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葉雨潇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全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被打開了。他難以相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這一次陸閑庭不是蹲在面前挖苦他,而是壓在身上吻他?!

由于噴了隐性劑的關系,兩人身上的信息素都沒有散發出來作怪,葉雨潇就沒辦法把這一切解釋成陸閑庭被迫的。

那麽只剩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炸開了,陸閑庭是自願……的?

這個意識剛産生,他就感覺到一陣酥麻竄上了脊背。

陸閑庭居然把舌頭伸進他嘴裏,雖然用蠻力糾纏他,卻沒有造成什麽痛楚,反而勾引出了一種陌生的感覺。

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就像電流沿着兩人相觸的舌鑽進身體裏,輕而易舉就點燃了不該出現的火苗。

他情不自禁哼出了聲。

不知是不是這一聲呢喃喚醒了失控的陸閑庭,壓在他身上的人忽然用力推了他一下。

他本來就陷在沙發裏,自然沒有動,推他的人被這道力量頂的退了兩步,一腳踢在茶幾上,差點摔下去。

看着陸閑庭忍痛的狼狽模樣,葉雨潇終于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撐起上身,什麽都沒說,只是拉好被陸閑庭扯松的領口。

剛才如果不是那聲呻吟,陸閑庭會把手伸到他衣服裏吧……

分不清是失望還是慶幸,葉雨潇迅速整理好自己,陸閑庭本就因忽然失控吻了他而覺得沒面子,結果看他這麽快就恢複了冷靜的模樣,頓時怒火中燒了。

他真的沒辦法跟這樣的葉雨潇相處下去,索性一腳踹在茶幾上,把那杯葉雨潇為他倒的溫水踹翻了。

水漬迅速淌開,有不少滴落在地毯上。葉雨潇默默的看着這一幕,臉上沒什麽表情,眼裏的一點光卻逐漸熄滅了。

是他又在妄想了,陸閑庭怎麽會主動吻他?看這樣,剛才是被氣狠了失去理智了吧。

他自嘲的想着,陸閑庭似乎能聽到他的心聲,居然在這時候開口道:“別以為找賀延來就能掣肘我!你已經嫁給我了,就給我安安分分的做人!不要朝三暮四丢了你葉家的臉!”

葉雨潇的眉一蹙,唇抿的更緊了。見他低着頭完全沒反應,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裏,陸閑庭說的更毒了:“這間房留給你自己睡吧!我可不想再躺在被你蹭髒的床上,簡直惡心!”

抓着沙發皮套的指尖用力一蜷,葉雨潇渾身緊繃,不敢相信的擡頭看陸閑庭。

什麽叫被他蹭髒?什麽叫惡心?陸閑庭讨厭他的原因他很清楚,可當年那件事是他做錯了嗎?為什麽他忍辱負重了這麽多年,卻始終換不來這個人的一點憐憫?平時對他冷言冷語還不夠,現在演變成了惡語相向動手動腳了?那接下來呢?是不是要主動跟他提離婚了?

葉雨潇氣的渾身發抖,那雙漂亮的眼眸終于有了些冷漠之外的情緒。陸閑庭第一次被他這樣瞪着,忽然不适應了。盡管意識到剛才說的話可能過分了,但在這種氛圍下,他還是收不住嘴:“怎麽?瞪着我就有理了?你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很惡心嗎?我們是真正的夫妻嗎?我标記過你了?你對着我的信息素發情,背着我在我的床上做那種事,你想過我的感受嗎?都不知道這麽多年你在我床上幹過多少次這種事,一想到這個我就連家門都不想進了!”

葉雨潇直到今天才意識到,陸閑庭對他的不是厭惡,而是恨。

陸閑庭恨他,從當年那件事發生後就沒有消除過對他的誤會和怨恨,甚至随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嚴重。

他終于像一攤被水和稀的泥一樣陷入沙發中,再也沒辦法維持鎮定自若的樣子了。

看着他瞬間通紅的眼眶,陸閑庭再次怔住了。

這些天發生在葉雨潇身上的情緒變化是他從未見過的,陸閑庭并不是一個把人弄哭還能繼續理直氣壯的性子。他啞聲了,正想着該一走了之還是什麽,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怎麽是你?”陸閑庭走過去開門,門外的人卻讓他再次愣住了。

鹿靈穿着件酒紅色的絲質襯衫,馬甲挂在手臂上,垂順的布料凸出了身材曲線,也把胸前那兩點的弧度勾勒的格外鮮明。

他臉上畫着精致的妝,點绛唇勾起,聲音膩膩歪歪的:“陸導,人家還在等你講戲呢,你怎麽走了那麽久嘛!”

