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本故事純屬虛構
程隐掙開沈晏清的手, 眼角眉梢略帶疲憊:“你現在又是來哪一套?”她轉身面向他,“說吧,你要說什麽,就在這把話說清楚。”
沈晏清默了默, 道:“去之前說的話是認真的,現在也是認真的。”
“你和我玩文字游戲,有意思嗎。”
他蹙眉一瞬, 而後道:“程隐,你還不明白嗎, 就算我們有意拉開距離,有些事情不會消失, 有些關系也消除不了。楊鋼的病, 爺爺,大伯還有大哥二哥, 這些都是我們之間躲不開也撇不掉的。”
程隐沉沉抒了口氣, 僵滞幾秒, 到底還是沒有開口。
提步走回客廳,沈晏清跟上,兩人重新在沙發上坐下。
程隐把話攤開講:“你有追求我的權利, 我有選擇接不接受的權利。”
沈晏清說是, “你有選擇權, 當然可以選擇拒絕我。”喉間澀了澀,他把話題一轉,說,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楊鋼的病,和秦皎。”
程隐擡眸看他。
他說:“我會解決。”
和白佳琳的所謂“緋聞”,沈晏清是在事情進一步發酵之後才知道的。這件事傳播範圍不大,微博上小小議論了幾輪,以白佳琳的粉絲為中心,在追星的粉絲圈子裏成了人人皆知的八卦。
“這個白……是誰?”
助理正彙報工作,冷不丁聽辦公桌後的沈晏清發問。擡眸一瞥,被他眉間略帶疑惑又暗含不滿的皺痕吓到。接收到他的目光,助理上前一步看了看他側轉過來的手機,飛速浏覽屏幕裏的內容,一眼認出來,回答:“這是我們公司新産品的代言人。”
“所以,她進出公司,是為代言的事?”沈晏清臉色還是不明朗。
助理說是。
沈晏清眼裏閃過淡淡的厭煩,擱下手機,“換個人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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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一愣,瞥見沈晏清沉沉遞來的目光,趕緊點頭:“是。”
讓助理更換代言人之後,沒幾個小時,白佳琳和她的經紀人就來了。
下午三點,她們在嘉晟大廈會議室裏等,嘉晟這邊原本負責和他們接洽的人給助理彙報。好歹是個當紅明星,猶豫之後,助理将消息傳到了沈晏清面前。
沈晏清先是皺眉,很短暫的一抹情緒,而後恢複平靜,看着文件頭都沒擡。
“來幹什麽?”
“白小姐說想見您。”
沈晏清把文件一合,沉沉眸光看的助理心驚。
“你應該知道我不喜歡說廢話,更沒心思處理無聊的事。”
“更換代言人的事我已經交代下去了,但是白小姐那邊似乎有意見,他們來大概是想談談……”
“我的話不想重複第二遍。”
助理一凜,不再多言,“我這就去處理。”
還沒走出去,沈晏清叫住他,“讓她們等着,兩個小時。”
助理見他已然不悅,不敢繼續惹他不高興,應了聲退出去,下樓去會議室。
五點鐘,沈晏清和白佳琳見了一面,她不遮不掩,直接開門見山:“聽說沈總最近在找捐獻者?”
沈晏清睇她,“白小姐倒是消息靈通。”這件事沒有特意遮掩,有心人探聽一下知道很正常,如此看來,這位白佳琳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我今天來有兩件事,一是想問,沈總是因為那些八卦消息決定更換代言人嗎?”
他懶得回答,只問:“二?”
白佳琳彎唇,說:“我正好是沈總要找的人,有什麽忙需要我幫的,沈總盡管提,我絕無二話。”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白小姐的條件?”
“首先,代言人不換。其次……”她眸光熠熠,一瞬不移地盯着沈晏清,毫無半點羞澀,“不知我有沒有榮幸邀請沈總共進晚餐?下周我有部新電影上映,想邀沈總一起去參加首映禮。”
話說到這個份上,意思很明白。她是想做交換,換的自然是那些八卦緋聞的後續。
想爬他床的女人見的多了,這麽直白的,倒還是罕見。
白佳琳似是胸有成竹,面上浮起笑意。
“沈總覺得如何?”
沈晏清默了許久,忽地一笑:“換做五六年之前,我或許會答應你。不過現在——”他斂了笑意,眸光冷下來,“白小姐以為,娛樂圈那套拿到哪裏都适用?”
