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02撩
出了咖啡館，顧景然腦袋依舊有點熱，步子順帶着有點飄。
不對勁啊。
他對這小姑娘恨得牙癢，想順便把人拐了再給她點小教訓，結果……沒教訓成，反倒有種微妙的愉悅感，攪得他暈暈乎乎調戲了人。
調戲就調戲吧，隐隐地後悔算怎麽回事。
不知道小姑娘有沒有被吓到。
顧景然心情複雜，回到沈睿的酒吧。
酒吧是幢三層小洋樓，隐在梧桐巷子裏，一層是酒吧大廳，二層是包廂。說是酒吧，其實就是沈睿和狐朋狗友聚會的地，下午時分，一層冷冷清清，從外面看，俨然是優雅有逼格的清吧。
二層包廂彩光流連，暧昧得恰到好處，沈睿一手舉麥，一手摟着個熱褲姑娘在深情嘶吼，門砰地一下被踹開，吓得他音調詭異地轉了轉，松開姑娘，從沙發上跳起來，直勾勾盯着殺氣騰騰氣場兩米八的顧少爺。
“卧槽，我他媽還沒出場呢，你怎麽回來了？”
說好的顧少爺先人模人樣去打個頭陣，把小姑娘迷得七葷八素，然後正主再出場，這時小姑娘已經被顧少爺的盛世美顏迷住，沈陸兩家的娃娃親從此和和氣氣結束。
完美。
反正顧少爺傷過的少女心千千萬萬，不差這一顆。
沈睿嬉皮笑臉迎過去，搭上顧景然肩膀，“少爺，小姑娘不好對付？”
顧景然瞥到他臉頰領口無處不在的唇印，立即躲開，“你怎麽娘不拉幾的，離我遠點，一股女人味。”
沈睿：“……”
沈睿一臉懵逼，看着剛剛還很暴躁得要把他大卸八塊的顧少爺，翹起二郎腿癱坐在角落，有人喊他玩色子他也不理，坐在一水細膩白淨的大長腿旁，清心寡欲地……發呆。
周圍一群人鬧哄哄的，酒精味和女人香混在一起，到處都散發着層次複雜的情愫，平時沒發覺，顧景然這會覺得沒勁透了。
他之前見過一次剛剛那個小姑娘。
也是在今天這種聚會，他玩游戲輸了，一夥狐朋狗友起哄，讓他去撩一個傻白甜學霸妹子帶回來。
他去了圖書館，正好碰到小姑娘出來，軟綿綿慫巴巴的一小只。
他漫不經心迎上去，笑得招搖暗昧，“同學，我喜歡你。”
漂亮的小慫包直愣愣盯着他帥氣的頭發，好一會，斂眸，氣呼呼扭頭，“我讨厭奶奶灰。”
顧景然:“……”
小慫包一點都不慫嘛，他清新脫俗的發型招她惹她了。
想起小姑娘理直氣壯的模樣，他不自覺擡手，摸了摸頭。
沈睿心不在焉陷在女人堆中，唱歌完全不在調上，眼睜睜看着角落的顧家太子爺，安靜了一會，突然垂眼，抿唇笑了笑。
吓得沈睿打了寒顫，立馬找到發小的群，連發了一堆驚恐的表情包：太子爺可能發春了！
沒一會，群裏一幫發小開始沒完沒了刷屏，有人把群名改成“顧少爺情窦初開想被睡”，過了會又被改成“顧少爺今天被睡了嗎”。上回氣氛這麽熱烈，還是顧景然被學霸妹子拒絕那次。
不是他們八卦，顧景然這厮雖然散漫纨绔，但長了張能靠顏吃飯的臉，從小到大，迷他迷得不要不要的小姑娘一抓一大把。他被小姑娘拒絕逼是有生之年系列。
那次被拒之後，太子爺還屈尊降貴從了他們的惡趣味懲罰，戴上粉色的貓耳朵發箍學貓叫。
哈哈哈哈哈哈。
顧景然直接被他自己學貓叫的魔性表情包轟出群。
主角不在，群裏這會更起勁。
“睿少，忙什麽呢？”
沈睿沉浸在手機中，旁邊的長腿美人被冷落了，嬌嬌地蹭了蹭他。
沈睿鎖屏，惬意地摟住身旁的溫軟，深深嘆了口氣，随口編了個理由安撫美人，“家裏在催，讓我好好想辦法挽回未婚妻。”
他倒也沒說謊，沈家上上下下全都在短信電話轟炸他，他懶得理。
