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 36

早春的夜晚,戶外有點冷, 周圍沒什麽人, 只有兩個男人在遠處抽着煙。

酒店露臺草木蔥茏, 被四周林立的鋼筋水泥高樓大廈包圍, 仿佛一片小小的綠洲。晚風拂過,植物沙沙作響, 宛如竊竊私語,林璇感到身上一陣發冷, 裸露的肌膚頓時起了層雞皮疙瘩,人類的膽大妄為有時候超乎鬼神想象。

林璇神色複雜地看了眼唐悅, 在沙發上坐下:“你是唐家二小姐?”

唐悅笑起來, 自嘲道:“林小姐, 不用說得那麽委婉,我是唐堃的私生女。”

她聳聳肩:“沒什麽好隐瞞的,我媽當小三破壞人家的家庭, 造的孽我這個做女兒的幫她還, 她倒挺逍遙, 把我賣了, 拿了唐堃幾百萬,去外省買了房開了店,還嫁了人生了孩子。”

林璇不知道說什麽好, 按照以前輪回的規矩, 父母的孽債子女償還, 是天經地義的規矩, 但是時代進步了,現代法律精神也影響了陰間的立法,陰間清算罪業的時候都不搞“父債子償”這套了,雖然從社會風俗和倫理層面看,非婚生子女似乎從出生就帶着原罪,但是畢竟孩子無權選擇父母,讓她付出這麽慘痛的代價,實在不能說公平。

唐悅平靜地看着林璇,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林小姐,你知道嗎?白血病患者即使做了骨髓移植,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我的免疫系統非常脆弱,對普通人來說無關緊要的病毒病菌,都可能引起嚴重感染,要了我的命,我還要定期體檢,長期服用藥物。

“我是四歲被唐堃接到唐家的,一開始他告訴我,我的骨髓可以救姐姐,不會對我的身體有影響,我還挺開心,因為家裏只有我和媽媽,媽媽成天只知道打麻将,把我鎖在房間裏,一鎖就是大半天。

“可是到了唐家我才知道,他們不是要我的骨髓,是要我的整個身體,唐堃和他太太不想讓女兒的人生有任何缺憾。所以……

她扯了扯嘴角,一攤手:“我就變成現在這樣了。不過這些也沒什麽,畢竟我也享受了不屬于我的優渥生活,實現了階級躍升,得到了良好的教育,這些本來不屬于我的我也享受了,那這些病痛也是我該承受的。”

她說得十分坦誠,林璇目光動了動,點點頭:“你想和我交易什麽?”

唐悅:“林小姐,你也是鄒天那樣的高人吧?你知不知道有什麽辦法,可以把兩個人的靈魂互換?”

林璇:“辦法倒是有很多。”就是都挺費電。

唐悅的眼神倏地一亮:“我就知道,你能收拾了鄒天,一定比他還厲害。”

林璇淡淡道:“但是你用什麽和我交易呢?”

唐悅:“唐堃這些年做的那些事,我偷偷收集了很多證據,足以讓他身敗名裂,他那個敗家子已經敗了十幾億,他的資金鏈早就快撐不住了,資金鏈一斷,很快就會破産。我知道你和那位宋先生在查他,我可以把這些證據都給你,你們要查觀瀾養老院的事,我也可以提供線索。”

林璇微微有些不解:“你是唐堃的女兒,他破産對你有什麽好處?”

唐悅笑了笑:“我只想換回自己的身體,不屬于我的東西,我也不想要。”

林璇若有所思:“鄒天已經自首了,唐堃的那些事,他也會交代,我為什麽還要和你交易?”

唐悅:“林小姐,你今天也看到唐堃了,你看他有半點擔驚受怕的樣子嗎?”

