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葉雨潇沒有看到岑灣灣擔憂的畫面。
床上只有陸閑庭一個人,鹿靈則蹲在洗手間的馬桶前吐得天昏地暗。
兩個人的衣服都好好的穿着。
心裏吊着的那口氣驟然洩了,岑灣灣膝蓋一軟,差點跌到地上去。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只要沒發生那種事就能圓得過去。
鹿靈低估了陸閑庭的體重,一個高大的被放倒的alpha哪裏是他一個瘦弱的beta可以擡得動的?
他光是把陸閑庭從地上弄到床上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更別說陸閑庭受藥力作用難受又暴躁,無意識下一拳打在了他胃部,疼得他胃痙攣了,狼狽的趴在馬桶上吐。
他連布置現場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說冤枉陸閑庭睡他了。
葉雨潇從第一眼的驚愕中回過神來,立刻去看陸閑庭的情況。岑灣灣走到鹿靈身邊,蹲下來低聲威脅他:“調酒師已經把事情都告訴我了,你現在最好什麽都別說,就當陸導喝多了你扶他回來。如果讓潇潇知道你這次想幹嘛,我一定找人黑到你身敗名裂。”
岑灣灣長着張無害的臉,兇起來的樣子卻讓鹿靈打了個寒顫。這件事沒辦成,他才是最危險的那個,又怎麽會傻到去捅破真相?
他匆忙清理了下自己,出去解釋原因。
葉雨潇哪有工夫理鹿靈。陸閑庭似乎很難受,嘴裏一直說着胡話,臉頰滾燙,抓着他的手不放。
鹿靈趁機溜了,岑灣灣去洗手間擰了把毛巾來,葉雨潇幫陸閑庭把臉和脖子都擦了,陸閑庭又把他另一只手也抓住,腰一用力就把他壓在了身下。
岑灣灣頓時不知所措了,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該出去,下一刻就看到陸閑庭粗魯的吻上了葉雨潇的唇。
這下好了,她真的可以走了。
離開之前,她還體貼的把備用房卡放在茶幾上,免得再有人進來打擾他們。
“唔……閑庭,等……嗯……”
與其說接吻,不如說陸閑庭在咬他。
眼睫逐漸濕潤了,淚光在黃綠的瞳膜上湧動,像楓樹林旁色彩斑斓的水面。疼痛交雜着陸閑庭的信息素鑽進身體裏,如一點星火,輕易就燃起了燎原的勢頭。
身體渴了太久,本能驅動着他仰起脖頸,貪婪的咽下了彼此的津液。
頭頂刺眼的燈仿佛一輪虛化的烈陽,逐漸散去了他的意識。陸閑庭扯着他的睡衣,柔軟的絲緞經不起暴力拉扯,扣子在瞬間飛了出去,打在衣櫥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葉雨潇咬着唇不吭聲,陸閑庭啃着他頸側的肌膚,留下一個個紅印。滾燙的掌心貼着小腹滑了下去,在他挺起的欲望上掐了把,痛的他忍不住打顫,終于發出了求饒:“閑庭,不要!你放開我……”
這不是他想要的第一次,他不要陸閑庭在意識不清醒的狀态下發生。否則和當年不是一樣了嗎?他不能讓歷史重演,不能讓陸閑庭更恨他。
他奮力掙紮了起來,陸閑庭卻趁他亂動的時候把手伸到了後面,插了根手指進去。
瞳孔瞬間僵直了,那截手指如入無人之境般抽動着,黏膩的水聲讓他毛骨悚然。他總算意識到一件事了,他後面居然濕了?
發情期的周期就在這兩天,可他根本沒有發情的征兆,剛才只是被陸閑庭的信息素牽引了本能而已。
不過這個念頭一産生,他就恐懼的只想逃。如果發情期在這時候來了,那他真的沒辦法再阻止這種錯誤了。
他受不了陸閑庭恨他的眼神,受不了再一次被誤會。他會瘋的,會徹底崩潰的!
