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

【1】

今天一定是“泰迪妖”大施妖術的日子。

每個人都成了泰迪精轉世。

陳沫原本是并不介意跟小鮮肉來場不負責任的露水姻緣的,但是今天她心懷事情,打定主意要把“錦繡星城”搞到手,而且都跟張元計劃好了,作為計劃實施人之一的她肯定不能中途掉鏈子——但她哪裏想得到啊,今天遇到的人,一個兩個都跟泰迪精附體了似的。

滿心只想着艹艹艹。

包括她自己。

陸饒此人,陳沫一共加起來也就跟他打過兩三次交道,但是承受的代價卻十分慘痛,令她至今提起“陸饒”這兩個字都還感覺渾身骨頭隐隐泛疼,夜半做夢的時候,她倒是曾經幻想過将姓陸的王八蛋痛打一頓,打得他跪在地上哭着叫爸爸,但是哪裏敢想睡他?

所以現在一定是在做夢,一定是在做夢的吧。

不然為什麽此刻跪在地上叫爸爸的人是她。

“泰迪妖”的妖術實在是太厲害了,陳沫根本沒法抵擋,整個人好像在雲層裏漂浮着蕩來蕩去,蕩來蕩去,怎麽都落不到實處。

她也不是十幾歲沒嘗過男人滋味的小姑娘,曾經跟顧延承在一起的時候,也有過小半年夜夜笙歌酣暢淋漓的曼妙時光,自然也知道男女之事的奇妙,反而自從她跟顧延承隐婚開始,他們之間倒突然沒了夫妻生活,那時候陳沫蠢啊,經歷的男人不夠多也就沒有辦法得出原本早就該得出的結論:男人身上公糧就那麽多,都交代在外面了,你還指望他有精力回家澆灌你?

她那時候超級戀愛腦,還為此傷透了心,反複給丈夫找借口,自以為溫柔地理解他工作忙事業緊張,也一遍遍反省是不是自己魅力不夠又或者不複年輕不再漂亮……顧延承與她鬧離婚的最後半年,陳沫的日子就像是清心寡欲的苦行僧,但她那時候還執迷不悟深陷其中。

常磊剛出現的那幾個月,她算是真正又過了幾回女人該過的日子,但是好景不長,那個男人蠢笨無大腦,最後給她帶來了大災難,也逼得她不得不铤而走險最終埋下禍根。

但是現在,陳沫萬萬想不到,自己會跟“仇人”在冰涼的地板上亂搞一通。

她反複自我催眠是在做夢來減少羞恥感,但是腦子也無比清醒:這絕對不是在做夢。

因為這種感覺實在是太清晰太真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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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內感覺到的飽脹是超乎尋常的清楚,男人滾燙得呼吸,身體強勁的摩擦,仿佛熟悉卻又原本陌生的撞擊,簡直能要了人的命,極致的瘋狂沖擊着大腦,陳沫都懷疑自己此刻成了泰迪精轉世,不顧一切地想要,想要更多,更狠,更深。

陳沫覺得自己像是被下了藥。

在偶爾一丢丢清醒的空當,電光火石之間,陳沫開始懷疑起自己之前喝過的陸小羽的水,她懷疑那水裏被下了藥。

可是這種懷疑很快又被另一波更激烈的快感打斷,被耳邊傳進的男人熾熱粗犷的呼吸聲打算,男人的索取變得更加強烈,更加迫切,更加張揚。

“唔唔……”陳沫試圖開口,卻語句破碎得連不成完整的意思。

她的意識更是破碎飄零,壓根不知身在何方

最終,男人悶哼一聲狠狠撞進,陳沫覺得自己的魂都被撞散了,撞死了……她在恐懼與滿足中悠悠睜開眼,泰迪精的妖術散去之後,發現自己正渾身溜溜地躺在冰涼的地板上,披頭散發像只剛剛吸完精氣的女鬼。

她身上壓着個男人,兩人的臉錯開了,互不見表情,陳沫有限的記憶回籠,大約能回想起來此刻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是誰,但她慫,她在這一刻真的慫得發抖。

陳沫想:我要是跟姓陸的王八蛋睡了,我都看不起我自己。

我那頓打白挨了。

她暈暈乎乎,腦袋還泛着疼,動作粗糙地推了推身上的男人,聲音沙啞:“起來,你是誰?”

