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坐姿,總覺得不對勁。

周亦陽一如既往地溫和有禮,甚至更為小心翼翼。茵茵單手撐着腦袋,裝作浏覽菜單,心下卻計較起來。

忽然,她想到一種可能。

周亦陽接下來說的話也印證了這個猜測。

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他開口問道:

“茵茵,你什麽時候學的鋼琴啊?”

林茵茵飛快地回答:“高中的時候。”

“聽音樂社的同學講,你彈得很不錯呢。”

“是啊,三年就考到了演奏級,證書就在宿舍裏,要不要拿給你看看?”

周亦陽吃了癟,就連沉默了許久的何少爺也覺得,林茵茵的回答怪裏怪氣,像吃了火藥一般。

林茵茵并沒有生氣。這是她的策略,裝作惱火,讓周亦陽沒法問得太多。

面前的男生順了口氣,讨好道:

“茵茵,我就是想和你敘敘舊。整個荷塘村只有我們倆考來寧大,當然要維持從前的關系了。”

他一提“維持從前的關系”,茵茵的心情便放松了許多。可不是麽,她也想和他維持從前的關系。

周亦陽:“茵茵,你記不記得,六年級的暑假,咱們倆一起到隔壁村裏撿蟬蛹,撿了非常多,拿到藥店去賣了二十多快,買完零嘴剩下的錢才能平分呢。”

這是周亦陽離開荷塘村後第一次主動提起過去的經歷,可上面那段話落在茵茵耳中,即便她是林茵,也絕對高興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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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陽,你記錯了吧,我們當年分明把賣蟬蛹得來的所有錢送給住在破廟裏的跛子他們家了,哪來的錢平分?”

他分明就在試探她,試探她記不記得曾經的往事。

“是嗎......”周亦陽勉強笑了笑,“我記不太清了。”

茵茵聲色淡然:“這麽多年了,記不得很正常。”

“但是有一件事我還是記得的,初一那年的夏天,我們一起去村北山坡後面的張爺爺家,他給我們做了一頓田雞大餐。”

林茵茵忽然深吸一口氣,身體機能再次不受控制起來。已經很長一段時間,長到茵茵差點忘記,這具身體依舊殘留着原主的部分記憶,接收到某些訊息的時候,這些記憶将引發身體習慣性的激素變化。

林茵茵忽然笑了起來,腼腆地、羞澀地、稍顯緊張地、像林茵那般笑了起來:

“是呀,那天吃完田雞大餐,我們就跑到山坡陰面河邊的稻田裏去了,稻田漆黑一片,你拉着我沒走兩步,田裏忽然飛出了幾只螢火蟲,我們越走越快,穿過大半片稻田,螢火蟲漫天飛舞,就像天上落下無數的小星星。”

這段話,原封不動摘自林茵初一那年寫下的日記。

這篇日記裏,林茵坦白道,那個少年在那個飛滿螢火蟲的夜晚,徹底走進了她的心裏。

之後的千百篇日記裏,林茵無比渴望,如果還有機會,她多想和那個少年再去一次河邊的稻田,再看一次夏夜空中的星星,看它們飛舞着,全數降落到她面前。

周亦陽一時說不出話來。即使仍舊疑點重重,但他只能肯定,這個人就是曾經的林茵,毫無疑問。

而何敘依然一動不動地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眉目低垂,神色模糊。

下午兩點,周亦陽要回宿舍完成一項課題,何敘也要前往南區操場參加校隊訓練。

他們兩人率先離開,留下茵茵獨自坐在咖啡廳裏。

她猛地清醒,拽過身邊的小包,從包裏翻出兩張主題樂園的門票。

昨天晚上,鄭希筠小公舉壕氣十足地全宿舍派票。

“我姑姑在寧州文創局工作,芬蘭國家旅游局和文創局合作,要在我們市裏辦一個‘芬蘭仙境’聖誕主題樂園,開園時間僅在平安夜和聖誕節兩天。活動火爆,門票有限,不要太感謝我!”