也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他居然推開了壓在身上的人。屋子裏充斥着陸閑庭的信息素,他心中的恐懼卻戰勝了這種對本能的驅使,他連睡衣都不敢拿,裸着上身朝門口跑去。
指尖剛碰到門把手,身後忽然罩上來一個高大的陰影。他呼吸一岔,條件反射的轉頭,慘叫聲随即沖口而出。陸閑庭一口咬在了他頸側,剛才如果沒有回頭,這一下就該咬在腺體上了。
陸閑庭想要标記他?!不可能的!陸閑庭平時連多看他一眼都嫌煩。一定是因為藥物的關系!他絕不能在這種情況下被标記!
鋼鐵般堅定的念頭仿佛一座大山,壓制了身體裏對alpha的恐懼和依賴性。他用手肘去撞身後的人,陸閑庭卻輕易鉗住了他的動作,攔腰把他抱起,重重的丢回了床上。
葉雨潇來不及躲就被壓在了身下,這次陸閑庭沒有再留情,把他的睡褲和內褲同時扯下來,彎起他的腿,扶着自己的欲望用力捅了進去。
“啊!!”慘叫聲沖破喉嚨,撕裂的疼痛感沿着尾椎竄遍全身,眼淚終于奪眶而出。葉雨潇無助的拽着身下的被單,痛的視線都模糊了。他的發情期還沒到,就算後面濕了,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能容納陸閑庭的那東西。
陸閑庭自己也不舒服,他被藥物控制了,根本沒有自我意識,只想着發洩。好不容易進入了濕熱的甬道,他重重呼出一口氣,口中低喃着聽不清的疊字。
葉雨潇哪有多餘的心力聽他說了什麽。陸閑庭一插進來就動了,他扭着腰掙紮,擡腿想把陸閑庭踢下去,陸閑庭卻抓住他的腳踝,把兩條腿都架在肩上,就着這姿勢開始抽插。
“痛!閑庭……好痛……你,你放開我……啊!”葉雨潇疼的渾身都在抖,陸閑庭根本聽不到他說什麽,只是循着本能挺動腰胯,一下下撞擊着他最脆弱的地方。直到疾風驟雨般的疼痛逐漸化為陌生而綿密的快感,沿着兩人結合的地方攀升起來。
陸閑庭俯下身,捏着他的下巴再次吻了上去。
這次沒有用咬的,濕軟的舌尖追逐着葉雨潇,溫柔的纏綿,仿佛現在進行的并不是一場單方面的強迫,而是兩情相悅的性愛。
葉雨潇的所有聲音都被堵在了胸膛裏,身下頂撞的動作并沒有随着溫柔的吻而慢下來。他終于陷入了那種難言的快感中,這是他期待了太久的甘美,是他用想象,用自己的手指都無法帶來的滿足。
他抱緊了身上的人,終于不想再反抗了。緊實的內壁被不斷摩擦着,攀爬的欲火帶動信息素的釋放,像濃煙裹着他,連呼吸都困難了。他張着口,只能無意識的搖頭,緊緊抓着陸閑庭的背,承受着那人給予的從未有過的快樂。
他的臣服換來了陸閑庭更強勢的進攻,粗長的欲望搗入了前所未有的深度,沒幾下他就受不了了。
好酸好漲……
手臂無力的垂了下來,捂住了小腹。陸閑庭似乎頂到了他的生殖腔,可是發情期沒到,進不去。葉雨潇的表情開始難受了,他啞着聲,循着本能叫着陸閑庭的名字。
他沒想過陸閑庭會回應,更沒想到能聽到那聲低啞的叫喚。
“潇……潇……”
被情欲支配的大腦仿佛淋了一盆冰水,激的他恍然清醒了過來。
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陸閑庭像知道他在想什麽,在頸側舔舐他柔軟的耳珠,帶着熾熱喘息的“潇潇”又一次撞進了耳膜深處,如一捧烈焰燒紅了他的眼。
陸閑庭不是不清醒嗎?為什麽會叫他的名字,還是這樣親昵的……
過強的刺激迷亂了心神,他想推開陸閑庭問清楚,身上的人卻像終于忍不住了,更瘋狂的撞擊着他,滾燙的頂端一下下沖擊着敏感的生殖腔口。難以忍受的疼痛鋪天蓋地的襲來,他終于意識到陸閑庭想幹什麽了。
陸閑庭被下了藥,本能驅使下想把精液射進生殖腔裏,所以他剛才才想要标記自己?
