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三個男嘉賓各有特色,即使林璇沒有事先做過功課,也能輕而易舉把他們區分開。

職業網球選手肖博是典型的陽光大男孩,有着小麥色的皮膚、潔白的牙齒和明亮的笑容,渾身上下散發着荷爾蒙。

富二代懸疑小說家桑卓,新作日文版剛拿到日本推理作家協會獎。他走的是日系型男路線,穿一身純黑的山本耀司,微長的頭發在腦後紮成一個小鬏,他家裏有礦,顏值不輸流量鮮肉,屬于明明可以靠顏值偏要靠才華的那類。

最後一個是新晉流量小生盛茗,他已經出道五年,一開始因為外形出衆被經濟公司力捧,演了兩部劇的男一,始終不溫不火,最近才憑借一部古偶劇翻紅,摘掉了“強推之恥”的帽子。

六個嘉賓都是各個領域的名人,彼此或多或少都有些了解,互相簡單介紹了幾句,入住的場景就算拍完了,導演示意直接進入下一個環節:參觀別墅和選房間。

幾人在房子的公共區域轉了一圈,為了方便設置機位,別墅的構造很簡單,一層基本沒有隔斷牆,進門依次是大廳、餐廳和開放式廚房。

二層則是卧室區域,一共四個房間,男生兩個,女生兩個。

兩間女生房面積稍有差別,雙人房大約三十來平米,放着兩張單人床,單人房略小,兩間房共用洗手間和起居空間。

三個女嘉賓站在起居室裏讨論房間分配,三個人兩間房,必然有兩人得同住一間,節目組搞事的心昭然若揭。

嘉賓們也是見慣了套路,唐歡當即爽快地說:“你們先挑,我一大老爺們兒,打地鋪都行。”

楚妍舒溫婉淺笑:“我随便住哪間都可以的。”

林璇:“那我就不客氣了。”

這種事情先挑的人一般得孔融讓梨,鬼王殿下卻不走尋常路,毫不猶豫地朝單人間走去:“我一個人住,省得晚上吓到你們。”

楚妍舒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

唐歡眨眨眼,一臉困惑:“為什麽啊?”

林璇随口道:“我夢游。”

夢游是假,她手機裏的四姨太半夜要出來放風,雖然活人一般看不見,但她要給四姨太分派任務,有人在肯定不方便。

唐歡被她的操作驚了一下,不過剎那間回過神來,興高采烈地對楚妍舒說:“小姐姐,我可以當你rooie了,好開心!”

她高中和大學都是在美國讀的,中文裏夾點英文單詞也不顯得做作,還有點率性的可愛。

鬼王殿下快刀斬亂麻,快速搞定了房間。

男嘉賓那邊卻沒那麽順利,陽光爽朗的運動員小哥肖博毫不猶豫選擇了雙人間,把單人間讓給了別人,懸疑作家桑卓和流量盛茗卻為了争奪單人間僵持不下。

盛茗暗示:“我的睡眠質量不太好,晚上老是翻身,誰雙人間我怕打擾到肖博。”

桑卓卻沒有順水推舟:“我每天寫作到淩晨,更會影響別人。”

肖博是好好先生,出來打圓場:“我一睡着就像死了一樣,敲鑼打鼓也吵不醒我。”

桑卓不退不讓:“我寫作的時候需要獨處,抱歉。”

他憑才貌雙全在網上走紅,參加過幾檔談話類的綜藝,走的是恃才傲物、犀利毒舌的路線,常人對才子的脾氣和怪癖總是格外寬容,所以他一點也不怕撕逼。

盛茗作為事業上升期的流量,按理說不該當着鏡頭争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但他出了名的性格差情商低,要不憑他的外貌條件也不至于蹉跎到現在。

兩個人都寸步不讓。

節目組本以為沖突在女嘉賓那邊,還為了他們的和諧感到頭禿,沒想到柳暗花明,男嘉賓這邊提供了豐富的素材,樂得心花怒放。

編導估計素材足夠剪出一 場撕逼大戲,這才上去調解,最後讓兩人抽簽決定,桑卓抽到了單人間,盛茗當即黑臉。

他的經紀人只好要求暫停拍攝,安撫了半天,又和節目組溝通別把這段剪進預告和正片。

房間選完,編導讓各位嘉賓從枕頭下找出當天的任務卡。

六張卡一共三個任務,抽到同樣任務的男女嘉賓成為搭檔,順利完成任務的組合能夠得到節目組的現金獎勵。

林璇和作家桑卓一組,抽到的任務是劃船去湖心釣魚,用作晚餐食材。

唐歡和網球手肖博抽到了準備晚餐的任務。

剩下的第三組,楚妍舒和流量盛茗,任務是騎着雙人自行車探索小島,并根據節目組的線索找到“寶藏”——第二天的生活費。

三個任務相比,尋寶組最有趣,做飯看點也不少,釣魚組顯然最無聊,連分配到這組的編導和攝影師都有點提不起勁。

林璇卻無所謂,她活了四千多年就沒做過飯,也不想騎着車滿島亂轉,相比之下坐在船上無所事事更合她心意。

抽完任務卡,編導對幾個嘉賓分別作單人采訪,讓他們說說對搭檔的看法。

一般人都會商業互吹一番,桑卓卻是聳聳肩:“老實說有點失望,美麗的皮囊千篇一律,我更想和有趣的靈魂共度一下午。”

