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詩會
入冬的第一場初雪過後, 踏雪尋梅詩會的日子也近了,等詩會那日, 蓮笙早就知道常樂也在應邀之列,不禁隐隐有些擔憂,怕她受不了別人的輕視,但轉念一想,沖着常樂是自己的親
妹, 又被封為鄉君, 諒也無人敢當面嘲笑。
本想着讓常樂與她一起去,卻被杜氏告之,趙郡主一早就将常樂接走了, 蓮笙只好獨自前往。
踏雪尋梅詩會邀請的都是些未出閣的女子, 如她這般已嫁做人婦的,只她與楮氏兩人。
此次的詩會選地是京效的梨園, 近日剛下過一場雪,那梨樹的枝頭挂滿雪,如真的梨花盛開般美麗。
蓮笙到時, 姜蘊雪正在門口迎人,只見她身着雪色長裙,袖口裙邊上繡滿紅梅,梅色齊腰短襖,梳着分花流雲髻,上面簪一圈鑲紅寶石的絹制紅梅,臉上畫着梅花妝, 一朵梅花從眼尾上拉,本就貌美的臉上憑添幾分神秘。
見着她,親切地上前,盈盈彎腰,“恭迎王妃,蘊雪萬沒想到,王妃竟然如此賞臉,真讓人受寵若驚。”
一邊說着,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她,漸漸的臉色有些不好,因蓮笙今日雖只着紫色親王妃正服,妝容也只是淡描幾下,卻靈動得宛若仙子,竟将她生生比下去。
蓮笙不避不斜地迎着她的目光,“縣主誠力相邀,本王妃自會前來。”她一邊說着,一邊對其它行禮的貴女們點頭示意。
“王妃裏面請。”姜蘊雪做着手勢,便有那身着白衣,畫着梅花妝的侍女們将她引進去。
楮氏比她早到,見她來特意停留,走到她跟前,頗為熟絡地挽着她的手,笑着看那些侍女,對蓮笙道,“縣主的心思真是妙,這麽侍女們如此一妝扮,一個個的都是梅花精般招人。”
“确實,姜縣主的心思向來剔透。”蓮笙也笑道。
一路上,銀妝素裹的雪樹們讓人目不暇接,三兩的貴女們見着她們都低頭見禮,她含笑,對每個貴女都禮節地問上幾句,便是旁邊的楮氏都對她刮目相看,沒想到這攝政王妃如此聰慧,竟沒有叫錯任何一個女子的名字。
蓮笙微微地笑着,并不言語。
遠處,常樂和趙玥牽着手走過來。
“姐姐,”若不是她開口,蓮笙還真有些不敢認,往日裏黑糙的皮膚似褪去層皮般變得細膩起來,麥膚的顏色看起來白皙不少,加上明朗的笑容,合身的銀紅夾襖,下着粉色百褶開花裙,顯得俏皮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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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娘說你變化不小,果真,姐姐都差點不敢認了。”蓮笙打趣着,又對她身邊的趙郡主道,“難為郡主了。”
趙郡主笑嘻嘻地道,“玥兒見過王妃,一點也不為難,我與常樂很是投緣。”