雖然這也是葉雨潇多年來的夙願,但絕不能在這種情況下發生。
他們之間的誤會太深了,如果在誤會還沒解開之前就有了孩子,等陸閑庭清醒以後肯定會逼他打掉的。
身體上的疼痛加深了他想逃的念頭,他用力推着,這次卻怎麽都推不動。他恐懼的四處摸索,居然摸到了枕頭旁放着的隐性劑。
他咬緊牙,拔開蓋子,對着陸閑庭的臉噴了過去。
隐性劑除了有抑制信息素發散的作用,也能有效的抑制荷爾蒙。葉雨潇連續噴了好幾下,陸閑庭本能的伸出手來擋,葉雨潇趁機擡腿踹在他肩上,居然真的把他踹翻到旁邊去了。
盡管身體被情欲浸透的像攤水,他還是強迫自己滾下床,扯了床單裹住身體,踉跄着朝門那邊去。
這次陸閑庭沒有再追上來,不知是隐性劑壓抑了他的癫狂還是什麽,葉雨潇聽到身後又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響。但他不敢停下來,就怕這一停再無法回頭了。
他逃回自己的房間,氣都沒喘勻就打了個電話給謝昀,讓謝昀馬上去看陸閑庭的情況。
他坐在床沿,手指抖得停不下來,身下的黏膩感和體內沒有被滿足的欲望依舊折磨着他。他卻無心再去想,滿腦子都在擔心陸閑庭的情況。
好在謝昀就住在隔壁,他拿了件浴袍穿好,還是不放心,又一次走了過去。
謝昀很有照顧人的經驗,葉雨潇沒多解釋,他也能看出來剛才發生了什麽。他房間裏有家裏帶出來的藥箱,拿了支抑制劑打進陸閑庭的手臂裏,片刻後,陸閑庭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床上就像戰場,被子掉在地上,床單被葉雨潇扯走裹身體了,就連臺燈都被掃了下來。陸閑庭衣冠不整的癱在中間,樣子很狼狽。葉雨潇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能讓謝昀幫着整理下。
他撿起地上那瓶隐性劑,心有餘悸的看着已經昏睡過去的人。
這瓶隐性劑應該是陸閑庭的,不知道為什麽會在枕邊,幸虧有這東西,否則自己絕不可能從那種狀态下逃掉。
“少爺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受傷了?”謝昀擔憂的看着他。
葉雨潇疲憊道:“我沒事,他呢?”
