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陰濕的監牢裏面,許月卿坐在草席上低着頭,距離那日已經有兩天了,沒有任何處置等着她,讓她有些心慌。
“哎呀,獄卒大哥,這些給你,我進去看看我的朋友可好?”梁言那不正經的聲音傳來。
許月卿聽了竟有些心安。
獄卒将梁言帶到了許月卿這裏。
“快點!”獄卒不耐煩的說道。
梁言笑呵呵地點點頭。
許月卿還是坐在原地沒有動彈。
“月卿,你沒……”梁言看着渾身上下都是傷痕的許月卿沒有問出後來的話。
他想問的是“你沒事吧”,可是如今看來,不是能夠說明一切了麽。
“你別急,我和時青會想辦法,将你救出去的!”梁言說得時候,不知為何心中湧出責任感。
“沒關系,不救也沒關系,我呀,可能鬥不過許月朗!”許月卿笑着說,臉上的傷痕因為笑容的扯動有些駭人。
梁言說:“你有什麽事請瞞着我?”
許月卿點點頭,說:“我一直在追查許月朗通敵賣國的事情,因為太過危險,我對你們隐瞞了。”
梁言問:“從何時開始?”
許月卿說:“從我們帶着定勝軍對戰開始!”
梁言低頭,沒有再說什麽,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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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月卿笑了下,松了一口氣,可她不知為何要松這口氣。
與此同時,赫連灏一直為此奔波,他找了所有的禁軍問當時的情況,禁軍都衆口一詞,似乎是被打點過。
真的是半分線索也沒有,沒有任何能夠證明許月卿篡位,也沒有任何能夠證明她的清白,就好似所有的一切都被人抹去,什麽也沒有留下,讓赫連灏莫名的心焦,若是不能夠證明月的清白,那麽月卿就會被當做篡奪皇位而處斬。
“父皇!”赫連灏一無所獲地回到禦書房。
皇帝說:“無果,是吧,那麽她就只有一死了!”
赫連灏低着頭沒有說話,從前言之鑿鑿,如今他說不出任何反對,讓許月卿站在禦書房門口的是自己,是自己一手将她推進這個局中。
“父皇,您将我打入大牢吧,我……”赫連灏這樣說道。
皇帝擡了一下眼,說:“不,我要留着你去娶沈毓寧!”
赫連灏驚了一下。
“啓禀陛下,監牢裏傳來消息,許月卿被人劫走了!”程公公走進來說。
皇帝說:“誰!”
程公公說:“來報的獄卒說梁家二公子來過!”
皇帝吼道:“立刻着人查,你,給我留在這裏!”皇帝瞪着赫連灏。
“嘩啦嘩啦”,是鎖鏈的聲響,許月卿坐在冰涼的地面上,黑暗中那雙眼睛異常明亮。
這裏好似是誰的私人監牢。
“哈哈哈哈哈。”一聲狂笑,“梁言這下子也要完蛋了,這都是拜你所賜呢,妹妹!”
許月卿惡狠狠地盯着許月朗,眼睛裏面迸射的是狠毒的光芒。
“啧啧啧,多麽好看的眼睛啊。若是挖下來,該有多好。”許月朗湊過去看着許月卿的眼睛,好似在欣賞着無價的寶珠。
“你若是敢挖我的眼睛,你就死定了!”許月卿惡狠狠地說道。
但是,許月朗卻仿佛沒有聽見她的話一般,右手握着匕首,舉手……
“啊——”
一聲凄厲的悲鳴響徹整個牢房,無限回響。
“月卿!”一個聲音,好似熟悉,卻不知是誰的。
許月卿閉着眼睛,轉頭望向聲源。
赫連泓從小窗子裏跳下來,看着許月卿那眼下留下來的血,一陣心疼。
“是時青的人嗎?”許月卿這樣問道。
赫連泓知道,他與許月卿交情不深,她自然辯不得自己的聲音,可是她卻是一直認為是三哥的,苦笑了一下,他扶着她起來說:“是的,我是時青的人。”
許月卿抓着赫連泓,說:“太好了,你告訴時青,不用管我,讓他小心許月朗!”
赫連泓抱起許月卿,輕聲說:“恕難從命了。”腳步一點,飛身出了那個小窗子,沒有驚動任何人。
他之所以知道這裏,是因為他在這裏布下眼線,果不其然,許月朗就行動了。
禦書房裏面。
“父皇!”赫連泓說道,将許月卿輕輕放在了地上。
許月卿坐在那裏,已經明白,這個人是奉命行事。
皇帝看着許月卿的模樣,不由的感嘆道:“你何必将自己弄成這樣!”
