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把蕭然删掉, 才告訴她答案？

姜茉莉知道霍嶼寒這是在讓她做選擇。

微信上沒有無緣無故删人的，尤其是剛認識加了微信, 轉頭就把別人删掉, 還沒有任何理由, 這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但凡是有點兒面子的人都不會再理她。成年人的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 她一旦做出這樣的舉動, 蕭然就會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 她跟他之間就絕無半點可能。

姜茉莉突然想到其實她跟霍嶼寒之間的矛盾一直都是存在的。

當初也是這樣，她認為是普通的社交，他卻看不過眼，不過這倒是他第一次明明白白的讓她删人，大概是忍了很久吧。

如果她删了蕭然, 會得到怎樣的答案呢？

以前她總覺得兩個人有什麽事只要敞開心扉好好談談, 也就好了，等到真正談戀愛之後才會明白，男女之間隔着一道屏障，都想對方先退讓一步, 都想對方先敞開心扉。真正能做到同步同時的, 便是心靈契合的伴侶，而這個世界上，又有多少對這樣的情侶呢？

如果她沒删蕭然，她跟霍嶼寒之間才稍稍試探着湊近一點的距離，又會被拉開。

見姜茉莉沉默, 霍嶼寒盯着她。

突然覺得這是前所未有的諷刺，在他跟一個認識不過一個小時的男人之間，她竟然也要猶豫，也要權衡。

霍嶼寒已經不想再這樣下去了，他覺得很諷刺，也很丢人，轉身往停車方向走去。

姜茉莉低着頭看着自己的鞋尖，也跟了上去。

這一次她坐的是副駕駛座。

然後即便她這樣主動一次，霍嶼寒也沒有再主動開口打破這樣令人難堪的沉默。

離姜家越來越近，姜茉莉垂着頭，在這樣的深夜，她的聲音竟然有幾分以往都沒有的苦澀，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是裝出來的，還是她的真實心境，她說：“我曾經看過這樣一個說法，分手的情侶如果複合，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會再次分開，并且還是因為同樣的理由分手。”

霍嶼寒單手握着方向盤，聽了這話，他什麽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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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不相信，現在有點兒相信了。”姜茉莉重新擡起頭來，“我可以删掉蕭然，但是不是以後微信裏所有的異性都要删掉，也不能再加任何的異性？”

對于姜茉莉的這一番話，霍嶼寒幾乎是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了。

他沒辦法在開車的時候跟她發生争執，于是将車停在路邊，也不知道是沉默了多久，他才說道：“是因為我的微信裏、我的生活裏，幾乎都沒有可發展的異性，我從來也不會給其他異性涉入到我生活的機會，所以你才嘗不到這種感受。”

這大概是霍嶼寒第一次真正的說出自己的真心話。

“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所以你才會要求在戀愛之上還享受單身時的自由，你才會覺得我的占有欲讓你窒息。你知道是因為什麽嗎？你之所以想要自由，是因為我沒那麽重要。我沒有讓你有那種時刻擔心對方被搶走的感受，是因為我知道這有多難受，我不願意你不高興，是因為我更在乎你，哪怕一次，哪怕有一次你處在我這個位置，我想你就不會說出剛才那番話了。”

一向口才極佳、吵架時也能面不改色颠倒是非黑白、将所有鍋都成功甩出去的姜茉莉，啞口無言了。

她從來不知道霍嶼寒竟然是這麽想的。

剛才那懷疑他想報複她的猜測，竟然顯得這麽的可笑。

姜茉莉實在是難堪，她太了解霍嶼寒了，她知道他說的都是他的心裏話。

更重要的是，在這番心裏話的襯托下，她跟被洗腦了一樣，竟然覺得當初拼命要逃離這段感情的自己，是仗着他的喜歡那麽的自私。

不行。

不，不對。

事情不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在她沒有更強大的邏輯思維作為後盾時，她不想輕易開口跟他争辯，那樣會節節敗退。

姜茉莉沒有說話了，霍嶼寒也繼續發動車子。

他将她送到門口就走了。

回到卧室的姜茉莉看在放在沙發上的大包小包，想着霍嶼寒陪她逛街時那無可奈何的眼神，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怎麽會這樣啊！”

她明明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沒有半點要跟別人發展的心思，連微信聊天都很少有，只是都在一個圈子裏不可避免的會有接觸，而且她想要變漂亮想要刷好感值，但也時刻謹記不要超出正常範圍，她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任何事啊！為什麽會在霍嶼寒說出那番話的時候，她竟然啞口無言了？

