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按照醫生的囑咐也是為了配合森淼的情緒疏導我将接單量一減再減，實在不行盡量往上午安排将下午的時間整個騰出來過去店裏陪森淼，因為狀态不佳森淼跟公司請了長假，英總說不用她着急回去上班，等森淼什麽時候心情平穩了再回去工作也不遲。
雖說天氣回暖但寒氣仍未完全退去，早上出門時森淼說讓我中午過去店裏的時候給她帶份米線，看了眼手機時間十二點四十，剛剛略微耽擱了，趕緊打車過去店裏附近的餐館買了吃食。
“這都幾點了，還吃什麽吃。”
“森淼，好歹吃一口吧，不然該把胃餓壞了，你看你要是因為不吃飯把胃搞壞了，以後還得去醫院花錢治病，多麻煩是不是。”
“你什麽意思，你咒我呢。”
“沒有沒有，森淼，你別多心，你看……。”
“安陽，這件衣服誰給你買的，去脫了，快點。”
“啊…這…好好，我去，別生氣我去脫好吧。”
勸着勸着森淼突然指着我讓我将身上的衣服脫掉，在森淼犀利的眼神下我将裏面的衣服層層脫下只剩最後的文胸沒脫，“森淼，外套我們回家再換好麽。”我用祈求的眼光看向站在儲藏間門口的人，她接過我遞過去的衣服看了許久冒出三個字來，她說，不對味。而後她從櫃子上拿了一件純色T恤扔給我讓我穿上，這是她給店員留在店裏備用的工作服，衣服倒是沒什麽號碼大小也差不多，可這是短袖啊。
“換好了就出來，別慢慢吞吞的。”
“森……”
在甩下一句話後森淼轉身走了，随後我也只好抱着雙臂走出去，那份米線森淼後來吃了幾口便放在一旁。差不多四點左右森淼起身說去外面走走，我緊跟着她的腳步出了店門，剛推開門觸不及防的來了一個激靈，森淼在前面走着眼看着她走遠我也趕緊加快腳步跟上去。“我去，我們這秋衣秋褲還沒脫呢，人家這夏天妝扮了，真有火力旺的啊。”
“森淼，飄雨了，我們回去吧。”
天空稀稀拉拉飄起了細雨，小風吹起真是刮的我瑟瑟發抖，也不知道森淼在想什麽想得那麽專注，她似乎并沒有聽到我的話繼續往前走着。又是大概走出七八百米森淼這才回過神，她彈開手掌仰起臉站在紛飛的細雨中，就這樣我跟着她在這條路上來來回回的走。
“把外套穿上，不然你會生病的，森淼。”
“森淼，雨下大了，回去吧。”
“森淼，我知道你心裏難受，可是你不能糟踐自己的身子啊，森淼，叔…叔，阿姨還需要你照顧，還有……那些關心你的朋友也希望你能早點振作起來，森淼，英總還等着你回去幫她排憂解難呢，森淼…。”
雖然下着雨但我知道森淼她哭了，因為我感覺到了她肩膀的抖動以及眼眶的紅潤，因為淋了很長時間的雨我擔心森淼發燒，回家以後我連忙給她熬了姜湯水讓她喝下去，而後在她洗過澡後給她蓋上厚厚的棉被，可即便是做了預防第二天森淼還是發了燒被人送去醫院打點滴。
“安陽，森淼最近脾氣是有點暴躁，但你怎麽能眼看着森淼生病不管不問呢，你看看這人都燒迷糊了。”
“我早上走的時候摸過她的手心，溫度不高啊。”
“三十七度八，是不高，你覺得多高算高，你心裏有氣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洩憤啊。”
她的朋友覺得我是故意放着生病的森淼不管，也的确不怨她們這樣想，人在我身邊呆着發不發燒我能不清楚。給小張打去電話讓她自己幹活去我留在醫院陪森淼打針，将送森淼來醫院的那位朋友送走後回到森淼身邊坐下，将其慢慢攔進自己懷裏摟着，手掌貼上她的手背并未感覺到泛熱的體溫。
“森淼，難受的話你就跟我說啊。”
“森淼，我在一本書上看過這麽一段話，它說啊，時間最會騙人，但也能讓你明白，這個世界沒有什麽不能失去的，離去的都是風景，留下的便是人生，而能夠陪伴走到最後的，才能稱得上是對的人。”
森淼，我以前不愛看書，後來跟你在一起之後沒事就翻翻你書架上的書籍，這些字字句句都是那上面寫的，我想啊你一定是也看過的。森淼，有些時候啊我就在想，人啊為什麽會有七情六欲呢，那麽折磨為何還要難為自己，我啊腦子笨想不明白，我睿智的森淼，你能告訴我答案麽。
這場病讓森淼在床上躺了四五天才有所氣色，燒倒是退了可是感冒的症狀一點不見好轉，夜裏森淼止不住的咳嗽讓我心疼不已。
“安姐，醫生說你必須住院，都燒成肺炎了。”
“不用了，開藥就行。”
“安姐”
