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中邪(一)
薛琳挺意外丁昱的工作态度的, 她本來以為丁昱的職位是不用坐班的星探, 每天游游逛逛的,在各種音樂酒吧混跡, 發現好苗子往回帶就是了。
沒想到一周裏她至少能在公司裏看見他三次以上, 不是在聽錄音小樣, 就是和喬子安研究設備,男人迷戀起各種設備來,跟沉迷于玩具的小男孩沒有任何區別。
這一天他來到了薛琳的辦公室,像個閑不住的孩子一樣撥弄薛琳桌上的發財竹。
“這玩意兒挺好看的。”
“朋友送的, 聽說南方做生意的人喜歡這些。”發財竹是富國強送她的,不值什麽錢。
“聽說你救了我哥?”
“你哥出了什麽事?”
“沒什麽, 就是回招待所的路上埋伏了,對方想找他談心。他假意接受了, 跟對方說他每天晚上回招待所都要跟未婚妻通話,要是到時間不打電話, 未婚妻就會給工作組的領導打電話騷擾。對方也不想跟我哥動橫的,同意他打電話了,沒想到打了三次電話白玉莉都不接,我哥只好說兩人之前吵架了,于是聯系了你。”丁昱撇了撇嘴,“很奇怪是吧?我哥之所以說要給白玉莉打電話,是因為她手機是工作手機24小時不關的。剩下的另一個不關手機的人就是你了。”
關手機, 對于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很“正常”, 手機是雙向收費的, 接打都花錢,要是不關手機的話,每月的電話費會很驚人。不關手機,是薛琳從上一世帶來的習慣。
丁昱看向薛琳,“你說,她接手機的時候,跟誰在一起呢?為什麽我哥打電話她不接,你打電話她接了呢?”
“我也是打了兩次才打通她的電話的,聽聲音,她在忙。”
“後來她解釋說當時是在蹲點,不方便接聽手機害怕暴露目标,可我問過了,她沒有任何在帝京的任務。”丁昱像是發現獵物的獅子一樣直起了身體,“她接電話的時候還在醫院‘養傷’。”
“你調查了白玉莉。”
“她差點兒害死我哥!”丁昱眯起了眼睛,“後來她聯絡了我哥的領導和在京裏的關系人,把我哥救了出來,對方是那邊派來的,想要收買我哥,他們接到的命令是收買不成直接做掉。萬一電話不通呢?”
丁晟是無論如何不會被收買的,他心中自有原則更不用說背後還有整個家族,比起死,他更受不了一旦事發身敗名裂的下場,雖身在官場有許多事身不由己,但丁晟是那種帶着俠氣的男人。
“她也不在醫院裏,我的一個朋友的朋友,看見她在清心園。你前夫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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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薛琳也坐直了,回想起來,白玉莉當時的喘息聲不是因為跑得太急或之前在做什麽運動,而是更暖昧的原因。
貞潔聖母白玉莉,原來是這麽開放的嗎?
“敢動丁家的媳婦,白家的女兒。沈樾膽子真的很大。”
“你來找我是為什麽?”
“你會保護沈樾嗎?”
“不會。”薛琳搖頭,她轉了轉手上的戒指,忽然明白了之前一直想不通的事,“我以為你哥和莫妮卡好,已經默認了白玉莉也可以在外面找男人。兩人就算是結婚也是假結婚。”
“我哥已經跟莫妮卡分手了,莫妮卡不想當人家的二奶,我哥也覺得莫妮卡本來就不太适合當丁家的長媳,現在成了著名歌星整天跑來跑去沒辦法照顧家裏,更不合适,感情歸感情,婚姻歸婚姻,兩人已經談清楚了,我哥決定娶白玉莉。再說了,我哥怎麽會同意自己戴綠帽子啊?”
是啊,怎麽會同意呢?男人都一樣,自己三妻四妾,又有哪個會同意老婆也在外面扯三拽兩呢?
所以,上一世的真相會不會也是一樣的,以沈樾的“社地”和精明,跟丁昱這個衙內二世祖在帝京都不會交惡,反而會讨好,在冰城又怎麽會交惡呢?
丁晟跟莫妮卡處于分手狀态,想要跟白玉莉試着好好相處,沈樾迷戀白玉莉的美色,更傾慕她的家世,想要借由白家的勢力坐大,丁家就成了最大的障礙。
他急着下手是因為丁昱對沈樾和白玉莉的關系起了疑心,甚至拿到把柄。
那丁昱的死因就很可疑了。
丁晟的死因更可疑。
走私大案,在後來被拍成過電影、電視劇、紀錄片,網上還曾經一度有各種揭秘,沈樾了解細節非常容易,更不用說他還有首富系統,所謂卧底,難道就是“先知先覺”的沈樾?之後他又陷害了丁晟?
薛琳想得有些失神了。
丁昱以為她是因為沈樾失神,“你什麽意思?不想讓我找你前夫麻煩?”
