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咱們訂婚日當天再見。
三十秒後收到他回複:“六號謝侖的婚禮你不去?”
S城謝家的謝侖聽我媽說也是個傳奇人物,具體怎麽個傳奇法我沒認真聽,因為我感覺我也夠傳奇的,大家同為傳奇人物,要保持身為傳奇的孤獨感,彼此不用了解那麽深。
謝家長子成婚,據說婚禮規格極高,S城獲邀賓客寥寥,要麽是名流要麽是巨賈中的巨賈。我們家雖然跟名流和巨賈中的巨賈八個字都不太沾邊,但也能得一張請帖,我爸猜測純粹因為我們一家子都是文化人。
我跟聶亦說,我爸我媽會去,我這兒十號就得飛印尼,又是兩三個月回不了國的節奏,這個時間還是陪陪老人家合算,我就不去了。
隔了五秒,他回了個“好”字。
原本以為這事到此已告一個段落,結果六號早上接到聶亦身邊褚秘書的電話,跟我說:“Yee的酒量糟糕到簡直沒酒量,今天謝少的婚禮他是首席伴郎,勢必要幫着擋幾杯酒,喝醉的可能性在百分之六十以上。雖然我讓小周随時看着,但要是Yee真喝醉了,您知道這樣的場合,一個生活助理可能沒法兒将他順利帶回來,所以我私自給您打這個電話,希望您……”
我剛咕嘟咕嘟喝完一杯蘋果汁,心情無比平靜地、循循善誘地跟褚秘書說:“要是聶亦真喝醉了,就算在謝侖家住一晚其實也沒什麽嘛,我的政策是盡可能不幹涉他,就算有了我這麽個女朋友,也要讓他感覺到生活是多麽地自由。”
褚秘書沉默了兩秒說:“實不相瞞,謝少有個妹妹,一直對Yee……”
我也沉默了兩秒,我說:“當然了自由也不是絕對自由,我馬上回來。”
但那天高速路上連着出了好幾起小車禍,堵車堵了足有四個多小時,進S城時已是華燈初上,我開車直奔美容院,童桐已經拿着晚禮服裙在那邊待命。
做頭發時康素蘿打來電話。最近我和康素蘿見面少,她基本每天給我一個電話,要是對男生也能有這樣的勁頭,別說交一個男朋友,同時交一打男朋友我看都不在話下。
康素蘿劈頭第一句話就是:“非非,我看到你們家聶亦了,活的哎,穿禮服真是有型到爆,比新郎帥多了啊!不過你怎麽沒來?”康素蘿她爹是本市的父母官,謝家忘了請誰也不會忘了請他們家。
第二句話是:“好像挺多人都知道聶亦有女友了,他出現前好幾個我不認識的女的在談這事,都說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把這朵高嶺之花摘到了手。”
第三句話是:“我本來期待你倆能跟偶像劇似的手挽手來個華麗出場的,結果居然沒看到你啊,你知道我有多失望嗎?”
我說:“不昨天跟你說過了嗎,我在我姥姥家。”
她立刻教訓我:“要我我就立馬從姥姥家滾回來,那可是你男神,你上點兒心成不成?聶亦身邊可不缺女伴,你看你沒來吧,立馬就有人補上了你的位置。今兒跟在聶亦身邊的那個女生我看就挺不錯,梳一個赫本頭,笑起來又甜又開朗,大家都以為那就是他女友呢,有幾個對聶亦交女友這事挺不服氣的千金,一看那女生長那麽漂亮像是也服氣了。”
聽我沒反應,她嘆着氣安慰我:“算了,你也別太擔心,我幫你看着點兒聶亦,咱倆什麽關系,我在不就等同于你在嗎?”
我說:“我已經滾回來了。”
她說:“啥?”
我說:“我已經滾回來了,從我姥姥家。”
她一愣,不知哪兒來的氣勢:“那你趕緊再滾一滾滾到這兒來啊,你還在那兒磨蹭個什麽勁兒呢?”
我說:“喵哆哩·清脫古同志,我開了八個小時車,給我把菜刀我就能立刻去演《飛躍瘋人院》,我不得拾掇拾掇再過來啊?!”
她的氣焰立刻泯滅了很多,小聲說:“哦,非非,那,那你快點兒過來,我等你哦。”
出美容院後康素蘿再次和我連上線,一路上向我彙報現場進展,這期間聶亦果然不負衆望地倒下了。離謝宅還有五分鐘,康素蘿突然吼了一聲“我×”,驚得我差點兒把車開得飄起來。她立馬将聲音調小喃喃:“非非,你趕緊的,我有點兒hold不住了,這幫人玩起來也太瘋了。”
我将左耳耳機重新塞回耳朵裏問她:“怎麽了?”
