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交鋒
莫妮卡現在感覺很糾結, 矛盾,她知道自己地位不可同日而語, 不是當年那個會所的前臺兼歌手, 一個正在讀研究生不知道未來如何的女孩子。而是炙手可熱的明星,未來一面光明, 可她跟丁家人在一起的時候,總覺得自己又矮了一截,她穿着不對,打扮不對, 說話不對, 甚至連坐姿都有些不對。
丁母打量她的眼神,像針一樣的刺得她渾身難受,直想逃離。
丁晟在的時候還好, 丁晟被父親叫到二樓書房談事情,只剩下她和丁母坐在一客廳裏你看我,我看你的時候,莫妮卡覺得整個空氣都是凝固的, 随時可以被點燃。
“你本名就叫莫妮卡麽?”
“莫妮卡是我媽媽替我取得名字,我爸爸給我取名叫陳璐。”
“陳璐這個名字還不錯。”丁母點了點頭, “陳, 你父親是叫陳振聲的吧?”
“是的。”
“是大學教師?”
“是的。”
“也算是書香門第了, 你從小是跟父親生活的?”
“我父親跟母親離婚之後, 我被判給了我父親,但他将我送到了奶奶家就沒怎麽管過我, 我是由奶奶和姥姥帶大的。”
“單親家庭的小孩,總是獨立一些,顯得比正常人家裏的孩子成熟。”丁母說得話翻譯過來就是單親家庭出身的小孩有心機。
“是嗎?我奶奶一直說我挺傻的。”莫妮卡深吸了一口氣挺直了腰。她知道自己能“登堂入室”是好現象,丁家總算開口讓她來“家裏”吃飯了,本來就是接納她的信號,但這種羞辱讓她有些不能忍,忍不住回了個軟釘子回去。
“我覺得你挺聰明的,特別聰明。”丁母強調道,一個唱歌的,再怎麽有名氣又怎麽樣?青歌賽冠軍又怎麽樣?不配就是不配,可恨大嫂一直在老爺子老太太耳邊鼓吹,讓他們接納莫妮卡。老爺子倒是立場堅定,老太太就不堅定了,本來老太太也是熱愛文藝的,覺得莫妮卡長得好看,歌唱得也好——呵。
莫妮卡抿了抿嘴唇,好不容易積攢起得自信心快要被打擊沒了,她開始問自己,為什麽出現在這裏?為什麽要這樣卑躬屈膝?丁晟在哪裏?就算是未來真得嫁進來了,丁晟會一直在她身邊保護她嗎?
“結婚之後,你打算繼續讀書還是走幕後?”
“什麽?”
“我們這樣的人家,兒媳婦總不至于還每天出去唱歌。”
莫妮卡忽地站了起來,為什麽不唱歌?唱歌怎麽了?她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了嗎?
“媽!”一個人推開了客廳的門,像一陣風一樣闖了進來,直接撲到丁母的懷裏,“媽!我餓了!家裏有飯嗎?”丁昱一邊向母親撒嬌,一邊扭頭對莫妮卡悄悄吐了吐舌頭。
丁母臉上的寒冰在小兒子來了的時候,瞬時就化了,整個人軟和成了一灘泥,伸手捏着他的耳朵,“才幾點啊,你就喊餓,昨晚上又沒見你回來,幹嘛去了?”
“我在我公寓裏住得啊,晚上淩晨三點才散局,睡到現在沒吃東西呢,有吃得嗎?”
“你這孩子真是不知愛惜自己的身體,你等着我讓霞姐給你熱一杯牛奶,沖點麥片。”
“沒吃的啊,我要喝粥。”
“喝什麽粥啊!粥是早晨吃的,全家吃完之後就都倒掉了,你知道的,咱們家不留剩飯剩菜,晚上又有客人……”丁母看了眼莫妮卡,“我讓霞姐現給你熬點海鮮粥。真是磨人。”她站起來急慌慌地走了給小兒子預備吃食。
丁昱打了半個旋子,坐到丁母原來的位置上,“我哥呢?他怎麽不陪你,留你一個人面對虎姑婆?”
莫妮卡噗地笑出聲兒,“哪有叫自己親媽虎姑婆的。”更何況丁母真得很喜歡小兒子,見到大兒子的時候說話一樣很拘謹正式,互相問候了幾句跟外交人員互訪似的,見到小兒子就整個人從眼神到表情再到神态全變了。
“她對你來說就是個虎姑婆啊。”丁昱說道,他擡頭看了眼樓上,“估計又跟我爸讨論什麽國家大事呢。也不知道國家是不是沒有這兩父子就得黃攤子了。”
莫妮卡又笑了起來,“你真得是淩晨三點才睡的?”
“我跟JJ還有幾個人一起出去喝酒了。”丁昱打了個哈欠,沒有正面回答,“你呢?怎麽這麽有空來我家啊?你不是在練郭老師的新歌嗎?”這次的歌丁昱聽了,絕對又是一首金曲。
莫妮卡笑笑不說話了。
丁昱也跟着搖頭,“對了,我哥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家後院的紫藤花?漂亮極了!我帶你去看!”