然後就是見證噩夢的時刻了。

當看到男人那張輪廓分明的俊臉,陳沫恨不得自己性冷淡。

果然是陸饒。

他此刻還埋在她體內,抽身出來的時候,帶出暧昧的水漬聲,陳沫難耐地皺眉輕哼了一聲。

陸饒若無其事地起身穿衣服,除了臉上還帶着s精後的餘韻,基本看不出異樣,不過他倒是好心回了陳沫的話,“我叫陸饒。”

陳沫當然知道他叫陸饒。

陸饒卻不大記得起她的名字了。

但他對這個女人是有印象的:這女人表面上看起來溫溫婉婉,小家子氣上不了臺面,還畏畏縮縮動不動就賣慫,但她勾引男人十分有一手,否則當初常磊剛也不會那麽快就上鈎。

嗯,就不用口是心非遮遮掩掩了,陸饒事前事中事後都感覺很爽。

陳沫卻感覺自己今天無端日了狗了。

哦不,是日了比狗更惡心的生物了。

“衣服穿上,我馬上要出門,得把小羽放出來。”陸饒将她的裙子丢給她,自己光着半身坐在靠沙發上抽煙。

小羽,小羽,陳沫一想起那小孽障終于回過了神。

“陸小羽是你什麽人?”陳沫警惕地問。

“我外甥,親的。”陸饒瞥了眼自己身上的各種鮮紅抓痕,啧啧啜了一口煙。

果然大小流氓都是一窩一窩地出的。

陳沫恨得咬牙切齒,“你外甥給我下藥。”

陸饒翹着腿看她手忙腳亂表演穿衣秀,“哦”了一聲,“原來是吃了藥,我還以為女人都是你這麽天然騷的。”

陳沫氣得穿衣服的手都在抖。

媽的,這年頭流氓還能倒打一耙。

陳沫憤憤地說:“這仇我記下了,提醒陸小羽小心點,尋到機會我絕對會弄死他。”

陸饒叼着煙笑出了聲,心想:好啊,你趕緊去将那個混世魔王弄死,省了老子的事。

他倒是沒想到這女人還能有如此氣性。

陸饒邊抽煙邊開始穿褲子,還不忘提醒陳沫說,“小羽還被你關在浴室呢,剛才你叫得那麽夠勁,可能是刺激到他了,趁他現在多半沒什麽力氣,你現在倒是開門進去啊,想怎麽弄死他都可以——不過你好像也沒什麽力氣了。”

“唰”地一聲,

陳沫血液沖上頭頂沖上臉,沖起來就是一巴掌直呼像陸饒挂着痞笑的臉!

啪!

這響當當的一巴掌下去,陳沫感覺比剛才高c還爽,罵道:“瘋子,你們家大小都是屬流氓的。”

陸饒猝不及防之下挨了這一巴掌。

陸饒活了三十多年,從沒挨過女人的巴掌。

他當下熄了煙沉了臉色,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回罵道:“誰是流氓?是你勾引老子!”

“是你外甥給我下了藥!”

“下你媽的鬼藥!”

陸饒當場鐵青着臉把她按沙發上了,扒她裙子,壓她身上狠狠道,“現在沒吃藥吧?現在腦子清醒的吧?那就好好感受着別他媽嘴硬!”

“唔!王八蛋你幹嘛——”

幹嘛?

