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
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待工作結束拎着化妝箱站在商場門口的時候外面小雨紛紛，天氣預報說這場雨過後寒氣将退春暖花開，沒有打傘也沒有打車我順着馬路一步一步的走着。腦子裏想着最近發生的事情，想起沒有遇到森淼之前孤單的自己，想到現在我跟森淼之間微妙的感覺，擡起頭站在道路分岔口不知應該向左向右走。
書裏說有些戀人不是不愛而是因為總總誤會導致無法相守一生，書裏還說愛情經不得半點瑕疵，如果愛請珍惜彼此，如果不愛何必相互折磨相互憎恨，放開手還彼此自由。可是書裏也說過，愛情就是一場你死我活沒有硝煙的戰役，惟有抗戰到底才能獲得最終的勝利，那些為自己找理由找借口半路逃跑的人，都是沒有誠信的家夥都是無能的懦夫。
我想或許正因為愛情沒有唯一的樣子和專有的解釋，它才會那般神秘的讓所有期待它的男男女女們無比向往以及義無反顧的追逐。
我走了近半個小時之後在街邊攔了輛出租車，到了家摸出鑰匙開門，開門時發現門沒沒反鎖拔出鑰匙邁步進屋。
“叔叔阿姨好”
進門後我看到森淼的爸爸媽媽在屋裏，阿姨說平時森淼忙也沒時間以前她自己單着我們來她心煩，現在她跟你交往了我跟森淼他爸沒什麽事情就過來呆幾天，說她跟叔叔都退休了也沒事幹，年紀大了還不都奔着孩子麽，我聽着手上倒着水拿水果。
“森淼把我們放這她就回去上班了，安陽你別忙了來陪阿姨坐着說說話。”
“哦，好，我去把卧室收拾一下不然沒法住，那間卧室因為之前一直空着森淼給當儲藏室了，我收拾一下馬上好。”
“老頭你去搭把手”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
進到小卧室後我開始整理擺在地上的箱子，這些都是森淼收藏的東西，除了書櫃裏擺不下的書以外還有好多光盤和磁帶，我将箱子都移到我們的卧室然後踩着凳子将箱子放在衣櫃上面。
“哎呦，沒摔着你吧。”
“沒事沒事，我剛剛沒踩穩，阿姨我沒事，地上的東西我自己撿您快去沙發上坐。”這塑料椅子估計是老化了所以我還沒用勁踩它就裂了，揉揉腿随後蹲在地上撿東西，将光盤重新放在箱子裏然後搬了把新椅子重新放到上面。不收拾沒發現這一收拾才感覺到森淼居然收藏這麽多富有年代感的音樂制品。
我将能放的空間都塞滿後還是有四五個箱子沒地方放，我看看了看然後放到客廳的窗簾後面，收拾完屋子後開始打掃，房間不算髒就是灰塵大了點，推開窗戶留了小縫通風最後去衣櫃裏翻出新的被褥鋪好。
“安陽累壞了吧，瞧這一頭的汗。”
“不累阿姨，您跟叔叔晚上是想出去吃還是在家吃啊。”
“在家吃吧”
“哦，那你們想吃什麽我去買菜。”
阿姨說出去吃既貴又不衛生在家裏自己做的好，出門前我給森淼發去信息說我今天不過去了，然後說我跟阿姨去超市買菜你想吃什麽我一并買回去。在超市裏我推着車子同阿姨一同走走看看，“安陽啊，你平時不怎麽忙是吧。”
“嗯，我時間比較靈活，有活就出去沒活就在家裏閑着。”
“上次你跟森淼回家的時候我記得森淼說你有穩定工作的啊”
“哦，我辭了，我覺得我還是幹這個比較适合我。”
“那你做這個工資水平怎麽樣啊”
“沒有固定工資，跑的多賺得多，沒活就沒有工資，不過阿姨您放心我不會花森淼錢的，我自己的工資可以養活我自己。”
