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本故事純屬虛構
公寓裏很安靜。
段則軒抽完一根煙, 把煙尾掐滅在煙灰缸裏,無奈道:“你記得吃藥,別折騰了。等等真的折騰出問題來。”
沈晏清躺在床上,只說:“你有事就去吧, 我有問題打我助理電話。”
段則軒還有應酬,不能在這陪沈晏清太久——上回也是他在這,總摻和別人的事, 顯得他很閑似得。他嘆了聲氣,留下一句“好好休息”, 離了沈晏清的住所。
這裏隔音效果很好,在房裏聽不到外面大門關上的聲音。沈晏清靜靜躺在床上, 身上一陣一陣發熱, 白天在孫巧巧家洗菜時水管破裂,淋了半身水, 大概是因為那個受涼凍着了。
盯着天花板看了一會兒, 靜的發慌, 耳邊甚至出現嗡嗡輕鳴聲。
他閉上眼休息。
不知過了多久,昏昏沉沉就快要睡着的時候,門鈴響了, 一陣一陣地響。
沈晏清緩緩睜開眼睛, 身體不适大腦有些遲鈍, 滞怔了很久才反應過來,撐着起身,趿着拖鞋去玄關處。
程隐知道他公寓的密碼, 應當不……
透過貓眼一看,外面的人的的确确是她。
門打開,程隐站在外頭,沉着眼朝他看來,手裏左右各提了一袋東西。
程隐是從容辛那來的。
半路上去老字號粥鋪買了粥,外加一份湯。
她沒說話,凝着沈晏清的臉色,白得不同尋常,恹恹模樣,和以往健朗是兩個極端。
他穿着睡衣就出來了,腳下趿着一雙拖鞋,沒穿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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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秒安靜,彼此對視,誰都沒說話。
沈晏清忽地虛弱笑開,嘴角扯出心滿意足的弧度,傾身低頭,将額頭壓在她肩膀上。
隔着衣服程隐仍感受到那股灼熱燙意,燙得吓人。
“你來了。”他閉了閉眼,呼吸和體溫一樣燙,撩過她脖頸,熱得讓人發顫。
程隐站着不動,兩手拎着東西像木樁一樣杵着,任他靠在她肩頭。
她說:“你怎麽不病死算了。”
沈晏清有氣無力笑了下,說:“嗯,快了。”他擡手抱住她,一點一點将她抱緊,像個巨大的火爐把她箍住,一絲一毫逃離的機會也不肯讓她有。他嘆着氣說:“你再不來,我真的要死了。”
程隐讓他抱,還是不動,問:“為什麽不吃藥?”
他聲音輕飄飄無力:“吃藥你會來嗎。”
“不一定會來,但是你死了我一定會來。”
他對她的惡狠狠不以為意,閉着眼埋頭在她肩胛,連眼皮都是燙的。
“可是你現在來了。”
程隐有點生氣:“沈晏清,你越活越回去了。”這種蠢事也做。
先前零零散散的精神又聚回來,他笑:“我倒是想活回去。”
說多了也是氣,來都來了,程隐懶得跟他再廢話。掙了掙讓他放開自己,“進去,在門口站什麽,還嫌風吹得不夠多。”
他不肯松手,“再抱一下。”
程隐皺眉,不想慣他這臭脾氣,又掙了掙,然後才動一下,他腳下晃悠站都快站不穩,要不是把力都壓在她身上,差點就要摔倒。她扶住他,馬上不敢動。
在門口耗了一會兒,沈晏清終于消停。進了客廳,程隐把手裏東西放在茶幾上,回頭一看,他站在她身後。
“還站在這幹嘛?回去睡覺。”
他搖頭,“我想在這。”
眼睛都快睜不開了。程隐皺眉,白了他一眼,“我就看你燒成傻子要怎麽辦。”說是這麽說,還是只能強行把他摁在沙發上,讓他靠好。
程隐翻出家用醫藥箱,找出退燒藥,倒了杯溫水讓他吃藥。
他頭歪靠着沙發,動都不動。她沒辦法,只能把他攬到懷裏,托着他的下巴喂他。好不容易喂他把藥吃了,他往她懷裏蹭。
“苦。”他說。
“你又不怕苦。”
“現在怕了。”
“……”程隐把他往沙發上一扔,“那你就苦着吧。”
把藥箱放回原位,杯子洗幹淨倒扣在鐵架上,回到客廳時,他還是強撐着不閉眼。
程隐不悅:“你到底要幹什麽?”