白佳琳代言被替換的消息傳遍全網,營銷號和各大媒體推送過後,時常關注娛樂消息的網民幾乎都知道了。嘉晟集團平時不怎麽發布消息的官方微博百年難得一見地發了條動态,澄清有關自家boss的緋聞,并暗嘲了一通。
嘲的是誰,大家心知肚明,畢竟白佳琳突然之間三個代言被撤、兩部電影以及一部電視邀約取消,都是有目共睹的事。
沈晏清不知道程隐是否知道這件事,在她公寓談小楊鋼病情時,還是和她提了。
“我不認識她,所謂緋聞都是無稽之談。”講到她說自己和小楊鋼是同樣血型并以此為要挾想和他談條件,沈晏清頓了頓,“我沒答應。楊鋼的病還有緩沖時間,我保證,即使不靠她,我也一定會找到合适的人選給楊鋼做手術。”
程隐沒有責怪他,也并沒有立場責怪。
這個自己跑上門的白佳琳是一條出路,但并不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我會讓人盡量注意,以後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他說。這不是什麽需要隐瞞的事,所以沒有特意遮掩,但安全起見還是要杜絕,否則什麽阿貓阿狗都敢垂涎盯着。
“你為什麽不想答應?”程隐抿了抿唇,忽然問。
沈晏清看她。
“你真的不知道麽?”擡手想在她頭頂拍一拍,想到之前的談話和民宿之行後她又增多的煩悶和壓力,碰觸之前收住了手。
“我常常想,事情會變成這樣究竟是為什麽。後來終于想明白了,一切的源頭都在我。”他說,“什麽都想護住是不可能的,有舍才有得。”
兩全其美很好,但往往很難。曾經他既欠她又欠舒家,左也想平衡,右也想平衡,最後的結果卻是一塌糊塗。如果答應了白佳琳,以後會如何?他懶得去想。
但不想也知道,不會是他期望的結果。他不想,他和程隐之間,再增加一點阻礙。
談完話做晚飯,程隐不小心把湯灑在地上。
“我來。”沈晏清放下手裏東西,去找抹布。
她探頭,提醒:“只有一塊抹布,我拿到我房間了,在地上。”
沈晏清應了一聲,去她房裏找。進去一看,抹布果然在地上,彎腰的剎那撞到書桌,碰倒臺歷。他拿着抹布起身,把臺歷扶正。正要出去,目光掃到桌上被臺燈壓着的東西。
他頓了頓,拿起燈座底下壓着的東西,眉慢慢擰起。
一張機票,三天後飛L.A的機票。
側身環視屋內,瞥見角落躺着個未合上的行李箱,裏面露出衣物邊角。
沈晏清眼神一沉,出了程隐的房間。
程隐把湯端到了餐桌上,等着最後一道烤翅做好,正在沙發上歇氣。
沈晏清把抹布輕輕丢在沙發角下,站着俯視她:“你要出去?”
程隐愣了一下。
“三天後的機票是麽。”
她聽明白,略不悅:“你翻我東西?”
他不答,語氣生硬,夾雜隐約怒意:“去多久。”
程隐覺得莫名,因為他不知源頭的情緒,也生出了怒氣。她站起身朝廚房走,“麻煩你收一收質問的語氣,你這樣我不想和你說話。”
沈晏清捉住她的手腕,不退讓,“這次又打算去多久,又要一走了之是麽?”
想想當然知道不可能,還有小楊鋼在,她不可能管到一半抛下孩子。
清楚地明白這一點,但抑制不住口不擇言,他沒辦法控制自己。看到那張機票,心裏有個地方像被狠狠掐住了一樣。
“你先冷靜完再和我說話。”程隐甩開他的手。
只走了兩步,被他一個大力扯回來。
“你幹什麽……!”
她被他推着摁到牆上,牆壁冰冷。
程隐甩他的手,他鉗制着她的手腕不讓她動,演變成了力與力的較量。
她真的氣急了,被他莫名其妙的反應惹得火氣上來,反應和動作不自覺用力,敵不過他,狠狠用腳踹。
“你有病?!松手——”
他們擰着勁較量,程隐眼神兇狠,沈晏清的臉色同樣沉得吓人。
“哇——”地一聲,旁邊忽然傳來哭聲。從房裏走出來的小楊鋼一張臉唰地哭得通紅,沖過來用力推搡沈晏清的腿。
“你為什麽打人!你為什麽打人——”
他哭得兇,似是被剛才的場景吓到了,推了幾下,拍打沈晏清的腿。
“你為什麽打姐姐……我不喜歡你了,不喜歡你……!”
哭嚎聲讓兩個大人停下動作。
程隐蹲下身,抱住他,他不肯轉身,一邊哭一邊背朝她擋在她身前,伸着小手臂攔着沈晏清,姿态滿是防備。
滿室都是小楊鋼的哭聲,程隐沒心思和沈晏清争執,拍着小楊鋼的背哄他。
沈晏清閉了閉眼,蹲下身道:“對不起。”這句話不知是對小楊鋼說的,亦或是對程隐說的。
他擡手去摸小楊鋼的頭,被避開。
“你為什麽……你為什麽打人……”小楊鋼哭得抽噎不停,“為……為什麽打人……”
程隐解釋:“我們沒有打架。”
他不聽,抽噎掉着眼淚,伸手搭在程隐臉上,“姐姐,姐姐疼不疼……”
程隐抱緊他,連聲安慰:“不疼,真的不疼。我們沒打架,只是鬧着玩的,不騙你。”
他抱住她的脖子,在她懷裏,埋頭在她肩上啜泣。
程隐和沈晏清蹲着,面面相觑,原先氣氛僵滞,此刻反倒朝着另一個方向古怪起來。
恰時,門嘀嘀響了幾聲,秦皎來了,人還在玄關就聽到她的聲音。她叫着小楊鋼的名字走進來,笑意在看到客廳場景時止住。
“怎麽了?”