說完,沒等茵茵她們回應,她便往每人桌上扔了兩張。

林茵茵:“聖誕節還有一個月才到呢。”

鄭希筠:“榆木疙瘩,你不早約男神,男神就被別人約走了。”

茵茵連連點頭。說的太對了!

何敘和周亦陽剛離開兩分鐘,茵茵噌的站了起來,沖向了門外。

宿舍樓往左走,足球場往右走。

茵茵停在圖書館門口,緊緊攥着細細的包帶。

林茵的願望盤桓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她知道,自己和周亦陽的關系仍舊需要升溫,她答應林茵的事情,就一定要完成。

踏出圖書館正門,冷風迎面灌了過來。

校門主幹道兩側的梧桐樹幾乎掉光了葉子,中午人少,竟顯出了幾分荒涼。

拿起小包,繞了兩圈固定在手臂上,戴起衛衣帽子,林茵茵邁開長腿沖下了圖書館外邊的石階,三階并做一步,她覺得自己幾乎要剎不住車滾下去。

校園裏的小路上,還是有三兩成群的學生步履匆匆。

雖然林茵茵只是個大一小學妹,可她曾經上過校園論壇的熱帖,多少算半個風雲人物。

“你看,那個是不是上個月論壇裏出現過的長跑女神?”

“好像是的,長跑女神又開始狂奔了。”

“狂奔起來還這麽美麗,果然是真·女神!”

長跑和狂奔,那真是天差地別。前者講究調整呼吸,邁步規律,心平氣和,後者等于撒開蹄子沒命地跑,分分鐘沖出地球,沖向宇宙。

“何敘!!!”

空曠的校道上,黑色外衣、黑色長褲、黑色雙肩包的高挑少年瞬間停步,幹脆利落地回過身。

一陣小旋風朝他席卷而來,何敘伸出雙手,穩穩地幫她剎住了車。

“你怎麽來了?”

“我.....我......”

何敘無奈道:“你先喘口氣。”

林茵茵足足喘了半分鐘,好不容易呼吸正常了,鼻腔一熱,她趕忙做了個誇張的吸鼻涕動作。

何敘皺眉:“你為什麽穿這麽少?”

茵茵笑:“因為我身強力壯。”

說完,再次用力吸了一下。

何敘嘆了一口氣,取下肩上的書包,從包裏拿出一條厚厚長長的灰色圍巾。在林茵茵無比狗腿的呆萌目光中,他将圍巾繞過少女的後頸,一圈一圈圍得結結實實。

動作比較粗魯,臉色比較難看,可依舊讓林茵茵看呆了去。

何敘冷着臉遞去一張紙巾:“你難道還要我幫你擦鼻涕?”

“不用不用!”

飛快地擦幹淨鼻子,她從衛衣口袋裏掏出一張設計成機票模樣的、粉色的門票。

擡手的一瞬,她忽然猶豫了。

胸腔內的心髒打了雞血似的狂跳,明明只多戴了條圍巾,林茵茵全身的血液熱得要蒸發,緊張慌亂的不得了。

太不像她了,她怎麽能臨陣退縮呢!

“那個......”第n次咽下口水,茵茵舌頭再次打結。

不遠處的足球場上,教練吹響了集合的哨聲。

何敘擡頭往那邊看了一眼,只一眼,袖口便被身前的少女緊緊扯住。

“等一下嘛,我還沒有說完。”

少年哭笑不得:“我又沒走。”

茵茵鼓起二十三年積蓄的勇氣,飛快地發出了邀請:

“這個給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

她的聲音細細小小的,有如蚊吶,但何敘還是聽清楚了。

剛才在咖啡廳裏旁聽他們對話時的陰霾一掃而空,何少爺頓時神清氣爽,通體舒暢。

“好。”

他撂下一個字,接過茵茵遞來的門票塞進口袋裏,随即後退幾步。

茵茵擡起頭,初冬的冷風再次刮過面龐,吹亂了幾縷發絲。

“聖誕節是周一,我們平安夜去吧?”