他說:“不想睡。”
“你可以再作一點。”
他不說話,朝她伸手。
她站了半晌,不理他的手,走過去在沙發上坐下。
沈晏清看了她一會兒,忽然站起身。程隐擡眸:“你不是說不想睡?”
他嗯了聲,沒答話,進了卧室不知去幹什麽,沒多久又出來。
一走出來,程隐就知道他要幹什麽了。他抱着被子和枕頭,往沙發上一放。
還有一根不知打哪來的粗布繩,他拿起她的手,在她腕上系了個結,另一端纏在自己手上,綁起來。
而後才躺下,蓋上被子。
意思大概是要睡。程隐愣了幾秒,擡手:“我來看你死了沒,你就是這樣對我的?”
他閉上眼,說:“別走。”
“你這是圈禁犯人?”
他沒睜眼,手伸過來,輕輕扯住她幾根指頭,聲音朦胧低下來,“你走了怎麽辦……”
沒再往下說,程隐覺得他真的病的不輕。
她晃了晃手,腕上系着的布條不緊,随便一解就能打開。
能開,但是沒開。
程隐靠着沙發,靜谧之下慢慢也睡了過去。
再睜眼是被熱醒的。
沈晏清把她圈在懷裏,兩個人側着身子面對面躺在沙發上,她居裏側,他在外側。他的手臂緊緊懷住她,沒給她半點動彈的空間。
不知道什麽時候睡成了這樣。
程隐醒了,沈晏清也醒了,兩個人坐起身。一看時間,睡了一個小時多一點點。
她緩了緩,側目瞥他一眼,擡手探他的額頭,“還燒不燒?”
他頓了一下,把額頭完全抵到她掌心裏。
還是燒,但藥起作用,好歹沒那麽燙。
程隐起身,把拎來的粥和湯熱了一遍,端來給他吃。
他默默吃着,她惦記小楊鋼,不知道人在秦皎那乖不乖,打了個電話過去。
說了兩句秦皎便把手機給了小楊鋼,那頭聽到秦皎似是要去客廳做什麽,和小楊鋼說讓他打完電話把手機拿出去。
程隐開了免提。
小楊鋼問:“姐姐你在哪?”
她說:“我在沈叔叔這裏。”
喝湯的沈晏清擡頭,插了句嘴:“是哥哥。”
小楊鋼聽到他的聲音,提高聲音叫了一句:“哥哥!你在幹什麽?”
沈晏清放下湯匙,往程隐身邊湊近,回答電話那一頭:“哥哥不舒服,生病了。”
“生病?”小楊鋼的聲音略帶疑惑,“生什麽病了?”
“發燒,很難受的病。”
聽沈晏清這麽說,小楊鋼頓了頓,而後寬慰:“我以前也生過病,難受的時候呼呼一下就好了。”
沈晏清忍不住笑起來:“好啊,你給我呼呼。”
“我們隔得這麽遠……”小楊鋼別扭了一下,又說,“程姐姐幫我給哥哥呼一下,很快就會好了!”
程隐拿着手機一直默默聽他們你一句我一句,聽到這話,斜了眼沈晏清。
他倒是笑得歡,腆着臉把額頭湊到她面前。
程隐推他的臉,把他推回沙發扶手上。
“好了。”程隐對電話那頭道,“你寫完作業洗澡,乖乖睡覺。把手機給秦姐姐。”
小楊鋼還是堅持:“姐姐你呼了嗎?哥哥有沒有好一點?”
能哦,又不是神仙。程隐無言,只好騙他:“呼過了,他好得很。”
小楊鋼揚聲叫了兩句沈晏清,後者立馬從沙發起來。
“哥哥你好一點了嗎?”電話那端問。
迎着程隐斜他的視線,沈晏清說,“好了。”
話音落下,下一秒,他猝不及防輕輕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程隐一頓,沈晏清噙着笑意,對電話那邊道:“你程姐姐給我呼過了,去睡吧,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