呵呵,

就是幹嘛。

陳沫又被泰迪精統治了身體一回,只不過這次是徹底清醒的了,因此感覺也就更為深刻,男人帶着怒火的每一次撞擊,都是火辣辣的深入,令她苦不堪言……好吧,誇張了,也還是有爽到的。

于是她又一次哭着叫了爸爸,這糟粕事兒才收場。

最後陳沫是顫着腿離開1118的,離開之前,那個男人還突然問了她一句:“你叫陳沫對吧?”

陳沫聲音沙啞裝死不回應。

陸饒又問:“叫‘延承’的……是個男人?”

陳沫猛地轉過頭來。

陸饒抽着煙說:“你之前一直叫這個名字,挺大聲的,很刺耳。”

何止是很刺耳,簡直是刺耳透了。

陳沫閉着嘴巴像個啞巴。

陸饒偏要撩火加油:“是你情人?”

“是前夫。”丢下三個字,陳沫邁着酸軟的雙腿離開了。

顧延承就好比記載着她的青春她的愚蠢的一場噩夢,時刻提醒着她曾經如何地蠢過,也因此哪怕如今兩人都沒有交集老死不相往來了,陳沫卻依然把他當作一根可惡的肉刺,拔掉他吧,又要挨痛,可是任其發展下去,他又會想此刻一般,是不是竄出來抽她一下。

陸饒突然提起,陳沫覺得十分難堪。

她大概能理解陸饒憤怒的點,但是卻懶得辯駁。

否則的話,難道要讓她跟陸饒解釋說:親,不好意思哦,你別誤會,我不是故意在跟你做的時候叫別的男人的名字,實在是那個男人帶給我的陰影太深重,以至于我做夢都恨不得詛咒他去死?

扯淡呢吧。

他陸饒算老幾啊。

憑什麽受得起她的解釋。

就當是眼瞎艹了一條狗算了。

陳沫心中罵罵咧咧,出了1118之後,她先找了處地方清洗幹淨自己,然後再跟張元聯系,相約按計劃行事,先摸清楚這家競技城的老底。

【2】

陳沫就這樣輕描淡寫地離開,既沒有大吵大鬧,也沒有大放厥詞,倒是反而給了陸饒不大不小的一擊。

男人一口郁氣憋在胸口,咽下吧,不甘心,發洩嗎,剛才好像已經發洩了,他穿好衣服褲子,抽完兩支煙之後,突然走到浴室門口,狠狠幾腳踹開了浴室的大門!

“陸小羽,滾出來。”陸饒道。

陸小羽,呵呵。

陸小羽現在可受刺激了。

想想吧,那藥的藥效有多烈,陳沫都還喝了大半瓶鎮定劑藥水了,不都還是跟陸饒天雷勾地火最後癫狂地搞來搞去了嗎?而陸小羽,他真的是委屈到家了,血氣方剛的少年被關在浴室裏,原本沖涼水好不容易暫緩了體內那種難耐地躁動感,偏偏隔着門又要時不時傳來女人似難耐卻又似享受的叫聲,讓他一次次沖涼水的辛苦白費。

最終,就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陸小羽從出生起就沒這麽狼狽過。

此刻的少年,渾身濕漉漉地坐在同樣濕漉漉地地板上,雙眼充血,身體因為沖了太多的涼水而低燒着,回應陸饒話的時候,聲音也是無比沙啞,“舅舅,你怎麽能跟那種女人——”

陸小羽真的是傷透了心。

這小孩心思單純天才腦,但還是一心向着自己親舅舅的,一想到自己把事情搞砸了,還害得自己舅舅被那個女人玷污……啊呸,被那個女人這樣那樣,他就憤怒難擋。

但心中又有一點小小的慶幸:死道友不死貧道……

再厲害的藥,也有時效性,陸小羽現在已經緩和了很多,腦子清醒之後,就回想自己之前泰迪上身抱着那女人卿卿我我的事情了,一瞬間表情如喪爹媽,他抹了把臉上的水,從冰涼的地板上爬起來,垂頭喪氣地對門口的男人說:“舅舅,我之前留在你這的那三瓶礦泉水呢。”