林璇的人間身份雖然是合法的,但畢竟履歷全憑捏造,造得越詳細漏洞越多,所以她的很多經歷都語焉不詳。大學學歷造假容易穿幫,于是她對外宣稱高中學歷——事實上鬼王殿下小學都沒上過,唯一的教育經歷是來陽間之前,為其三個月的崗前培訓。

所以在衆人眼裏,她就是個沒上過大學的花瓶,加上網上一大堆的黑料,更證明了她就是個腦袋空空的物質主義傀儡。

編導抓住機會搞事:“你認為搭檔的靈魂不夠有趣嗎?”

桑卓扯了扯嘴角:“就……你懂的,如果那稱得上靈魂的話。”

鬼王殿下被問到同樣的問題,對着鏡頭伸出一只巴掌,言簡意赅:“手黑。”

編導心花怒放,開始相互嫌棄,相處中情愫漸生,這妥妥的歡喜冤家劇本啊!比臺本還精彩!

林璇和桑卓聽不到編導的心聲,兩人互相看不上,各自從工作人員那裏領了魚竿和水桶就出門了。

雖然是初春,湖上的紫外線也很強烈,林璇戴着寬檐草帽和太陽眼鏡,很有度假風情。

兩人男俊女靓,一個有型,一個美豔,并肩走在一起很養眼,只可惜桑卓的神情活像別人欠了他五百塊,林璇幹脆沒有表情,一路上零交流。

走到碼頭,桑卓先跳上小木船,纡尊降貴似地朝林璇伸出一只手,林璇只是面無表情地瞟了他一眼,縱身跳進船裏,穩穩當當地坐了下來。

桑卓尴尬地收回手,臉色更難看了。

船上有兩只槳,他拿起一只遞給林璇:“林璇小姐,我先申明一下,今天我們一起做任務,必須一起承擔責任和勞動,我不會因為你是女性讓着你照顧你,這是我做事的風格,不是因為對你個人有什麽意見,請別介意。”

林璇接過船槳:“哦,您照顧好自己就行了,我還算能自理。”

桑卓:“……”怎麽聽着不像好話呢。

兩人完全沒有默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把小船劃到了湖心。

桑卓拿起一根魚竿,熟練地裝上魚輪,把母線穿過導向孔,朝着遠處一抛:“你會釣魚嗎?”

林璇搖搖頭:“不會。”

桑卓譏诮地撇撇嘴:“那你在旁邊休息會兒吧。”

林璇不置可否,手肘撐在膝蓋上,托着下巴:“我看你釣。”

就在這時,水面上的浮标動了動,林璇輕輕地說了句什麽,桑卓提起釣竿 收起吊線,只見魚餌不見了,魚鈎上卻空空如也。

桑卓重新穿了餌,重新把魚鈎扔回水裏,等了片刻,浮标又一次動起來,他迅速提起魚竿,還是什麽都沒釣着,餌卻不見了。

這樣重複了四五次,林璇人不知噗嗤一笑,湊過頭去,幸災樂禍地說:“啧,看來你不太行啊。”

桑卓惱羞成怒:“不可能,我四歲起就常常跟着我爸出海釣魚……可能這裏的魚少吧。”

他話音剛落,只見一道銀光閃過,原來是一條魚破開水面一躍而起,在空中劃過一道抛物線,又落回了水裏,緊接着又是一條,連着五六條跳出水面,仿佛專門打他的臉。

林璇悠悠道:“咦,看起來也不少嘛。”

桑卓沒好氣:“至少我付出了勞動和努力。”

林璇:“那今天晚上我們六個人拿你的努力下飯嗎?”

桑卓:“……”從來是他刻薄別人,還沒被人這樣刻薄過。

他看了看攝影機,理智知道最好幽默化解,表現自己的大度,可是實在忍不下這口氣,把魚竿遞過去,半開玩笑地說:“要不你來試試?”

林璇沒接:“用不着這個。”

桑卓嗤笑:“不用魚竿怎麽釣?難道你想下水抓嗎?”

話音未落,只聽嘩啦一聲,一條大魚破水而出,劃過一道閃亮的弧線,這回沒有落回水裏,“啪嗒”一聲落在了船裏。

桑卓來不及震驚,又是一條,這次直接跳到他腦袋上,砸得他眼前黑了黑。

魚接二連三地往桑卓的頭頂跳,他抱頭躲,差點沒把船給踩翻,旁邊船上的攝影師和編導目瞪口呆,這是什麽操作?是特效嗎?怎麽他們不知道?

桑卓也懵了,從腦袋上摘下一片魚鱗:“你你你……這些魚為什麽跳我頭上?”

林璇淡定地彎腰抓起一條魚扔進桶裏:“大概覺悟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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