“阿姨沒那個意思，你別多心，我們家森淼啊最近幾年也不知道怎麽着了，我這當媽的看不透了啊，孩子大了自個有自個的打算，你們自己過的舒心就好。”
阿姨說只要森淼自己覺得開心就好她不參與孩子的感情，我跟着阿姨買了菜還有水果，回家之後阿姨說今天她掌勺，洗菜時她跟我說起森淼小時候的事情。她說森淼上幼兒園的時候好多老師喜歡她，說她每次抱着森淼出去大家都問這孩子是不是學跳舞的長得可真漂亮，大眼睛滴溜溜的轉。
“後來吧長着長着就沒小時候好看了，長趔了。”
“爸媽，我回來了。”
“媽，我在外面就聽到你說我了，講我什麽壞話呢。”
“我跟安陽說你小時候長得那叫一個好看，可惜後來長醜了。”
“媽，有你這麽說自己女兒的麽。安陽，我來你出去陪陪我爸。”
“哦，好。”
森淼讓我出去陪叔叔聊天我就洗洗手出了廚房，在客廳裏叔叔看着軍事頻道，我走過去在沙發邊坐下來給他倒茶水。叔叔一張嘴就是中國實力我聽着附和着，飯菜做好後我們在餐桌邊圍桌下來，森淼舉杯說：“爸媽你們別擔心我了，以後你們也出去玩一玩，那錢啊別不舍得花。”
“我們家閨女貼心，爸爸跟你走一個。”
森淼陪着叔叔喝了些白酒因此她有點微醺，我收拾過碗筷後陪阿姨又在客廳裏坐了一會才回到卧室，森淼斜靠在床頭休息，我伸手去給她解襯衫的扣子，當扣子解到一半時森淼突然擡手握住我的手腕。
“怎麽了”
“你碰了那些東西”
“我收拾了一下，我在往衣櫃上放的時候掉了一些下來，有幾張光盤的外殼摔壞了，我給你放…”
“我看到了，光盤也刮壞了。”
“我在給你買新的，明天我出去轉轉。”
“這是她最喜歡聽的曲子，買不到了，買不到了。”
“森淼”
“我自己脫別碰我”
我放在她手臂上的手被其甩開，她一遍遍撫摸其中一張唱片眼角泛出星星淚光，直到那一刻我才明了她跟我在一起時偶爾的感嘆由為何意，她與我最開始的那場交歡之後的痛哭原由為何，不過只想惆悵的道一句，可惜不是你。
森淼拿了睡袍去洗澡了，我坐在床邊看着床頭櫃上那張被我不小心摔壞的唱片，我拿起手機對着它拍下了照片然後頂住隐隐最痛的胃部倒在床邊。脫胎換骨的過程是艱辛且痛苦的，那不僅僅是被硬生生拔掉一層皮而已，甚至還有碎骨重塑。我可以理解她在某些瞬間的不可控，我可以理解她求而不得的愁苦與無可奈何，我甚至明白了為何她會在茫茫人海中選擇了我。她的游離，她的心不在焉，她短暫激情後的平淡都是因為我不是她，而我不過僅僅是她的替身罷了，是柯楓留在森淼心裏的倒影。
“洗好了”
“我晚上喝的有點多，我剛才不是故意兇你。”
“我知道，只是森淼，過去的事情就別再想了，你還有自己的生活。”
“我知道”
“若是你覺得我們不合适，你可以說分手，我會離開。”
“安陽，對不起。”
“沒事，反正在你們眼裏我都不是我。”
“你不是你，那你是誰。”
“你看我是誰就是誰，我可以是任何人，也可以是任何東西。”
“東西”我連人都可以不是，森淼，如果你覺得我是杯子，那我就是那個可以在你生氣時用來解氣的水杯。如果你覺得我是空氣，那我可以成為虛無缥缈的塵埃，我究竟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森淼你當我是誰。
那張被我摔壞的唱片後來我找了好久好久，我明明知道那是有關于她們之間的回憶但我還是到處去尋，陌寒說不過一張老舊唱片而已找不找得到又有何意義，我想對我來說的确是沒有意義，但對她一定意義非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