“你就是個皮的,莫把常樂帶壞了。”楮氏打趣她,轉過頭對蓮笙說,“你不知道我們家這個郡主,那就是個猴子投胎的,府裏面的東西可沒少受她的禍害。”
“年輕女子活潑些沒什麽不好。”蓮笙含笑地看着一般大小的兩位小姑娘,這才是少女該有的顏色,哪裏像她,在這般大的時候,就是個藥罐子,便是想禍害都禍害不起來。
“王妃是個心善的,咱們先進去吧。”楮氏說着上來挽着她的手。
正在此時,姜蘊雪也迎完客進來,招呼大家去花廳。
只見那花廳側面是一面水晶琉璃牆,頂上面鋪滿五彩的絹花,四周用紗綢圍着,确實雅致,坐在花廳中,不用冒着北風嚴寒,便可以欣賞到外面的風景。
花廳中,四周紅銅镂空熏爐中燒着銀霜炭,每兩個座位中就有張桌幾,上面擺放着各色幹果點心茶水,座位旁擺放着臘梅,枝頭開着豔紅的梅花,暗香幽幽。
“是個肯花心思的。”楮氏對着她連連贊道,“都說姜縣主才貌雙全,倒是名副其實,只可惜,太過愚孝,為了家中的長輩,托到如此大的年紀還未婚配。”
楮氏嘆口氣又道,“女子韶華易逝,心思太過繁雜,反而錯過好姻緣,且這姻緣一事,最是不能強求,落花有情,流水無意,終是一場空。”
說完意有所指地看一眼蓮笙。
蓮笙低頭一笑,并不搭話,侍女們将她被安排坐在上座,兩邊分別坐着楮氏和姜蘊雪,一幹閏秀們坐在下面幾排。
貴女們無不精心裝扮過,或嬌俏或清高地坐着,隐隐有那羨慕的目光掃過上座,都被蓮笙的仙姿佚貌逼得不敢直視。
這時姜蘊雪站起來,貴女們馬上就停止了剛才的竊竊私語,齊齊看着她。
姜蘊雪一揮手,含笑地對着衆人略一彎腰,“首先感謝各位小姐,能夠按時赴約,在此,蘊雪深感榮幸,詩會略備小禮,每位都能領取一份。”
說着侍女們捧着托盤魚貫而出,托盤中一個個精巧的錦盒整齊碼放着,打開一看,将是一朵紅寶石雕成的梅花,晶瑩剔透,放在手中,光華閃動,着實惹人喜愛。
貴女們都含笑着道謝,自從姜縣主當上會長以來,每年都有新意,也總會有些出其不意的小禮,尤以今年的最為貴重,往年都是些什麽紅梅做的糕點,玉肌膏之類的。
“雪中紅梅淩寒開,又到一年品梅時,各位姐妹,今日詩會與以往一般開場,先輪着吟詩,讓王妃與常國公世子夫人點評。”
姜蘊雪見禮物派發完,接着說,然後她含笑看一眼蓮笙,又對衆人道,“前三甲所做之詩,抄寫下來,廣發出去,由京中鹿門書院與京山書院的才子們點評,魁首可得梅花印箋,在接下來一年中,可随意在京中各大梅字號鋪子裏提取筆墨紙硯。”
她話音一落,貴女們就紛紛沉思起來,蓮笙笑看着這些女子,與楮氏相視一笑,等一刻鐘後,便開始賽詩。
從後排輪起,一時間花廳裏響起的都是女子清脆的聲音。
“傲骨仙姿雪中開,暗香盈來北風消。”
“梅雪相映一室春,嬌妍談笑如花開。”
“梅似勝雪半點紅,雪卻輸梅一分白。”
“…………”
輪到常樂時,常樂大方地站起來,“我不會做詩,只會賞花。”
一位桃色束腰長裙的女子發出“嗤”笑,正是姜蘊雪的表妹林小姐,蓮笙一個厲眼掃去,她敢緊低下頭去。
