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新生軍訓

法律系一百二十多名學生看着演講臺上的人,神色也是各自不同。

“我們寒窗苦讀,為的就是有一天能夠來到燕園,站在博雅塔旁未名湖畔說一聲北大我來了,以主人的身份在這裏度過四年甚至更長時間,而不是一個游客,來去匆匆……”

男生們看着簡淩,欣賞着法律系的小美女,不像是高中時代便是有心儀的女生都要偷偷摸摸的寫情書和小紙條,他們現在可以在正大光明地看着,眼神直視,不用掩飾自己的欣賞。

當然,更多的還是被簡淩的演講詞所觸動。

來到北大自然是想要做燕園的主人,哪怕只有四年,那也是一筆寶貴的財富,值的他們一輩子留念。

當然,也有人發出一聲譏笑,輕微的只是在前後排的人群中引起了一陣側目。

唇角勾起的費雯絲毫不掩飾自己對這“空洞”的演講稿的不屑,寒窗苦讀?簡淩說這些的時候可真是面不紅氣不喘的,最是折磨人的高三最後三個月她沒有經歷,又是有什麽資格說寒窗苦讀呢?

坐在她旁邊的佟夢虹聽到這譏笑聲狠狠剜了費雯一眼——能被學校推薦參加冬令營的那也是數一數二的尖子生,真以為簡淩成績很糟糕嗎?

目光短淺。

鼠目寸光!

她心裏頭對費雯這個隔壁班同學的評價越來越糟糕,要不是因為現在是在迎新會上,她鐵定要跟費雯争辯一番。

吵架,佟夢虹還真沒怕過誰呢。

簡淩的演講稿保持在三分鐘左右的時間,這也是她素來的傳統,時間長了聽衆的注意力自然會分散,而且這是系裏的迎新會,主角是所有的新生,是衛主任,而不是她。

代表新生致辭完畢,簡淩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佟夢虹沖她豎了豎大拇哥——簡淩的表現棒呆了,不愧是有文藝特長的人,場上很是拿得住場面。

法律系的衛主任今年正好是花甲之齡,不過整個人卻是精氣十足,歡迎新生的致辭是妙語連珠,交流廳裏一陣陣笑聲傳出。

迎新會并沒有占用很長時間,似乎是為了留給四個專業的班主任時間給班裏同學開小會。

作為法律系的基礎專業,法律學94班留在了學術報告廳,其他幾個專業的學生都去找各自的場子繼續開班級會議。

萬國棟讓同學們挪到前面來,他也是很随意地坐在了講臺的臺階上,北方漢子身材高大,哪怕是講臺的臺階矮了不少,他這麽一坐還能勉強和前排的同學直視。

“看到咱們班這三十二個學生我覺得好多了,雖說人少,不過女生數量可是比前些年多了不少。”

班裏男女生比率險些達到2:1,當然這也比94級法律系的男女生比例好一些,即便是在綜合性甚至偏向于文科性質的北大,男女比例依舊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這話一說出來,班裏同學笑了一片,又不是剛恢複高考那會兒,老師至于這麽一副“你們不知道,當初女生多麽稀缺”的表情嗎?

“你們還真別不信,我讀研那會兒,班裏就一個女生。”

有男同學不相信,“那老師你們班那會兒一共幾個人?”

萬國棟這個問題直接忽略了過去,那會兒班裏人也不多,攏共一雙手就能數的過來,他本科那會兒班裏好歹還有十來個女生,哪知道本校讀研後班裏女同學數量斷崖式下跌也就罷了,便是質量……

人家已婚婦女能保持身材苗條其實已經很不容易了。

思緒放飛的萬國棟把自己又是給拽了回來,“舊事不再提,舊事不再提,咱們同學都先認識認識。”

三十二個人想要一次性記下來并不容易,其他同學自我介紹的時候,簡淩也默默拿出筆記了一下,起碼下次遇到說起來也知道這人是哪裏的。

跟她一樣想法的人并不少。

“未來四年同班同學,你們也不用太着急,軍訓的時候有的是機會認識,對了,有誰身體不适合參加軍訓先跟我說,別勉強自己。”

簡淩她們這一屆新生運氣還算不錯,畢竟上上屆的大一新生可是要軍訓一年,五年制的大學教育。93級大學生雖然取消了一年軍訓,不過還帶着前幾年的餘溫,到了94級這才算是進入了正軌。

一年的時間磨砺未來國家主人翁的團隊精神,時間好像不值錢似的,然而歷史在某個時間點上就是有其特殊性,是個人所左右不了的。

之于簡淩他們而言,半個多月的軍訓反倒是成了一種新鮮的體驗。

當然,這種體驗的新鮮感其實只存在于想象中,在開學典禮的當天下午,軍訓就是開始了。

站軍姿、齊步走、踢正步。

一下午都是如此的枯燥,而這樣的枯燥還要持續到國慶節前夕,他們的軍訓持續到月底,那天會進行檢閱,為國慶節獻禮。

教官很是嚴苛,嚴苛到交頭接耳後就是揪出去站軍姿,這些教官也許初中學歷都沒有,可是這會兒在軍訓場上,他們是天,能把這群大學生教訓的面紅耳赤沒有半點顏面。

九月的北京豔陽天,下午三四點鐘的太陽還火辣辣,似乎在考驗着每個人的意志品質。

簡淩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江城一中,她那會兒怕自己曬黑,雖然是下午最後兩節課的時間,卻還是不太樂意跟着翟一諾去打球。

