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吐司即正義
周六，a大校內小組賽的第一天。
“啊啊啊！！鐘神秀！！對不起，我來晚了，我昨晚以為我定鬧鐘了……”
“看來我是在夢裏定的鬧鐘……好氣啊！！要不是我室長去自習前問我今天不是有比賽怎麽還不起床，我估計就來不了了……”
“我的我的，我的鍋，但我真的很努力了。我甚至直接在襯衫外面套件大衣，踩着雪地靴就滾出來了，都沒吃早飯……”
“好好好，我沒事，我帶糖和巧克力了，不會因為低血糖暈倒的。”
“我知道旁邊有全家，我剛路過，但這不是來不及了嗎……”
“诶，我剛來，你們在哪？我是見鬼了嗎？一個人都沒有……”
顧子岚從全家出來的時候，就見到這個穿着及膝大衣行色匆匆的女孩，起初注意到她是因為今天的風很大，将她的頭發吹得很亂，而她的頭發恰好又很長。
女生一邊打電話，一邊整理她的頭發。左手将附在臉頰上的亂發別至耳朵後面，露出精致的臉龐。
女生的側臉喚起了他的記憶。
顧子岚記得她。
曾經在校園廣場上的海報上見過她。那個活動似乎是叫“尚好的青春”，雖然海報上展示的均是人物照，且多為美女，但其實是個攝影比賽，只不過要求是，選取a大學生拍攝最美寫真。
盛開這個漂亮的名字便是在那個比賽後打響的。
盛開說話聲音并不大，卻還是字字落入他耳。
然後，顧子岚看着盛開推開了網魚網咖的大門。
顯然，盛開是來參加ow水友賽的。他記得選手名單裏有她。
當時他還不确定是不是同一個盛開，現下，一片明了。就是她。
不過顧子岚還是感到有些意外，這個女孩子竟然游戲玩得這麽棒。他記得她ow第二賽季的天梯分數是上了3500的。要知道對于女性玩家本來就不多的ow，分數上了3500的就更少了。他有些慚愧，身為電子競技社的副社長，ow天梯分數也不過3000而已。
顧子岚見盛開挂斷電話後，就直愣愣地待在原地，便猜測是在等人找她。
現在三個上午要進行比賽的隊伍的選手和部分工作人員都在包間內。包間在三樓。
“你好，請問是teamkill的盛開嗎？”站在她的身側，顧子岚開口問，因為緊張的緣故，他的聲音聽起來稍稍有點不自然。
這一刻，盛開才注意到這個剛剛一直跟在她的後面的年輕人。
溫文爾雅的長相，說話的聲音也異常溫柔客氣。
看起來就像是标準的學生會幹事形象。
只不過他剛剛說起“teamkill的盛開”這幾個字的時候，還是讓她莫名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聽起來……
總覺得怪怪的……
鐘神秀真是起了一個讓人尴尬的古怪的隊伍名字！
盛開點頭，微微向後退了小半步，禮貌而疏離道：“你好……請問你是？”
心裏猜測，此人多半是電子競技社的人，今天來現場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
“你好，我是電子競技社的顧子岚。”
“你好你好。”盛開點頭致意。
心下暗想，果然，她猜對了。
“我帶你去包間吧，你們隊員都在那裏，不過在此之前，請按照程序出示你的校園卡作身份驗證，好嗎？”
盛開從大衣口袋裏拿出校園卡，交給顧子岚檢查，檢查無誤後，顧子岚開口說：“走吧。”
昨天晚上鐘神秀不止一次提醒她一定要帶校園卡或者身份證，念叨得她耳朵都快生繭子了，早早就把校園卡放在了大衣的口袋裏，以防第二天忘記。
“好，謝謝了。”
“不客氣。我剛剛無意間聽到你好像沒吃早飯，我剛剛去全家買了面包。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先墊墊肚子，畢竟等等比賽會持續一兩個小時。”顧子岚說話的時候永遠是溫柔平和的。
盛開看到他手裏印有全家标志的塑料袋，擺擺手，婉拒道：“謝謝你的好意，我沒事，我朋友那兒有吃的。”