林璇皺了皺眉,剛才她就感到奇怪,鄒大強被抓,案件還在偵查階段,應該正是唐堃提心掉膽的時候。

雖然慈善晚宴是提前定下的不能取消,但唐堃的神情也未免太放松了,不像擔驚受怕,倒有一種劫後餘生的亢奮感。

唐歡的态度也不正常,之前在島上,她見了林璇都主動繞道走 ,至少明面上不敢招惹她,剛剛卻擺起了大小姐的架子,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看來唐堃已經找好了靠山,知道鄒天的案子會被壓下來不了了之,所以才敢這麽高調。

凡人再次讓鬼王殿下大開眼界,天界和地府有天道約束,天道無情,不管合理不合理,至少有原則,執行力強,管你是誰,只要敢違規,一道天雷先劈了再說。

反倒是陽間沒有這種即時懲罰機制,惡人在世時常常能逍遙法外,即使到了地府罪業會得到清算,但一世的榮華富貴太誘人,就算知道要做一百世的畜生,也有的是人铤而走險,何況現代人大多把轉世輪回當作無稽之談,作惡時就更加無法無天了。

唐悅:“林小姐也猜到了吧?前幾天鄒天被抓的時候唐家人一個個急得像沒頭蒼蠅,但是這兩天又嘚瑟起來了,因為唐堃攀上了一個大人物,你猜用的什麽辦法?”

林璇瞳孔一縮:“那個大人物得了絕症?”

唐悅甜甜地一笑:“看來林小姐查出了不少東西。”

林璇盤算了一下,觀瀾養老院的事他們自己也能查,但是那幾個老人都是正常死亡,警方不可能立案,他們自己查,可能要花更多時間,聽唐悅的意思,唐堃的奪壽項目一直在暗中進行,拖得越久,可能會有更多的老人受害。

她點點頭:“好,我答應你,只要你幫我查清楚養老院的事,我就幫你換魂。”

唐悅眼裏閃過驚喜:“謝謝林小姐。”

林璇狀似不經意地擡手在額前一拂:“唐小姐不用謝我,和養老院有關的事,你知道多少都告訴我。”

和唐悅說完話,林璇一看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十多分鐘,剛才只顧着說話還沒覺得,這時候回到溫暖的室內才發現身體凍得有點發僵了。

她急急忙忙穿過酒廊往宴會廳走,還沒走到門口,大腹便便的張建華迎面朝她走來。

張建華多喝了幾杯酒,一張大油田似的胖臉紅得像猴屁股,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林璇:“林小姐,你上哪兒去了?”

林璇懶得理他,只當沒聽見,徑直從他身邊走過去。

張建華四下環顧一圈,見周圍沒什麽人,連退幾步,再次用寬闊的身體擋住她,低聲道:“林小姐別急着走嘛,你大概還不知道我是誰,實話說,你張叔在圈子裏還是有點能量的……你跟着宋翊,無非就是為了紅吧?他能給的,我也能給你……”

林璇這才拿正眼瞅他:“就你這樣,哪來的自信?”

老男人噗嗤一笑:“小姑娘,不要光看他長得好,他是宋家少爺,又不可能娶你,在他身上浪費青春,到時候人家娶個門當戶對的老婆,一腳把你踹了,你和誰說理去?別以為傍上了宋家小子就一勞永逸了,趁年輕給自己多留一條路……”

林璇混跡娛樂圈兩年,各種奇葩見了不少,觊觎她美貌的也不少,但這麽不要臉的還是第一次見。

她的手蠢蠢欲動,老想去摸鞭子,好不容易克制住,這人一有錢就容易大手大腳,在這種人身上浪費和諧力太不上算了。

張建華還在喋喋不休,林璇正想着拿話怼回去,話到嘴邊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一個清冽而溫柔的男聲在她背後響起,把她的耳朵洗得幹幹淨淨:“去哪裏了?怎麽那麽久?”