薛琳回過了神正色道,“丁昱,你希望你哥哥跟白玉莉徹底翻臉嗎?”
丁昱臉色變了變,“你說什麽?”
“他心裏還放不下莫妮卡,莫妮卡心裏也放不下他,你把白玉莉和沈樾的事拆穿了,你哥跟她徹底翻臉,他一定會回頭找莫妮卡。更不用說這件事如果簡單粗暴的被拆穿,你猜白家會不會護短?”
丁昱皺起了眉頭,他明白薛琳的意思,薛琳知道他喜歡莫妮卡的事,他之所以經常來公司也是因為莫妮卡,他希望改變莫妮卡心裏自己纨绔子弟的形象,要是大哥和白玉莉黃了——他還有機會嗎?更不用說白家百分百會護短,“白玉莉她媽,最不講理了。”
“這件事如果是白家的人發現的呢?”
“白家?”
“白玉莉有個大哥吧?她跟她大嫂不和,她大哥什麽态度?”
“她大哥白玉笙就是個老婆迷,妻管嚴,白玉莉最看不順眼的也是這個。她對她哥的感情,有點變态,我覺得她把自己當她哥女朋友了。她哥因為她嫂子的事,煩死她了。”
“如果你把你懷疑的事告訴白玉笙呢?讓白家自己解決白玉莉的事。”這次,看沈樾還有什麽手段。
沈樾沒什麽手段,沈樾在紮避孕套。
冷豔警花白玉莉實際上是個特別單純的女人,每天以試菜的名義請她試菜,湯湯水水,好酒好菜,經常跟她讨論一些獵雕梗,玩一點幽默,再講一下他的身世和苦衷,被人冤枉盜竊歌詞的痛苦,對廚藝的熱愛,白玉莉慢慢就淪陷了。
告訴了沈樾,丁晟實際上另有所愛,跟一個女歌星打得火熱,兩個人一年到頭只在家庭聚餐時會假扮恩愛出席,偶爾在別人的催促下一起吃一頓飯之類的,連手都沒有牽過。她惡心丁晟這種人,兩面三刀,好色無擔當。
從拉小手,到摟腰,初吻,再到上床,一切順李成章,意外之喜是已經有了未婚夫的白玉莉還是個處女。
兩人感情越來越濃,沈樾為了“保護”白玉莉,每次都堅持“戴套”,對白玉莉已經握于鼓掌之手,他決定再替自己增加籌碼。
這一天,清心園裏來了個特殊的客人,白玉笙,白玉莉的哥哥,身為陸軍少校的他,正在石家莊學習,這次是特意回來解決家庭問題的。
身高一米八六,站立如松,因為常年訓練身材強壯有力,筋肉結實,雖未穿軍裝一樣英武魄人的白玉笙出現在清心園,就像是在水中加入了一大滴墨水一樣顯眼。
“白少校,久仰大名。”沈樾出來恭敬迎接,心卻跳得幾乎失了序,來往清心園的達官貴人他見得多了,眼前的人卻給了他前所未有的壓迫感,讓他想逃,讓他想怒吼,也讓他想要撕碎這人的驕傲,将他踩在腳下。
“久仰。”白玉笙點了點頭,四下打量着這間據說是京城最火的會所,确實是個富貴的地方,一草一木一磚一石都透着古雅,若不是他查過,這個地方是新建的,他真會以為是前朝古建改造的。
“請。”沈樾将他請進了天字一號房。
這裏是他接待貴客的,平時不提供預約,為的就是應付不能推的突然襲擊,整個屋子設計的古色古香不說,還配有古琴、圍棋、象棋之類的,一面牆裝滿了各種書。
白玉笙看着沈樾,沈樾這人很矛盾,只是初中畢業,根據他家鄉的熟人說,經常念大白字,寫字跟狗爬一樣,能寫自己的名字就算不錯了,畢竟樾字很難寫。
可中獎之後的沈樾像是變了一個人,忽然“大方”了将一半的獎金分給了被他踢流産的前妻,跑到省城開了一間飯館,一夜之間紅透半邊天,吃過的人都說這一生都沒吃過那麽好吃的飯菜。
之後又寫歌,幾乎是一歌成名——如果不是他太急功近利,搶奪了他人的作品,在音樂圈也會極有作為。
出事之後,他一個人到了帝京開了清心園,又是空前的成功。可調查清心園的開園前後,從拆遷到建園都順利的可怕。
這個人有問題!
當然了,帝京從來不缺少“有問題的奇跡”,問題是他現在變成了白家的問題。
丁昱那個混小子跑來告訴他,讓他管好自己妹妹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在開玩笑,直到他發現丁昱不是在開玩笑。
妹妹,已經是丁家半個兒媳婦的妹妹,竟然跟他攪和在了一起!
白玉笙不自覺的拿丁晟跟沈樾比,真是從頭到腳,從裏到外,沈樾都不及丁晟的一根頭發絲,我的妹妹啊,你是中了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