“哈哈…說得好。”趙郡主率先站起來,拍掌笑道,“這個詩會每年都是梅啊雪的,無甚新意,既是賞梅詩會,那便是可賞梅可作詩,不會作詩光賞梅也可。”
她将常樂按下座位,拍拍她的肩,“洪鄉君言之有禮,這詩本郡主就不做了,那些個叽叽歪歪的酸詩,就留給那有才的吧。”
蓮笙露出笑意,朝她一颔首,怪不得與常樂投緣,這性子都一樣的耿直,行事也光風霁月。
趙郡主見蓮笙對她贊許,越來得意,常樂的姐姐長得可真好看,尤其是美人兒對她笑的時候,簡直比這什麽紅梅花豔多了,這還賞什麽花啊,直接看攝政王妃就行。
見自家小姑子語出驚人,楮氏撫着頭,無奈地對着蓮笙苦笑。
“趙郡主如此說,怕是壞了詩會的規矩。”姜蘊雪臉色有些難看,那又不能對趙郡主發火,畢竟她的身份擺在那裏,只能耐着性子勸說。
趙玥一攤手,“規矩?第一代長公主可曾訂下來參加詩會必定要作詩的規矩,本郡主怎麽從未聽說過。”
“那倒沒有。”
“那就不行了,我們賞梅就行,你們做詩繼續。”
姜蘊雪氣結,也無法辯駁,只能讓詩會繼續。
可被趙郡主這麽一打斷,便有那本些無甚才學的女子開始裝死,吱唔半天放不出個屁,姜蘊雪氣得只能放過她們,這麽一來,大家的興致都不太高,人心也有些散。
等終于輪完,姜蘊雪長出一口氣,才恢複常态,娉婷地站起來,臉上的笑開始如沐春風,笑看着衆人。
“請王妃和世子夫人點評。”
說着手朝蓮笙作個請的姿勢。
楮氏想起來,被蓮笙按住,她站起身,含笑将下面的貴女們一一看去,展顏開口,“承蒙縣主相邀,本妃今日來作這個裁定,但詩詞一派無定論,不過是美玉珍珠,各有所愛。”
“本妃的評定,也僅是一家之言,”說着她點出認為出彩的三首詩,又補充道,“梨花映雪梅争豔,空山玉樹枝頭俏,各花入各眼,詩詞本就是陶冶情操,寄懷而已。”
說完,她将下座人的神情籠收眼裏,見未曾有人出現激憤之色,便淡笑入座。
楮氏朝她一笑,跟着站起,“剛才王妃的話,我深以為然,大家共聚此,談詩賞花,不過是放松怡情,且各位的詩詞都是極好的,但好中自有更好,王妃所提的三首,與我想的一致。”
她對着姜蘊雪道,“縣主若有異議,可以提出,大家共賞。”
姜蘊雪依舊帶着笑,似極認同她們的話,“本縣主也認同王妃與世子夫人的話,請上筆墨。”
侍女們将筆墨備好,接下來便是鬥字,每個閨秀将挑出的三首詩寫下,字跡最好的那副才可送出去拓印,發往京中。
這個環節無甚好争論的,很快便評定出。
等比琴鬥棋時,大家都有些疲乏,趙郡主早拉着常樂跑到外面去玩,也有幾個膽大的跟上去,蓮笙但笑不語,看着旁邊姜蘊雪的臉色越來越沉,最後這場詩會草草收場。
等散會時,蓮笙不住地對常樂側目,看得常樂不自在起來。
“姐姐,可是嫌我今日丢臉?”
蓮笙摸着她的頭,柔聲道,“沒有,姐姐覺得你現在這樣就好,不随波跟風,率性真誠。”
“可我連詩都不會做?”常樂小聲地說着,帶着淡淡的羞愧。
“不會做詩又如何?”蓮笙笑着看她,“不會做詩卻偏要去逞強,才是愚蠢,你這樣就很好,不做僞,以誠待人,姐姐很是欣慰。”
常樂這才高興地笑起來,姐姐又誇她了呢?