“你們……想做什麽?”許月卿警惕地說道。
“來人,将她關入冷宮裏面,找禁軍看管,我看她以後還敢逃獄!”皇帝厲聲地說。
“父皇!”赫連泓說,“不如将她關入兒臣宮中,兒臣會看管的。”
皇帝看了赫連泓一眼,說:“若是跑掉,唯你是問!”
“是,兒臣遵旨!”赫連泓說着,将許月卿輕輕抱起來走出禦書房。
“陛下,老奴覺得不妥!”程公公說出自己的擔心,“老奴怕六殿下會因情誤事。”
皇帝嘆一聲道:“他願意做就做吧,我不想我最後一個兒子,也同前面那幾個一樣!”
赫連泓将許月卿抱回自己宮中,叫來了太醫給許月卿處理傷口。
“你到底是誰?”許月卿問道。
“我是赫連泓。”赫連泓說。
許月卿望向赫連泓,沉吟片刻後說:“多謝。”
赫連泓說:“不必,這是我自願的,不過你不要亂走動,父皇也知道劫獄的人與梁言無關,所以将你圈禁宮中,為的也是你的性命。”
“你說的真好,可是我并不認為皇帝是這樣想的,若我一死,定勝軍這樣的軍隊就會起兵造反,你可不要小瞧了我許家人的軍隊。”許月卿笑了一下子,似乎也松下一些警惕。
赫連泓看着許月卿被層層紗布包裹的眼睛,太醫說她的眼睛不能恢複了,那樣好看的眼睛。
次日早朝,皇帝當着衆大臣的面斥責了赫連灏,當衆罵他無能廢物,衆人大臣站在那裏十分安靜,誰也不敢幫着赫連灏說句話。
早朝退後,梁言在醉翁樓裏面等來了一個人。
“梁二公子,月卿怎麽了?”沈毓宛匆匆而來,她好像才聽聞這個消息。
“救不回來了!”梁言這樣哀嘆道。
沈毓宛什麽也沒有說,轉身離開。
國公府裏面,沈毓寧正心情大好的下着棋,因為許月卿再也不會是橫在她和晅王之間的阻礙。
“啪”,棋盤被推翻,沈毓寧擡頭看見的是沈毓宛盛極的容顏。
“喂,你……”沈毓寧開口。
沈毓宛走過去,說:“都是你,若不是你月卿不會這樣,還不是因為你!”
沈毓寧說:“那是她咎由自取!”
“別以為我不知道,父親因此也參與其中!”沈毓宛說,“所以,你也有責任!”
“你胡說什麽!”退了早朝的沈國公呵斥道。
沈毓宛盯着父親看了半天,最終跑開。
與此同時的東宮。
“高嬈請求殿下救救許姑娘!”太子妃跪在太子面前說道。
太子此刻正摟着沈毓怡吃着水果,半分沒有搭理太子妃的意思。
太子妃擡頭看着太子說:“你真不是一位合格的儲君!”
太子聽後,一個果盤砸了過去,正中太子妃的額頭,他氣急地說道:“我是太子,儲君就是我的!”
太子妃冷笑了一下,說:“知恩不圖報,待你登上皇位,也是一名暴君!”說着退下。
太子沖過去,又砸了一個花瓶過去。
沈毓怡此刻走過了過來,安撫道:“殿下,消氣,在妾身心中,你永遠都是最好的!”說此話的時候,她唇邊掩着得逞的笑容。
太子笑呵呵地摟住沈毓怡,說:“就屬你會說話!”
然後,晟王府邸。
“痛快,沒了那丫頭,我看那群人能興風作浪!”胤王赫連淮說。
赫連游說:“就那樣明顯的局,怎麽可能沒察覺?”他說的時候看向的是許月朗。
許月朗說:“她聰明過了頭,所謂物極必反,她把事情想得越複雜對我們越有利。”
“你是不知道今天我有多痛快,父皇啊可是訓斥了老三,老三啊!”赫連淮一副慶祝勝利的模樣。
赫連游面色凝重地說:“接下來……”
許月朗笑着恭敬地輕聲說道:“您上位的日子指日可待了!”
赫連游這才舒心一笑。
但是他沒有發現許月朗酒杯後的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