姜茉莉想了想，拿出手機，在短信界面編輯着：“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跟任何異性都沒有超出朋友界限以外的接觸。”

準備發送出去的時候，又覺得太沒意思了，一個字一個字的又都删掉了。

解釋什麽？這一點她問心無愧。

在一段戀愛中，只要做到問心無愧就可以了。姜茉莉這樣想着，她剛才之所以啞口無言，純粹是被霍嶼寒難得的真心話給震到了。

***

在送姜茉莉回家之後，霍嶼寒并沒有急着回香山公寓，而是漫無目的的開着車。

他知道今晚自己不該提出那個要求，也知道不該說出掩藏在心裏很久很久的話，以他對茉莉的了解，他想，她被他吓到了。

只是他實在是受不了在讓她做選擇時，連在他跟一個認識一個小時的男人中，她也要去猶豫，他受不了這樣。

接下來該怎麽收場，他不知道。說出那樣一番話的确是心底裏有了類似暢快的情緒，但之後的補救方式他沒有想到，也許會讓他跟茉莉之間的關系變得更加糟糕，也許他的計劃連半點效果都沒看到，她就會徹底遠離他，不過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那麽做那麽說。

在準備轉彎去主道往香山公寓路線開時，霍嶼寒無意間看到路邊有一個人暈倒了。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将車開到附近，等下車後，仔細一瞧，才發現這是個拾荒老人，老人的衣裳破爛，鞋子已經脫膠，看起來甚是狼狽，因為他倒在幾個蛇皮袋子之間，又是這樣的夜晚，經過的人也不一定看得到。

正是寒冬臘月，這會兒又是深夜，室外氣溫零下，這樣暈倒是會被凍壞的，霍嶼寒此時腦子裏閃過的是以前姜茉莉假期時拉着他，讓他送她去養老院、福利院的樣子，他忍不住在想，如果是她看到這個老人，是一定不會不管的。

霍嶼寒嘆了一口氣，快步來到老人身旁，将他背了起來，打開車門讓他躺在後座，這會兒老人已經沒有反應，不過還有呼吸，他導航了一下，選擇來到最近的江宜醫院。

一路上他都在注意老人的情況，等送到醫院後，霍嶼寒也沒有離開，而是在搶救時，還自掏腰包幫老人繳費，剛才護士跟醫生也簡單整理了老人的衣服，一個布袋裏都是皺巴巴的零錢，最大面值的也就是五十塊，可想而知這個老人過得很辛苦。

在這大冬天的，他也出了一些汗。

繳費之後，他坐在走廊處等着。

他突然發現，也許茉莉做這些事時其實一點兒都不輕松。

護士小姐一開始以為是車禍，等仔細看看老人的情況之後，才發現是心髒病發作，霍嶼寒也只是簡單地跟醫生說了他了解的情況，就連醫生都在感慨，這世界上是有好人的，這不，這個年輕男人外表看着冷淡，但還是有一顆熱心腸的。

急診人來人往，這個點護士們跟醫生們也都在忙碌着。

霍嶼寒坐在長廊的椅子上，想起剛才護士小姐跟醫生都說他是好人，他不由得自嘲一笑。

他哪是什麽好人，以前他坐在車上看到街邊有人暈倒，他都不去理會，他的想法很涼薄，那些人是死是活跟他有什麽關系？

他在美國讀書時，她還在讀高三，那時候他坐飛機回來看她，想給她一個驚喜，哪知道她已經提前安排了要去福利院看望小孩子，她還準備了很多禮物，當時他很不滿。

她是怎麽說的來着，她笑着沖到他懷裏，抱着他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尋思着，給人送送溫暖最起碼也該是一級浮屠吧？哎呀哎呀，陪我去嘛，我真的覺得那些被父母遺棄的小孩還可憐哦。”

他說：“人家可憐跟你有什麽關系，又不是你造成的。”

她笑着說：“那我看到了啊，看到了就做點力所能及的事幫助他們嘛。”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

霍嶼寒想，他不要七級浮屠，他只要她。

姜家別墅裏，在姜茉莉翻來覆去折騰了許久，剛醞釀出一些朦胧睡意時，突然商城提醒她——

收到來自柳正雨的好感值十個點。

②收到來自陶玉嫦的好感值十五個點。

③收到來自聶亞華的好感值十個點。

姜茉莉睡意全無，她猛地坐了起來，怎麽回事，這三個人她确定她根本就不認識，怎麽會有好感值？？？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