她說:“謝侖他妹你認識不認識?”
我說不認識。
她說:“就是演《包頭愛情故事》裏女主角那個謝明天啊,不愧是進娛樂圈混的,作風真是大膽,完全無視了聶亦還帶着個女伴,放話說既然他還沒結婚,誰都有追求的權利,開了個拼酒的局,說誰拼贏了誰把聶亦帶走。”
我說:“聶亦帶的女伴呢?關鍵時刻沒上去攔着?”
她說:“你說那短發甜妞?攔了啊,謝明天其實今晚一直對她有點兒挑釁,調了三杯深水炸彈給她,說要她幹了這三杯走路還不晃就能立刻把聶亦帶走。結果這姑娘完全是個戰鬥力負5的渣啊。才喝了一杯就倒了!”
我把車停好,跟她說:“你看着聶亦,別讓随便什麽阿貓阿狗都能近他的身把他帶走,等我三分鐘。”
她說:“那我攔不住怎麽辦啊?”
我說:“扮瘋子會不會?裝醉,撲上去抱聶亦的大腿,說他是你難以忘懷的前男友!”
她打了個哆嗦:“我爹知道了會剝了我的皮。”
我說:“你放心,到時候我給你一針一針縫回去。”
她在那邊假哭:“聶非非,你比我爹還狠哪!”
三分鐘後,我踩着十一厘米的高跟鞋走進謝家的宴客廳,入眼一派盛世氣象,舞臺上正有當紅歌星獻唱一首旖旎的小情歌,舞臺下名流們荟萃成一個繁華的名利場。虧得我眼睛好,一眼望見康素蘿在二樓陽臺處遙遙向我招手。
上二樓才弄明白為什麽樓下大多是四五十歲的中年人。S城規矩,新郎新娘得早早鬧,看來鬧完新人後,這幫無處發洩精力的小姐公子哥兒全聚到二樓上來了。樓上有個寬闊無比的休息室,據康素蘿說聶亦正在裏邊睡覺,旁邊是個寬闊無比的隔間,供小姐公子哥兒們嬉鬧。矜持的閨秀們估計都早早離場了,剩下的全是作風豪放的,謝明天開的酒局目測有數十人參加,個個面前擺一打啤酒,氣氛炒得火熱。
康素蘿踮起腳和我咬耳朵,說正中那個穿綠裙子的就是謝明天,她旁邊單人沙發上躺着的就是“陣亡”了的聶亦的女伴。我打眼一看,那女孩穿一條淡藍繡花長裙,蹙眉躺在沙發上,就像個天使,我想起來第一次去看聶亦奶奶就是這女孩給我開的門。
怎麽打進這個已然進行了一半的酒局,它是個問題。
我徑直走向謝明天,單手撐在她跟前的桌子上,我說:“謝小姐?”
估計氣勢太像來砸場子,整個隔間都沉寂下來,勉強能聽見一些小聲的交談:“那是誰?”
“看着……有點兒像聶非非?”
“聶非非?聶家那個搞海洋攝影的獨生女?”
謝明天擡頭看我:“你哪位?”
我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來,說:“聽說這兒開了個挺有意思的酒局,贏了可以帶走聶家大少,老實說我垂涎他挺久了,特地慕名趕過來的。”
她晃着手裏的啤酒瓶子,眯着眼看我:“我的酒局不是誰都能半路插進來。”
她面前已經擺了三支空啤酒瓶,遙遙領先衆人,我說:“謝小姐豪量,一看其他人就不是您對手,拼酒最重要的是找對對手。”說完自個兒開了三支啤酒,一瓶接一瓶料理鹽汽水一樣灌進喉嚨,其間整個客室鴉雀無聲,我把空瓶子掂在手裏看了下标簽,跟對面神色複雜的謝明天說:“原麥芽汁濃度十二度。謝小姐,咱們喝這個得拼到什麽時候才拼得出輸贏?”說完我就起身去酒櫥裏拿了一瓶白的一瓶紅的一瓶威士忌,挑了兩個烈酒杯,折回來起開瓶蓋把三種酒次第混倒進杯子,讓了一杯給謝明天:“謝小姐,咱們喝點兒像樣的。”
康素蘿在一旁眼睛瞪得溜圓,我有幾分酒量她知根知底,雖然能喝,但其實沒能喝到這個程度。
謝明天看毒藥似的看着手上的酒杯,這東西跟毒藥也确實沒什麽差別了。不跟我拼吧,這麽多人看着,跟我拼吧,看我這麽豪氣幹雲的,萬一輸給我也是丢臉,我理解她內心的糾結。
謝明天糾結了半天,突然道:“這位小姐真是對聶少一片真心,我其實最不喜歡為難有情人。”她把手上的酒推到我面前,又另調了一杯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