說完，沈睿瞧了瞧京癱在角落的顧景然，腦回路拐了個彎。
家裏催他挽回未婚妻，意思是陸家那位傲嬌小公主沒看上假冒他的顧大帥逼？
卧了個大槽。
沈睿盯着顧景然的臉，一瞬後，他立即滅了這想法。
誰他媽被拒了還一副羞澀受用的犯賤模樣。
宋家回絕得那麽快，八成是傲嬌小公舉發現來的人不是正主了。女人嘛，小心眼，騙了她還得了，他沈睿估計這輩子都進不了陸家的門了。
不是被拒，那顧景然到底在跟誰扭捏什麽？
長腿美人酸溜溜嘟了嘟嘴，打斷沈睿有的沒的腦補，“睿少要結婚了？”
沈睿賤兮兮地摟住美人，小口啜酒，“結婚，不存在。不過早知道我就自己去相親，陸家小公主那種家養的，單純無公害，撩起來毫不費力，穩住她，家裏那邊我也能清淨。”
顧景然伸了伸長腿，目光在沈睿身上掃了掃，慢條斯理嗤，“就憑你？”
沈睿看他一臉春意，以為他神游到不可描述的場景，沒想到突然就詐屍，還直戳人痛處。
沈睿覺得自己絕逼算帥氣多金那一挂，就是運氣差點，從小到大，他就跟透明的一樣，小姑娘們總是一窩蜂往騷包的顧少爺身邊撲。
被人一鄙夷，沈睿心裏也沒底，但身旁一衆的長腿美人看着呢，他清清嗓子，把已經掉地上的面子撿起來往臉上随便糊了糊，“然啊，睿哥我不輕易撩妹，撩起來就沒你什麽事了，你信不信？”
顧景然掀了掀眼簾，語氣依舊松松散散，眸中卻添了絲鋒芒，“你撩一個試試。”
九月中，陽光微烈，透過厚厚的香樟樹灑下星星點點斑芒。
新生開學報到，大二的在軍訓，C大校園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點綴的一頂頂紅帽子，是迎接新生的志願者。
宋莞莞不是新生，她大二了，自覺躲開紅帽子，拖着行李箱背着大書包，像棵賣力的小豆芽吭哧吭哧往宿舍的方向挪。
班主任發她了信息，要帶她先去認認班上同學。
宋莞莞高考沒考好，勉勉強強上了C大，被調劑到外語學院，好在大一績點不錯，抱着試試看的心理申請轉到C大的王牌專業之一的新聞系。
C大對轉專業很開明，她績點達标，輕輕松松就轉成功了。
匆匆放下行李，宋莞莞馬上跑到足球場。剛好碰到軍訓中場休息，迷彩服的小點點從方塊陣列中散出來，像股流動的清流，紛紛聚集到場邊的臨時茶水臺。
宋莞莞踮起腳跟，舉着電話，四處尋找一個穿着綠色T恤的人，“王老師，你在哪裏呀？”
交流好位置，宋莞莞放下電話，看着來來往往的迷彩服，乖乖地站在茶水臺旁的大樹下等。
C大是百年名校，建在南城寸土寸金的內環內，擴招後地方不夠，在南城的北面建了新校區，好些院系的大一新生都被扔到北校區一年，大二才回歸C大本部。
所以，C大的軍訓安排在大二開學前。
“那個穿裙子的新生妹子說話跟撒嬌一樣，天哪我受不了了。”
“嬌嬌小小的一個，聲音跟她很配，我覺得挺可愛的，南方妹子都這樣，老大，你要習慣。”
宋莞莞循聲望去，兩個迷彩服姑娘一高一矮，高的紮了長長的馬尾辮，矮的是蘑菇頭肉嘟嘟小圓臉，拿着鹽汽水小聲地說說笑笑，時不時瞄瞄宋莞莞。
宋莞莞悄悄挺直腰背，像株挺拔的小白菜，暗暗怨念，我才不小呢，我跟你們一樣大二了。
六目對視，氣氛微微僵了僵，一瞬後，三人不約而同笑笑。
過了會，茶水臺的人漸漸變少，陸眠也來了，化了精致的妝，一雙大長腿格外妖嬈，誇小朋友一樣摸摸宋莞莞的頭，“幹得漂亮，沈渣渣被你吓退了。”
宋莞莞：“……”
一個微胖的中年男人小跑過來，扶了扶黑框眼鏡，立在兩個小姑娘面前皺眉清了清嗓子。
