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2撩
浴室水聲隐隐約約。
宋莞莞軟趴趴蜷在床邊,頰邊的紅雲一朵連一朵。
緩了二三十分鐘,熱氣終于消散了些,她搓了搓耳朵,小臉皺成包子,拉着被子蒙成一團。
被子裏透着香,似乎還糅雜了淡淡的煙味,滿是少年清冽的氣息。
宋莞莞啪地甩開被子。
窗外,秋日的陽光正酣,透過玻璃,輕輕淺淺躍了一屋。
宋莞莞揉揉亂糟糟的頭,忽地驚住了。
咦,她好像還裝着昨天的衣服呀。
牛仔褲配襯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顆,外面的外套也沒脫,挺嚴實的。
她愣愣地下床,踩在軟絨的地毯上,跳了兩下。
輕松加愉快。
十七歲少女宋莞莞陷入深深的沉思。
她沒少聽陳嘉佳講些有的沒的。
比如說,陳嘉佳的發小,生日的時候和男朋友一起過,第二天連路都走不了。
再比如說,嘉佳的高中同學,平時可喜歡往她們寝室跑,跟男朋友出去看煙花那晚後,一周都不見人影。
這麽多慘兮兮的鮮活例子在,宋莞莞一直覺得,那個……之後殘疾個幾天是标配。
宋莞莞壓了壓自己靈動的腿,秀眉糾成鼓鼓的一團。
難道是她天賦異禀?
天賦異禀的少女抓了抓亂成雞窩的頭,在屋裏蹬蹬蹬轉了一圈又一圈。
轉到不知第幾圈,她頓了頓,映在鹿眼的晨曦炸成細碎的光,滿滿全是驚愕。
還有一種可能——昨晚什麽事都沒有。
這……
宋莞莞一臉懵,慢吞吞地在屋裏踱步。
出了卧室,外面是客廳,上下兩層,整個空間都是極簡的低奢風,幹淨又整齊。
弧形大露臺外,南城壯闊的天際線像畫卷一樣鋪開。
裏裏外外,每個角落仿佛都寫着幾個字:壕無人性。
還是燙金的,加粗的,特別醒目的那種。
宋莞莞嘴巴驚成大大的O。
顧景然從屋裏出來,俊眉微擰,“你幹什麽?”
宋莞莞懵住。
是她到處亂竄太沒禮貌了嗎。
少年隔空點點她腦門,“別動。”
宋莞莞茫然,腳丫交疊在一起。
過了會,少年拎了對棉拖過來,蹲下,拍拍她細膩柔白的腳踝,“擡腳。”
宋莞莞輕輕“哦”,心口怦了一下。
少年俊俏的側顏籠罩在陽光中,剛洗過澡,他長睫蒙了層水霧,不時折出細碎的光影。水珠從黑發中淌下,一滴滴,浸潤了上衣,若隐若現地勾出漂亮又性感的線條。
下巴有圈淡淡的牙印,不違和,反而透着說不出的誘惑。
是不是因為和陳嘉佳呆久了,她也變顏控了。
宋莞莞有一搭沒一搭地想着。
腳心暖暖的,他在捂。
好一會,少年把她的小腳丫塞到鞋裏,懶洋洋站起身,彈了彈她腦門,“傻了?”
宋莞莞微微仰頭,視野中央,少年俊俏的臉覆了層柔光,晃眼極了。
她有好多問題想問。
比如說,學長你不是想睡我嗎,為什麽不呀?
比如說,學長,你家不是破産了嗎。
……
她紅唇微動,恍惚間,聽到自己細細綿綿的聲音,“學長,你皮膚這麽好,是不是因為洗澡要洗大半個鐘的原因?”
顧景然笑,彎腰,勾了勾少女嬌俏的鼻尖,“不是,我皮膚好,天生的。”
少女瞥他一眼,似乎已經很習慣他臭不要臉,“那為什麽洗那麽久呀?”
顧景然眉梢彎下,眼底蕩過一絲輕佻的笑,“因為你啊。”
秋日中午,陽光和煦。
宋莞莞踩着一地落葉,餘光悄咪咪瞄了瞄身旁人,“學長,你家房子好大呀。”
顧景然順手删了條陌生信息:顧哥哥,今天是我生日的彩排,你來一下好不好。
回頭看着賊兮兮的小姑娘,他默了片刻,“從沈睿那借的。”
小姑娘對他戒心終于少了些,他總算勉強從沈睿挖的坑裏爬出來,這會要是直接說,老子之前只是随口撒個慌,讓你多陪老子一會。
止不定又掉進個大坑。
小姑娘撲閃着大眼睛,啊了一聲,似乎小小聲說了句。
學長真可憐呢。
可憐學長漂亮的眸子漫過笑意,帶着善良的小少女,走進旁邊的便利店。
宋莞莞要了一杯關東煮,還有一袋紅豆包,忍不住又買了幾顆棒棒糖。
顧景然要了包子加咖啡。
結賬的時候,小姑娘急沖沖舉着手機,擋在男人面前。
一共三十多塊。
顧景然散漫地站着,被阿姨極富內涵的眼光上下掃蕩,只能別扭地看看貨架。
小姑娘一臉軟萌,把東西遞給他,“好了,學長,這個也給你。”
顧景然打開手心。
一枚創口貼,上面印着粉粉的hellokitty。
阿姨眼神更鋒利了,盯着他下巴粉粉的牙印,臉上就差沒直接寫“你這個騙小姑娘身心的摳門人渣”。
下午是經管和國際學院的籃球賽。
宋莞莞匆匆趕到場,擠進室友們當中。
新聞系和國際學院那點恩怨,就跟秋風掃落葉一般,本來呼呼啦啦幾下,就算過了。
畢竟不是熱血番,現實就是,新聞系的小白菜們滿腔熱血去挑釁,毫無意外地自己輸了,連對手都沒摸到。
結果,國際學院在作死的道路上一路前行,每贏一場比賽就把對手羞辱一番,終于成功激起民憤。
擠成沙丁魚罐頭的籃球場,到處都橫幅飄飄,全是一句話:
為了民族,經管沖鴨。
宋莞莞:“……學長他們看到壓力太大了。”
回過頭,發覺兩室友眼神怪怪的。
李霜閃爍其詞,“莞莞,昨晚睡得好嗎?”