“是這個嗎?”陸饒提了兩瓶水過來,還有一個空瓶子。

陸小羽恍然大悟:“你喝了——”

難怪。

少年心中似乎好受了一點:我舅舅是喝了藥才跟那個女人這樣那樣的,他也并不是心甘情願的。

豈料,他這廂才在自我安慰,那廂陸饒就開始啪啪打臉。

陸饒說:“我喝了一瓶,摻的應該是……鎮定劑吧,味道挺怪的。”

陸小羽睜大了眼睛。

他以為陸饒至少該喝了含致幻劑的那瓶,然後錯把母豬當女神……犯下了不該犯的錯誤。

“怎麽,剩下的兩瓶你是還想嘗一嘗?”陸饒将剩下的兩瓶水丢給他。

陸小羽連忙趕蒼蠅似的推開,滿臉嫌棄。

他問自己舅舅:“那你為什麽要跟那個女人……”

“她勾引我的。”陸饒叼着煙倚門上,似笑非笑,“她勾引我,我沒辦法啊,有的女人發起騷來,無法抵擋——你舅舅我又沒有功能障礙,也有生理需求的。”

陸小羽今天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大發脾氣把陸饒轟了出去,然後陰沉着臉清洗幹淨自己,等他走出浴室再一次出現在陸饒面前的時候,又是那個幹淨清冷的少年模樣。

忽略他過度沉冷的臉色不計的話。

陸小羽在沙發上坐下,收拾自己的書包,邊說:“你小心你手下的那個周存,我先回學校了。”

“這就走了?”陸饒在他背後出聲。

陸小羽腳步一僵,捏緊了拳頭。

他當然不甘心這時候離開,但是現實實在是……太丢人了。

他根本沒辦法想象自己與陳沫又一次正面碰見的場景,光是零星的一點念頭都會讓他忍不住暴躁——惱羞成怒之下,為了推卸自己的責任,陸小羽就開始把事情都記恨到了陳沫身上。

全都怪那個狐貍精。

狐貍精真是害人,仗着自己有兩份姿色就開始作妖,指不定是那藥就是她故意害我吃下去的,還假裝出一副單純不知道的樣子,真是可惡!

陸小羽心中也埋怨舅舅:你睡什麽女人不好,被誰不能勾引,偏偏要跟我對頭睡覺!還弄得她那樣嘤嘤切切的叫喚,害我難受一晚上。

他越想越委屈,對陳沫的怨怼就越積越深。

陸小羽終于如實坦白了:“我原本是要對付周存跟那個女人的。”

“嗯。”陸饒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抽着煙笑道,“所以呢?你‘對付人’的方式就是向你的仇人下藥,然後把她送到你舅舅我的床上?厲害,青出于藍啊,真沒白養你這麽大。”

“舅舅!”陸小羽一輩子都沒這麽尴尬過。

他緊接着也坦白了:“陳沫以前跟周存有所交集,并且從周存手裏騙走了五百萬,你就不好奇她是憑借什麽空手套走那男人幾百萬的嗎?”

“好奇啊,我可好奇了,你快講講。”陸饒配合地說。

陸小羽就是最讨厭他這副什麽都在掌控中的鬼樣子,咬咬牙憤憤地說道:“說起來也要怪周存自己,他對你存有異心,早就想擺脫你自立門戶,并且想用不法手段竊取你公司的最新游戲程序,結果那裏想得到,那男人急功近利,最後偷雞不成蝕把米,被陳沫用一個根本不存在的‘rfly'程序騙走了五百萬,最後''面市,他功虧一篑啞巴吃黃連。”

聽完這樣一個隐藏的一波三折的故事,陸饒笑得差點直不起腰。

他萬萬沒想到,那個看似蠢笨又慫氣得女人,盡然還有這等扮豬吃老虎的本事,輕而易舉将周存套上鈎,他甚至不用人說就能想象,當得知自己被騙的那一刻,周存究竟是怎樣精彩的表情……

“舅舅?”

