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又冷又餓
四個人又冷又餓，一直到第二天淩晨，才勉強走上窯草公路上。
遠遠地，他們看到日本的膏藥旗，在宿北城門飄揚，夕陽下紅色白色，顯得格外刺眼，四個人都不做聲了。
杜豐收望了望前面的路，忽然驚叫起來：“啊！”
李大力責怪地說：“豐收，你怎麽一驚一乍的，遇到鬼啦？”
杜豐收低着頭說：“真的遇到了！你們看，地上滿是坦克履帶和汽車輪胎的痕跡。”
徐自強仔細辯認後說：“從坦克履帶和汽車輪胎的痕跡來看，敵人剛過去不多時，說不定等一會兒，還會有敵人的車輛來。我們不能走大路了，得改走小路。要是到了天黑，找不到小路，就走荒地。此地不能停留，快走！”
為了節藥時間，他們一邊急行軍，一邊啃窩窩頭，渴了，就喝河裏的冷水。
一路上，徐自強一直悶不做聲。
杜豐收好奇地問：“老徐，你在想什麽？”
徐自強表情凝重地說：“我剛才看到路上的坦克履帶和汽車輪胎的痕跡，忽然對‘日寇鐵蹄踐踏祖國河山’這句話，有了深痛徹骨髓的感受。過去讀的文章常用‘心碎’一詞形容心情，當時領會不深。此時此刻，我感覺自己真的‘心都碎了’。”
杜豐收堅定地說：“總有一天，他們要‘還我河山’！”
徐自強抖擻起精神說：“為了‘還有河山’，加緊趕路吧。”
……
他們只能走小路，一直到傍晚時分，才走到棋盤鎮的一條田間小路上。
杜豐收郁悶地說：“老徐，怎麽辦？整整走了三天兩夜，我又饑又渴，己經累得不行了。”
徐自強擡頭看了看四周的環境，便說：“前面不遠處，即是棋盤鎮的直河涯村，僞鄉長王四，是吳雲培發展的一個同志，我們去找找他吧，順便考察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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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豐收點點頭說：“也只好如此了。”
好在，他們在直河涯的境遇，可比白廟村好多了。
徐自強剛對上暗號，王四就熱情地說：“徐同志，歡迎，歡迎啊。”
徐自強客氣地說：“打擾了。”
王四連連擺手道：“一家人別說兩家話。你們是抗日的同志。能到我村上來，是我的光榮。作為鄉長，我一定負責給養和情報。你們先休息下，我馬上以鄉公所的名義，買頭肥豬犒勞同志們。”
徐自強感動地說：“老王，有你這樣的好後勤，我們都不想走啦，那就在這兒多休息兩天吧。”
王四熱情地說：“可以，當然可以。”
徐自強這才放下心來，把躲在村外的杜豐收、李大力和于學清三個人，一起叫了出來。
藏四把四個人領進家裏，敬上茶，很快讓王管家擺上了一大桌菜。
煎餅全是小麥的，還準備了雞肉和豬肉。
四個人一路上，生活極為艱苦，只能啃窩窩頭。現在吃到這樣的好飯菜，真是太讓人高興了。
在王四的熱情招待下，四個人很快就吃飽喝足了。
徐自強長舒了一口氣說：“直河涯子這樣堅固，住在這兒可以睡個安生覺了。”
王四挺着圓滾滾的肚子，大大咧咧地說：“你到直河涯，就是我的客人，安全當然由我負責，徐同志只管放心。”
王管家也在一旁附和道：“完全可以高枕無憂了。”
兩人說完，笑咪咪地走了。
徐自強望着他們的背影，心中忽然一動，便小聲囑咐杜豐收和李大力：“你們去外面察看一下地形。”
二人點點頭，走了出去。
徐自強又吩咐于學清說：“如有外人來就，就說我連日勞頓，早早休息了。”
于學清點點頭：“好。”
果然，不大一會兒，王管家就走來了。
于學清立刻攔住他：“請問，你有什麽事嗎？”
王管家笑咪咪地說：“王鄉長讓我來請徐同志，過去喝茶談心呢。”
于學清說：“他連日行軍打仗過于疲勞，今天早早休息了，請勿打擾。”
王管家無奈，只好返身回了堂屋。
王四詫異地問：“徐自強怎麽沒來？”
王管家無奈地說：“哨兵說，他己經睡了。”
王四看了看黑燈瞎火的房屋，點點頭，別有深意地說：“這幾個人整天東奔西跑，難得有這樣的安靜窩，讓他們好好睡一覺吧。”
說罷，兩人便哈哈大笑起來。
夜半時分，徐自強用被子擋住窗戶，四人圍桌而坐。
徐自強嚴肅地說：“同志們，準備打仗！”
杜豐收卻說：“外面一切正常，我們是不是有些多慮了？”
徐自強搖搖頭說：“一點都不多慮！雖然王四很熱情，但是我總感覺有些不正常。按理說，我不應該懷疑他的殷勤款待，不過我不能對自己的懷疑掉以輕心。王四本來就是僞鄉長，這兒離宿北又近，我們不得不多長個心眼。因為這不僅關系到我自已，而是關系到宿北武裝力量的安危。所以在此非常時期和非常情況下，不容許我們有絲毫的疏忽，多一個心眼比少一個心眼好。如果明天無異常變化，就權當我們搞一次小演習好了！”
杜豐收聞言，神情立刻嚴肅了起來，堅定地說：“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我聽你的！”
李大力和于學清也說：“對，我們聽你的！”
徐自強分析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今夜敵人會偷襲，我們必須連夜秘密轉移到東邊打谷場，看看他們到底要玩什麽花招！”
話音剛落，他便吹滅了燈！
立刻，四條黑暗躍窗而出，向村外飛奔而去！
夜，黑沉沉地，不見一絲星光。
三人很快轉移到了村外的打谷場。
徐自強命令道：“現在，我們可以輪流休息了，但是只能和衣而卧，子彈不能解，鞋不能脫，做到一聲令下，即可投入戰鬥！”
……
第二天拂曉時分,村內忽然傳來了激烈的槍響。
徐自強、杜豐收和于學清，立刻從睡夢中驚醒！
負責警戒的李大力匆：“敵人的大隊人馬，己經将直河涯團團包圍，并開始發起沖鋒！”
說話音，天己經逐漸亮起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