“好啦，沒事的，醫生當然要說的嚴重些，不然靠什麽賺錢呢對不對，我這不是好好的麽，別嘟嘴了啊，聽話。”
“你要是沒查出來炎症醫生還能忽悠我們不成，安姐，她付森淼至于讓你這樣不顧一切麽。”
“小張，說什麽呢，下次不許說這樣的話聽到沒有，拿着東西趕緊回家。”
“安姐”
“快走，別惹我生氣。”
若不是由于體力透支導致眩暈我也不會讓小張送我來醫院檢查，那孩子急的眉頭皺巴巴的擠在一起，眼睛瞪得圓溜溜的死盯着我看，手上的力道不減總而言之死活不松手，說什麽也不好使感覺用上了混勁。
“幹什麽你，不聽安姐的話了。”
“安姐，打針消炎針啊，醫生說最起碼也要打過消炎針才行的。”
“哎，好，那我們去打針。”
“嗯”
在小張的強烈要求下我在醫院打了一針吊了一個吊瓶，一下午沒回家等到我晚上推開門客廳裏淩亂的場面讓我不由得緊張起來。
“森淼，餓了麽，想吃什麽我去做。”
“你下午去哪裏了，我給你打電話為什麽不接電話。”
“森淼，你還病着別發火，嗓子疼不疼啊。”
“滾，都給我滾，滾出去。”
“森淼”
“不要了，都不要了，統統不要了，不要了。”
“好好，不要了，我拿出去扔掉好不好。”
“啊……”
“森淼”
“我不會再愛她了，不會了，我付森淼從今天起不再愛柯楓，我說到做到。”
“森淼，你幹什麽，小心手。”
“放開我，你算什麽東西，憑什麽管我的事情，滾開。”
當所有的情緒彙集森淼積壓在心底的情感如井噴試泉湧而出，我看着她将那曾經買給柯姐的東西丢出門外，我看着她将那些書籍撕得粉碎，我看着她将瓶瓶罐罐摔碎在地，我看着她突然沖進廚房抽出一把刀來對着自己的手臂劃下去。
鮮血順着手指刀刃頃刻滴落，當時鐘停止轉動，當空間安靜下來，當激動的森淼在時空中定格，當她松開握住刀把的手掌擡起頭看向我的臉時，我開口對她說：“森淼，都過去了，一切糟心的事情都過去了，讓所有的一切從頭開始吧。”
忍不住化身一條固執的魚 ，逆着洋流獨自游到底，年少時候虔誠發過的誓 ，沉默地沉沒在深海裏，重溫幾次，結局還是，失去你 ，我被愛判處終身孤寂，不還手 ，不放手 ，筆下畫不完的圓，心間填不滿的緣 是你 為何愛判處衆生孤寂，掙不脫 ，逃不過 ，眉頭解不開的結，命中解不開的劫，是你 。
後來森淼将那些被她撕壞的書籍以及打壞的東西都裝進大袋子裏一并丢了出去，而那些有關于柯姐的物品也被她統統打包扔進垃圾桶，我看着她将亂糟糟的屋子重新恢複到幹淨整潔的模樣，看着她脫胎換骨容光煥發，看着她回到過去溫和知性的樣子，看着她重新開始自己新的人生。
一個月後森淼回去上班了，在朋友聚會上森淼舉杯感謝大家在她人生低谷時給予的幫助以及支持，那天晚上所有人都很開心，大家說着笑着相互擠兌着，轉過頭去看身邊的人，又到了百花争豔的季節，我們也該說再見了，我親愛的森淼。
算一算時間過的可真快啊這一年的期限轉眼就到了最後幾天，周六森淼休息英總帶着我們去了柯姐那邊，在森淼單獨跟柯姐說話的時候穆總問我說打不打算跟森淼要個孩子，我聽了她的話低下頭沒言語，随後英總問我說：“安陽，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麽。”我想了想搖搖頭，我想我的生活應該還是一塵不變的過着，唯一不同的便是回歸到單身行列罷了。
森淼應該跟柯姐聊的不錯，因為當她扶着柯姐下樓來時嘴角上揚的孤獨還是那般明顯，準備晚餐時森淼過去幫忙，我坐在沙發上沒有動彈。右手被一雙有些涼的手指握上，攤開掌心輕輕撫摸，“當時很疼吧”
“還好，記不得了。”
“謝謝你幫助森淼走出來”
“還是森淼自己的決定，并沒有我什麽功勞。”
“安陽”
“嗯”
“你還好麽”
“還好”
那鋒利的刀刃并沒有傷及骨骼也沒有傷及經脈，只是在掌心處留下了一道不長不短的疤痕。
森淼，天氣越來越熱了進出辦公室的時候記得等一會再開空調。
森淼，你說不錯的那幾款化妝品，我都給你放在洗手臺的櫃子裏了，額外我留了些備用的給你。
森淼，那個最近常來找你聊天的姑娘長得很漂亮，人性格也開朗愛說愛笑的跟你在一起很搭。
森淼，房子我又續租了一年，如果你來不急搬家的話別着急慢慢搬，一年的時間足夠了。
森淼，我走了，來日再見希望你過得好。
森淼，我愛你，真心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