“好。”

英俊的少年本就帥得人神共憤,他接着倒退了一步,恍惚間,露出一抹似真似幻的微笑。

她見過何敘冷笑、苦笑、哂笑、皮笑肉不笑,哪一種笑容都沒有此時此刻在她眼前,單獨為她放映的這份笑意來得......

令人心動。

待茵茵回過神來,何敘早已轉身徹底離去。

她将臉埋進厚實溫暖的圍巾裏,任憑寒風吹拂,面上的潮紅與熱意久久難消。

☆、Chapter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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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嚴寒。

聖誕節前的最後一個周六,林茵茵躺在床上,死活不肯下來。

鄭希筠:“以前沒看出來啊,茵茵竟然這麽懶。”

尹雅:“不對,她應該心情不好。”

林茵茵的心情何止不好,已經差到突破天際、見誰咬誰的地步了。

她躲在被窩裏,第一百次拿起手機查看昨晚上的聊天記錄。

林茵茵:何敘!平安夜那天,古典樂團全體要到錄音棚去錄曲子,不去會死,我不能跟你一起去芬蘭玩兒了!

五分鐘後。

何敘:好。

和答應她的時候一樣,只有一個不能更簡單,看不出任何情緒的“好”字。

哪裏好了,一點也不好!

林茵茵期待了将近一整個月的“芬蘭仙境之旅”,就這麽被掐死在搖籃裏。她趴在床上,把枕頭當做音樂社社長,狠狠地砸了千遍萬遍。

*****

12月24日,晴轉多雲轉小雪。

一大早,林茵茵坐上學校大巴,随隊前往市中心的某家音樂制作公司。

她半張臉貼在窗戶上,要死不活的。上車之前,甘含語莫名其妙地嘲諷了她一句,她也沒心情怼回去。

大巴停在一幢高大的建築樓前,林茵茵他們跟着帶隊老師,從大廈正門浩浩蕩蕩走了進去。

所有人都背着自己的樂器,唯有林茵茵挎個小包,兩手空空。

盡管如此,夥伴們個個興高采烈,她的心情絕對是最差的,猶如背上馱着一架鋼琴。

shining音樂制作有限公司是近幾年新生的公司,股東投資巨大,管理層勵精圖治,短短數年,已名聲大噪,成為業內數一數二的大公司。

寧州大學管弦樂隊的樂手們被一位秘書模樣的人領進錄音棚裏,多數人都是第一次進錄音棚,更別說這麽豪華大氣的錄音棚。

為了不被帶隊老師打死,林茵茵認真謹慎地完成了她的工作,連着錄了三遍,唯一沒被專業人士教育的人只有她一個。

三遍結束後,他們又被領進一間會議室模樣的房間裏,稍作休整,等待原始版本的曲目制作完成。

茵茵趴在圓桌上,繼續半死不活。

這時,會議室的房門從外打開,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率先走了進來,緊接着,另一位身着名牌職業裙裝的女人踏着高跟鞋走進休息室。

照21世紀人類的眼光,她約莫40歲上下,皮膚保養得不錯,也許實際年齡更大。

重點是,這個阿姨生得無比美豔,長發披肩,風韻十足,連不少男生都看呆了去。

“徐總,您怎麽來了?”一直充當學生領隊的某基層秘書滿臉驚異。

徐總?原來這個漂亮阿姨還是ceo啊,好厲害。

茵茵總算打起一絲精神。漂亮阿姨雖然高高在上,可茵茵第一眼瞧見她,就充滿了親切感。

徐心岚拉出一張椅子,坐在了學生中間。

“你們好,我是shining的總裁,歡迎同學們來到我們公司。”

兩位男秘書站在總裁身後,一人職位高,一人職位低,卻一致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總裁平日裏行事雷厲風行,哪有這麽溫和地同什麽人說過話?

