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捉奸(二)

張少彬上下打量被薛琳帶來的小男孩,摸了摸男孩的頭,“先從廚房雜工做起吧。”

三兒點了點頭,低着頭飛快的跑了,看着他腼腆的樣子,很難想像他一天的時間就追查到了洪菊香和沈樾的事,打傳呼給薛琳報信。

“鋼子的事兒怎麽樣了?”

“還能怎麽樣?離婚呗。”薛琳把頭發掖到耳後,這輩子她每次見完沈樾,都有一種碰過什麽髒東西的那種惡心感,雖然你知道你手是幹淨的,髒東西也已經不在了,還是渾身不自在,每一個細胞都覺得不得勁兒的感覺。“你這邊生意怎麽樣了?”

“還行。”張少彬說道,“倒是對面,據說沈樾想要把店兌出去了。”

“他?”沈樾兌店倒不出乎薛琳意料,沈樾就是這樣的人,明明在某一行業已經能做到極致了,他獲得的東西別人一輩子努力也無法達到,偏偏很輕易的就會放棄。“不說這事兒了。”薛琳搖頭。

“三兒……”張少彬對三兒這個孩子有點疑慮,“他跟洪菊香……”

“洪菊香雖然是他表姐,對他也挺過份的。這孩子不容易。”農村孩子,叫然叫三兒,實際上是長男,三兒是整個家族的大排行,“農村那點兒事兒你也知道,他爸死了以後,聽說他奶奶那邊的人一直欺負他們,三兒出來了,有一份收入,在他們眼裏就是男人了,對他家也客氣了些,洪菊香整天嘴裏不幹不淨的罵他,他也忍了。半大孩子心裏能沒憋氣嗎?他也算是報仇雪恨了。”人都是複雜的,哪有什麽單純的小白羊兒,真要有,那也是從小到大被保護的極好,沒看過黑暗面的,農村孩子,又沒了爹,見到的只能是這世上最殘酷的風雪。

張少彬也是寡母帶大的,知道有些人對寡婦有多大的惡意,要不是幾個姑姑雖然厲害但是都曉得事理,對母親和他多有照顧,他們母子不知道被欺負成什麽樣兒呢。“我發明了一種菜的吃法,你嘗嘗看。”

“吃法?”

“夏天的涼拌菜,天兒越來越熱了,涼拌菜好賣。”所謂的涼拌菜就是十幾二十種食材切成半成品,顧客挑選組合方式和調味方式,然後一斤賣多少錢。好的拌菜師父比大廚還值錢,要知道拌菜師父留不住,這玩意兒成本低,效益高,工資不給高點兒,人家自己出去單做了,賺得更多。拌菜看起來非常簡單,實際上非常講究手法,同樣的菜不同的師父拌是完全不同的味道。

張少彬親自替薛琳拌了四種菜,薛琳一樣嘗了一點兒,點了點頭,“這東西不錯,夏天的時候在外面支個玻璃櫃賣,一天能賣不少。”

張少彬笑了,“你怎麽知道我打算這麽賣?”

“今天你有沒有事兒?”

“就店裏的事兒。”

“店裏的事兒永遠也完不了,你跟我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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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兒啊?”

“省檢反貪局的丁處長約我見一面。”薛琳輕描淡寫地說道。

張少彬卻吓了一跳,“反貪局丁處長?找你幹嘛?”

“不知道,所以我才讓你陪着啊。”

“他不會有什麽事兒吧?”

“我一個平民百姓,他找我能有什麽事兒?”薛琳實際上猜出了一些,白玉莉肯定把自己的事兒跟丁處長說了,丁處長想要探一探自己的底。

名島俱樂部

丁處長名叫丁晟,現年28歲,正處級,這個年齡就已經是這個級別,全國也沒有幾個,尤其他還是個單身,關于他的猜測不少。

他打扮向來往老成裏打扮,工作的時候一直穿制服,不工作的時候穿着普通的套頭衫休閑褲,頭發向後梳,看起來倒有些符合年齡了。

白玉莉不知從哪兒打聽到他跟薛琳打過交道,跟他歷行“約會”的時候,旁敲側擊的打聽了許久薛琳的事,能讓白玉莉這個眼高于頂的大小姐這麽上心,讓丁晟對薛琳也格外注意了起來。

查了一下薛琳的底,雖然她和本地的關姐,鄭蘭這樣的人有聯系,但白玉莉的辦公電話連鄭蘭都沒有,她是怎麽拿到的?她又是怎麽從一個中了獎的農村小學老師,搖身一變成了省城冉冉升起的明星呢?