“我剛給陸先生打了抑制劑,但是不清楚他的情況,最好現在讓醫生來看看。”謝昀坦誠道。
這種事不可能叫劇組的随行醫生來,葉雨潇只得打了個電話,讓鄭思域連夜來一趟。
等鄭思域到的時候,他已經把自己收拾幹淨了。鄭思域給陸閑庭做了個簡單的血液檢查,發現确實有少量的alpha性興奮劑殘留。濃度不算高,不會傷害身體,只是會引發體內的**。
葉雨潇早就猜到陸閑庭是被下藥了,而且下藥的人應該就是鹿靈,不然岑灣灣也不會那麽緊張的害怕他發現。
他又問陸閑庭醒了會不會記得這事。
鄭思域說這個難講,雖然只是少量的,但也能迷亂心神,還是要等醒來後才知道。
這有答等于沒答,葉雨潇無奈的嘆氣,沒有為難鄭思域,讓他先走了。
離開之前,鄭思域又問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作為私人醫生,他可是記得葉雨潇的發情期是什麽時間的。
他們現在正在葉雨潇的房間裏,謝昀在隔壁照顧陸閑庭,就算沒有外人在場,葉雨潇的臉還是紅了。
他腼腆的搖了搖頭,說應該還沒有到。
“看來我給你吃的藥還是有效的。你繼續吃,但是等拍攝結束後一定要停。到時候我給你好好調理**體,否則再這麽耗下去,只怕以後想生孩子也生不出了。”
鄭思域慎重道。
葉雨潇知道他不是危言聳聽,把人送走後又去了陸閑庭的房裏。
他讓謝昀回去睡,自己來陪着。
謝昀擔心陸閑庭會不會又對他動手,他說已經不會有事了。
等房間裏只剩他們兩人的時候,他坐在床沿,輕撫着陸閑庭英俊的眉眼,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充斥着每寸肌膚。
他們真的做了……雖然沒有做到最後,可陸閑庭占有了他,給了他前所未有的快感,也在耳畔低喃着他的名字。
他搞不懂這一切到底是藥物作用還是什麽,他很想問清楚,可他害怕。
七年了,陸閑庭從沒有給過他好臉色,他又怎麽敢奢望,陸閑庭可能有那麽一點喜歡他呢?
他自嘲的笑了笑,這人的心裏從來就只有黃夜闌,那個鹿靈之所以能在陸閑庭身邊晃,也是因為鼻尖上那顆紅色的小痣吧。
他掀開被子,小心的躺了下去。
陸閑庭的手臂上被他枕在腦後,他靠上去,讓彼此的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陸閑庭的體溫比他高,在秋天的夜裏就像一個暖爐,緩緩的散發着能讓人安心的溫暖。
他嗅着那人身上的信息素味道,這種味道很獨特,就像陸閑庭用慣的香水,一股幹燥的木質香氣,既火熱又沉靜。
他沒有問過陸閑庭為什麽會那麽多年都在用同一款,就算問了也不會回答的,何況有個顯而易見的答案在他心裏藏很久了,只是他害怕去确認。
黃夜闌消失了那麽多年,依然如一根刺橫在他們之間。陸閑庭恨他逼走了黃夜闌,認定了是他蠱惑陸奇安做這一切,無論他怎麽解釋都沒用。
他想彌補,想修複他們之間的關系。但不管做什麽陸閑庭都認為他是有目的的,是惡意的。
久而久之,他變得什麽也不敢說不敢做了。
這樣的生活不知不覺就過了七年,他早已在絕望中被磨平了所有的棱角,又如何能想到上帝會跟他開這麽大一個玩笑?
他輕撫着小腹,那裏依舊彌漫着酸脹的感覺。剛才還在慶幸發情期沒有及時到來,現在又忍不住遺憾。
心痛就像漲潮的海浪,一陣陣拍打着柔軟的心房。也許這輩子他只能和陸閑庭做這一次吧,如果能有個孩子,就算将來離婚了,至少他還能有個可以延續陸閑庭血脈的存在,而不是一個人孤獨終老。
微阖的眼簾擋住了其間澎湃的悲痛,他把臉埋進了陸閑庭的胸口,感受着那人沉穩的心跳,任由淚水浸濕了那一處布料。
他只能在陸閑庭沒有意識的時候放縱。就像辛德瑞拉,在十二點的鐘聲敲響後,就要回到灰暗的世界裏去了。
空氣中彌漫着兩種交纏的信息素。被木香浸潤的柑橘氣息前所未有的馥郁,猶如夏日午後飽滿多汁的橘瓣,咬一口便甜入心脾。
“閑庭……”他低喃着,指尖描摹着陸閑庭幹燥的唇,沒有發洩出來的欲望再次席卷而歸,像一柄鈍刀折磨着敏感的身體。他情不自禁吻了上去,眷戀般輕咬着,也将淚痕留在了那人冷情的眉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