宋莞莞長睫扇了扇。
挺……好的吧。
從學長家到學校,冷靜了一路,她還總結了一下。
學長平時看起來很花,行跡很古怪,但是個好人呢。
而且,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她似乎一點都不反感他……吃自己豆腐。
雖然他也很少真上手,最多捏捏她臉,點點鼻尖。
李霜嘆了嘆氣,沖陸眠丢了個眼色:完了,完了完了。
陸眠痛心疾首:我居然把她扔給一個大尾巴狼。
李霜:莞莞才十七,他居然下得了嘴,宇宙無敵大渣男,我要去抹黑他。
宋莞莞拍拍臉,眼睛有點失焦,努力醒過神,發覺兩個室友一左一右眉來眼去,“你們幹嘛呢?”
李霜清了清嗓,“莞莞啊,以後我們再教訓他也不遲。”
說完她頓了頓,重重嘆了口氣,壓低聲音,很不好意思,“那個,你們做安全措施了嗎?”
宋莞莞懵逼臉。
李霜臉頰有點紅,又說,“其實概率不大,就是你家那棒棒糖看起來那方面挺行的,還是防範一下好。”
陸眠點頭,“萬一中獎倒黴的還是你自己,不能太相信渣男,說不定他到時候跑得比兔子還快。”
宋莞莞勉強聽懂了,臉上挂了幾道黑線,語氣如絲,“沒有。”
李霜和陸眠震驚,“果然渣啊。”
“不是不是。”宋莞莞擺擺手,低了低頭,臉熟成水蜜桃,聲如蚊吶,“他沒有。”
兩室友沉默了。
那位校草前幾天不是還大動幹戈騷包無比地跟她們家嬌滴滴的小白兔宣布:小白兔我要睡你哦。
這下怎麽了?把小白兔抱回去放床上純欣賞?
得多變态才幹得出來。
過了會,李霜咧了咧嘴,拍拍宋莞莞手背:“別難過,反正追咱們莞莞的帥哥一抓一大把,總歸能挑到好的。”
宋莞莞小臉印了個大大的問號。
“他這麽騷,你覺得會幹出這麽純情的事嗎?”陸眠知道她沒聽懂,湊近了,用氣聲說了幾個字。
他性功能不行。
宋莞莞鹿眼悄然瞪大,耳根都紅了,讷讷地重複,“他,他他他不不行?”
話音一落,兩室友似乎安靜了,在喧鬧的籃球場中,靜的有點突兀。
宋莞莞擡眸,頓時愣住。
幾個帥氣的少年站在她們面前,清一色白球衣,一個染了頭泰迪色,微妙地笑了笑,虎牙閃閃發光,另一個是沈睿學長,脖子上挂着粗粗的鏈子,連運動裝也穿出了點中二感。
泰迪小哥哥和沈睿學長對視了一眼,一應一合,吹了聲流氓哨。
中間那位顏值逆天的大長腿眉頭輕皺,低低啧了一聲。
非常不爽了。
泰迪小哥哥和沈睿學長立即溜得無影無蹤。
李霜很有眼力勁,拍拍陸眠,說說笑笑約了個廁所。
宋莞莞孤零零坐在位置上,仰了仰脖子:“……”
顧景然笑了笑,眉梢眼角生動又柔和地彎下,球場玻璃穹頂傾斜而下的陽光,化成細碎的光影流轉在他輪廓上。
帶着光,閃閃發亮的少年。
身後的觀衆席爆出齊整的一聲“嗷”。
宋莞莞偏頭,假裝在看別人熱身,心跳有點快。
顧景然慢條斯理在她身旁坐下,捏着她頰邊發絲,耐心地別到小姑娘紅紅軟軟的耳骨後。
宋莞莞挪開,小身板別扭着歪着,剛要說話,少年玩味的聲線清晰地蕩過來,“小姑娘真夠皮的,有些話可不能亂講。”
宋莞莞半個身子都麻了,捧着熱乎乎的臉,指尖不斷地往前挪,大半張臉都要蓋住,她又挪開,小小聲地喃,“我沒說什麽呀。”
顧景然眉梢一揚,手搭到她椅背後,坐姿伸展外放,“沒說什麽,你耳朵為什麽紅了?”
宋莞莞啪地捂上耳朵,末了覺得有點傻,讪讪地放下,若無其事擡頭挺胸,餘光悄咪咪地窺了窺人。
顧景然笑出聲。
宋莞莞瞪他,眼睛都不帶眨,兇兇的。
顧景然笑得更甚,頰邊的梨渦輕輕淺淺透出來,連肩膀都微微發顫。
過了會,他斂了笑,一本正經,“以後這種事,你直接跟我說,不用告訴別人。”
宋莞莞抿唇,捏了捏指尖。
少年挑眉,往她耳邊湊了湊,音量暗昧地收了收,“你想試試行不行,我肯定讓你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