寧大學生們鼓掌歡迎之後,徐心岚和藹地笑了笑,柔聲道:

“我兒子也在寧州大學,今年剛大一,說不定你們中有人認識他。”

茵茵忽然想明白徐阿姨為什麽帶給她這麽強烈的親切感了......

“他叫何敘,金融工程專業1001班。”

茵茵曾經以為,何敘的父母希望他像個小太陽一般健康成長,所以給他取名叫“和煦”,此刻想來,他的爹媽實在太不走心了。一個姓何,一個姓徐,随便扯個諧音就把兒子的名字拼湊好了。

徐心岚話音剛落,在座某個女孩子便興奮地應了句:

“徐總,我也是金融1001班的,和何敘是同班同學。”

徐心岚眼底閃過一絲驚異,笑道:

“這麽巧呀!對了,叫我阿姨就可以了,你們又不是公司職員。”

呵呵。

林茵茵遠遠地白了甘含語一眼,何敘老媽跟你有什麽幹系,這麽着急認親呢?

話匣子一打開,樂隊的同學們也就大方地和徐總經理聊了起來。茵茵很想插上幾句,可她的位置離何敘媽媽太遠,每每一張口就被人搶先了去。

兒子在學校是大衆男神,四十多歲的老媽人氣也不甘落後。

幾分鐘後,場面愈發熱絡起來,學生們也就沒怎麽顧忌了。

一個座位離徐心岚很近的男孩子忽然提了句什麽,霎時間,室內靜如真空。

他說的是:

“徐阿姨,您肯定不知道吧,何敘的女朋友今天也來了呢。我是金融3班的,有一次看到他們倆一塊上課呢。”

即使經歷豐富如徐心岚,此時此刻也難免吓出了雙下巴。她的表情尤為驚詫,飛快地在房間裏掃視着:

“是哪一個姑娘呀?”

聲調竟然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男生往角落裏指了指:

“喏,就是那個,樂團的鋼琴伴奏林茵茵,她彈琴很厲害的。”

幾十道目光嗖嗖地落在她身上,有的甚至狠狠射穿了她。

茵茵張了張嘴,聲音幹澀:

“徐阿姨.....我和何敘不是你們說的這種關系.....”

這位八卦無比的男生急忙争辯:

“哎呀,都大學了有什麽不好承認的。當時上的貨幣銀行學,任課老師在課上都祝福他們倆了。”

這一句鐵證如山,壓得茵茵喘不過氣來。

剩下的幾分鐘,即使她仍舊沒和徐心岚說上兩句話,可何敘媽媽的眼神至始至終停留在她的身上,一秒也沒離開。

茵茵沒膽子回視,當了好久的縮頭烏龜。

好不容易撐到拿回樣品,樂手們坐上大巴,準備啓程返校。

司機師傅正系安全帶呢,車門忽然被叩響了。

徐心岚急匆匆地趕上大巴,朝着倒數第二排的林茵茵喊了一句:

“茵茵,你下來吧,阿姨帶你去吃點東西。”

于是,林茵茵在夥伴們或看戲或嫉妒的眼神中,緩緩起身走向了何敘媽媽那兒。路過甘含語的時候,還不忘故作得意,狠狠地怼了她一把。

*****

說是吃東西,徐心岚直接把林茵茵帶回了家。

位于寧州市中心某高檔小區的“家”,充其量不過是個清冷而空曠的公寓。沒有精美的擺件,沒有溫馨的全家福,唯一稱得上溫暖的,只有進門後第一時間開啓的暖氣。

察覺到茵茵的尴尬,徐心岚直白道:

“我和何敘他爸分居很久了,這裏只有我一個人住。”

茵茵遞來疑惑的目光,她再次解釋:

“只是分居,沒有離婚。何敘上大學前一直住在大房子那邊。”

大房子,指的應該是何敘爸爸住的地方了。

徐心岚換上一套暖色調的家居服,終于更像位母親。

“茵茵,你喜歡吃些什麽?”