陸小羽皺眉推了推男人,不明白這種事情有什麽好笑的,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應該讓那對狗男女付出代價!

陸小羽說:“我以陳沫要還錢的名義,将周存約了過來,就在隔壁1117,就是不知道他走了沒有,約的是九點鐘,現在都快天亮了。

陸饒看一眼手機,上面還有周存兩個小時前發的信息:

【競技城那邊出事了,我先去看看情況,先摸出競技城主人的底再說。】

陸饒回了個“好”。

收起手機,陸饒玩味地彎了彎唇角,問陸小羽:“那你是怎麽跟陳沫結下梁子的?”

陸小羽說:“那個女人貪婪成性,我查過了,她當初從周存那騙走五百萬之後,有了本金,自己來s市做起了生意——舅舅你肯定想不到那女人做的是什麽生意,盜版的‘’周邊,她如今周邊店開得風生水起,心思漸漸活泛後,又開始把主意打到了這家游戲城來。”

當陸小羽上次被陳沫帶回她的別墅,看到她別墅內随處可見的‘'周邊産品之後,分秒之間便弄明白這女人在搞什麽鬼名堂了——’'是他親自研發,他比誰都熟悉,而且陸小羽也萬分肯定,陸饒奸商本性,是絕對不可能授權給外人來幹這種損自己利益的周邊販賣生意的。

名義上,“世恒”是研發并上市“”這款游戲的游戲公司。作為軟件的開發商,它百分百應當享有軟件的著作權。那麽陳沫的這種販賣熱火游戲周邊産品的行為……妥妥能被告得傾家蕩産窮途末路。

《專利法》規定:未經著作權人許可的,任何以商業經營為目的使用、傳播、改編、仿造等行為,都有可能侵犯其著作權。游戲中的背景音樂、劇情、場景、人物造型、道具等,均是該游戲軟件的組成部分,同樣享有著作權。

若未經開發商許可私自生産周邊産品,比如:玩偶、海報、游戲攻略等,也屬于侵權行為。

陸饒蠻感興趣,問自己外甥:“小羽,不如現在你充分發揮一下你的智慧,猜猜看這女人是不怕死的蓄意為之,還是不知者無畏,壓根不明白自己在走一條多黑的路。”

“一半一半吧。”陸小羽現在已經平靜了下來,還能冷靜跟陸饒分析,“她最初入行的時候應該是無心的,只是看到別人販賣點周邊小玩具利潤頗豐,于是自己也想幹,結果沒想到狗屎運盛竟然做成了s市一家獨大賺得滿盆,這時候即便是她自己沒有意識,身邊也該有人提醒她不能張揚了……”

可是見慣了錢能買得珍馐買得奢侈之後,誰還願意吃糠咽菜?

陳沫也是藝高人膽大,明知道是盜版的生意,還想着最後賺一筆之後轉行——于是她才将目光瞄準了這家競技城。

陸小羽說:“沒猜錯的話,她應該是想借這家競技城洗白自己。”

結果沒想到越洗越黑。

因為這家競技城裏面的線上競技游戲,幾乎有一半都出自“世恒”,而且很顯然,跟陳沫一樣,壓根沒得到授權。

在這個盜版滿天飛的年代,“錦繡星城”如此毫不遮掩又如此生意火爆,陸饒怎麽可能不注意,他甚至在陳沫第一次前來這家競技城之前就已經開始打起了它的主意——區區賠償款,陸饒懶得去争奪,他真正看重的,是這家競技城最終所能為他提供的利益。

訴諸法律打擊它,他最多能得個千把萬,還得搞拉鋸戰鬧得人仰馬翻,與其這樣兩敗俱傷,他更願意将之收到麾下,至此大張旗鼓名正言順地經營。

這是他讓周存前來s市探聽情況的根本原因。

只是,周存一直以各種借口拖拖拉拉,拿不回有效信息。

陸饒便自己來了。

只是他沒想到,原本以為這一趟枯燥的行程,竟然意外變得刺激起來。

【3】:

因為陸小羽的胡鬧,此刻競技城的大堂已經被衆多的游戲玩家們掀翻天。

鬧什麽?