“王妃留步。”
姜蘊雪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姐妹倆齊齊回頭,只見她腳步匆匆地走來,後面跟着一位低頭的少婦人。
“王妃慈悲,顧夫人一直想找王妃請罪。”姜蘊雪說着,招呼少婦上前,只見那年輕的婦人穿着一襲粉紅煙紗夾襖,正是那敬德侯的大小姐商湘靈,如今的錦寧侯世子夫人。
不過,那錦寧侯聽說被陛下訓斥,已被貶為錦鄉伯。
見此情形,往外走的貴女們都齊齊放緩了腳步。
商湘靈長着一張大臉盤子,方臉點着不大的眼,蓮笙心道,倒是越長越像敬德侯,比早些年醜多了,女大十八變的話确實不假,記得那時候,她跟在姜蘊雪的身後,似是有些羞怯,胖胖的瞧着長得喜慶,恭敬地跪拜在自己跟前。
姜蘊雪彼時也是自己的伴讀,與這商湘靈是拐着彎的表親,那日正是自己的生辰,當時她還賞了此女一枝翡翠點珠步搖。
而那枝步搖現下正穩穩當當地插在商湘靈的頭上,上面的珠子在行走間發出瑩潤的光,蓮笙看得有些悵然,那商湘靈見她盯着自己瞧,心裏有些自得,這步搖是澤芝長公主賜給她的,以往閨中好友們見了都豔羨不已。
這王妃不知是哪裏帶的運氣,居然攀上了攝政王,只她一介市井小民,想來以前也是很少見這些奇珍異寶的首飾,心中隐隐帶着優越感。
“見過攝政王妃。”姜蘊雪一點她,她這才如夢初醒般行禮。
蓮笙不接言,臉上無一絲表情,平淡地看着她們,有的貴女心中驚嘆,都說攝政王妃長于市井,可這周身的氣派,從容的神态,便是她們都自愧不如。
那商湘靈的眼色有些不好,好半天都不敢擡頭,直到上方傳來冰冷的一句,“不必多禮。”
“臣婦給王妃請罪。”
姜蘊雪一使眼色,商湘靈便跪在蓮笙的面前,常樂氣得将人接起,“你這人好生無禮,莫名其妙地給人下跪,是不是自己做了什麽虧心事?”
蓮笙冷着臉,将妹妹拉到身後,不理那賴着不起身的商湘靈,直接走到姜蘊雪的面前,她長得本就比姜蘊雪高挑,往那一站,迫人的氣壓便狂傾而下。
“縣主此舉何意,此話從何講起,本妃從未見過這位夫人,也不記得與這位顧少夫人有什麽過節?”
“王妃,我這位表妹家裏起先真是不知,不知您與世子曾有……”姜蘊雪有些惱怒地看着比她高出半頭的女子,似是艱難地啓齒,将話隐下去,但衆人一聽就明白了。
不過就是洪顧兩家的那門親事!
蓮笙心中冷笑一聲,視線掃過那些貴女,再看一臉正色替人受過的姜蘊雪,以及委委曲曲的商湘靈,口中直冒冷氣。
想要她出醜,姜蘊雪真敢想!
一旁的楮氏想要出聲,被她用眼神制止,若是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她前世身為公主時所學的不就是天大的笑話!
“縣主可真好笑,這自古以來,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于本妃何幹,與顧夫人何幹,顧夫人何罪之有,本妃又何曾憎恨于她?你這巴巴地帶顧夫人來請罪是何用意?”
“王妃……”姜蘊雪似委曲般,低下頭去,“是蘊雪魯莽了,可是我這表妹如今過得苦,那世子…。”
“縣主何必做出出此模樣,可是本妃曾為難與你,還是你對本妃有什麽芥蒂?”蓮笙見她那神态,咄咄直逼,這小家子氣般的委曲表情做給誰看!
掃一眼旁邊的商湘靈,蓮笙又冷冷地開口,“這位夫人,本妃何曾識于你,你過得是苦是樂與本妃何幹?”
那商湘靈正欲争辯,姜蘊雪趕緊拉住她,“王妃言重了,蘊雪怎麽會對王妃有怨言,今日之事,蘊雪也是受人之托,望王妃莫怪。”
“本妃還不知,縣主還是菩薩心腸,居然連別人夫妻之間的私事要插一手,還真是賢良淑德!”