宋翊講禮貌,平常和她說話都要帶個稱呼,這時候卻把“林小姐”給省略了,語氣中又微微帶着點問責的意思,顯得熟稔又親密。

他一邊說一邊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披在她肩頭。

宋翊的外套上有極淡的雪松和香根草的氣味,還有屬于人類皮膚的溫暖氣味,林璇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他是故意演給張建華看。

張建華雖然不算什麽大人物,但職務和文娛相關,手裏又有些實 權,如果公報私仇時不時使個小絆子,就夠惡心人的了。

張建華何其油滑,一下子聽出了弦外之音:“不好意思宋總,是我霸占着林小姐陪我聊天,這就把她還給你。”

“傻逼”兩字在林璇舌頭上打了個轉,當着宋總這種斯文人的面實在不好意思出口,被她生生咽了下去。

宋翊皺了皺眉,冷聲道:“你的話冒犯到她了,請向她道歉。”

“嘿!”張建華冷笑,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我給你宋家面子,叫你一聲宋總,你別給臉不要臉,為了個玩意兒得罪我,有你後悔的。”

宋翊臉上像結了一層寒霜:“再給你一次機會,向她道歉。”

張建華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轉身就往宴會廳走,剛走出幾步,他忽然感到後腦勺上被什麽東西燙了一下,他下意識地擡手摸了摸,沒摸出什麽異樣,以為是酒喝多了産生了錯覺,沒多想,徑直回了宴會廳。

張建華一走,林璇立即想把宋翊的外套脫下還他,宋總卻大方道:“你披着吧,這裏的溫度比宴會廳低。”

林璇确實有點冷,也就沒和他見外,緊了緊外套:“你剛才給那傻……胖子下了什麽咒?好像從沒見過。”

鬼王殿下法力無邊,不需要像凡間的道士天師那樣以符箓、咒語為媒介溝通天地和神明,加上人間道門許多分支,各宗各派都有自己的看家本事,林璇道法研究得不深,只認得出幾個大衆的符咒,比如坑了她的那道馭鬼符。

宋翊剛才那一道,卻是她從沒見過的,那符篆看着圓滾滾的,頗為憨态可掬。

宋翊幹咳了兩聲,微露赧色:“是我小學的時候自己畫着玩的。”

小學就開始自創符咒,宋總真是小學雞中的戰鬥機了,林璇嘆服:“宋總真是百年不遇的修道奇才!”

宋翊移開視線,耳朵尖悄悄紅了:“……是個沒什麽用處的惡作劇符咒。”

林璇一聽越發好奇:“具體有什麽效果啊?”

宋翊臉紅到了脖子根:“等一下就可以看到了。”

林璇心說宋總這樣的體面人,大約也弄不出什麽下三濫的符咒。

兩人一邊說着話一邊慢慢踱回宴會廳,在宴會桌前坐下,剛好主菜也上來了。

林璇剛拿起刀叉,就瞥見張建華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三步并作兩步走到臺前,矯健地縱身一跳,蹿到了臺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過工作人員手裏的話筒,眉飛色舞地道:“我來給各位表演個節目助助興!”

說完麻溜地解開皮帶,還沒等臺下衆人反應過來,就把西褲脫了下來,露出裏面頗為亮騷的鮮紅色三角內褲,內褲尺寸有點不合身,橡皮筋把肚子上的肥肉生生勒成了兩截。

賓客們都看傻了眼,其中大部分人都認識他,知道他酒品不太好,喝高了容易口無遮攔,但也沒見過他這樣發酒瘋。

一時間衆人都懵了,沒人想到該去阻攔,張建華把握住這幾秒鐘的空白,迅速脫下內褲套在頭上,然後,扒下外套,猛力在頭頂甩了幾圈,往主桌抛去,正好罩在唐歡頭頂上。

唐歡抿着嘴,忙把衣服從頭頂揪下來。

“哦,小歡,”張建華順着望去,一眼發現了穿着仙女裙的唐歡,色眯眯地道:“小心肝,這一曲叔叔專門獻給你……”

說完一邊扭着迪斯科一邊唱起來:“我的熱情,好像一把火,燃燒了整個沙漠……”

唐堃站起身對着臺邊的工作人員大喊:“張局醉了,你們還不上去攔着他?!”