賬戶上n多虛拟幣不翼而飛了呗。

尤其是那些玩得大的,分分鐘損失幾十上百萬,這個鍋,競技城不背誰來背?

大家紛紛鬧着要競技城的主人出來把話說清楚:這大家無翼而飛的錢,賠還是不賠?

陳沫就在這人群中笑看着事情鬧大,她腿還酸着呢,因此也就沒力氣鬧騰,只搬了凳子坐着,擠在一群受害者中央也扮演者受害者的角色,只等着競技城的主人露面,再直接找那人談判。

張元走過來,對她說,“姐,果然跟你說的一樣,虛拟幣兌換通道現在關閉了,他們工作人員說,你賬戶上的虛拟幣,暫時沒辦法兌現。”

陳沫“嗯”了一聲:“再等等吧。”

張元說:“姐,你說這鬼地方這樣明目張膽地吞錢,都沒人管嗎?”

“有背景呗。”陳沫兩條腿不太自然地靠在一起,換了個姿勢,“再說了,法律又不保護賭博。”

張元:“難道就這樣白便宜了他們?”

陳沫道:“急什麽,整家競技城到手了你還愁拿不到錢嗎?”

可是,張元總感覺這事有點懸。

先別說這家龐大的黑競技城到底有多深厚的背景,就單說要絆倒它在重立,這其中就是好一番辛苦的功夫,陳沫的能力他不是不願意相信,只是這事也就比登天容易那麽一點點了,偏偏陳沫還要铤而走險。

果然應驗了那句話:投機過一次并且成功的人,也許一輩子都擺脫不了投機者的本能。

陳沫小聲對張元說:“你先去把我賬戶裏無故多出來的錢處理了,別讓競技城內部的技術員發現端倪。”

張元:“放心姐,這個不用你操心,我早搞定了,對了,我再去兌換處看看——估計幕後主人這時候也該坐不住了。”

“錦繡星城”一直都是s市傳奇般的存在,也是該市唯一一家有博-彩許可證的豪華競技城,陳沫以為這棟占地廣袤的建築一共就二十層,最頂層也是最豪華層,卻萬萬沒想到,這座競技城最奢侈豪華的地方,竟然是最底層——負二樓。

“陳小姐,我們老板要見你。”

叫嚣的人群中,不知何時起,兩名身着黑色西裝的保镖模樣的人擠到了她的身邊,低聲對她說。

陳沫暗自彎了彎唇角,沒想到事情會進展得這麽順利。

她被保镖帶到了競技城的負二樓,隔絕了大堂的喧嚣聲,大氣卻寂寥的雕花大門前,陳沫頓住了腳步,盯着那扇仿佛帶着死亡氣息的“鬼門”,謹慎地問身邊帶路的黑衣保镖:

“你們老板,是這競技城的主人吧。”

“您去了就知道了。”

大門推開,前來迎接她的是個三十好幾的男人,樣貌端正,戴着副黑框眼鏡,像是高級特助一樣的角色。

“我叫沈停,陳小姐對吧,這邊請,我老板在裏面等你。”