盛開随便扯了一個借口。
顧子岚該不會聽不出這是婉拒吧？
顧子岚不是不識趣的人。
自然不會硬把面包塞給她。
上樓的時候，兩人恰巧遇到了下來接她的鐘神秀，同時，顧子岚又接到了電話，似乎是另一個隊伍那邊出了點問題，他說了句再見後匆匆走了，盛開不禁松了一口氣。
“他喜歡你？”鐘神秀見盛開眉目舒展不少，挑眉問道。
“沒有的事。”盛開搖搖頭，“你知道，我只是不擅長和陌生人交流，當然，也不喜歡……”
一路上，直到在包間門口前，盛開還是挨了一頓鐘神秀劈頭蓋臉的“愛的教育”。
原因？
原因自然是她沒吃早飯就跑出來了。
盛開有低血糖，先前因為不吃早飯暈倒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我吃早飯就會遲到了，好嗎？”
“難道你想失去比賽資格嗎？”
“要是你暈在半路上，還不如不參加這比賽。我爸媽要知道，非揍死我不可。”
他們兩家是世交，又同住一個小區，關系十分親近，鐘神秀的父母一直都很喜歡她。
“你要是在學校出點事情，我家太後又要逮住我一頓罵怎麽沒照顧好你。你說你鐘哥哥我容易嗎？”
“好了好了，我的我的，我現在不是沒事嗎？我帶了糖和巧克力，暈不了……”
關上包間的門後，盛開雙手作投降狀，表示認輸。随後，她才将注意力移至網咖的包間。
以及，包間裏的人。
除了剛來的她和鐘神秀，還有九哥、哲學貓、沉默和阿南。
還有一個……穿着黑色沖鋒衣內膽和卡其色休閑褲的高個男生，他背對着她。
“有面包，要來點嗎？”
聽到聲音的同時，盛開如願以償見到高個男生的廬山真面目。
黑色沖鋒衣內膽裏搭着橙色小格紋襯衫，一條卡其色休閑褲顯得他的腿又直又長。
不說話的時候總感覺他眉目附着着一層冰霜的男生，他的名字叫喬樾。
“你還有三分鐘的時間考慮。”見盛開不說話，喬樾再次開口道。
那個離他不過半個包間距離的女生，鼻子紅紅的，眼睛好像也被風吹得紅紅的。單薄的襯衫還有單薄的外套，赤條條的脖子連根圍巾也不系，不會被凍死嗎？
哦，想起來了。
似乎是忘記設鬧鐘睡過頭了。
着急得連早飯都沒吃就趕來了。
狼狽又有點委屈的模樣。
都過去半分鐘了，她怎麽還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神情似乎猶豫不決。
這麽怕他嗎？
時間可只剩下兩分半不到了。
聽，聽聽。
她的腳步聲。
他聽見了，也見到她往前走了。
一步一步，慢慢的，看起來就像是什麽東西在後面拖着她，不讓她往前走似的。
然後，終于……
她和他只剩一個臺階的距離。
“那、那就謝謝了……”
她的聲音和她那天在傳承的時候一樣小。
但咬字一直很清晰。
喬樾把面包給她。
是很簡單的楓糖吐司。
然後在一旁，看着她就着網咖配備的農夫山泉，在兩分鐘內将那塊吐司解決。
看着她吃東西的樣子，喬樾突然想提醒她慢慢吃別噎着。
話沒說出口，這個包間內就有人已經說了無數遍這一句話。
“盛小開，你是豬嗎，八百年沒吃過東西了嗎？”
“慢慢吃，別噎着。噎了又要一哭二鬧三上吊。”
鐘神秀總是最話痨的那一個，從小到大都是。而且有點少爺病的他，在叨叨別人的時候，還拒絕聽別人的反駁還嘴。
簡直就是“獨.裁”的纨绔。
一哭二鬧三上吊？
什麽鬼嘛。
盛開吃着吐司，被鐘神秀說得臉蛋紅撲撲的。
“鐘神秀，你再瞎比比的話，等等，比賽可以輸，你，我肯定不奶！”盛開眯眼放狠話道。
剛說完，回頭就瞥見一向面無表情的喬樾的嘴角似乎牽起了一些弧度。
他在笑嗎？
對，他就是在笑，笑她。
雖然嘴角掩飾得不錯，但是眼角的細紋實在是太明顯了，出賣了他。
“很、很好笑嗎？”盛開輕聲嘀咕道，“有什麽好笑的……”
越說，臉卻越紅得厲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