主持人和酒店負責人不情不願地爬上臺,一人一邊抓住張建華的胳膊,一邊小聲勸:“張局,您跟我們去房間休息吧……”

張建華盯着女主持人看了兩眼,不滿意地撇撇嘴, 對着話筒說:“誰要睡你個老女人,小歡來,叔叔和你做游戲……”

主持人本來就是來走穴的,一聽這話也懶得管了,假裝抓不住他,放開了手。

張建華越發扭得歡,污言穢語張口就來,時不時要cue一下唐歡。

唐堃聽他越說越不像話,急得親自爬上臺,和觀瀾集團的幾個高管一起,七手八腳地把張建華拽下了臺。

客人們不由自主看向唐歡,神色有些異樣。

唐歡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偏偏還不能說什麽,只能裝作不在意地對旁邊的人笑笑:“張局喝醉了,他只是在開玩笑。”

衆人紛紛安慰她:“是啊是啊,張局喜歡和小輩開玩笑,小歡你也別放在心上。”

他們嘴上這麽說,心裏卻在犯嘀咕,畢竟張建華和唐堃走得近是圈子裏都知道的,唐堃這幾年把産業拓展到影視和院線投資,能夠順利在一個陌生行業中站穩腳跟,和張建華大開方便之門不無關系。

客人們忍不住浮想聯翩,唐堃是出了名的笑面虎,難不成真的舍了孩子去套狼?似乎是他做得出來的事,看向唐歡的目光頓時有點鄙夷,又有點憐憫。

林璇難以置信地瞄了眼宋翊英挺而正派的側臉,心中感慨,真是人不可貌相。

宋總輕咳了兩聲,壓低聲音道:“我小學的時候長得比較矮,又偏瘦,班裏有個種族主義的英國同學總是欺負我……”

林璇:“……”霸道總裁果然從小不同凡響。

“符咒只是讓他失去自制力,具體做出什麽樣的舉動不是我控制的。”宋翊解釋,除了□□套頭上是固定程序,不過這就不必讓她知道了。

在場的都是人精,最擅長的就是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一場鬧劇草草收場,客人們又開始若無其事地談笑風聲。

不知不覺晚宴進行到了尾聲,接着就是今晚的重頭戲——募捐環節。

為了增強客人們的募捐動力,唐堃專門訂做了一個透明有機玻璃的募捐箱,讓客人們一一上臺,把支票投進募捐箱裏,然後由主持人報出捐款金額。

林璇小聲說:“無恥,真是無恥。”

同桌某集團的董事長掏出支票本正要填,看了看宋翊,傾身過來小聲問道:“宋總打算捐多少?我們差不多就行了。”

宋翊看了他一眼:“零。”

董事長:“……”

那董事長見林璇含笑看他,恍然大悟,宋總真是把曝光機會讓給佳人呢!于是他轉而問林璇:“林小姐呢?準備捐多少?”

林璇打開小手包,掏出個金色鋼镚:“五毛。”

董事長:“……哈哈哈林小姐真幽默。”

這時候主持人宣布捐款儀式開始,嘉賓們按照桌位依次上去投票,主持人念出捐款金額:“衆鑫集團董事長汪國富先生,100萬,感謝汪總慷慨解囊……海江機械工業有限公司董事長沈民興先生,88萬,衷心感謝沈先生……”

宋翊和林璇坐在第三桌,很快就輪到了他倆,衆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宋翊身上,客人當中不乏富豪榜上的常客,但是這位小宋總向來神秘低調,衆人都很好奇,他會捐多少。