翟一諾那會兒就是站在那裏,手裏拎着球拍看着她,好像她要是耍賴皮,他就會一直站在那裏,看到底是老師先過來,還是自己先撐不住。

江城的五月份已經很熱了,就像是現在的北京,簡淩就是忽然間想起了翟一諾,不知道這個時候,翟一諾是不是也在軍訓,跟他們一樣都暴曬在這太陽底下。

讓自己開了幾秒鐘的閑差,簡淩又是集中注意力在站軍姿上。

教官發話讓他們可以休息三分鐘時,一群人覺得這簡直是天籁之音。

“想什麽呢,剛才笑得那麽開心?”

簡淩愣了一下,意識到同排的男生說的就是自己,她有些好奇,“我笑了嗎?”

“你沒笑難道我還看花眼了?剛才教官都要過來抓你了,不過你倒是反應挺快的。”男同學想到簡淩幾乎是一秒鐘冷了臉,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簡淩對那會兒發生的事情沒有任何印象,她甚至不知道吳慶民說的自己笑是怎麽回事。

不過同學應該不至于跟她開玩笑吧?她警惕了一些,弱弱說了句,“咱們段教官還真是嚴格的男孩子呀。”

這話說的吳慶民一愣,看着長了一臉黑皮的教官,怎麽也不能把這個人跟男孩子這麽柔軟的字眼聯系到一起。

簡淩去那邊找自己的馬紮和水壺,班裏的女孩子沒那麽多講究,直接席地而坐,在那裏大口的喝水。

“我覺得,我現在馬上就快成魚幹了,還是鹹的。”

暴曬出汗、皮膚上甚至有一些鹽漬。

可不就是鹹魚幹嗎?

簡淩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沒事,就半個多月而已。”十一假期還是要放的,她們比上一屆幸福多了,不用軍訓一個月。

“你別說了。”佟夢虹這會兒覺得自己臉已經有點腫了,“別提時間,咱們還能自我麻木一下。”

她又是灌了一口水,看着那邊的蒿雲溪忍不住問了句,“小雲,你真不打算把這頭發給剪了呀?”長發過腰,雖然是編成了兩股麻花辮,可是她現在覺得蒿雲溪頭頂都在冒煙。

因為個頭矮,蒿雲溪在第一排,而佟夢虹就在她身後,她之前都看到蒿雲溪的頭發尖往下滴水呢。

“想,做夢都想。”可是一想起她媽,蒿雲溪又有些擔心,怕她媽知道後直接殺到北京城,跟她大哭大鬧。

有時候蒿雲溪都在想,是不是在她媽眼裏,這一頭頭發比她這個女兒的命都重要。

看着苦瓜臉的人,佟夢虹挪了過去,“晚上,晚上我給你剪頭發。”

一想到這麽長的頭發要葬送在自己手裏,佟夢虹就是興致高昂,一時間把軍訓帶來的疲倦都抛之腦後。

“不要。”蒿雲溪頓時拒絕,她雖然想剪掉頭發,可也就是想想而已,至于要不要剪掉,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整個法律系分為兩個方陣,法律學和經濟法學兩個專業的在一塊訓練,不過這會兒費雯已經跟同專業的女生搭上了話,畢竟經濟法學的女生人數更少。

“長頭發還能賣錢,不過得收頭發辮子的人剪,自己剪了賣不了高價錢。”正在跟同專業聊天的費雯忽然間說了一句,倒是讓挨邊坐着的蒿雲溪和佟夢虹都一愣。

兩人沒再說話。

“休息時間結束,馬上集合!”

教官哨音響起,原本歪七扭八坐在地上的人都紛紛起來,簡淩把馬紮整理好,水壺放在一旁連忙歸隊。

這幾乎形成了習慣,當初在工廠裏上班,每次到了下班時間就要把自己工作臺上的東西收拾好,不然被車間主任抓着說不定就是要罰錢。

她很少會讓自己的桌面淩亂,家裏的書桌、教室裏的課桌都一個道理,這會兒對待馬紮和水壺也有那麽點強迫症,非要看着兩樣東西整整齊齊放在那裏這才覺得舒坦。

動作慢了幾秒鐘的簡淩歸隊也是慢了些,教官看了她一眼,然後眼睛瞄向了那邊的休息區。

依舊是鐵血的嚴厲,幾乎是扯着嗓子喊了起來,聲音似要響破天,“一個個的沒組織沒紀律,屁股一擡就忘了收拾馬紮,回去,把你們的馬紮都拿過來,今天練習收馬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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