丁母端着熱騰騰得牛奶燕麥片過來,看見得只是小兒子得瑟地開陽臺門帶莫妮卡去看花的背影,“你幹嘛?你不吃了?”
“我不吃燕麥!我要喝粥!我帶莫妮卡看花了!”
“這臭小子!”
朱明打電話給薛琳,告訴她,他的一個朋友拿了一種叫VCD的東西給他看,光碟,能夠刻錄各種MV和電影什麽的,還沒有大規模的生産,他已經跟對方廠商接觸了,對方是一家小廠商,給國外大廠做代工的,已經做了國內的專利注冊,沒有做國外的。
薛琳告訴朱明,“收購,全資收購,包括專利和人員全部收購過來,不要計較成本,我馬上飛過去。”
她當然知道VCD的故事,VCD風靡全球,卻沒人知道根本是中國人發明的,發明者也沒從中獲取到多大的利益,薛琳一聽說這件事就急匆匆地想要飛過去快速收購了。
飛機一落地,她立刻打電話給朱明,“接觸的結果怎麽樣?”
“他們沒想到我們想要買他們的廠子,不過同意考慮一下報價,預計價格會很高。”
“多少?”
“三千萬。”
“黃律師到了嗎?”
“已經到了,對方也請了律師,不過是小律師。”
“告訴黃律,三千萬原則上我能接受,但他要盡量壓價,咱們的報價直接扣一半。”薛琳怕一開始馬上接受價格,會讓對方發覺自己求購心切,反而不賣了。
“我明白。”
薛琳趕到了地方,反而不急着露面了,在當地唯一一家五星級酒店開了間房,靜待結果。
就在她入住的同一天,另一個人也入駐了酒店,安頓好之後,他敲響了薛琳的門。
薛琳從貓眼看見了來人,不意外地開了門,“沈樾。”
“VCD?”沈樾說道,他走了進來,打量這間與自己的房間區別不大的房間,薛琳剛剛住進來沒多久,房間裏已經滿滿的都是薛琳身上淡淡得清香味兒了。
“你也是來收購的?”
沈樾聳了聳肩,“你下手比我快了一步,我不會替那家小企業扛價的。但如果你們談判不成,我會接手。”
“你最好不要使什麽手段。”
“賺錢的路很多,并不只有這一條,你太急了。”沈樾來搭薛琳的肩,卻被薛琳立刻推開了,有一種人,別說是互相之間有肢體接觸,就是同處一室都讓人覺得惡心。
“下樓喝點東西吧。”薛琳沒有打算跟沈樾吵架,也沒打算損他之類的,他們彼此沒那麽“熟”。
沈樾點了點頭,“我請你喝咖啡。”
兩人到了樓下的一樓大廳,沈樾點了兩杯咖啡,“你原來不太喝這些的。”
“入鄉随俗麽,再說當初我們也沒有那麽好的條件。”原來?原來兩個人在一起一碗酸菜湯,一人一個饅頭就能湊合一頓飯,到最後是薛琳吃半個,沈樾吃一個半。
“當初沒錢的時候,咱們倆個多好。”沈樾看着薛琳說道,“你現在還跟過去一樣,一點兒變化都沒有。”
“我要是還跟過去一樣,就傻了。”過去?只有沈樾回憶起來才美好吧,有時候薛琳偶爾作夢,夢到了過去,會立刻吓醒,要起來在家裏面走一圈,才會确認自己已經回到了現實,并沒有作夢。
“過去我們都傻,傻傻得很幸福。”沈樾說道,“這次的事我不會跟你争的,以後我都不會跟你争什麽,我會照顧你的。”
薛琳失笑了,這男人總是莫明其妙的自信,“我不需要你照顧。”
沈樾想到了薛琳的那些傳言,“是啊,照顧你得人很多。丁晟是其中一個?或是丁昱?丁家自身難保了你知道嗎?”
“不知道。”她過去需要丁晟,現在已經不那麽需要了,只是——丁家出問題了?薛琳皺了皺眉頭,上輩子丁家倒得很早,她并不清楚在“正常時間線”丁家會出什麽事。
“就在兩個小時前,丁家長房長子丁晨乘飛機出國逃跑了。”
“什麽?”薛琳站了起來,逃跑?“為什麽逃跑?”
“你說呢?華夏官員出逃,就是為了那一件事,現在有人說是丁晟給丁晨通風報信,讓丁晨提前知道消息逃跑。”
薛琳深吸了一口氣,又坐了下來,“丁晟自己能處理好。”
“你這麽相信他?”
“他有這個能力。”
“就算是他躲過了這一劫,有這樣的長兄,他也難有寸進了。”
“你在其中起了什麽作用?”薛琳甚至懷疑,丁晨出逃幕後策劃的就是沈樾。
“我?我不過是個普通的吃瓜群衆。”沈樾玩着咖啡勺,薛琳還算鎮定,看來她背後的男人不是丁晟,那又是誰呢?誰在替他照顧女人呢?
作者有話要說:
沈樾到現在還覺得薛琳是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