宋翊卻坐在椅子上巋然不動,優雅地端着茶杯。

林璇向他笑了笑,站起身,步履輕盈地向臺上走去。

衆人都以為她這是代宋翊去捐,這種事在圈子裏也平常,有錢人捧明星司空見慣,只能說宋總也不能免俗罷了。

林璇上了臺,朝臺下掃了一眼,她吃吃喝喝那麽久,上臺前也沒補妝,口紅掉得差不多了,但仍舊鮮妍得像清晨帶露的薔薇,站在聚光燈下,仿佛會發光。

她翩然走到募捐箱前,對着宋翊狡猾地一笑,然後指尖松開,“叮當”一聲,五毛硬幣落進 了捐款箱。

主持人徹底懵圈:“著名演員林璇小姐,五……五……”

林璇大大方方接過話筒:“五毛,不能再多了。”

全場嘩然,林璇不為所動,一臉“我就是來砸場子的有本事你咬我呀”,款款走下臺。

剛走到臺下,就見宋翊也離席向她走來,林璇大大方方地挽住宋總的胳膊,向衆人欠了欠身,兩人一起出了宴會廳。

宋翊:“你可以像我一樣不捐的。”

林璇露出促狹的笑容:“宋總,五毛有特殊的意義。”

“今天那麽多媒體,你不怕傳出去影響聲譽嗎?”

“我還怕傳不出去呢,大好的營銷機會。”

兩人走到酒店大堂,和婁助理會和,一起上了車,林璇這才把剛才遇到唐悅的事告訴宋翊。

“根據唐悅提供的信息,唐堃似乎在做小範圍的試點,為了掩人耳目,他入股慈恩療養院,租了一棟樓做概念化的新型老年療養中心,以免費體驗的名義,招收老人入住,實際上柳木鬼在那裏設了一個試驗版的小法陣。”

林璇頓了頓,又接着道:“他們主要通過微信公衆號發布信息,但是沒有走觀瀾的官方公衆號,發布很短時間後就删帖。現場報名地點是在市中心一棟寫字樓中臨時租的辦公室,他們會對老人的背景資料、家庭情況進行審核,選的都是條件不太好,子女不在身邊的獨居老人。就是日常行蹤家人不能随時掌握的那種。”

宋翊皺了皺眉:“許多天不回家,家人還是可能會發現吧?”

林璇搖了搖頭:“據唐悅說,他們随時都可以回家,晚上也不強制住在療養中心,主要是體驗中心的各種設施和服務,每天交一份調查問卷就行。

“雖然他們可以随時回家,但其實也沒什麽人回家,中心的硬件設施非常好,還有醫護人員提供服務,比在家裏舒服多了。

“即使家人懷疑,但只要他們不被騙錢,一般也不會怎麽擔心。再加上這些老人都是突然發病,地點還都是在自己家裏,這個歲數的老人家,多少都有點這裏病那裏痛的,就算突發急病,家人也不會起疑,這些老人又都是各種網絡群裏組織起來的,現實中沒什麽的交集,家人們不會互通有無,當然不會往療養中心上聯想。”

宋翊若有所思地說:“她有沒有說過,柳木鬼魂飛魄散後,是誰在提供法力?”

林璇:“據她說,唐堃身邊還有幾個大師,但都沒什麽真本事,和鄒大強沒法比,連唐堃也不知道所以然,他只知道慈恩養老院的小法陣還在奏效。”

宋翊揉了揉太陽穴,一下子抓住了重點:“所以唐堃要給那位‘大人物’續命,仍然需要利用原先那個法陣?”

“沒錯,”林璇彎了彎嘴角,“我想那個大人物應該就在慈恩療養院。”

宋翊:“我想實地去看看。”

林璇狡黠地一笑:“明天不是要拍第二次約會嗎?這回是女嘉賓發起邀請,宋總介意和我去老年療養院約會嗎?”

宋翊無奈地笑了笑:“謝謝林小姐的邀請,我感到非常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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