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還是念念好
“夫人……”龔先生看着顧念的臉色，雖然表情顯得有些不喜，可并未阻止這一稱呼，于是放心大膽的說道：“夫人，尋城那邊已經安排妥當，肖毅已經前去親自鎮守尋城。”
顧念點頭，道：“尋城剛經歷戰亂不久，百廢待興，我擔心肖毅一個人忙不過來已經讓徐默去幫忙了。只是徐默這兩日暫時還不能走，你且飛鴿通知肖毅吧。”
“徐默已經對屬下說了。”
顧念點頭，她相信這些小事其實不用她親自安排。又道：“今日我看了線報，瑞城那邊有了動靜，因為我的大婚可能在有些事情上會有變故，我想讓您親自前往，順便瑞城那邊也該到了盤點的時候。”
“是。那我即日動身。皇城這邊……”
“如今我與淩風大婚，必然成為衆矢之的，趁着這段時期，你們肅清各地。至于皇城，便維持表面的五家糕點坊吧，至于其他商鋪，還是按照老規矩由各掌櫃管理。”
“是。”
“另外，羊城的範瑤送上來的賬目不對，叫安管去查看，不需要暗中，明目張膽的去查。”
龔先生思慮片刻，道：“可若是那樣，恐怕範瑤會做出應對。”
顧念搖頭。“範瑤是個能用之人，若是沒了她，我一時間很難抽調人手接替。這次就當是一個警告吧。”
龔先生點頭，拱手道：“還是夫人想得周到。”
顧念微微觸媒，對于夫人這個稱呼，還是不怎麽習慣。
“三日後，我将有個游園會，還請龔先生将參加者的背景資料整理一下，明日放在我的書案前。”
“是。”
“多謝。”
“那夫人沒事……屬下便下去了。”龔先生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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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點頭。
龔先生原本想要如同平時間退下，可擡頭發現淩風還在。畢竟是自己的男主人，中得要打個招呼不是。
“額……将軍，屬下告退。”龔先生道。
淩風倒是十分大方且理所當然的擺了擺手，道：“退下吧。”
“是。”
待龔先生走了以後，淩風不由得驚嘆道：“可以啊，如今皇城名門貴族的小姐們，我們家念念也是說打聽便能打聽到的啊。”
顧念也沒避諱，道：“只有掌握信息，才能立于不敗之地。”
為了建立這個情報網，顧念花了兩年的時間，幾乎耗盡了她的積蓄。也就這兩年，才将本錢悉數賺回。如今這個情報網已然成為了有組織有秩序的專業情報鏈，領頭人便是龔先生。
不單單為了顧念一人提供情報，有時候也會做一些江湖買賣。短短兩年，在江湖上也算是頗有名氣。
龔先生原本就是一個倒賣江湖消息的江湖人，輕功了得，喜歡探人秘密。原本是盯上了顧念，卻不想被顧念盯上。最後被顧念粗暴的以金錢雇傭，幫她組建了如今規模龐大的情報網。
其實她也并不想，她原本的打算是想發展成為報紙一般商業機構，沒事還能拉拉贊助商大大廣告什麽的。可結合當下人的識字水平，她還是選擇了放棄。
“你還記不記得兩年前，大舟山？”顧念突然說道。
這件事情淩風自然是記得，張無量以大舟山為陷阱，準備引誘淩雲軍前往。一切看似尋常，任誰都不會想到是陷阱的陷阱。
然而便是一封神秘來信，指出了張無量軍隊排兵布陣的異常，提醒淩風小心。
信上最後提出若是不信，可派人查看。淩風猶豫再三，還是派出精銳查看後，果不其然。反而将計就計，殺了張無量一個措手不及。
而當初信件的落款，便是一朵紅色的五瓣花。
“那信……是你寄的？”淩風驚嘆道。
顧念并未表現出驕傲或者自負的表情，依舊顯得那麽平靜，只是帶着淡淡的笑意，點了點頭。
淩風略顯激動的一把抓住顧念的手，道：“當時我拿到信的第一直覺，便是你。”
顧念笑道：“想及你年少氣盛，定然坐不住仇人就在對面。所以叫人格外留心了張無量的動向。”
“念念……”淩風牽起顧念的手，看着她那雙并不細膩的手，道：“還是念念好。”
顧念其實在淩風觸碰到她手之時便覺得如同觸電一般，只是自幼的臨危不亂導致了她表面風平浪靜。然而事實上，她的心頭早已小鹿亂撞起來。
“若是可為我所用，那便是真的好。”淩風嬉皮笑臉的說道。
顧念流轉眼眸望向淩風，那雙笑得眯起來的眼睛看着有些不真實。如今的淩風已然不複少年時，無論在顧念面前多麽幼稚，将軍便是将軍，那是殺人不眨眼的，刀口舔血之人。
淩風實在沒想到，顧念會發展強大至此，他沒有忌憚，只有深深的憂慮。
問顧念要，他沒想太多。既然娶了顧念，那顧念的一切都是他的。她的人、她的財富、她的勞累、她的憂心……
淩風自問，知道顧念性格強韌且能力強大，但他始終都無法做到看她操勞。只有參與進去，他才能為她分擔。而他也相信，顧念明白他的心。
“好。”顧念眼波回轉間，輕輕松松便答應了這件事情。顧念也沒有多想，大概就像是天生一對的兩個人，感情并不會死去過來的這般強烈。卻偏偏如同左手和右手，知道彼此不會傷害對方，任何事情皆可分享。
顧念知道淩風不會害她，基于這一點，一些身外之物，她從來不會看重。
聽到這一聲‘好’，淩風先是松了口氣，再是微微一笑，心頭蕩起一陣蜜一般甜膩。
“還是念念好。”淩風輕松的笑道。
七年前他也喜歡說這句話，那時候他被追殺，在顧念的掩護下兩人以兄妹相稱。一起租了房子，他喬裝成了書生模樣，任誰都無法将少年将軍與一個迂腐書生聯系在一起。
在外人看來，他們是一個辛苦養家的妹妹，和一個拼命讀書希望讓妹妹過得好的哥哥。後來顧念的二姐，顧笑也來了。顧笑負責繡香囊，顧念負責拿去賣掉，淩風便負責數錢。
那時候淩風和顧笑都還是在發育期，每每吃得都很多。顧念為了均衡那兩個孩子的營養，在生活拮據的情況下，依舊盡量做到餐餐有肉。後來淩風受傷，顧念還買了只羊，沒事擠點羊奶給他均衡營養。
每次看到賣完繡品的顧念提着肉回家，在巷子門口擺攤代寫書信的淩風便會将顧念抱起，吧唧親上顧念一口，對她說一句“還是念念好。”
當初的一切，對于顧念來說，感覺無非是單親媽媽辛苦養了兩個問題少年罷了。可對于淩風來說，卻是他經歷了巨變，經歷了長達半年的追殺逃亡後，一個最為安心的時光。
多少個日夜，多少個生死徘徊之際，他似乎都能看到那條叫玲珑巷的巷子裏，第五家飄出陣陣的飯菜香味，一個斜挎着碎布包、手裏提着小籃子、瘦弱的十歲小姑娘，露出大人才有的平靜，朝着她招手道：“ 快回來吃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