她投資的飯店、培訓學校,目前來看都是非常有眼光極為賺錢的,鄭蘭的生意裏據說她也摻了一腳。

丁晟做的事就是觀察人,回想起薛琳的打扮,相對平價但質感極佳的品牌服裝和零星的幾樣品牌奢侈品配飾,大方中透着優雅得體,這種品味需要大量的金錢和時間堆砌,說她是來自帝京的某個世家也是有人信的,可偏偏她不是。

丁晟對薛琳也起了好奇心,這才打電話以向她了解情況為理由,約她出來。

這次薛琳不是一個人來的,她穿着乳白色掐黑邊的套裝裙,裸色長筒襪,白色包頭半高跟鞋,手腕上的銀色寶石手鏈閃閃發光,氣質優雅自信說是某家的貴婦人也是有人相信的。

跟她一起來的男人穿着成衣非定制的正裝,顯得有些拘促,勉強維持大方,這才是城市新貴的模樣啊。

雙方分賓主落坐之後,丁晟點了茶點,又請薛琳點,薛琳很随意的點了一份綠豆糕一份蘿蔔糕一壺花茶。

有人說用茶點的時候最能體現人的教養,薛琳舉止動作熟練優雅不滞澀,像是做過無數次一樣。

丁晟就算是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來,眼前的女人做了二十多年的首富妻子,專門請過禮儀老師做過相關的培訓,所謂的“上流社會”優雅,早已經刻進了靈魂,重生了也沒有改變。

“丁處長想要了解些什麽?”薛琳單刀直入。

“關于吳麗麗的事。”丁晟端着茶杯,并沒有急着喝茶,而是繼續觀察薛琳。

“什麽事?”

“我問過吳麗麗幾次,她手裏有茍廠長帳本的事,連茍廠長都不知道,是你主動找她的。”

薛琳先是握緊了水杯,然後又松開了,“我猜的。”

“什麽?”

“我媽也是會計。”薛琳喝了口茶,“剩下的我不想多說了。總之,吳麗麗應該會留着保命的東西。”實際上保命的東西也約等于“要命”的東西。

丁晟沒有繼續追問了,他看過薛琳的檔案,知道薛琳的母親是老會計,勉強接受了薛琳的答案,“你為什麽帶着她直接找到了我?”中間還隔着縣、市兩級呢。

“我們當時不知道應該相信誰,我覺得以茍廠長的本事,還不夠格被省一級的保護傘保護。”

“你知道下面有人是他的保護傘?”

“不,我們只是不敢冒險。”薛琳才不想參與過多這種事呢,“丁處長,我還有一些事要處理……”

“感謝您百忙之中抽空替我答疑解惑,您忙您的去吧。”神秘,但無害,這是丁晟對薛琳第一印象,再次見面不過加深了這種印象,他還有一種預感,交好這個女人對自己是有益的。他拿出一張名片,“名片上是我私人的傳呼號和手機號,盡量打傳呼。”他尴尬的笑了笑。

“明白。”九二年手機費不止貴還是雙向收費,薛琳把自己的名片也拿出來了,“一樣的。”

兩人交換了私人名片,薛琳起身告辭離開,張少彬不知道這兩人在搞什麽,還是緊跟着薛琳離開,他其實也覺得奇怪,這種場合他從沒來過,相信薛琳也沒來過,為什麽薛琳游刃有餘,好像來過無數次了一樣?

兩人走到外面,一個穿着職業套裝明顯有混血痕跡的女人迎了過來,“我送二位出去。”

薛琳看了一眼她的名牌莫妮卡.陳,高佻,白皙,金發,高鼻深目,典型的異域特征中又帶着些東方人的柔和,是個難得的混血美人兒。

上輩子丁晟自殺之後,替他辦後事的就是這個混血女人,她無法登堂入室,除了出身平民之外,最要緊的是血統,丁家不接受有異域血統的女人成為長子長媳。

希望這輩子這對苦命鴛鴦能夠比上輩子幸運。

說起來,這姑娘是在打暑期工吧?她本身是音樂學院的碩士生,曾經參加過青歌賽,可惜只拿到了三等獎,後來也只是分到了省一級的歌舞團,并沒有出道。

莫妮卡被她看得有些緊張,“您注意臺階。”

“哦。”薛琳笑了笑,“你是俄羅斯人?”

“我是中俄混血。”

“這樣啊,您俄文很好?”

“讀寫都沒有問題,我在俄羅斯上過五年學。”

“這樣,我開了一間語言培訓學校,需要俄文老師,您有興趣的話可以來有和您一樣情形同樣懂俄語的朋友、同學,也可以介紹過來。”薛琳遞上了名片。

“好。”莫妮卡.陳接過了薛琳的名片,“我可能不行,這邊的工作過兩天也會辭職,我的導師希望我準備青歌賽,不過我有幾個朋友應該會對這份工作感興趣。”

“您要參加青歌賽啊?您是歌唱家?我們全家都很喜歡看青歌賽,到時候我們一定替你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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