想着組個戰隊拿個冠軍？

喬樾昨晚帶水友到十二點出頭，退出游戲關了電腦後他就睡了。一個人在外租房的好處便是不用在意室友的感受。

他平均睡覺時間也就是十二點左右，因此并不算晚。

早上八點起床，早餐是簡單的火腿三明治配牛奶，八點半出門，八點四十五到傳承開店門。

不得不說張先生身為現任店主，實在是太懶散了。看他這學年只要忙論文貌似清閑，連開店門這種事情都交他之手，基本都是在十點以後姍姍來遲的。

九點一刻，手機配件生産商上門送貨，喬樾将貨品一一清點，且放置好。

之後，他從鎖住的左邊抽屜裏拿出一臺手機，這個手機還帶有濃郁的鲱魚臭氣。

是昨天那個背着綠書包的女生送來的。

那個女生聲音很小，說話也很拘謹，但莫名讓他産生了一種熟悉感。

但到底是哪裏熟悉……

他也說不上來。

另外，他得承認，她确實很漂亮。她應該是個混血兒吧，畢竟藍灰色的瞳孔自然得并不像是戴上美瞳後的效果。

瞟了一眼一旁的維修登記冊。

哦，想起來了，女生的名字好像是盛開，倒是挺特別的。她的手機號也異常好記，後四位是四個六。

有趣。

喬樾熟練地拆機，然後換上新電池，再将手機零件依次組裝回去。

這些工序都完成後，他嘗試開機。

果然是電池的問題，換了一個電池後，手機可以順利開機了，也不會有突然發熱之類的壞毛病。

當手機界面從白底蘋果跳轉到手機桌面，喬樾突然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那就是——

她的壁紙用的是他的二次元人物形象。

準确的來說，是baum的二次元人物形象，是一個粉絲為他畫的，他覺得不錯，就拿來做禦用形象了。以懸崖為背景，站在懸崖上的是一個頭戴玄色兜帽的年輕人，唯有那一雙如海洋般的眼睛格外明亮。

看到兜帽，必然就會想到刺客、盜賊。

沒錯，粉絲的創作靈感來源便是他直播的第一款游戲——《刺客信條：大革命》。

喬樾想，說不定盛開還真是他直播的“受害者”呢。

當然，也只是猜測，畢竟這種二次元的壁紙，網上流傳的那麽多，沒準這個小姑娘就是看着順眼随手就用了。

她竟然沒有設任何的密碼。無論是指紋驗證，還是數字密碼，都沒有設置。

喬樾不禁為她的安全意識和*保護意識感到擔憂。

而很快，喬樾想的不再是“這個年頭用智能機的大學生竟然還有完全不設置密碼的”這個問題，因為，盛開的手機再一次助攻，驗證了喬樾剛剛的猜想。

手機的最上方接連不斷地跳出一個個通知，大多應該是昨晚關機後積攢下來的。

喬樾雖無心窺探，但還是注意到了來自海魚平臺app的通知。

【親愛的布魯姆小家夥，你喜歡的主播baum開播了喲~~請火速前往支持他(*￣3)(e￣*)】

看到這麽一行字，喬樾劍眉一挑，嘴角莫名牽起名為“不可置信”的笑容。他笑的時候眼角會有笑紋，許是雙眼皮的緣故，他的眼睛看起來都比其他男生大一些，瞳孔是漆黑而不是偏棕，宛若明亮星辰。

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的土豪小房管，竟然是同校學妹？

還是能把手機掉進鲱魚罐頭裏的那種？

掉進鲱魚罐頭還想着搶救急匆匆地送來傳承正巧碰上了在坐班敲代碼的他？

傳承現任店長張先生趕來的時候正好十點，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這就叫準時。”放下公文包的他似乎還沾沾自喜于自己對時間精準的掌控能力。

喬樾早就見識過了張先生是怎樣一個奔三大齡中二病，因此選擇不與他計較。他深谙，若是他反駁一句，張先生能說出一萬句來證明自己無論如何都是正确無誤的。

既然店長張先生都來了，那麽喬樾就可以收拾東西走人了，雖然他這學期已經沒課只要準備論文，但那也是他辛辛苦苦大一大二修學分才能換來的提前一年畢業。

喬樾的裝備和普通工科男無疑，運動品牌的背包，左側放傘，右側放水。

見喬樾欲走，張先生突然想起件事，便提了一下：“對了，你隊伍的人找的怎麽樣了？”