陳沫跟着沈停,來到了負二樓最裏面的一間辦公室,推開門,見到了一張最令人生厭的臉。

“老板,陳小姐到了。”沈停輕敲了敲門,提醒靠在椅子上看窗外的陸饒。

陸饒聞聲将椅子轉了過來。

陳沫心都涼了半截,感覺雙腿又酸了起來,下意識就想轉身跑走,卻被沈停敬業地先一步堵住了退路。

“這家競技城是你的?”陳沫此刻的心情好像是哔了一整個動物園那樣抑郁。

寂靜如死亡之城的負二樓,最遠離塵嚣的盡頭辦公室,她今天就算是被這個男人弄死在這裏,恐怕屍體腐爛了也沒人會發現。

陳沫踩在地板上,像踩着可怕的冰雪大地,腳下的每一寸地板,都滲透着可惡寒意。

陸饒沒回答,但瞧着她的眼神很有意思。

就像是瞧着一只自投羅網的動物。

沈停給她送來一杯熱咖啡,陳沫雙手僵硬地接過,連謝謝都沒來得及說出口,麻木地将被子湊近唇邊抿了一口,燙到舌頭般地又問了一遍:“這家競技城是你的?”

“陳小姐,你誤會了。”沈停解釋。

陸饒笑着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看向對面的女人,回答了她的問題:“現在還不是,很快就是了。”

“坐,你不用緊張。”陸饒招呼陳沫,還親自替她倒了一杯紅酒,走過來遞給她。

就好像,兩小時前将她按在沙發上折騰得死去活來的禽獸不是自己一樣。

精神分裂都做不到他這麽無縫銜接般的自然。

“聽小羽說你騙走了周存五百萬?這什麽時候的事,怎麽沒聽他提起過?”陸饒飲了口紅酒,問道。

陸小羽真是個惹禍胚。

陳沫心中讨厭死那小孩了。

但這時候明顯陸饒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她再欲蓋彌彰就沒有意思了,于是大方承認:“是的,那時候我窮,走投無路,周先生确實慷慨,送了我五百萬。”

陸饒笑了起來,笑得陳沫後背發涼,隐隐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他就聽着男人含着笑意的聲音問:

“陳小姐該不會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的開發公司是‘世恒’吧,你也肯定不知道,周存就是在替‘世恒’做事的了?”

何止啊,陳沫在這一秒之前都還沒有意識到:陸饒就是‘世恒’最大的股東,也是她的仇人……兼,潛在債主。

陳沫握着酒杯的手一僵。

這女人今天的表現還真是讓陸饒刮目相看。

你瞧,她真能繃得住。

只見她面不改色地對陸饒說:“知道不知道這些沒有意義,如果你是為你的合夥人鳴不平,想來讨要那五百萬,我随時可以還給周存。”

果然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陸饒坐回椅子上,腿一翹,吊兒郎當地問她:“周存現在就在負一樓,你猜,要是我現在把你交給他,他會怎麽收拾你?”

沒等陳沫回答,他又自己替她答了:“你還是不明白,你騙走的不只那區區五百萬,還有人的尊嚴,男人的尊嚴與面子——這些東西,十個五百萬都彌補不了。”

“男人要對付女人,變态的手段多得是,尤其是你這樣的吧,乍看之下沒什麽,細嘗了之後……嗯,還算有點味道。”

變态。

陳沫真想将酒潑到他臉上。

她不耐煩地問:“你到底想怎麽樣?真要把我交給周存,你早做了,還騙我到這裏來吓唬我幹什麽。”

陸饒:“你都說得這麽直白了,我要是再藏着掖着,好像倒成此地無銀三百兩。”

他将面前桌上的一份文件袋丢給她。

陳沫接過掃了兩眼後,翻開。

陸饒道:“你不是想要這家競技城嗎?我現在心情好,就給你賭一把的機會。”

一槍崩死一只老鼠有什麽好愉悅的,陸饒就是享受這種玩弄小老鼠般的變态快感。

他話都已經說得這麽直白了,陳沫倒也坦蕩,也不嫌被戳穿目的尴尬,她利落地拆開文件袋,看完裏面數張圖文并茂的敘述,最後收起文件,問道:“給我看這些文件幹什麽?”