說完蓮笙不再看她,帶着常樂離去。
有些貴女們的臉色都有些精彩起來,目光複雜地看着姜蘊雪,一個女子,二十有五還未出嫁,偏愛管人家後宅的事情,這樣的人,如何能當她們衆貴女們的楷模,還掌管着詩會的大權。
姜蘊雪心道,不好,自己太過心急,轉頭落下淚來,一臉欲言又止地看着商湘靈。
“縣主受委曲了,王妃肯定是能你有誤解,你不過是受不了她人所求,動了恻隐之心。”那林小姐伸手去扶她,眼神不滿地看着商湘靈。
這時,也有一些貴女過來勸慰,她們平日裏本來就對姜蘊雪惟命是從,行為規範都比着她來,見她受到誤解,倒是無人敢說攝政王妃的不是,齊齊埋怨起商湘靈來。
要不是縣主礙于這個表妹苦苦相求,又如何會惹得王妃不快。
商湘靈沒有看到衆人的遣責眼神,她的思緒都在那王妃身上,退到一邊,眼睛死死地盯着蓮笙的背影,心下氣苦,這王妃長得果然讓人心驚,市井中竟有這樣的顏色,難怪勾得夫君心癢,哼,狐媚子。
她氣呼呼地回府,想着那女子嬌媚的長相,越發的來氣,看着身邊的丫頭們普通的模樣,心中好受不少。
自從洪家這狐媚子嫁入攝政王府,那些個夫人間的聚會,他們敬德侯府現也沒有收過帖子,她每次回娘家,她娘都讓她找機會給王妃請罪,可今日縣主表姐好不容易讓自己搭上話,那狐媚子卻拿三捏四的,裝糊塗。
因上次她父親被陛下駁了面子,京中的人都慣會見風使舵,娘家的日子确實不好過,加上夫家降為伯府,婆母對自己很是不滿,言語裏都是自己的錯。
還有那些小人暗地底說她是掃把星,不僅害了娘家,也連累了婆家,氣得她蒙着被子大哭起來。
自小她就好強,便是沒有出衆的相貌,也盡力自己表現優雅端莊的儀态,每回出門,凡見着的人無不誇她娴靜端方,平日裏她最看不慣的就是貌美的女子,挑得丫環們一個比一個普通,雖不醜但絕對談不上美。
本以為,以自己的條件,嫁給顧紹南那都是委曲,沒想到現在還要看婆家的臉色,幸好,夫君是個好的,她甜蜜地想着,夫君長得風流潇灑,确實是個玉郎君。
房間內,搖着折扇的顧紹南正不耐煩地飲着茶水,那俏麗的丫頭立在旁邊小心地替他捏着腿,見着新娶的夫人進來,嗆得噴出一口茶。
呸,真是掃興,越看越醜!
商湘君見着夫君,白面多情的樣子,正是自己閨中夢郎的模樣,當下聲音軟了幾分,“夫君,妾身讓您久等了。”
顧紹南忍着厭惡,“夫人多禮了。”
她就勢坐在他的旁邊,狠狠地瞪一眼那跪在他腿邊的丫頭,吓得那丫頭趕緊退下去,這才恢複臉色,語氣越發的嬌軟,“時刻挂念夫君,是湘靈的份內事,只今日瞧見那攝政王妃,真真是個絕色,莫怪您……。”
他的桃花眼裏充滿陰郁,不耐道,“夫人多心了,不過是祖父的遺願而已,如今她貴為王妃,此事萬不可再提。”
聽得這話,商湘靈把心放下,夫君果然不是重色之人,只要自己以後持家有道,克己愎禮,夫君一定會對自己敬愛有加的,想到以後夫妻生活和美,羞得她低下頭。
這番做作落在顧紹南的眼裏,憑添幾分煩躁,又不是美人,低首婉眉不見絲毫美态,只讓人覺得可笑,他掃一眼那露出的脖頸,心下哼哼,皮子倒是不錯,吹了燈都一樣。
眼見她不自覺得将身體往過傾,他暗咒了幾句,說什麽端莊知禮,一派胡言,忍着臀上傳來的痛感,往旁邊挪了挪,心裏對那秦中行更加怨恨,那二十大板打得太重,到現在都沒好!
顧紹南都懶得看她一眼,待看見後面站着的丫頭,又是一陣心塞,還真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下人,主仆倆倒是長得相似,心中有點恨恨,帶着幾個鬼樣的陪嫁丫頭,讓他以後如何擡通房!
看來只能在外面找,不由得狠狠看一眼她,不僅長得醜,還是個妒婦,他母親真是找的好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