剛說完,就聽到屋內發出了一點動靜。鹿靈故作無辜的眨了眨眼,驚訝的後退兩步:“葉先生也在裏面?那我還是先走了。”

陸閑庭不知道他幹嘛急着走,剛才說的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但鹿靈走的還真的很快,一眨眼就跑遠了。陸閑庭只得把門又關了起來,正想轉身,發現葉雨潇已經回到卧室去了,重重的關上了門。

那聲“嘭”像一勺油,把陸閑庭還沒消下去的火又澆的更高了。

這是還給他臉色看了?

他猛地往前走了幾步,正想拍門,又想起了葉雨潇剛才的表情。

那副分明委屈到快忍不住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麽,讓陸閑庭沒辦法繼續對他惡語相向了。

關鍵是繼續吵下去沒有任何意義,畢竟收購的事已成定局,後天開始又有葉雨潇的戲,他可不想這部電影的拍攝再出什麽意外。

重重嘆了口氣,他拿起桌上的平板,打開門離開了。

葉雨潇躺在大床上,直到門外傳來了關門聲,隐忍了許久的淚才掙脫桎梏,争先恐後的湧了出來。

鹿靈的到訪是終結了他們的争吵,又把事态拉向了另一個他更不願意看到的局面。

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他也在裏面就先走了?這是他和陸閑庭的房間,他為什麽不能在?如果他不在,鹿靈是要進來幹什麽?

他可不會傻到相信鹿靈是真的來聽陸閑庭講戲的,就算他沒有拍攝經驗,也知道這種事是演員副導來做的。就連他都是跟林敘接觸,憑什麽鹿靈由陸閑庭親自負責?

想到這,他發狠的扯着身下的被單,盡管很想把胸中憋悶的情緒喊出來,可他還是極力忍住了。

他不知道這裏的隔音效果怎樣,不知道周圍住着的都是劇組的什麽人。但他知道,一旦他有任何的不對勁被人發現了,那些人只會變本加厲的揣度他和陸閑庭的婚姻,會有更多的空子讓鹿靈鑽。

他不想。

盡管陸閑庭那麽恨他,可他真的舍不得放手。

他輕撫着自己的唇,腦海中開始回憶剛才那個吻。

結婚七年了,這是陸閑庭第一次吻他。

這個吻沒有想象中該有的痛楚,反而将他體內的欲望都引出來了。如果他剛才沒有發出聲音,那他們是不是會做下去?

如果他和陸閑庭發生了關系,那陸閑庭是不是就能真的标記他了?那他後頸的那個咬痕,是不是就能變成真的了?

一連串的希望像是浮出水面的白天鵝,給晦澀的世界帶來了一抹明亮的色彩。

他忍不住的猜測陸閑庭為什麽會碰他,可是絞盡了腦汁,也不敢往他最期待的那個方面去想。

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唯有那一個理由,是絕對不可能的。

腦子裏渾渾噩噩的,加上怎麽都止不住的淚,體力在不知不覺間就消耗殆盡了。他終于沉沉的睡了過去,就連蘭洛和謝昀是什麽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

看着他把眼睛都哭腫了的狼狽樣,他倆也猜到陸閑庭是來吵架的。謝昀心疼不已,去浴室擰了把帕子,回來坐在床沿,輕輕的給葉雨潇擦臉。蘭洛則黑着一張臉,不知在想什麽。

“蘭洛哥,我剛才看到陸先生是和那個鹿靈一起走的,他們該不會是一起來的吧?看少爺哭成這樣,莫非陸先生已經攤牌了?”

謝昀為葉雨潇掖好被角,拉着蘭洛走到外間問道。

“我想應該不至于,陸閑庭再蠢也不會做這種傻事。少爺參演這部電影是為了幫他提升話題度和人氣的,他不會在開拍之前就和少爺鬧僵,這樣對他沒有任何好處。萬一少爺辭演,那他的損失就更大。”

盡管非常生氣,蘭洛還是冷靜的分析了利弊。謝昀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挺對,又問道:“那是因為剛才的那條新聞?”

他指的是花臨收購麗豐的事。那件事剛公布出來,花臨的股價就呈直線上升的趨勢,一下子成為了今日財經和娛樂方面的最大新聞。

蘭洛轉頭看了一眼,葉雨潇是背對着他們躺着,從動都沒動過的被子能看得出來睡得挺熟的。

他這才說道:“賀少爺這麽做擺明就是幫少爺出氣,但他這事做的不妥。陸閑庭不止一次誤會他們的關系了,賀少爺可以不當回事,少爺卻不能。唉,現在事情都發生了,說這些也沒用,只能盼望賀少爺不要再插手了,免得越弄越複雜。”

說完又看了下腕表:“我現在去鄭醫生那取報告,你先陪着少爺,別再讓沒必要的人騷擾他了。有什麽問題馬上打給我。還有,少爺今天早上胃不舒服,還沒吃抑制劑,等他醒了別忘記提醒他吃。”

謝昀認真點頭:“放心吧,我沒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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