茵茵乖巧地笑笑:

“什麽都行,阿姨,我一點也不挑。”

潛臺詞:阿姨,我很好養活的,這麽好的兒媳婦哪裏找呢。

當一桌熱騰騰的飯菜擺滿方桌時,茵茵對着琳琅滿目、色香味俱全的這頓晚飯,莫名其妙地感動了起來。

別看徐總在外那麽女強人,一回到家,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絕對是練過的。

而且......徐心岚似乎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讨好她。

正當她準備動筷時,牆上挂鐘裏的鹦鹉叫了起來,六點了。

與此同時,客廳傳來開門的聲音,緊接着,來人換好鞋子,步伐穩當地朝這邊走來。

林茵茵舉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中,好不容易在徐心岚面前維持了半天的聰慧溫柔好兒媳的形象,在男主角出現的一剎那,立即被打回原形。外星人般癡呆的表情重新挂回了臉上。

“林茵茵,你怎麽在這?”

嘤嘤嘤,少爺是不是不高興了qaq

徐心岚催促兒子趕緊洗手吃飯,何敘愣了一會,聽話地照做了。

何媽媽心潮澎湃:

果然女朋友在的時候就是不一樣。

何敘坐上飯桌,趁着徐心岚進廚房添碗筷,林茵茵飛速将事情的始末解釋給何敘。

少爺聽完,沉默不語,表情喜怒不明。

當他第一眼在母親家裏看到林茵茵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心情low到炸,出現幻覺了。

可少女臉上的呆萌表情熟悉而真切,确認一切不是幻覺,他低沉了一整天的心情逐漸好轉。

不只一整天,從收到林茵茵的消息那天開始,煩躁了好幾天了。

即使何敘和他老媽一點也不親近,家長該問的問題還是要問的。

徐心岚:“你們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何敘面癱依舊,不答。

茵茵十分尴尬:“那個......其實我們......”

徐心岚及時收回:“算了,不想說也沒關系,來,咱們先吃飯。”

吃到一半,何少爺冷着臉照舊不言不語,何媽媽心裏難過,只好通過林茵茵來挽回兒子的好感。

她殷勤地為茵茵夾菜,母愛泛濫,神情非常喜悅:

“何敘呀,你的眼光不錯,茵茵是個好姑娘,媽媽很喜歡她。”

林茵茵一口飯噎在嘴裏不上不下,差點憋死。

何敘破天荒地應了一句:

“那就好。”

說完,嘴角極其自然地向上揚了揚。

*****

明天是周一,徐心岚沒有強留兒子住在家裏,更何況人家女朋友還在,總得一起回學校。

少年少女搭乘電梯下到一樓,其間,無人說話。

她一個擁有奇妙能力的外星少女,竟然完全看不透身邊這個實際上比她小了5歲的少年的心思?

每當自己站在何敘面前,總是宛若智障。

這讓茵茵感到非常憋屈。

公寓樓道口,玻璃大門關得嚴嚴實實。

茵茵走在前面,伸手抓住門把,往後一拉......

咦,怎麽拉不動?

身後,何敘用力按住了門扉,居高臨下,皺眉盯着林茵茵。

茵茵乖乖縮回手,眼睛睜得賊大,瞳孔裏無比狗腿地寫着:

少爺,啥都聽您的。

少爺恨鐵不成鋼地囑咐道:

“圍巾圍好,拉鏈拉好,手套戴起來。”

何敘靜靜等她折騰完畢,掃一眼:嗯,包得挺嚴實了。

他将茵茵拉到身後,允自推開門。茵茵緊緊跟着,英俊而高大的男生很自然地擋在她的身前,為她遮住迎面而來的第一陣冷風。

少年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再度響起:

“外面很冷,風也大......可能快要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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