快步走過去,小楊鋼從程隐懷裏擡頭,哭着給她告狀,一抽一抽說:“剛剛,剛剛哥哥打姐姐,我不喜歡他了。”
秦皎臉一凝,看向沈晏清。
程隐沒解釋,讓她把楊鋼帶進房裏:“我們有事要談,你先帶他進去。”
秦皎咽下話,領着楊鋼進屋。
程隐平複情緒,臉色稍冷,站起身居高臨下對蹲着沒動的沈晏清道:“我确實說過你有追求的權利,但這并不表示你可以幹涉我的人身自由。我後天飛L.A,有事,具體原因不方便透露,就這樣。”
……
晚飯沈晏清沒有留下吃,離開程隐公寓,在負一層車庫呆了很久,坐在車裏抽了一根又一根煙,直抽得車內煙霧缭繞。
去L.A的不止程隐,還有秦皎。容辛那邊忙得差不多,整理了最新搜集到的線索要給她看,約好在L.A見面。秦皎正好有事要去談,兩人便定了同一天的票,到時回程一起也好有個伴。
出發前兩天,秦皎和合作方有個飯局,菜都上了,段則軒忽然打電話給她,說要過來。秦皎只能去接他。
到門口迎他,兩人邊說着話邊往裏走。自打“合夥”之後,段則軒在她面前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多,公司布置有大半是他操的心,偶爾還會拎着尋到的老巷美食跑到她公寓找她。
秦皎一開始覺得他輕浮不靠譜,慢慢改觀不少。
原本有說有笑的氣氛,卻在經過拐角後走廊時驀地一變——
另一端迎面走來的幾人,為首的正是舒哲。
段則軒眼見秦皎臉色登的一變,凝了眸光。氣氛驀地變了,舒哲瞥見他們,眉頭一挑,不識相擋在路前。
“真巧,在這也能碰上兩位。”他看着段則軒,“這麽久不見,我還以為你項目多到談不完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原來是另有事要忙?”
秦皎不想和他說話,連站在一起呼吸同一空間的空氣都覺得不适。
舒哲擺明了找茬,攔着不讓走,看向秦皎:“好久不見,秦副總……哦不對,聽說秦副總出來單幹了,是不是要改口了?”
段則軒冷冷瞥他,“你貴人事忙,我們不耽擱你時間,閑話就免了。”
他話音落下,秦皎提步要走,舒哲動了一步擋住她,那雙微微眯起的眼裏透出玩味且惡劣的光。
“秦副總這是怎麽了?當初我們在廁所親熱的時候,你的反應可沒這麽平淡。”
秦皎臉唰地白了。
過去這麽多年,當初的哭嚎和絕望,現在能當成舊日傷疤輕言而過,但并不表示能被人肆無忌憚用力地戳。
舒哲還要說話,“啪——”地一聲,變了臉色的段則軒一拳揮在舒哲臉上。
段則軒把他壓在地上打,跟舒哲來的人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上前拉架。
……
因為走廊上的插曲,原本好好的晚上,氣氛全變了。飯桌上的合作方不清楚這些,依舊推杯換盞好不熱鬧,段則軒卻能清楚感覺到秦皎周身氣壓的變化。
她喝了好幾杯酒,臉泛紅,眼裏涼涼一片。要不是他攔下,她怕是還要喝。
飯局結束,合作方各自散了,段則軒送秦皎回去。先扶她進廁所吐了一會兒,沿着走廊出去,她步履不穩,教段則軒費了好大力氣。
走到一半,她忽然不動,段則軒正要問她是否哪裏不适,她驀地擡起垂下半晌的頭,扯着他的領子将他拉到拐角置放防火器具的陰暗處。
段則軒不妨被秦皎猛地一推,背貼牆,她傾身覆上來,他更是一怔。
反應過來,抓住她胡來的手,“秦皎?”
她埋頭在他胸膛前,許久許久才說話。
“成全我吧,段則軒。我不想再想到他了。一想起親密接觸,全都是他,我真的受不了了——”
走廊的燈光到這角落,被減淡了三分之二,她身上泛着酒香,心跳如鼓點般一下一下分明。
不只是她的,他的心跳同樣重而快。
段則軒動了動喉,半晌後,擡手攬上了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