喬樾擡眸，露出一個“請你放心”的微笑，道：“齊了。”

微笑只維持了短短一秒。

喬樾身上穿着的銀灰色沖鋒衣和肩上的黑色背包襯得他整個人色調暗淡，他面無表情、一本正經的時候，眉眼間總似附着着一層冰霜。

彼時，張先生正在擦拭他的金框眼鏡，戴久了眼鏡的後遺症便是雙目呆滞，在喬樾看來，此時張先生的表情完全符合網絡上瘋傳的呆滞.jpg。

“恭喜。”說這話的時候，張先生自然是帶笑的。

“謝謝。”

喬樾此人，幾乎在他剛入校時，張先生就結實了這位新生。他是保送進的a大，高中時候得獎無數，甚至和幾個好友用unity做過一款小游戲。在路人看來，就是帶着“主角光環”般的存在，甚至是a大計算機學院第一個被邀請在迎新晚會上演講的大一新生。

他問過喬樾的職業規劃。

當時剛入校的喬樾沒個準數。

“可能會進游戲公司吧。”那時候，他是這麽回答的。說話的時候多多少少有些猶豫和不确定。

之後兩年，他見證了一個所謂“天才”的“成神之路”。他沒有辜負外界那些稱他為“樾神”的路人。

但是傳聞只會提到他是多麽厲害，多麽牛逼，多麽不凡。

卻不會提到他有多麽忙碌。

上更多的課，跑更多的教室，做項目、參加比賽，真的可以用“忙得暈頭轉向”來形容。他充其量就是個有點天賦且又願意努力的普通人。

“可以三年完成的事情為什麽要花費四年的時間在這上面？”記憶裏那個眉目寡淡的年輕人說話的時候也是淡漠純粹，就像是一舀清澈的純淨水。

“我喜歡學習我感興趣的新的東西，但我不喜歡純粹地讀書。”這個年輕人向來讨厭學校的束縛但卻又不得不遵從普通人的人生道路——從九年制義務教育到高中三年，再到現在的重點大學。

他有繼續考研讀博深造的能力，但他沒有這個意願。

喬樾的話一直不多，但他并不是抗拒和人交流。

他的改變似乎發生在他在網上直播之後。

“我打算在海魚平臺上直播。”那一天，年輕人放下背包後，這麽對他說了一句，雖然是句陳述句，但聽語氣，是想聽聽他的意見。

張先生同樣畢業于a大，亦是喬樾的直系學長。喬樾迷茫的時候，他多多少少給過一些指引。

“怎麽突然有這個想法？”張先生自然納悶。

安安分分寫代碼不好嗎？

非要淌直播這趟渾水？

雖然他得承認現在直播的确很火。

“你這小子直播，難道直播間名字叫【這個主播不會說話】還是叫【沉默的直播間】？”

“……”年輕人聞言，似乎也是被他噎了一下。

但喬樾既然做了這個決定，誰還能攔得住他？

張先生自然去看過喬樾的直播，和他想的一樣，喬樾的話的确不多，但是比起現實生活中的“高冷樾神”，已經好很多了。

有時候他還會在直播間笑。

也許和“熟能生巧”一個道理，後來，喬樾直播的時候話變多了，也學會和觀衆粉絲互動了，偶爾還能講幾個段子。

記憶中那個眉眼寡淡的年輕人的形象，好像越來越模糊了。

“是不是有很多女粉都想上你？”

那天他是開玩笑的。

但喬樾的确有不少女粉絲，那種滿腦子都是“告訴我怎麽才能睡到baum”的迷妹。

當時，喬樾明顯愣了一下，随即白了他一眼，冷然道：“沒有的事。”

“诶，你現在粉絲這麽多，直播間就一個房管，夠嗎？不如，你考慮考慮我？”這句話半真半假，半認真半開玩笑，他有空的時候倒是還挺常去喬樾的直播間的，若是能混個房管，那豈不是牛逼壞了？

喬樾反問：“不是還有超管嗎？”

“超管忙起來哪顧得上你啊。”說白了禁言這種瑣碎枯燥的工作，還不是一群房管在做的？

至于超管，查查房就得了。

可是，坐在他對面的黑發年輕人搖頭，卻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夠。”

眼神中閃爍着肯定。

接着，他又補充了一句。

“我的房管很乖，也很厲害。”

據說，這個年輕人安靜說話的樣子對于少女有着致命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