男人穿了件綠油油的大T恤，像棵很精神西蘭花，宋莞莞和陸眠點點頭，“王老師。”
西蘭花像掃描儀一樣把兩人上下打量一遍，最後落到陸眠的臉上，抓到把柄，唇角動了動，扯開嗓子，“你剛從染坊出來啊，臉黑一塊紅一塊，軍訓的紀律不知道？”
宋莞莞小心髒蹦了蹦。
好火爆的西蘭花。
宋莞莞什麽都沒聽進，看着西蘭花老師的嘴一張一合，精力無限地罵五分鐘，依舊沒有停的意思。
陸眠是個直性子，二話不說轉身往後走，被西蘭花喝住，“你幹什麽去？”
陸眠頭也不回揮揮手，“洗臉。”
西蘭花點點頭，露出孺子可教的緩和臉色，招呼宋莞莞跟上，走到足球場，拍拍手。
休息時分，有幾個女生在跳舞活躍氣氛，一地迷彩服小白菜連連叫好。
西蘭花清清嗓子，“停一下，從這學期開始，我們班轉來兩位新同學，宋莞莞和陸眠，從外語學院轉過來。大一的時候她倆不幸出了車禍，剛剛修養好，軍訓的強度對她們來說太大，不能全程參與，接下來幾天，她們會和大家一起軍訓，希望大家多多關照她們。”
宋莞莞彎眼，鞠了個标标準準的躬，“大家好。我是宋莞莞，莞爾一笑的莞。”
有人捧場地喊了聲好，掌聲斷斷續續響起。
她來得急，還沒來得及領軍裝，穿得是素花短裙，兩條腿又細又白，臉蛋像剛出水的芙蓉，在已經曬成小麥的同學中，格外搶眼。
“好漂亮，思妍，你的系花地位不穩了。”有男生吹了聲口哨，沒心沒肺地調侃。
不用介紹，宋莞莞就認出了那個叫思妍的系花。
就是剛剛C位跳舞的那位才女小姐姐，人很美，衆星捧月地坐在當中，旁邊一圈女生，有人替她舉着小鏡子，她優雅地補防曬，淡淡看了眼宋莞莞，禮貌地笑了笑，舉手投足透着高雅範。
周圍那圈星星就沒那麽友好了，貼着月亮小姐姐竊竊私語了一番，目光如刀似劍，嗖嗖嗖飛到宋莞莞身上。
“小可愛，原來你就是宋莞莞啊。”
還沒來得及消化，有人自來熟拍了拍她肩膀。
宋莞莞回頭，身後站着剛剛在茶水臺打過照面的馬尾辮和蘑菇頭小圓臉。
馬尾辮興奮地拉住宋莞莞的手，臉曬得通紅，鼻尖的汗滴在太陽底下閃閃泛光，一口豪爽的東北口音，“剛剛對不起啊，我的意思是你聲音好聽。我叫李霜，你跟她們喊我老大好了，以後老大罩你。”
宋莞莞被拉得踉跄一下。
小蘑菇早有預料一般，很淡定地扶住她，眼睛眯得彎彎的，“我叫陳嘉佳，我們是你室友。”
宋莞莞擡頭，眼神暗暗度量身高差，發覺自己最矮，暗暗嘆了嘆氣，口氣有點蔫，“你們好呀……”
李霜捂住耳朵，誇張地搖頭，“媽呀，莞莞你還是別說話了，嗲得我渾身雞皮疙瘩，你們看，冷汗都出來了。”
陳嘉佳翻了個白眼，沖宋莞莞扯了扯唇角，“……”戲精室友了解一下。
宋莞莞眨眨眼，腦中忽地閃過那個假冒沈睿的無名學長，耳尖悄悄然紅了一小撮。
她沒有在撒嬌啊，真的那麽嗲嗎？
軍訓并沒有想象中累，休息的時候還發可愛多降暑，宋莞莞覺得比在家好玩多了。
吃住行都在一起，沒兩天，宋莞莞就和新同學混熟了，和室友的感情更是迅速飙升。
白天膩歪還不夠，晚上熄燈前後，少不了卧談一會。
蘑菇頭陳嘉佳是話痨，熟了之後，話題越來越放得開，扭頭問，擠擠眼，八卦的小心思全寫在臉上，“莞莞你談過男朋友嗎？”
宋莞莞正仰着脖子貼牆做睡前拉伸，一邊打哈欠一邊點點頭。
陳嘉佳瞳孔放大，哇了一聲，“你你你人小鬼大，你一個未成年，你你你早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