“确保我們是在同一條船上,而且合作愉快。”陸饒煙瘾上來得快,又開始點煙,繼續道,“我讓人查過了,這家競技城的幕後主人是個女的,叫周婷。”

“這我知道。”

“周婷是周存同父異母的妹妹。”

陳沫皺起了眉頭。

“周存野心勃勃,早已經有意要跟我分道揚镳,我這次就成全他。”煙火明滅間,陳沫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只聽到他不透情緒的聲音,“只是他得付出點代價。”

“這是你跟周存之間的恩怨,找我幹什麽?”陳沫問。

“你膽大呀。”陸饒笑了,起身繞過桌子來到她的面前,“因為你什麽都敢想,敢做,敢偷還敢搶,床上……哦不,地上和沙發上的技術活兒還幹得不錯,是個可塑之材。”

“下流。”陳沫想扯爛他的臉。

“其實,幹游戲開發這一行其實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光鮮。”不管她的謾罵,陸饒竟然沖她訴說起了衷腸,“每一款游戲的研發,能不能上市大火暫且不說,光是前期投入和後期維護都是大手筆的金錢投入,可是一旦游戲上市,便立刻各種盜版滿天飛,根本沒辦法持續盈利,我手下養那麽多人,研發部上百名員工,卻一兩年都出不了一款像‘'這樣火爆的軟件。”

“呵,別那麽謙虛,你不是還有個天才外甥嘛,他可厲害得很。”陳沫冷嘲熱諷。

陸饒沒有計較她的冷嘲熱諷。

“我現在有了新的賺錢的門路,需要一個信得過的合作夥伴,周存被剔除在外之後,我覺得你不錯。”他問陳沫,“你敢不敢幹?”

“大哥求你放過我,我幹不來你那些大生意!”

“還這麽橫?”陸饒居高臨下睨着她,“那看來你是想等着收律師函說話了,你最好自己先算清楚,這些日子,你利用’'的各路盜版周邊究竟盈利多少,準備好該有的賠償……”

陳沫一下子變了臉色。

“吓到了?”陸饒蹲下跟她齊平,才看到她已經表情五顏六色十分憤憤,他突然伸手捏了捏她鼓鼓的臉,觸感滑不溜丢,跟他還能回想起來的她身上肌膚的觸感一個樣。

一時間手,手就忘記了松。

陸饒在心中想:這張臉蛋整體看沒哪裏出彩,但拆開來看,優點還是挺多的,尤其是皮膚超好,水嫩嫩讓人愛不釋手,只想使勁蹂=躏。

“你幹什麽,有病啊!”陳沫重重拍開他的手,目光防備地說,“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我現在還有點急事要去辦,先走了。”

哪裏來的急事,

這女人就是想在收律師信之前趕緊逃命。

“這麽急着走幹什麽,”陳沫起身的動作還沒完成,便又被重力拉回了一起上,陸饒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手,半紳士半粗暴地将她拉到了一邊的沙發上,笑道,“你就這點膽子啊?怎麽成得了大事。”

鬼才想要跟你幹個狗屁的大事。

“你放開我!”陳沫掙紮着站起來,張牙舞爪又要扇他。

“我警告你陳沫,別繼續跟我硬碰!”陸饒突然一把扣住她的臉頰,張揚的五官驟然逼近,以一種近到快産生視覺障礙的距離,仔細瞧着她悶紅的臉蛋,和輕顫的睫毛。

“你越是這樣跟我別扭起,老子偏就要把你搞到徹底服氣,你信不信?”他逼近她,語氣危險。

陳沫終于變得戰戰。

見她服軟,陸饒稍微緩和了神色。

沈停拿了瓶紅酒過來。

“80年的i,辛辣後的甘甜,特別适合你這種女人。”陸饒倒了小半杯給她。

“我不會喝烈酒。”

“不會可以學。”陸饒的語氣不容拒絕。

淺涼的液體流到唇上,辣乎乎地灌進喉嚨,陳沫嗆出了眼淚,不停咳嗽。

酒烈壯人膽。

也不知是不是酒意作祟,她驟然一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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